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坐在屋子裏麵,聽著外麵亂糟糟的聲音,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過了今天,自己不是鍾離,不是沈離,而變成了趙沈氏。


    從很久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孤老一生的準備,卻不妨,世界竟然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他遇到趙屹焱,再讓他們一直走到現在。


    “哈哈,不得了,慶陽王還真是大手筆,請人給你做了像,如今正被大家觀賞呢!”


    阿緹娜笑眯眯地走進門,哈哈一笑開口說道。


    鍾離忍不住愕然地看著她。


    “像?什麽像?”


    阿緹娜樂不可支的伸手給鍾離比劃著。


    “大概就是這種的,之前一直都聽說過給菩薩塑金身的,這種還是第一次見到。哈哈,他這個意思是說,以後會把你娶迴去要當菩薩供起來麽?”


    鍾離有些無奈地朝著阿緹娜搖搖頭。


    “別開玩笑了!一會兒就進來了。”


    隻是,她心裏麵也好笑。


    古時候的女眷們都喜歡去佛寺,她之前跟著姐姐倒是去了一次,保佑他們家以後一切順遂,保佑家人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等到迴來之後,她給趙屹焱吐槽。


    說她想信的是自己,也相信人定勝天,縱然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菩薩有羅漢,可能幫助他們的也是微乎其微。


    大概因此,才有了今天這一遭。


    不說阿緹娜在裏麵笑,外麵的人也笑得前仰後合。


    倒是隻有小平安一人雙眼放光地將這個金身抱在懷裏麵,不願鬆手。


    也加上這人像是純金製成,尤其沉重,他人小抱不動,卻不舍得給別人,最後弄得自己趔趄著身子,憋紅了小臉,看起來尤其可愛。


    時間差不多了,趙屹焱用鍾離的人像換取了他們通過的權利。


    越來越近,他甚至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隻是,等到新郎在外麵將一切流程都走完,新娘這裏出了問題。


    鍾離,沒有哥哥。


    之前他們覺得讓鍾離嶽背著鍾離出去就行,可鍾離嶽畢竟是弟弟,鍾離即將上去的時候,就被皇後胡氏給攔了下來。


    “不能這樣,這樣不吉利地。得要哥哥背出去才行。”


    鍾離雖然對這些嗤之以鼻,可其他人並不這麽想,尤其是鍾離昱他們。


    鍾離為整個家奉獻了這麽多,誰都盼望著她能夠一輩子幸福安康,可這節骨眼兒上,去哪裏找人啊?


    趙屹焱他們在外麵,許久不見裏麵的人出來,頓時有些著急。


    再晚一點可能會誤了時辰。


    趙子健也覺得奇怪,於是讓自己身邊跟著的小安子過去問問情況,結果迴來一聽,馬上有了主意。


    他二話不說抬步往裏麵走去。


    正在鍾離和鍾離昱交涉著隨便走出去的的時候,就見趙子健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目光直直的看著鍾離。


    “讓我送你出去,可以麽?”


    鍾離腳步一頓,馬上將眼神挪到皇後胡氏的身上。


    胡氏看鍾離這樣的表現,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過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也忍不住紅了臉頰,有些尷尬地朝著鍾離搖搖頭。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這個,也是他應該做的。”


    鍾離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了然之色,這應該,就是胡氏今天來之所以表現大變的原因吧?


    皇帝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她。


    鍾離昱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眼眶微紅。


    鍾離原本是一個應該別·寵·愛著的公主,可現在卻隻能被當成是臣子之女出嫁。


    趙屹焱看到背著鍾離出來的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他倒不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麽私情,而是有些訝然趙子健如今這樣做,相當於直接半肯定了鍾離的真實身份。


    要知道,今天長樂侯府和慶陽王府兩家成親,能來的文武大臣都來了。


    之前安公公在大殿上說過的話如今還猶言在耳,如果趙子健不說不動,大家可能會否定或者忽略,可今天這樣大張旗鼓地背著鍾離出來,其中的意思又不言而喻了。


    誰知不知道,背著新娘子的人,隻能是近親的哥哥。


    所以鍾離的身份,還需要確定麽?


    所有人見到趙子健的那一刻,眼底滿是驚訝和惶恐,認識的人正要下跪請安的時候,就聽趙子健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天兩位新人最大,時辰不早,先行起步!”


    鍾離下了地,被趙屹焱扯著紅繩子送進轎子裏麵,一路上搖搖晃晃,吹吹打打到了熟悉的慶陽王府。


    原本很正常的事情在她進了他們兩個人房間時候,緊張和歡愉的感覺隨之而來。


    “坐福!”


    隨著喜娘一聲唿喊,鍾離被趙屹焱扶著坐上了身後的合·歡床。


    喜娘指示趙屹焱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鍾離的右衣襟上,代表著你男人應該壓·在女人的頭上,成為一家之主。


    隻是,趙屹焱聽完喜娘的解釋之後,反其道而行之,將鍾離衣襟壓·在了自己的衣襟上,沉了聲音緩緩開口。


    “不用,我們家她做主!”


