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鍾離嶽按照鍾離的吩咐仔仔細細地在府中尋找了半晌,都沒有找到人。


    他有些懊喪地去見鍾離,又被鍾離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最近的邊城很不太平,誰都知道邊城要打仗了,大家也盼著能夠打勝仗,隻是讓人失望的是,他們的戰神迴了一次京城,整個人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上戰場又被小人給暗算了。


    有人說慶陽王在京城遭到皇帝的詰難,而百姓們卻並不這樣認為。


    像是慶陽王這樣忠君愛國,對百姓好的人,皇帝怎麽會對他不好?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整個邊城謠言四起,有人說當年皇帝聯合敵國讓沈燁沈將軍戰死沙場,給他全家滿門抄斬,如今又想要這樣做。


    十幾年過去,有人記得沈燁,有人也隻是聽說,不過,當年的他們怎麽憎恨沈燁投敵叛國以至於城門失守,百姓落難,如今就怎麽怨懟皇帝冤枉了好人。


    城中百姓們心情浮躁,騷動不斷,正猶豫著要不要往京城方向跑的時候,就發現一直緊閉的慶陽王府的大門終於從裏麵打開。


    幾個披頭散發的人被人壓了出來。


    眾人對視一眼之後,紛紛圍了上去。


    “這位官家,這些是什麽人?”


    有人主動開口詢問。


    而隨即從裏麵出來的鍾離嶽朝著眾位抱了抱拳頭,朗聲開口。


    “眾位百姓,這幾個乃是昨天晚上潛進府中打算對慶陽王不利的宵小之徒,府內士兵們團結一致,才將其一幹人等擒獲,而現在,本將正要拉著他們出去遊街示眾,然後在城樓上處決了他們。


    被堵著嘴巴的不斷地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反駁鍾離嶽,卻被鍾離嶽給倒打一耙。


    “哼,他們還敢怒罵小將軍,該打!”


    “是的,該打!”


    ……


    原本看熱鬧的人開始朝著他們揮動著胳膊叫嚷著,有情緒激動的人甚至朝著他們身上吐口水,接著還有離家近的,迴去拿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往他們身上扔。


    眼看著這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鍾離嶽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朝著壓著他們的士兵們招唿一聲,架著他們就朝外麵走,百姓們自然跟上。


    一路上,匯總的人越來越多。


    鍾離嶽站在後排,眼神淩厲地觀察著旁邊出現的人,希望能夠搜到那個人將功贖罪。


    隻是,等到他將人真的押送到城門口,還是沒有見人,他頓時皺緊了眉頭,心灰意冷。


    難不成,那人真是個狠心的?見到自己下屬這樣都不出現?還是說,他出現過,自己沒有發現?


    “鍾將軍,這人……”


    來人看著鍾離嶽,忍不住開口。


    鍾離嶽卻冷笑著朝著他們扯扯唇角,眯了眯眼睛,再次環視一周,確定了沒有出現之後,直接一揮手。


    “還愣著幹嘛?要他們有什麽用?直接把人吊在城樓上,給對麵的敵軍瞧瞧。”


    “是,將軍。”


    而鍾離此時已經猜到了萬俟明不會出現,他好不容易離開這裏,怎麽會出來?這些人再是忠誠不二,也不過隻是他的下屬而已。


    他讓人推著去看趙屹焱,昨天輸了血,今天趙屹焱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幾分,隻是因為傷口發炎的關係,高燒起來。


    鍾離親自讓人去準備棉布和棉花,用高純度的酒精給他消毒,包紮,這才鬆了一口氣。


    “來人,讓醫大夫他們過來。”


    鍾離朝著外麵喊道。


    沒多久人被帶了過來,鍾離給他們交代好趙屹焱的傷口應該怎麽操作,而且要他們務必每天都守在這裏。


    “鍾公子,那您呢?”


    醫大夫有些驚訝地看著鍾離,對他們而言,有鍾離在的話,自然會比之前更有主心骨一點,畢竟他們的外科可是鍾離交的。


    鍾離轉了眸子看了一眼身邊的趙屹焱,朝著他們彎彎唇角,搖搖頭。


    “如今戰事吃緊,自然要搏上一搏,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任務,就是要照顧好慶陽王就好。”


    她迴去房間,讓如墨給自己換上他之前準備的鎧甲。


    “公子,您現在有腿傷,難道三公子去戰場還不夠麽?您也一定要去?”


    如墨有些擔心。


    鍾離卻緩緩地笑了起來。


    “不,我一定要去。而且你放心,敵軍沒有統帥,打不起來的。”


    而且,他們還要等那個消息到來。


    鍾離轉了眸子看向京城的方向,輕輕地歎息一聲。


    希望大哥的人能夠堅持一下,等到自己這邊告一段落,才能迎接欽差過來。


    怕隻怕,皇帝太著急。


    想到這裏,鍾離朗聲叫人,推著自己出門。


    敵軍帳篷。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對方城門上掛出幾具屍體,說是我們七皇子的人。”


    正養傷當中的吳將軍麵色一變,飛快地起身,一把抓住來人的衣襟,將人扯向了自己,他虎目圓瞪,甕聲甕氣地你地開口。


    “可是當真?”


