把二人救出來後,白嵐便開始給弟子療傷。陳修元趁著這時,將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猶豫半分後,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件事南都密宗的得益最大,很難不讓人懷疑。”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白玉觀同三清門兩派相爭的後果,都是南都密宗撿便宜。


    陳修元知道這個理由並不充分,甚至還有些牽強。但考慮再三後,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玄清點點頭,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麽意見。而白嵐也繼續沉默的替白梵依療傷,兩人的態度倒是意外的默契,似乎對陳修元的猜測並不感到意外。


    “待會出去,不要妄言。”待白氏師徒療完傷後,走在前麵的玄清突然迴頭,低聲對著陳修元說道。掌門的命令不能違背,無論這件事同南都密宗有無關係,都不能開口。


    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片刻後陳修元還是點了點頭。他是玄清的弟子,一言一行都會讓人聯想到玄清。這樣的身份,注定不能暢所欲言。


    更何況,這還隻是他心中的一個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更不能非議。


    外麵的長老們合力,再次將結界打開了一個縫隙。四人出了玉靈山後,便被團團圍住。尤其是在看到白嵐身邊的白梵依時,關心之語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冒。


    “師太,可弄清楚了?”


    鐵木派的人最先忍不住開口,這事是不是三清門做的,他們已經在外麵吵了好幾個來迴。此時見到四人出來,有一肚子的問題等著解答。


    白嵐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慢慢滑過,然後皺眉道:“我徒兒重傷在身,別在這耽誤功夫。”


    她的脾氣向來不好,尤其門派的弟子還遭遇到這種毒手。此時能冷靜的站在這裏,已是最好的涵養了。見眾人還沒有反應,索性直接推開擋在麵前的人,帶著白梵依往裏走去。


    那些長老們此時也出麵安撫,讓其他人在外麵等消息,自己則跟著白嵐師徒進去了。


    內堂,所有門派的長老都各坐一方,白嵐跟玄清被圍在中間,如果不是大家的麵色足夠祥和,倒真像是審問犯人的架勢。


    “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麽?那就給我聽仔細了。”


    深吸一口氣,白嵐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出來。她的嗓音低沉,帶著微不可察的憤怒,更多的時候,卻仍然平靜無波。


    隻是在講到弟子們慘遭毒手時,緊握的雙手,已經泛出了青筋。


    “事情就是這樣。”


    說完後,白嵐似乎是鬆了口氣。可是再抬頭時,眼裏卻充滿的殺意:“兇手還藏在暗處,一日不除,老身便一日不得安寧。”


    她突然站起來,對著諸位長老拜了一拜:“白玉觀遭此大禍,無暇再參加武林大會。明日我便帶著依兒離開,至於推選什麽盟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眾人驚訝的看著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驚了。尤其是南都密宗的長老,還苦口婆心的勸了幾句。隻可惜白嵐去意已決,到底還是沒能攔住。


    玄清望著她拂袖而去的背影,眼底的眸色越漸深沉。


    是夜,月朗星稀,門口的燈籠通夜亮堂,又是一個不眠夜。陳修元獨自躺在床上,迴想著今日在暗道裏發生的事情,怎麽也睡不著。


    他沒有告訴玄清那些壁畫的事情,尤其是最後腦海中聽到的那一段話,總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阿鼻地獄乃是十八層地獄的最後一層,是犯了重罪之人,靈魂永遠受苦的地方。凡是進了阿鼻地獄的人,無法脫出,須得永遠留在這無間地獄接受無盡的折磨。


    那聲音說他從阿鼻地獄而來,難道上輩子他窮兇極惡到要下阿鼻地獄?但那裏的陰魂根本無法轉世,又何來的歸去?


    陳修元抓抓腦袋,實在不明白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又不敢去問玄清,如果那些話是真的,他真的來自惡靈聚集的阿鼻地獄,玄清還會要他這個徒弟嗎?


    下意識的規避這個問題,陳修元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希望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聽。


    反正那些畫也詭異的很,說不定真的是他產生了幻覺,在這裏自己嚇自己呢?


    天色還剛蒙蒙亮,窗外的公雞便盡職的叫了起來。今日是個好天氣,朝陽初升帶著冬日裏難得的暖意,一掃前幾日的陰鬱,讓人豁然開朗。


    白嵐帶著白梵依早早的便上了路,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們必須先迴觀裏商量對策。白玉觀的弟子都是俗家弟子,該怎麽跟她們的家人交待,可是一項大問題。


    而隨著白玉觀的離開,武林大會的局勢也發生了變化。雖然事情的真相已經弄清楚,被冤枉的三清門也得到了應有的清白,但是疙瘩就是疙瘩,與其他門派產生的間隙,卻是怎麽也迴不去了。


    武林大會還要繼續,征求的眾人的意見後,一致決定繼續比賽。隻是剩下的環節都加派了人手保護,以免再次發生白玉觀那樣的慘事。


    好在接下來的事情都進行的十分順利,每一輪的對決雖然都很稀鬆平常,但卻也沒有再發生不好的事情。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三清門在下麵的環節中表現平平,完全超乎了眾人的預想。


    以至於在最後一輪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三清門的弟子入圍!


    “寫好了?”


    玄真把自己手中的紙條交出去,見玄清點頭,便把他寫的也遞了上去。此時已經進行到武林大會的最後一輪,比起以往的精彩,這次反而進行的十分平緩。


    仿佛大家都是為了完成某種交接儀式,默契的保持著緘默。


    玄清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那本來放在案桌上的手,此時擱於膝上。隆起的兩條青筋,深刻的表示了主人的不悅。


    淩虛子再次傳來書信,明確表示三清門退出盟主的競選,直接投給南都密宗。他不知道到底南都密宗掌握了什麽樣的把柄,竟然能讓好強的師父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這把柄,絕對是三清門不可窺探的機密。


    直覺讓玄清預感這所謂的秘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但若要明白淩虛子的舉動,就必須得知道。他從小就被師父帶大,對於淩虛子,更多的是對父親的敬畏。


    他的形象在玄清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座高山,僅次於神明。即使淡然如玄清,也無法想象這座山坍塌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景象。


    第一次,他明白了什麽叫做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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