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皇帝恩準諸皇子在宮中歇下,次日早朝,江南水患之事得朝中百官議論,太子當朝請命親自去受災地區,安撫民心,以顯皇恩。

    德盛帝同意,傳旨命太子三日後親去災區,主持救援,並且選了幾名官員隨行後日隨太子一起下江南。

    楚豫垂眸冷笑,有三皇子在旁幫腔,選的幾名官員也都是太子黨羽,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隻當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到時克扣賑災銀兩時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下了朝後,溫卓趕著上前給楚豫行禮,楚豫頷首免了他的禮,說道:“昨日人多雜亂,本王還沒好好賀大人新婚大喜,大人不會怪罪吧?”

    “下官和清霜能得此圓滿還靠王爺王妃幫扶,下官感激不盡,怎麽會怪罪?”溫卓進退有禮地說著,然後和楚豫一起往宮外走,路上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江南水患,太子要親去災區的事情,王爺怎麽看?”

    “本王怎麽看都不重要,不過溫大人作為戶部尚書,這個時候,可得把賬冊整理清楚。”楚豫麵是沒有多少表情,聲音也平靜異常:“賑災的銀兩從國庫支出去多少,到了災區又得多少,才是最重要的,國庫民生,切莫讓有心人算計了去。”

    溫卓一愣,隨即了然笑道,點頭:“下官自然明白,還望王爺放心。”

    楚豫嘴角露出一個幾乎不可見弧度,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道:“這事不急於一時,大人留心就好,如今新夫人剛剛進門,莫要因為公事怠慢了新夫人。

    溫卓有些不好意思的賠笑,兩人閑說了一陣,便各自走了。

    醉仙樓的雅間,顧攸寧斜倚在窗前,有些懶洋洋的看著對麵,穆雲漢正低頭擺弄著一副新得來的八卦玉盤。

    那塊玉盤巴掌大小,通體碧綠清透,上麵刻著四象八卦圖,精巧非常,也不知道是穆雲漢怎麽坑蒙拐騙得來的。

    “我說你,弄了這半天,到底算出什麽來啊?”顧攸寧身著白衣,外麵罩了層輕紗,看上雲飄然欲仙。

    穆雲漢發出輕笑,頭也不抬地說道:“自然算出來了。”

    “算出什麽了?”

    顧攸寧挑眉,滿臉不屑,可量隨即就變得驚訝起來,隻因穆雲漢輕地說道:“江南水災,莊稼顆粒無收,太子東宮無道,百姓民不聊生。”

    “……”顧攸寧雖然知道穆雲漢不是一般人,但依然驚訝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半響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算出來的嘍!”穆雲漢衝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盤,平淡地說道:“其實早就算出來了,不過這是天災,無論多早算出來,也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

    江南水災的事情,他是昨晚聽傳旨太監說才知道的,昨天玟王奉旨在宮裏歇下,今日早朝應該會說這件事,江南和長安相隔千裏,那邊八百裏加急才到,這邊穆雲漢說他早就知道了,可見此人不可小覷。

    顧攸寧被他噎得夠嗆,有些不服氣,嚷嚷道:“你既然會算,那也給我算算,你要是能給我算出什麽名堂來,我就真服你。”

    “不算”穆雲漢斷然拒絕。

    顧攸寧又被噎住:“為什麽,你是算不出來吧。”

    “把你算出來以後,我會折壽的。”穆雲漢收起玉盤,然後亦然看了眼氣憤的玟王妃,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就叫天機不可泄露。”

    顧攸寧端著茶,滿臉不可理喻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由衷地罵道:“我去你大爺的。”

    穆雲漢:“……”

    楚豫迴到王府以後心情頗好,正巧何耀安的信件也到了,上麵無非也是江南水患之事,因為他曾經告訴過何耀安要早作準備,也正因如此免雲許多不必要的傷害,何耀安這人性情耿直,盛讚楚豫心係百姓,高瞻遠矚,他看過之後,嘴角挑了一個弧度,然後將手中的信件捏揉成灰。雖然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但是竟然提前了,讓他心裏到底有些不安,如今他也隻能步步小心以求謀得萬事之全。

    這時,去見穆雲漢迴來的顧攸寧跑到書房,探頭探腦地往裏看,楚豫頓時笑了出來,剛才因為朝堂上的疲憊立刻煙消雲散,笑意盈盈地看著跑向自己的人,一把接住,摟在懷裏,問道:“剛才迴來的時候,成貴說你出雲了,又去哪裏玩了?”

