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偵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稱:景區女屍案

    案件編號:a52517512320100914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時間:2010.9.14

    結案時間:2010.10.21

    立卷單位:青陽市公安局

    青陽市青陽山風景區是國家4a級旅遊區,在近百平方公裏的景區內,有奇峰怪石、溫泉飛瀑、珍禽異獸和眾多人文景觀,每年都要吸引大量遊客來此旅遊觀光休閑度假。

    7月的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名清潔工人在景區內打掃衛生時,發現有人倒斃在通往玉皇頂的山路上,旋即報警。

    十多分鍾後,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範天澤帶著一隊人馬,趕到了案發現場。

    經現場勘察,死者係女性,約三十七、八歲年紀,係被雙刃刺器刺破胸腔,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時間應在淩晨4-6時之間。

    死者中等身材,皮膚白皙,上身穿著一件格紋襯衫,下穿卷邊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衣褲整齊,沒有發現被性侵犯的跡象。屍體斜躺在路邊雜草叢中,如果不是清潔工人在草叢中打掃枯枝落葉,一時還真不易被人發現。

    經再三查找,沒有在死者身上和屍體周圍發現手提包或錢包,現場找不到任何能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

    範天澤不由皺起了眉頭。

    從穿著打扮上看,死者應該是趕早登山的遊客。

    從現場情況來看,像是搶劫殺人,但也不排除有人蓄意謀殺,然後故意拿走死者的手提包和錢物,造成搶劫殺人假象的可能。

    現場勘察完後,屍體被運往殯儀館保存。

    範天澤把手下的兄弟分成三撥,一撥人繼續留下來,在現場及周圍查找線索,看能否找到兇手丟棄的兇器或死者的隨身物品;一撥人負責尋訪周圍遊客,看看能否找到案發時在附近經過的目擊者;另一撥人馬,則拿著死者臉部的數碼照片,去走訪山下酒店賓館,尋找死者的下榻之所。

    中午時分,第三撥人馬在排查了景區內十幾家酒店賓館之後,終於在一家“花園大酒店”找到了線索。

    據這家酒店的前台服務員說,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是他們酒店的住客。

    她又查看了酒店入住登記表,然後很確切地告訴警方,該名女

    子名叫方麗惠,登記時間是昨天下午五點四十分,入住的是該酒店709房。

    警方查看了方麗惠入住時所使用的身份證號碼,經過進一步調查得知,方麗惠是河南許昌人,現年三十八歲。

    範天澤立即通過市局,向河南許昌警方發出協查通知,同時帶著兩名助手趕到了花園大酒店。

    在方麗慧住過的709房間內,警方找到了她攜帶的行李箱,經開箱檢查,裏麵裝的隻是些尋常換洗的衣物。

    範天澤又叫來昨晚在7樓當班的服務員,問她對709房的住客有什麽印象。

    服務員想了想說:“倒是沒有什麽特別深的印象,隻是感覺她的眉頭似蹙非蹙,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憂鬱的麵紗,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範天澤問:“她住進來之後,中途有沒有出去過?有沒有人來找過她?”

    服務員說:“我一直在電梯口的服務台,沒有看見她出門,更沒看見有人來找她。”

    範天澤皺皺眉頭,又問:“那你發現她有什麽異於常人的舉動嗎?”

    服務員搖搖頭說:“沒有。”

    想了一下,又說,“不過她好像對一幅畫挺著迷的。昨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我進709房間換空調遙控電池,看見她把一幅畫展開放在書桌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我好奇地看了兩眼,發現那是一幅畫咱們景區玉皇頂日出的畫,標題就叫《江山日出圖》,我還看了畫卷末端的署名,好像是一個叫寧什麽的畫家畫的……”

    “寧則臣,如果這幅畫真是《江山日出圖》,那它的作者應該就是寧則臣。”

    範天澤的助手、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到警隊的小孟插了一句。

    範天澤扭過頭去問:“你怎麽知道?”

