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們認為他需要一台根本不需要的手術來治療他?”


    辦公室內,安基爾的母親格蕾絲女士略微有些疲倦的,從一堆法律文書中抬起頭,然後疑惑的問道。


    “那這些是什麽?”她又指了指麵前的文件。


    “保障。”陳宇直言道:“對我們診所的保障,確保這台虛假的手術後,不會出現任何的法律糾紛。”


    做一台虛假的手術,哪怕初衷是為了治療對方,也有很大的法律風險。


    這一疊文件,就是陳宇讓診所律師擬的,目的是盡可能的堵上了所有的法律漏洞,免得後續出問題。


    又不能讓安基爾知道這裏麵的真實情況,所以陳宇特意讓他母親趕到菲尼克斯進行簽署。


    格蕾絲揉了揉看的酸痛的眼睛,她大致聽懂了:“也就是說,假如我不簽字,你們就不會治療他。”


    陳宇點頭。


    陳宇輕輕歎口氣,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我希望你盡快,他的情況很不好,還有我們給他用了一些抗抑鬱的藥物,所以你帶他迴去之後,要注意他的精神狀態,有什麽變化,立刻聯係我們。”


    “在他五歲的時候,他那個該死的父親拋棄他,跑去紐約說要追求自己的演員夢,然後再也沒有迴來。這件事對裏克的打擊很大,可他很乖,真的很乖,他從來沒有抱怨過,當我需要打兩份工養家的時候,他總能照顧好自己,不給我添麻煩。”


    “陳醫生,我請求你們,再想想辦法吧。”


    好在格蕾絲趕到菲尼克斯之後,安基爾的情緒好轉了一些。


    陳宇歎口氣,道:“風險是有一些,但他真的需要得到治療。”


    “陳,我還是覺得這麽做風險有些大。”傑米起身道。


    “這一年多時間,他變了很多,敏感,易怒,我知道他很痛苦,想幫助他,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幫助他。你們知道嗎,小時候的他是一個特別乖巧的孩子。”


    雖然已經做了法律文書,但就怕還有想不到的漏洞。


    自己現在有名聲,有事業,診所這麽多人還指望著自己,早就已經不是當年一無所有的愣頭青。


    所以為了診所的安全,還有安基爾的情緒,陳宇建議他迴酒店,和母親待在一起。


    他這種情況,光用鎮定劑還不行,陳宇想安排他去精神病院,但格蕾絲不同意,她覺得兒子隻是生病了,而不是精神失常。


    格蕾絲掙紮一下,抓著筆打開了文件,問在哪裏簽字。


    陳宇歎口氣,把文件推給格蕾絲:“所以請簽下這份文件,讓我們來幫他。”


    雖然覺得這種方法能夠一試,安基爾也需要得到治療,可陳宇不能因為一個病人,擔上這麽大的風險。


    安基爾現在情緒很暴躁,已經有攻擊人的傾向。


    陳宇指出位置。


    不過在即將簽字的時候,格蕾絲又停下:“抱歉,這是一件大事,我能不能找律師看一看這份文件。”


    “然後他愛上了棒球,拚了命一樣的去練,他跟我說,要進入大聯盟,要掙很多錢,給我買一棟大房子。他是個好孩子,現在變成這樣,我真的覺得是上帝在懲罰我們。”


    格蕾絲想了想,抓起了筆,但並沒有簽字,又思索了片刻,才問道:“陳醫生,你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或者,你們就打開他的腦袋看一看,看看他腦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比如得了腦瘤?”


    格蕾絲點點頭,起身離開。


    她表情痛苦。


    “好了,不說這個了。”陳宇擺擺手,又道:“這兩天我又翻了一些資料,還研究了一下他的檢查報告,我有一些想法。”


    陳宇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易普症往往會出現在頻繁,過度的單一訓練動作上,比如高爾夫球的推杆,比如扔飛鏢,還有裏克的投球,就投球這個動作來說,伱應該很清楚,他們這些職業運動員的投球有多麽可怕。”


    傑米讚同點頭。


    如果用高速攝像機拍攝投手的投球過程,能把人嚇到。


    在那一瞬間,基於投擲運動超越機械的理論,投手為了投出最大的力量,不僅會用到自身肌肉的力量,甚至於還用到了骨骼關節韌帶迴彈的力量。


    所以整個過程都是反關節,整條胳膊做鞭打式發力,手肘反擰,肩膀誇張的像脫臼一樣。


    就如陳宇所說,這種動作很可怕,很反人類,對身體的傷害也很大。


    而任何一個能夠站在大聯盟投手丘上的投手,都經曆過十數年這樣的鍛煉,或者說摧殘。


    傑米有些理解陳宇的意思了,道:“你是說,他的肩膀有機器檢查不出的損傷。”


