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看著周圍同僚們眼觀鼻,鼻觀心的態度,咬咬牙,從眾人身後挺身而出,跪在皇宮大殿的正中央。


    “啟稟皇上,臣請旨坐鎮邊城。”


    皇帝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狀似不經意的看向身邊的太監。


    “這位是?”


    全福馬上提醒。


    “迴皇上,是如今京郊大營的副將,王將軍。”


    是他?


    眾人不由將視線朝著王將軍身上掃了過去,一個個冷笑。


    皇帝怎麽想的誰不知道,從這些年對他們的任用當中就能發現,皇帝對他們的不喜歡,這時候上來,豈不是找死?


    三年前的那個敗仗如今提起來還讓眾人心有餘悸,除了趙屹焱坐鎮的邊城之外,其他戰場節節敗退,城池一座座丟失,最後還送出不少銀錢去議和。


    “哦?王將軍有何高見?”


    皇帝慢慢悠悠的開口。


    可此時王將軍明知這次過去可能是九死一生的結局,可他也要去。


    沈將軍當年就在邊城那邊戰死,對於他們這些武將來說,戰死沙場是結局,也是宿命。


    於是他將心沉了沉。


    “高見微臣不敢,隻是願為陛下的馬前卒,守護邊城。”


    “眾位愛卿意下如何?”


    皇帝將視線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就見大家沉默半晌之後朝著他跪下。


    “皇上英明!”


    英明?


    英明個鬼!他分明什麽都沒有說。


    皇帝在心裏冷笑一聲,任命王將軍為驃騎大將軍,揮師北上。


    消息傳到大牢裏麵,已經過去十幾天了。


    鍾離聽完麵色又是一變,她早就察覺到可能會出事,但是沒想到事情發生會這麽快。


    希望,希望王管事能夠將自己的安排的事情布置下去。


    他的視線看向那邊依舊昏迷的趙屹焱,心中默默祈禱著他快點醒來。


    而如今的大臣誰不想讓趙屹焱醒過來的?甚至包括皇帝在內。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想到鍾離之前的那番話,天啟,離不了趙屹焱。


    “皇上,皇上,該用膳了!”


    過了午膳時間,全福不得不再提醒皇帝。


    皇帝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迴神過來,抬眸看向他。


    “趙屹焱如今醒來了嗎?”


    眼看著那邊戰事一觸即發,皇帝也擔心自己會晚節不保,如果再次被割地賠款的話,他就算是死了也無法麵對下麵的列祖列宗。


    “迴皇上,奴才昨兒還問了,但是說濃煙吸得太多,又刀傷又是燒傷的,現在還沒醒。”


    皇帝忍不住皺眉,將大手一揮,冷哼一聲。


    “去,讓禦醫們都給朕過去。”


    全福有些無奈。


    “迴皇上,您忘了?之前還有禦醫過來哭訴說七公主送去的醫大夫看不起他們雲雲,慶陽王現在被那些醫大夫他們接手了!”


    “哦?朕倒是給忘了!不過,小七送去的醫大夫,是鍾離的?”


    全福笑了笑,沒開口,但是其中的意思表達的很是清楚明白。


    皇帝皺了皺眉頭,然後起身就往外麵走。


    “是麽?朕去看看!”


    全福在後麵一路追過去。


    “皇上,皇上,您的午膳還沒用呢!”


    七公主聽說皇帝往天牢裏麵去了,還以為他要對鍾離出手,忙不迭地趕過去,正好在門口和皇帝碰上。


    皇帝皺眉看著自家女兒。


    “你倒是可實心眼兒,到現在還惦記著他?”


    趙珊兒咬咬唇瓣,臉色紅了又白。


    “迴父皇,女兒並不是……鍾離他就算不能入仕,不能尚主,但是他好歹救了您一命,也救了女兒一命。”


    這是在提醒自己,鍾離的救駕之功?


    皇帝忍不住輕蹙眉頭,可還是將袖子一揮,深深地看了趙珊兒一眼,抬步往裏麵走。


    “你跟朕進來吧!”


    趙珊兒猶豫一瞬,抬步跟了進去,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鍾離倒是很意外能在天牢裏麵見到皇帝,跟著一幹人等朝著皇帝跪下請安。


    “鍾離,你想通了麽?”


    皇帝麵無表情地看著鍾離,眸光深邃。


    鍾離依舊在原地跪下,眼觀鼻,鼻觀心,無動於衷。


    “迴皇上,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忠孝不能兩全,如果入仕,罪民大概百年之下都無法麵對父母親人,而且,就算罪民如今答應下來,可心中因為此時早有心結,於公主自然不好,免得傷了公主的心。”


    “鍾離,你敢!”


    皇帝忍不住怒道。


    而趙珊兒則站在旁邊,臉上帶著孤寂和落寞,她咬咬唇瓣,上前一步,伸手抓住皇上的胳膊,紅著眼睛看著他。


    “父皇,女兒並不是非鍾離不嫁,您給女兒留點臉麵。”


    這樣說,跟她一直嫁不出去一樣。


    皇帝也被趙珊兒的眼淚給弄得沒了脾氣,隻來得及朝著鍾離冷笑一聲。


    “鍾離,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就準備在這裏呆一輩子吧!”