    小孟搔搔後腦勺說:“我在大學裏選修過美術課,平時也比較留意美術界發生的事。這位寧則臣,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中年畫家,隻可惜英年早逝,三年前,四十歲的他外出旅遊時,跳崖自殺身亡。他生前默默無聞,無人重視,他臨死前畫好的兩幅遺作,卻被人炒到了五十萬元一幅的天價。在他死後的三年時間裏,他生前畫的一些作品,都被經紀人拿了出來,價格最低的一幅作品,也被炒到了十萬元以上。不久前,有人發現了他的遺作《江山日出圖》,我從網上看到消息,說是被人以二十萬元的高價拍走了。沒想到買走這幅畫的人,竟是咱們正在調查的這起命案的受害人。”

    範天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名服務員:“她有沒有跟你說過話?”

    服務員說:“說過。昨天晚上,她問我從酒店去玉皇頂怎麽走。她還說自己好多年前曾去過玉皇頂,不過現在景區擴建,路徑都不同了。她想今天早上去玉皇頂看日出,叫我淩晨四點鍾叫醒她。今天早上四點鍾,我準時把她叫起床。她一早就背著一個紅色漆皮單肩包,拿著那幅《江山日出圖》,去了玉皇頂,卻沒想到……”

    那服務員也是剛剛才得知方麗慧遇害的消息,顯得有些難過。

    範天澤捏住她的胳膊問:“你真的看見她出去的時候,背了挎包,還帶著那幅畫?”

    服務員揉揉被他捏痛的胳膊說:“是的,我確實看見了。”

    範天澤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說:“紅色單肩包,一幅價值二十萬元的名畫,這兩樣東西,都沒有在案發現場找到。是被歹徒搶走了,還是……”

    第二天一早,小孟就來敲範天澤辦公室的門:“範隊,咱們給河南許昌方麵發出的協查通知,有迴音了。”順手把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傳真紙遞給他。

    範天澤不由吃了一驚:“有這麽多?”

    小孟說:“昨天我把方麗惠在許昌的工作單位和家庭住址告訴了他們,還跟他們說,隻要是關於方麗惠的信息我們都要,越詳細越好。今天許昌同行打電話過來,說方麗惠的老公已經失蹤三年,她家裏就剩一個讀高中的兒子。他們連夜找到這孩子,詳盡地掌握了方麗惠的情況。”

    範天澤說:“好的,我先看看。”便接過傳真紙,認真看起來。

    關於方麗惠的故事,還得從三年前的那個暑假說起。

    三年前,方麗惠還是河南許昌一家醫院婦產科的護士長,她老公宋思遠,則是一所中學的語文老師。他們有一個兒子,一家三口,過著幸福而平靜的生活。

    那一年暑假,宋思遠寫小說拿了一筆稿費,決定獨自一人去張家界旅遊,說好一個星期後迴來。

    他到張家界後,每天晚上都給家裏打電話,並用手機發迴來數張實地拍攝的張家界風景照。

    但從第四天開始,便和家裏斷了聯係。

    一個星期後,也沒見他迴家。

    方麗惠以為丈夫可能路上有事耽擱了,並沒往心裏去,誰知又過了一個星期,仍然不見丈夫迴來,打他的手機也總是接不通,她這才有些著急。

    又耐心地等了半個月,眼見暑假就要結束,仍然不見宋思遠的蹤影。無奈之下,方麗惠隻好報了警。警方調查了一下,也沒有結果。

    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宋思遠卻並沒有返迴學校上班。

    剛好學校有位年輕漂亮的女教師,在宋思遠失蹤的那段時間裏出國定居去了。

    於是便有閑言傳出,說是宋思遠跟那位女老師好上了,兩人偷偷辦好出國手續私奔了。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學校頂不住輿論壓力,就把宋思遠從學校的教師隊伍裏開除了。

    但是對丈夫知根知底的方麗惠知道,丈夫絕不是謠言中所說的那種拋妻棄子無情無義之人,他的失蹤,一定另有原因。

    於是她向醫院請了長假,安排好兒子的生活後,決定一個人去張家界尋找丈夫的下落。

    來到張家界後,方麗惠顧不得遊覽那無比秀美的風光景色,手裏拿著一張放大的丈夫的照片,到景區內外的酒店飯館和景區工作人員麵前逐一詢問。問他們大約在一個月之前,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這個人。

    別人看了她手上的照片,都搖頭說沒印象了。

    她奔走了一個多星期,幾乎是逢人必問,卻是大海撈針,沒有半點線索。

    方麗惠靜下來一想,也對,景區內每天進進出出的遊客成千上萬,而且又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就算有人見過丈夫,也不會記得啊。

    她知道丈夫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隻要他還活著,假如是因為什麽事情纏住了不能迴家,一定會想法設法打電話通知家裏人,讓家人放心。

    她不得不往壞的方麵想,丈夫是不是在景區內出了意外,兇多吉少呢?

