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宣正是到北衙禁軍任職,從三品禦林軍右統領。

    那日下朝,顧庭特意攔住楚衡,恭敬地行禮:“犬子已經到禦林軍上任,一切安好,下官謝過王爺提攜。”

    楚衡淡然地看了眼顧庭,隨即笑道:“左相大人生了個好兒子,若沒有玟王妃提議,本王和玟王斷想不起來,顧家還有個忠心耿耿的大公子。”

    顧庭賠笑,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覺得從前薄待庶子,又因舍不得嫡子逼他嫁人,如今大兒子的前程卻還是仰仗這個不得寵的庶子,讓他覺著老臉有些掛不住。

    而且,一想起如今府中自從那日李氏私收賄賂的事情暴露,就搞的家宅不寧,李氏又得了病,治了這麽多天也就是勉強維持著,如今更是連說話都費勁了,他看著心裏也是心煩,已許久沒有踏進李氏的院子了,好在還有兒女服侍在跟前。

    不過這幾日可把顧仁安慪了夠嗆。原本李氏疼愛小兒子,又為他籌謀,如今李氏一病不起,說話都費勁,更別說在顧庭那上前了,眼看著他大哥如今風光的在朝中任職,所有人都言道,這顧家馬上就是顧俊宣當家了,他這個嫡次子也隻不過是個擺設,還不如已經出嫁的庶子呢。顧俊宣雖然向顧庭說讓顧仁安打理家中庶務,顧家在長安有幾所鋪子,雖然如此,顧仁安去了也不過是占個二爺的名頭,別的事什麽也插不上手,底下的人有什麽仍然是去找顧庭要不然就去找顧俊宣。

    顧仁安心中雖有氣,卻不敢去找顧庭和顧俊宣,隻得去後院找李氏訴苦。李氏如今精神勉強湊合,隻是身上實在不好,聽了也是多加愁苦,心中卻對顧攸寧咒罵更加怨毒。

    顧俊宣為人子女為人兄長,實在是看不下去,而且顧庭從前隻有顧攸寧生母一個妾侍,卻早早去了,有幾個嬸母可都不是長房,當不了家,家中沒有主母掌事,總歸是不行。他深知自己母親的病拖著這麽長時間不好,肯定是有緣由的,誰跟他們家有過節還能對左相府下手,卻讓人不敢多說一句的,除了玟王他實在想不出別人來。

    從前顧攸寧在左相府過的什麽日子,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如今他得勢,玟王寵愛他如同掌中寶,怎麽可能容忍從前欺負過顧攸寧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找顧攸寧不痛快,沒讓李氏直接暴斃就算玟王仁慈了。

    顧俊宣實在無法,隻得在那日下了職後,親自去了趟康成避暑山莊。

    顧攸寧自從那日見過丁昭儀後,就和楚豫一直在別院,兩個人整日不是遊玩就是賞花,日

    子過的比神仙都自在。

    這日顧俊宣來的時候,正好是顧攸寧去找穆雲漢,想說趁著太子不在長安,先把票號開起來。楚豫自然不願意讓他和穆雲漢見麵,可是顧攸寧堅持,他也沒有辦法,便退而求其次,要親自跟著去。無奈顧俊宣正好來了,顧攸寧怕見到顧俊宣尷尬,便沒義氣地把楚豫留下,自己帶著兼雨跑了。

    楚豫氣得直磨牙,沒有辦法,隻得吩咐成貴讓人跟著顧攸寧,然後請顧俊宣去正殿喝茶。

    “下官見過玟王殿下,願玟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統領免禮。”楚豫看了眼顧俊宣,然後徑直到首座上坐下,看著已經起身的顧俊宣,說道:“你是攸寧的長兄,不用如此多禮。”

    “是,多謝王爺。”

    顧俊宣躬身行禮,看著禮儀周全卻帶著疏離的楚豫,暗自歎了口氣,也未過多客套,便直接道出來意。

    “下官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有求於王爺,還望王爺高抬貴手,饒過下官母親。”顧俊宣嚴重略帶些疲憊,迴到長安這幾日簡直要比在西北最嚴寒最艱苦的地方都要累。

    楚豫不動聲色,心中卻對顧俊宣刮目相看。從前隻覺著他非等閑人物,如今卻看更是個耳聰目明的。他派去左相府的人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可見這個顧俊宣雖然沒有發現他下的手段,卻猜到了,而且這件事他沒有先去好攸寧,而是直接來找自己,就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找攸寧沒有用,是自己為了給攸寧出氣,而背著他做的,可見這人察言觀色絕非一般。