    前來圍觀的人爆出一聲“好”來。


    被蓋頭蓋著的鍾離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一顆心像是灌了蜜糖一樣,甜到發慌。


    “撒帳!”


    鍾離昱和阿緹娜他們對視一眼,笑眯眯地將手中的喜果扔到鍾離他們的懷裏以及他們身後的合·歡床,再將剩餘的喜果灑遍整個房間這才算數。


    “喜果都是棗栗子,代表著新郎新娘早立子,花生花生,祝福新娘男孩女孩花搭著生。”


    接著是“挑蓋頭”。


    趙屹焱屏息凝神,轉頭看著身邊坐著的鍾離,拿著鐵秤的一端,將鍾離頭上的紅蓋頭挑開。


    女人肌膚細膩,臉頰紅潤,嬌俏的眉眼煞是生動。


    再配上一身紅色的喜服,讓趙屹焱不由看呆了眼睛。


    鍾離被那炙熱的眼神所融化,她咬著唇·瓣,紅著俏臉狠狠地錘了一下對方的胳膊。


    “喂,你傻愣著幹嘛?人家要吃餃子了!”


    趙屹焱愣神半晌,輕輕地點點頭,轉身夾了餃子給鍾離喂著吃。


    隻是鍾離一個不妨被咯的牙疼,頓時蹙眉。


    “怎麽是生的啊?”


    趙屹焱在旁邊緊張地詢問。


    “怎麽樣?沒事吧?誰煮的餃子?自己領罰。”


    外麵人噗嗤一聲笑了。


    鍾離昱伸手指著鍾離。


    “餃子生不生?”


    鍾離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之前自己姐姐也做過這些,她美目含情掃了一眼趙屹焱,努努嘴·巴點頭。


    “生!”


    趙屹焱這時候似乎也明白過來,隻尷尬地笑了笑。


    喝了合·歡酒,這才真的算是入了洞房。


    趙屹焱二話不說將人統統趕出去,這才溫聲細語地轉頭過來看鍾離。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將他們都打發了再來陪你?”


    隨後又摸摸鍾離頭上戴著的鳳冠,忍不住蹙眉,一雙明亮的眼睛裏麵寫滿了心疼。


    “怎麽這麽重?不然你先摘下來,好好洗漱一下,我讓人送點吃的進來你先用點,累的話就先睡?”


    鍾離笑眯眯地坐在床上任由趙子健給自己摘下了鳳冠,聽著對方嘮嘮叨叨的話,忍不住拽著對方的衣襟將自己的唇·瓣湊了上去。


    趙屹焱沒想到鍾離竟然會突然襲擊,眼底忍不住全是驚訝,之後笑意閃過,他扣緊了鍾離的腰際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鍾離從模糊混沌中醒來的時候,屋內哪裏還有趙屹焱的影子?


    反而是身邊兩個小丫鬟笑眯眯地看著鍾離。


    “王妃,王爺說先讓奴婢伺候您好好梳洗,一會兒廚房就送吃的過來。”


    鍾離在兩個人那意味深長的視線中幹咳一聲,任由他們伺候著自己擦了麵,隻是等到吃的東西上來,她不由笑了。


    這男人,前麵大概已經鬧翻了天了吧?可他還要細心地交代廚房做了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


    “王妃,王爺說知道您喜歡佛跳牆,從昨個兒起就燉著呢!廚子也找的是匯八方的,菜品也都是您喜歡的。務必要奴婢伺候好您呢!”


    鍾離哪能不知道趙屹焱想要照顧自己的心情?


    她一直都自食其力,什麽時候被人安排過這些?聞言笑著點點頭,坐下吃了些之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前麵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她又的確早上起得太早了,中午又沒睡覺,這會兒天,腦子已經迷糊不少,眼睛更是睜也睜不開了。


    兩個小丫鬟在旁邊伺候著鍾離換了衣服,躺下之後這才悄悄地轉身出門。


    等到鍾離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身上一雙大手正胡亂地扯著自己的衣服,濃鬱的酒精味道在鼻翼間嗡動著。


    “誰?”


    他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準備打人,卻被一隻大手攥緊了胳膊,再重重一扯,將她扯進了懷裏麵。


    精致的臉頰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


    鍾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見男人一身中衣抱著自己,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那樣子,好像全世界就隻有她一樣。


    “真好,你終於成了我的了。”


    男人打了個酒嗝兒,緩緩地笑了起來。


    鍾離有些無奈地揉揉額頭,這男人,是真的喝多了,可她正要喊外麵的人送進來醒酒湯的時候,卻被男人俯身低頭精準地堵住了嘴·巴。


    “鍾離,我的妻……”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兩人相貼的唇角溢出。


    趙屹焱一雙大掌胡亂地在鍾離身上探索著秘處,鍾離無奈地歎息一聲,抬起胳膊環上男人的脖頸,慢慢的閉上眼睛。


    罷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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