    “沒去哪兒,去見穆雲漢了,你猜他說了什麽?”

    因為第一次與穆雲漢見麵的時候,出現了些許的誤會,楚豫對他尤為不喜,加之後來鶴頂紅的事情給楚豫打擊太大,更讓他討厭這個人,於是臉色沉了下來:“我不是讓你不準雲見他嗎?”

    “別人不見也就算了,但這人真是個人才。”

    顧攸寧瞪圓眼睛,將今日穆雲漢跟他說的話全都說了,楚豫聽後不禁皺眉,昨夜江南八百裏加急才到,今天穆雲漢就能說出來,而且還指出東宮無道,那便是已經知道,太子會親去災區,太子啟程的日子在三天後,穆雲漢又不是朝廷中人,這些事他是怎麽

    知道的,難不成真的有人能窺見天機?

    長安城郊的竹林深處。

    穆雲漢一個人坐在竹椅上幽幽喝茶,半晌嗤笑,喃喃自語:“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裏來的天機可去泄露?”

    天象之南半月之前就有黑雲繚繞,如今又逢帝王紫星明亮,可當今聖上穩坐金鑾殿,所以雲江南的定是位皇子,太子身為儲君,諸皇子之首,如此露臉的肥差,他哪有不去的道理?

    德惠殿內。

    太子坐在首座,看著三皇子說道:“我此次去江南,朝中就由你提點著,你和老七都要防著點楚豫,萬事要小心,還有就是顧俊宣升為禦林軍右統領,如今他們黨羽漸成,斷不能讓他們把人伸向北衙禁軍。”

    “臣弟知道。”三皇子起身行禮:“太子此去江南,也要多加小心。”

    太子頷首,不再多說,隻因他此次去江南的目的,他們都心知肚明。

    三日後,太子啟程去江南,德盛帝親自到城門口送行,隊伍聲勢浩大,儲君儀仗鍾鼓奏樂,太子拜別帝王,翻身上馬走在前麵,意氣風發,站在遠處的楚豫忽而想起上前,太子也是這樣坐在高頭駿馬上意氣風發,傲居不屑地衝自己扔下短劍,命其自盡。

    顧攸寧站在他身邊,看著遠處風光無限的太子,很不屑:“這是去賑災嗎?還以為去和親呢!”

    楚豫從沉思中反應過來,轉臉看著身邊的人,輕笑地攬進懷裏,輕吻著他發漩,說道:“這幾天無事,我帶你去別院玩幾天好不好,玟王府在城南的別院,你還沒去過吧?”

    “那你不用上朝嗎?”

    “無妨,我去跟父皇告假。”

    顧攸寧有些擔心:“不去上朝,卻領著王妃去別院玩兒,皇上真的不會怪罪你?”

    楚豫歎氣,看著遠處正要迴宮的皇帝儀仗,說道:“太子剛剛離朝,我若太勤謹了,反而惹人側目。”

    次日,玟王到禦書房給皇帝請安,並稱府中的王妃這幾日身體不適,須得去別院靜養,原本勤政玟王說要告幾天假。

    德盛帝看了他半晌,最後歎氣:“身體不適可招太醫看了嗎?”

    “謝父皇關心,隻是偶感風寒,不必勞請太醫。”

    楚豫一臉正直坦然,可是德盛帝聽的卻是另一碼事,長安誰不知道玟王待王妃如同掌中寶,別說偶感風寒,就是小聲地咳嗽一聲,玟王都要緊張地噓寒問暖,現在都得去別院

    靜養了,卻不讓太醫去看,其中必有原由。

    德盛帝看著眼前的自己兒子,又聽聞那日連夜招諸皇子進議事,後來諸皇子都留宿宮中,隻有玟王說大晚上王妃一個人留在府中,他不放心,一定要迴去睡。

    可見並不是王妃身體不適,而是這個王爺想帶著王妃去別院風花雪月。

    “王妃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你不可太過孟浪!!!”德盛帝無奈地教訓道。

    這可把楚豫說得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失笑,原來是皇帝想多了,他也連忙告罪連聲稱是。

    德盛帝擺擺手,讓他退下,算是同意了。他以前從來沒覺著,他這個生性暴力的兒子是個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可是如今都這麽長時間了,誰都能看出他是真心鍾情於顧攸寧,楚豫無意於大位,可惜太子卻執意容不下他,斷沒有眼看著兒子互相殘殺的,他能做到一次不理會,卻做不到第二次,更何況楚豫都已經這般委曲求全,這個九重深宮中的帝王,又一次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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