    “顧統領說的話,本王怎麽聽不懂。這些日子雖然聽說左相夫人病重,沒有前去探望,是因為這些日子攸寧也是身體不適,所以才來別院靜養,顧統領不會怪罪本王沒有登門探望吧?”楚豫可不打算放過李氏。

    顧俊宣歎氣,從椅子上起身,彎腰給楚豫行禮,說道:“從前父親母親偏頗,有些事情怠慢了攸寧,下官在這兒替他們給王爺賠罪,還望王爺高抬貴手。”

    楚豫冷笑:“顧統領倒看的明白。”

    “子不言父之過,有些事情下官雖然看的明白,卻不好開口,還請王爺見諒,放過家中母親。”顧俊宣恭敬地低著頭,如果不是因為母親,他何曾這般低三下四過,隻是自己母親什麽樣的為人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有些時候母親對顧攸寧加以咒怨,連自己都聽不下去,就更別說寵愛王妃的玟王了。

    顧攸寧跟兼雨到了穆雲漢的竹林小築時,穆雲漢

    正在擺弄幾個不大不小的白瓷壇子,這些個壇子依次擺在架子上,各個上麵都扣著厚重的蓋子。

    “這是什麽啊?”

    顧攸寧看著好奇,便伸手打開來去看。穆雲漢撇了他一眼,嘴角帶著常年有的溫潤笑意,未加阻止,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

    “顧攸寧探頭往壇子裏看去,誰知看見那壇子裏裝的不是酒,不是藥材,竟是一條條細長的蟲子,他雖然不認識那是什麽蟲子,但是就單看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惹的,而且幾隻纏到一起,讓人渾身發麻,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蟲子在吞噬另一隻,頓時顧攸寧胃裏翻騰,幹嘔出來。

    穆雲漢在一旁看熱鬧,不禁調笑道:“玟王妃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有喜,開始孕吐了?來來來,我號喜脈向來最準,我給王妃看看。”

    顧攸寧接過兼雨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壓下胃裏翻騰的感覺,然後瞪了穆雲漢一眼:“喜你大爺,這什麽東西啊,這麽惡心。”

    穆雲漢但笑不語,兼雨小少年也好奇,就伸脖子看了一眼,不過和顧攸寧一樣,差點惡心吐了,連忙嫌棄地蓋上蓋子。

    “哈哈哈~~~”穆雲漢還是笑著打趣他們:“看看,竟然是主仆兩個一起有喜了,玟王府最近真是喜事連連呀。”

    “滾~~~~~~~”

    顧攸寧怒吼,末了繼續問道:“這到底什麽東西啊?你怎麽還養上蟲子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蟲子。”穆雲漢寶貝似的摸著那壇子,神秘地說道:“這叫蠱蟲。”

    顧攸寧心下一驚:“蠱蟲?”

    “對啊,聽說過巫蠱之術嗎,這些蟲子產下的卵,可以植入人體,到那時讓他活著他便活著,讓他死,他便立時三刻就死,若是想他生不如死,他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雲漢一邊說著一邊往壇子裏撒一些粉末:“這些母體可是我在湘潭費盡千辛萬苦找來的,最近天氣熱,放他們出來涼快涼快。”

    顧攸寧咽了咽口水,看著那幾個白瓷壇子大眼睛鋥亮:“那可當真是好東西啊。”

    “那當然。”穆雲漢滿臉慈愛地看著壇子裏惡心得讓人幹嘔的蟲子,然後抬眼看了眼顧攸寧:“你今天來時有事吧?”

    顧攸寧看著穆雲漢滿臉慈愛的樣子就渾身發毛,半晌嫌棄地說道:“沒事誰來你這兒看蟲子,我想太子如今不不在朝中,倒不如先把票號開起來。”

    “太子

    不在朝中,可是三皇子還在啊。”穆雲漢漫不經心地往各個壇子裏撒粉末,頭也不抬地說道:“你不會不知道三皇子是比太子更加難纏的人吧。”

    “怕就不要出來混啊。”顧攸寧悠閑地端茶喝了一口,三皇子雖然難纏,卻是個謹慎的,太子不在,他才不會強出頭呢。

    穆雲漢聽著他的話,倒是手上一頓,繼而抬頭,笑道:“好啊,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那我就陪你玩玩兒,反正……”

    他略有些停頓,臉色有些淡漠,隨後漸漸的才重新恢複笑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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