    她來到了景區當地公安局。

    警方聽她說明情況後,翻查了電腦裏的記錄,十分明確地告訴她說上個月,也就是八月份,景區及周邊地區並沒有發現因意外身亡而無人認領的無名屍。

    她心裏有點失望,卻又有些慶幸,沒有發現無名屍,那就說明丈夫還活著呀。

    當她道完謝,正要離去時,那個負責接待她的年輕警察卻又補了一句:“整個八月份,景區裏隻有一個人在夜遊天子山時跳崖自殺身亡……”

    方麗惠心頭一緊,忙問:“那個人是誰?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年輕警察說:“放心,那個人不是你丈夫。那是名中年男子,大約四十來歲年紀,姓寧叫寧則臣,聽說是個畫

    家。後來我們在山崖下找到了他的屍體。她妻子與他同行,很快就來認了屍,沒過多久,屍體就火化了。”

    方麗惠似乎想到了什麽,蹙起眉頭問:“能告訴我那位畫家妻子的姓名和聯係方法嗎?”

    年輕警察翻了翻檔案說:“他們是廣州人,她的名字叫甄嵐。”接著又在一張便箋紙上把甄嵐的聯係方式抄給了她。

    方麗惠又在警方的電腦裏詳細察看了關於寧則臣的一些資料,然後默默地離開了公安局……

    範天澤正看到這裏,手機響了,一名偵察員打電話過來說:“範隊,有線索了。據景區的飼養員反映,今天早上五點多的時候,他上山喂猴子,曾在距離方麗惠遇害地點不遠的另一條偏僻山路上撞到一個人,當時天剛蒙蒙亮,他看見那個人好像是‘劉三手’。”

    “劉三手?”範天澤一怔,“又是他?”

    對這個劉三手,他可不陌生。

    此人原名叫劉有得,因是青陽本地人,進出景區無需門票,經常在景區內幹非法勾當,偷摸扒搶,樣樣都幹,所以得了個“劉三手”的綽號。他可是公安局的常客了。

    偵察員說:“飼養員還告訴我們,當時他發現劉三手走路慌裏慌張的,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可惜沒看太清楚。他與劉三手相遇的地點,距離方麗惠遇害處不到幾百米,我懷疑……”

    範天澤把手一揮說:“這事肯定和他有關,先把他帶過來問問。”

    劉三手被帶到公安局後,臉上一直帶著一種滿不在乎屌兒啷當的神情。

    他一聽範天澤提起昨天早上發生在通往玉皇頂山路上的案子,心裏就明白自己跑不了了,當即就招了,說:“那件案子是我做的。我知道常常有遊客天不亮就起床上山看日出,所以先天晚上就沒下山,一直在山上潛伏著,看到早起登山的遊客,能偷就偷,偷不到就明搶。反正早晨山上人不多,幹活很安全。”

    範天澤一聽他承認得如此爽快,反倒有點吃驚,問:“你搶的東西呢?”

    劉三手說:“就搶了一個紅色單肩包,裏麵有一千多塊現金和一部手機。錢已經被我花光了,手機賣到二手手機店了,手機卡扔到河裏去了。”

    範天澤皺皺眉頭問:“就這些?還有呢?”

    劉三手搖搖頭說:“就這些,沒別的了。”

    小孟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喝道:“放老實點,我們既然把你叫到這裏來,

    肯定是把你的罪行全部都掌握了。再好好想想,看落下什麽東西沒有?”

    劉三手苦著臉想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還有一幅畫。我見那女人把那卷東西當寶貝似的拿著,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誰知拿迴去一看,原來是一幅破畫,當時就丟到床底下了。”

    小孟笑道:“你小子也太不識貨了,那幅畫可是價值二十萬元人民幣呢。”

    “什麽?就那破畫,也值二十萬?”