    皇帝甩了袖子去看趙屹焱,而趙珊兒卻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鍾離一眼。


    鍾離有些愧疚地朝著趙珊兒行了一個大禮,有些愧疚地看著對方。


    趙珊兒勉力一笑,對他點點頭之後,跟上了皇帝的腳步。


    “慶陽王如今如何?”


    皇帝垂下眸子看著如今瘦削至極的趙屹焱,很是好奇,如果這樣的趙屹焱上了戰場,恐怕很快就會被弄死吧?


    “迴皇上,慶陽王如今正在恢複當中,想來不日可以蘇醒。”


    不日?


    “不日是什麽時候?不要在這裏給朕故弄玄虛。什麽該死的不日,朕統統不相信,給朕說一個時間,朕自然……”


    隻是,皇帝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見床榻上的人動了動。


    “陛下龍氣護佑,剛剛慶陽王就有要蘇醒的趨勢,想來清醒也隻是這幾日而已。隻是慶陽王身上的燒傷還需要時間。”


    皇帝倒是無所謂地甩甩手。


    燒傷?他才不管那些,隻要慶陽王能夠醒過來,能夠為他戍守邊疆,能夠打仗就行。


    “你們照顧慶陽王有功,現在朕命你們隨著慶陽王一起到慶陽王府為他診治。朕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如果還沒到,你們提頭來見。”


    “謝陛下!”


    “謝陛下!”


    皇帝在眾人的跪拜中再一次揮揮衣袖離開了這裏。


    而趙屹焱並幾個醫大夫被人飛快地送出天牢,於是,這裏隻剩下鍾離一個人。


    她看著牆壁上自己用指甲刻出來的刮痕,忍不住在心底盤算著時間。


    王慶林究竟把她的計劃進行到什麽哪裏了?


    邊城現在什麽狀況?已經開始打仗了麽?


    隻是,沒有出門,消息不通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情況,隻能每天枯燥無力的守在這裏,等待著救援。


    也好歹趙珊兒擔心鍾離無聊,讓人找來各種書籍,給她送過來。


    趙屹焱迴去的當天晚上其實就已經蘇醒了。


    隻是因為躺著的時間太長,身體僵硬,等到第二日逐漸習慣了走路之後,這才進宮謝恩。


    皇帝一改之前的冷酷表情,倒是朝著趙屹焱嗬嗬一笑。


    “嗬嗬,如果朕的龍氣能夠讓你醒來這麽早的話,朕從剛開始就應該早點去看你。”


    趙屹焱一本正經的朝著皇帝跪下謝恩。


    “謝皇上不殺之恩。”


    皇帝猛然收了表情,冷笑一聲。


    “你還知道?你還知道讓我不殺你?慶陽王,你不要仗著自己的身份有恃無恐!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朕現在才是皇帝,才是真命天子!俗話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就是讓人殺了他們,你又能怎麽樣?”


    趙屹焱臉色一變再變,他跪下磕頭。


    “皇上,這個臣不敢苟同。您隻知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但是您是天子,天子一怒浮屍百裏,就算您殺了沈將軍,臣不敢有意見,可是沈家那麽多……”


    “夠了!慶陽王,你放肆!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麽?你知道你麵對的是誰麽?就在這裏大放厥詞?朕大概沒有告訴你,如果不是如今他們屯兵百萬,你早就已經死了。你應該感謝你的那些敵人。”


    皇帝目光陰沉地盯著他,大有一種如果趙屹焱再說一句話就讓他去死的架勢。


    趙屹焱垂眸,依舊跪著,目光堅定。


    “肯請皇上為沈家正名。”


    “趙屹焱,你……”


    眼看著皇帝氣的麵色鐵青,拔了自己掛在牆上的裝飾劍就要朝趙屹焱刺過去,卻被全福公公給攔住了。


    “慶陽王,您倒是說句話啊!就算不為了您自己,總要為了邊城百姓吧?如果您因為這個去了,邊城百姓怎麽辦?難道您要眼睜睜地因為沈家那些死人就不顧邊城百姓的死活麽?”


    趙屹焱閉了閉眼睛,在心裏麵歎息一聲,朝著皇帝磕頭。


    “皇上,臣,懇請您放了鍾離。”


    皇帝原本以為趙屹焱會同意戍邊,沒想到他依舊在跟他討價還價。


    不,這已經算是威脅了!


    皇帝最恨這些,他才是天子,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所以他冷笑一聲,直接朝著外麵喊道。


    “來人,把慶陽王給朕趕出去,沒有宣召,不得入宮。”


    你不是不想去是吧?那朕就不讓你去!在家裏麵好好待著吧!


    趙屹焱哪裏不知道皇帝想要做什麽?他連忙開口。


    “皇上,您是一代明君,鍾離於天啟有功,於您有恩,再者他隻不過有著鍾家人不能入仕的家訓而已,請皇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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