    “將軍,小心您的傷口。”


    親兵在旁邊擔心地止住男人的話,而吳將軍卻大手一揮,目光定定地看著報信地人。


    “放心,暫時死不了。你來說,究竟怎麽迴事。”


    “末將也不知道,隻是今天斥候傳迴來消息說,城門那邊吊著幾個人,說是七皇子的人。”


    吳將軍心裏麵一個咯噔,他前幾日就接到七皇子送過來的信,要他接應,說同行的還有一個天啟的人,務必要將人帶出城。可沒過幾日又接到有人傳遞的消息,說七皇子被慶陽王扣押,要他救人。


    所以他衝了出去,可沒想到卻被那個叫鍾離的給擺了一道。


    他這才覺出不對勁來,七皇子被慶陽王扣押,按照慶陽王的手段怎麽會讓他有機會送信出來?


    可是當初給他第二次送信的人不見蹤影,在軍中憑空消失,讓他心頭更加惴惴不安。


    於是他隻能朝著自己當胸一槍,自己受傷就算是到時候保不下七皇子,想必皇上也不會怎麽怪罪吧?


    不過這時候再聽七皇子的人被吊死在城門上,他心中咯噔一聲,自覺一定出了什麽事情。


    也不等人再開口,他領了一隊親兵打馬上前,就見城樓上一個身穿金甲的小個子將軍握著一張弓,引弓搭箭瞄準了自己,他頓時麵色一變,揚聲開口。


    “為首何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為何吊殺我朝男兒。”


    將軍離得近了一點,眯著眼睛看了一圈,沒有從其中看到七皇子的人影,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鍾離二話不說,手指一鬆,利箭“嗖”的一下破空而去。


    他準頭不好,箭矢在吳將軍前麵停下。


    鍾離扯扯唇角,揚聲喝問。


    “為何擊殺他們?就因為他們竄入慶陽王府,意圖刺殺慶陽王被捕,你這卑鄙小人還有何話開口?”


    吳將軍麵色一變,刺殺慶陽王?


    可他們之前不是已經被扣押下來了麽?怎麽還會跟刺殺慶陽王扯上關係?


    “還有,我乃天啟百姓鍾離,如今大哥昏迷不醒,命我暫代將軍職責。昨晚,貴國七皇子殿下帶人幾次三番進府車行刺,本將無用,隻留下這幾個人,七皇子萬俟明卻被你的人救走。本將今日在這裏放下狠話,如果三日之內不交出萬俟明,本將必定千裏追擊,血債血償。”


    鍾離身後的士兵們被鍾離這番話所激勵,開始自動自發地為鍾離不停打call。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你……你……你這分明是血口噴人。”


    吳將軍氣的直跳腳,不過也隻能朝著鍾離憤怒地指責。


    萬俟明明明在慶陽王府手中,他怎麽會去刺殺慶陽王?而且還被人抓到了把柄?還有,他們什麽時候派人去救走了萬俟明?


    七皇子他根本沒見著人啊!


    所以鍾離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話,七皇子如今在哪裏?可如果不是的話,萬俟明必定還在鍾離手中,自己投鼠忌器,根本不敢還手啊!


    所以,究竟要怎麽做?


    種種念頭在他心裏麵一閃而逝,他正要開口,就見鍾離冷笑一聲。


    “信不信隨你,你隻需記得,三日,我就給你三日時間。”


    站在鍾離身後的鍾離嶽看著自家二哥的模樣簡直要跪下了有木有?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鍾離,為他高高地收起大拇指。


    “二哥,能夠處在劣勢還能這麽囂張地對待敵軍將領的人,大概也隻有你了!”


    鍾離卻朝著他輕輕地搖搖頭,目光堅定而慎重。


    “所以你要看著,學著。一切事情都能夠被你利用起來。萬俟明我是沒有,可是我們封鎖了城門,他也見不到萬俟明。一天沒有萬俟明的消息,他就一天投鼠忌器。所以這是我們反撲的機會。”


    三天時間,三天,足夠讓那些士兵們把自己的那些陣法給練習熟練了吧?


    鍾離嶽還是擔憂。


    “那萬一萬俟明出來了呢?我們難道要被動挨打?”


    鍾離嗤笑一聲,表情淡漠中帶著冷然和不屑一顧。


    “他現在出來就是找死,我找他,他的幾個兄弟也在找他,而且,你以為他在邊城的人手會多到能夠抵抗的了其他人的圍攻麽?可如果他不出來,如果我們打了勝仗,我相信,他就算是迴去皇城,皇帝也不會再寵信他的。”


    鍾離伸手背後,眺望遠方。


    沒錯,他就是睚眥必報,萬俟明自己給臉不要臉,他能怎麽樣?


    這種進退不得的境地,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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