    劉三手睜大眼睛,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

    範天澤把眼一瞪,道:“廢話少說,小孟,你跟這小子去他的住處,給我把那幅畫找來。”

    小孟點點頭,銬著劉三手,跟著另一名刑警一起去了。

    半個小時後,小孟又推搡著劉三手迴來了,手裏拿著一卷從劉三手家裏取來的畫軸。

    範天澤打開畫卷一看,果然是一幅《江山日出圖》,畫的正是青陽山風景區玉皇頂日出時的景象。畫麵上朝霞初照,一輪紅日,噴薄欲出,山峰浸染曙色,山頭一株孤樹被霞光染成了胭脂色。再看畫卷末端落款處,寫的是:粵人寧則臣乙酉年作。

    範天澤問:“乙酉年是什麽時候?”

    小孟說:“今年是庚寅年,照這樣推算,這幅畫是五年前畫的。寧則臣死於三年前,這幅畫是他生前遺作。”

    範天澤收起畫卷,狠狠瞪了劉三手一眼,忍不住罵道:“狗日的,你搶東西就搶東西唄,搶劫罪最多坐幾年牢。現在可好,你一刀把人家給捅死了,殺人償命,這可是要吃槍子的。”

    “什、什麽?”

    劉三手忽然睜大眼睛瞪著他,說話都有點結巴了,“範、範隊,你可要把話說清楚,我、我劉三手捅、捅誰了?”

    “你搶劫殺人,還不承認?”

    小孟把方麗惠的命案跟他說了。

    劉三手的臉當即就白了,一屁股癱坐在地,哭著道:“範隊,我冤枉啊……我隻搶了人家的東西,殺人的事,我可沒幹……我劉三手雖然有膽量搶劫,可您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

    範天澤見他眼淚鼻涕全出來了,不像是說假話,不由心頭一沉。

    小孟踢了劉三手幾腳,劉三手就在地上打起滾來,大唿冤枉。

    正在這時,範天澤的手機響了,又有消息傳來,有人在距離方麗惠遇害處不遠的山穀裏撿到了一把帶

    有血跡的匕首。

    經化驗,匕首上殘留的血跡是方麗惠的,方麗惠胸前留下的創口形態,與匕首的橫斷麵相一致。

    可以斷定,這就是置方麗惠於死地的兇器。

    兇器上留有一枚沒有擦幹淨的指紋,經與劉三手留在警方指紋庫裏的指紋對比,不屬於同一個人。

    很顯然,搶劫方麗惠的是劉三手,而殺死方麗惠的,卻另有其人。

    兇手在劉三手搶劫得手後不久,就將方麗惠殺死,將屍體丟棄在路邊雜草叢中,然後又在逃竄過程中,將兇器經過簡單抹拭後,丟棄在山穀中。

    範天澤的眉頭一下就皺緊了。

    本以為案子就這麽輕輕鬆鬆地破了,誰知山重水複,竟又陷入了僵局,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撲朔迷離。

    如果劉三手不是殺死方麗慧的兇手,那麽兇手又是誰呢?

    兇手與方麗慧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糾葛?

    兇手的行兇動機是什麽?

    還有,方麗慧上玉皇頂看日出,為什麽要帶一幅畫上山呢?

    為什麽那幅畫裏畫的,也是玉皇頂日出時的景象呢?

    這是巧合,還是方麗慧本就是尋覓著畫裏的景象而來的呢?

    這幅《江山日出圖》,跟方麗慧的死有關係嗎?

    範天澤迴過頭,又拿起那份河南許昌警方發來的關於方麗慧的傳真,認真看起來。

    方麗慧自從親赴張家界尋夫未果,悶悶不樂迴到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返迴醫院上班。在這之後的兩三年時間裏,她讓兒子在學校寄宿,自己卻坐著火車天南海北地跑,有時去上海,有時去南京,有時去武漢。

    她甚至還去過兩趟廣州,想方設法找到了那位在張家界跳崖身亡的畫家的夫人甄嵐,為的隻是把丈夫的照片拿給她看看,問問她在張家界旅遊時,有沒有見過自己的丈夫。當然,結果仍然是沒有半點線索。

    十多天前,方麗慧突然以自己的房產作抵押,向銀行貸款二十多萬元,然後攜款直奔北京。在北京一場名家書畫作品拍賣會上,她以二十萬元的高價,拍下了畫家寧則臣的一幅《江山日出圖》。

