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導師帶著一批學生住在海邊的酒店裏。

    底樓有個酒吧,榮淺換了衣服本想休息,卻被林南和另外幾個朋友給拉出房間。

    長長的吧台形成一個半圓形,燈光糜暗,鐳射燈交錯共舞。

    榮淺被幾人拉上台,激烈的舞曲叫人亢奮,哪怕肢體再僵硬的人都想扭個幾把。

    越來越多的人上來,榮淺被推到了角落裏。

    她琢磨著怎麽樣才能手腳不同步,冷不丁,一雙手握向她腰間,有個身體自後麵貼來,動作令他離她越來越近,榮淺扭頭,男人的臉正好湊到她耳邊,“是我。”

    她跟他可沒那麽熟。

    榮淺用力掙開,他們靠近角落,厲景呈猶如銅牆鐵壁般擋在她跟前,她想要出去也不可能。

    他粉色的襯衣在燈光作用下打出一層妖媚邪佞的光,榮淺沒來由的慌張,她提起腳步要走,厲景呈一把抓著她的手將她壓向自己。他們的身後,一名衣著鮮少的美女將手臂放向厲景呈的肩膀,他沒有拒絕,女人纏上來,膝蓋往下壓,順著厲景呈的雙腿搖曳著身子往上共舞。

    這樣張揚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舞姿激蕩,卻也收放自如。

    榮淺被他拉著手走出酒吧,海風迎麵撲來,踩在木質地板的長廊上發出咯吱咯吱的動靜。

    兩人坐在欄杆上,榮淺記得霍少弦的話,她不敢挨厲景呈太近。

    厲景呈打開一聽啤酒遞給她。

    “我是好學生,我不喝酒。”

    “好學生還跟男人玩貼身熱舞?”

    榮淺伸手接過啤酒,厲景呈緊挨向她,“你欠了我多少個人情?”

    “折合成人民幣吧。”

    厲景呈喝口酒,臉忽然湊過去,“讓我吻你一下。”

    她急得忙調頭,“你腦子進水了!”

    薄唇相貼,柔軟的猶如親在了棉花糖上,榮淺蹭地跳起來,捂著嘴轉身就走。

    厲景呈嘴上殘留了她的唇蜜,淡雅如芳,他笑了笑,舌尖不由掃過唇瓣。

    學校的車隊是第二天下午出發迴去的。

    榮淺從包裏掏出手機,沒有霍少弦的電話。

    悶悶不樂隨車來到校園門口,排好隊下車,一眼就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跑車。

    霍少弦倚著車窗正朝她招手,榮淺背了包大步跑過去

    。

    心裏那點鬱悶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榮淺坐進車內,“你怎麽知道我在學校門口?”

    “我每年給你導師送禮,你的行蹤還搞不到?”霍少弦吻著她的嘴角,“玩得開心麽?”

    “別,我老師同學都在外麵呢。”

    “我親我自家老婆,有什麽好看的,”霍少弦鬆開手,“這趟出去,有什麽特殊的事嗎?”

    榮淺立馬想到厲景呈,可打死她都不敢說,“沒有啊。”

    霍少弦發動引擎,帶了榮淺去吃飯。

    先前在酒會上產生的不快,在榮淺心裏也就這麽過去了。

    厲景呈也找過她幾次,倒是規規矩矩的沒有大動作,隻是坐在她的玻璃房裏讓她完成答應好的雕塑作品。

    榮淺認真地埋首工作,隻想著早點把它交給厲景呈,欠他的人情也就能還清了。

    霍少弦來時,手裏拿了樣東西。

    榮淺聽到動靜抬頭,“你來了。”

    霍少弦將被布遮住的畫放到桌上,“淺小二,你老實告訴我,去采風的那天,你是不是遇到過厲景呈?”

    榮淺見他口氣都變了,她掩不住緊張,“嗯,那天他也在那。”

    “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

    “我沒跟他走近。”

    “沒有?”霍少弦忽然一把扯掉那塊布,露出的畫麵令榮淺倒抽口冷氣,畫裏的男人和女人都側著臉,親密地接著吻,藍天大海為背景,溫馨美麗的令人炫目。

    隻要是認識榮淺的人,都能看得出裏頭的女人是她。

    另一個,自然是厲景呈。

    她百口難辯,“我,我們沒有……”

    “這是慈善拍賣會上我以一萬元買來的,誌願者說他去海邊尋找靈感,正好看到一對情侶在接吻,畫麵實在美好,他就將當時的情景繪成畫,如果不是你們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又何來這樣惟妙惟肖的畫?”霍少弦真是氣瘋了,他說厲景呈是頭惡狼,可榮淺偏偏要跟他親近。

    “當時是意外……”

    “接吻還有意外?”

    榮淺跺了跺腳,“我沒想到他會湊過來。”

    霍少弦把那幅畫用力砸到地上,手撐向桌沿無意中碰觸到榮淺雕刻到一半的泥像,他仔細看了眼,居然發現刻的並不是他,而是厲景呈。

    榮淺忙要解釋,“他

    讓我還他一個人情。”

    霍少弦右手掃向石像,榮淺下意識伸手去接,卻不料撞翻了放在邊上的另一尊,蓋住的布頭飄落,霍少弦的臉部輪廓已然成形,卻在頃刻間落向地麵摔得個四分五裂。

    榮淺手裏的也沒接住,兩尊石像都碎在她腳邊。

    霍少弦麵色鐵青,精致五官因憤怒而滲透出陰鷙,“你居然為了保住他的石像而撞倒我的?榮淺,你記不記得你說過的,你第一幅成熟的作品是要送給我的?”

    “我記得,”榮淺囁喏著,“我真是為了不想欠他……”

    霍少弦不再言語,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一邊,蹲下身摸向摔得不成樣的泥像,本來,霍少弦的隻差嘴巴和眼睛就能完成了,她花了多少心思,一刀一刀刻出來的,榮淺手指不住撫著,眼淚奪眶而出,她衝著男人離開的方向喊道,“霍少弦,我討厭你,我恨你!”

    霍少弦腳步停住,她話裏的哽咽他不是聽不出來,可她說恨他,他不能每次都這樣無法無天地慣著她,男人最終還是狠了心離開。

    15年來,他們中間沒有插足過第三者。

    當厲景呈以這樣一種慢慢滲透直至瓦解的姿勢強勢擠入,就連尊貴強大如霍少弦,都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惶恐感。

    同樣是男人,厲景呈眼裏的占有欲他不是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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