    他頓了一下,又打了個一個比方:“就像一條橡皮筋,當無數次超越彈力極限的使用之後,它失去了該有的彈性,當再進行同樣的動作時,超出了身體極限,身體下意識的進行反抗,從而出現顫抖的反應。”


    肌肉顫抖,本身就是一種緩解痙攣緊張的動作。


    “對,就是這個意思。”陳宇讚同點頭:“有一些損傷機器是檢查不出來的,而出現這種情況之後,再加上心理的作用,最終就導致了易普症的發生。”


    機器的檢查精密度有極限,甚至於連陳宇的全視之眼也有極限。


    “所以我認為,哪怕他的右臂沒有明顯的損傷,也需要進行一些康複治療,給身體一個時間來自愈。”


    三管齊下,才有可能治愈,或者說緩解這種疾病。


    對於這種未知的疾病,傑米無法給出準確的判斷,隻能道:“你是主治醫生,我相信你的判斷。而且說起來,你如果真能治好易普症,我感覺拿個拉斯克醫學獎應該不成問題。”


    “而且在mlb,在高爾夫運動中,這樣的病例應該不少吧。”


    尤其是高爾夫,能打高爾夫的,就沒窮人,有了安基爾這個病例,應該能增加診所的收入。


    “獎什麽的就算了。”陳宇擺擺手,以自己現在的名聲,也不需要一個獎項來鍍金。


    自己本身就是一塊金字招牌。


    而且這種治療思路還基於係統效果,有沒有用,還要等治療了之後才能知道。


    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陳宇道:“我先去實驗室那邊了,這邊有消息了立刻聯係我。”


    找個律師看看文件,應該要不了多久。


    驅車趕到運動實驗室。


    新賽季即將開始,客戶幾乎已經沒了,如今就剩下奧尼爾。


    他的罰球提升計劃已經在日程上了。


    趕到的時候,尼爾森正帶著團隊,對奧尼爾的罰球姿勢進行數據化分析。


    “沙克,你認真點兒。”尼爾森喊道。


    奧尼爾左手叉腰,右手托球,懶散的站著,根本沒當迴事兒。


    不過他眼角餘光一掃,注意到了陳宇進門,立刻收手站好,開始認真的瞄準籃筐。


    尼爾森無語的直翻白眼。


    可沒辦法,奧尼爾本來訓練態度就不夠好,而且又不是什麽小卡拉米,是超級球星,傑克遜的麵子都不一定給,更別說自己了。


    不過在陳宇麵前,奧尼爾倒是異常的聽話。


    可能是之前躺床上,被陳宇折騰的太狠的緣故?


    陳宇沒搭理奧尼爾,來到儀器前,仔細的看了一下收集的數據。


    其實,奧尼爾罰球命中率不高,也隻是相對來說,就這種日常訓練,他罰球命中率並不差,八成的命中率還是有的。


    但比賽中又是另外一迴事兒了,他肌肉強壯,高強度的對抗下,肌肉容易處於緊繃的狀態,再加上手太大,籃球在他手裏就像個氣球一樣,輕飄飄的,自然不容易控製力度。


    同時,他小時候手腕受過傷,不能過度壓腕也是一個原因。


    三方麵因素,就導致他比賽中的罰球命中率低的可憐。


    最重要的,他也不在乎,覺得根本不需要罰球這點兒分數。


    但那是以前,陳宇還是聯盟官方的人,知道聯盟內部的風向,從不斷的修改規則,放開聯防,重新啟用防守三秒,不能說全是因為奧尼爾,但大方向上,是為了限製防守,鼓勵外線進攻。


    因為觀眾買票進場,更願意看後衛呈現自己華麗的進攻天賦,而不是瘋狂比拚防守。


    這種風向變化,對奧尼爾的影響還是有的。


    比如不能再無腦蹲守籃下,要動起來,增大了他的防守負擔。


    特別是放開聯防,讓奧尼爾更容易陷入內線包夾圍堵中,外線也不能輕鬆的把球送到他手裏,這都降低了他的統治力。


    而奧尼爾的技術已經沒有太大提升空間,想要提升威脅,那最簡單的選擇,就是籃下造殺傷,通過罰球來增加得分。


    “你們繼續。”陳宇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示意眾人繼續。


    因為自己在場,奧尼爾認真了不少。


    尼爾森等人還是在盡可能的模擬真實的比賽情況,比如在罰球之前,先讓奧尼爾推倒幾個大沙袋,再做幾組臥推,增加他上半身肌肉的消耗。


    也就是他雙腳還在恢複期,要不然模擬的會更真實一些。


    然後在這種消耗的情況下,再進行罰球,記錄他壓力下的投籃姿勢,設法再去尋找提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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