    據方麗慧的兒子迴憶說,媽媽在北京把買畫的事打電話告訴了他,還說從這幅畫裏,一定可以解開他爸爸的失蹤之謎。然後方麗慧沒有迴家,直接坐火車去了青陽市……

    看完這份傳真,範天澤

    立即把業餘酷愛畫畫的助手小孟叫了過來,讓他也看了那份傳真,然後將那幅《江山日出圖》鋪開在桌子上,說:“方麗慧曾打電話告訴她兒子說,從這幅畫裏,可以解開宋思遠的失蹤之謎。你懂畫畫,好好給我看看,這幅畫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小孟俯下身認真看了,說:“這是一幅國畫中的工筆畫。此畫筆墨凝練,剛柔相濟,取景別具一格,特別是背景紅彤彤的霞光和將現未現的朝陽,更是一反傳統中國畫的表現方式,頗具現代意味……”

    範天澤眉頭一皺,道:“少跟我整這些沒用的。我不是叫你吹捧這幅畫,是叫你看看畫中有什麽玄機,能跟宋思遠的失蹤和方麗慧的被害扯得上關係。”

    小孟搔搔後腦勺說:“這個,我倒沒看出來。”

    範天澤沉思著說:“如果畫中沒有什麽特別的玄機,方麗慧為什麽會說就憑這幅畫,就能解開她丈夫的失蹤之謎?還有,她上玉皇頂看日出,為什麽手裏還要帶著這幅畫呢?很顯然,她是想通過現場實景,和這幅畫對比,來印證什麽,對吧?”

    小孟欽佩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沒錯,應該是這樣的。”

    範天澤在那幅畫前來迴踱著步子,思索著說:“那麽,她到底想印證什麽呢?她想印證的那件事,是不是跟她的遇害,也有關係呢?”

    小孟說:“頭兒,咱們在這裏瞎想也沒用,不如明天一早帶上這幅畫上玉皇頂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麽。”

    範天澤一拍桌子說:“好,咱們明天去玉皇頂看日出。”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範天澤和小孟就帶著那幅畫來到了玉皇頂。

    他們在山頂上等了片刻,就看見灰暗的東方天際漸漸出現了一片柔和的魚肚白,接著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緋紅,朝霞映照在玉皇頂那一株孤零零的大約有酒杯口粗細的鬆樹上,一輪旭日噴薄欲出……所有一切景致,竟與那畫上的一模一樣。尤其是山頂上那棵孤樹,無論高矮粗細,枝葉長勢,軀幹的傾斜角度,都跟畫麵上的完全相同,乍一看,就像是用相機拍下來的。

    看著看著,範天澤突然跺足大叫:“不對不對。”

    小孟奇怪地道:“畫麵上畫的,和真實的玉皇頂日出場景完全相同,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啊。”

    範天澤說:“正是因為看不出有什麽不對,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嘛。方麗慧明明說從這幅畫上可以找到她丈夫失蹤的線索,而且她還準備帶著這幅

    畫上山印證什麽。為什麽我們卻啥也看不出來呢?”

    小孟搔著後腦勺說不出話來。範天澤一邊沮喪地用腳踢著山上的石子,一邊百無聊賴地扭頭看著山頂四周生長的鬆樹。那些野生鬆樹的長勢都非常好,大的已有小孩的腰圍那麽粗,最小的也有碗口粗細。

    範天澤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麽,眉頭一展,指著山頂上的那棵孤樹對小孟說:“小孟,你看看,這株孤樹,與周圍的鬆樹有什麽不同?”

    小孟瞧了瞧,莫名其妙地說:“沒什麽不同啊,除了個頭矮些,樹幹小些,其他都相同啊。”

    範天澤追問道:“都是土生土長的野生鬆樹,差別為什麽會這麽大呢?”

    經他這麽一提醒,小孟也覺出了什麽,點頭說:“是呀,從地形上看,這應該是同一批次生長起來的鬆樹,地質又都相同,為什麽會出現如此大的差別呢?除非,除非……”

    “除非這棵孤樹是後來才栽種上去的!”

    範天澤和小孟同時喊了出來。

    兩人立即找來景區護林員,問及這棵山頂孤樹,護林員笑了,說:“你倆還真猜對了,原來玉皇頂上生長著一株齊腰粗的大鬆樹,遊客都說那是一柱擎天。後來那株大鬆樹被雷劈死了,為了填補空缺,我們隻好從別處移栽了一棵小鬆樹過來。鬆樹這東西長得極慢,好長時間了,也沒見長大多少。”

    範天澤忙問:“栽種新樹,是什麽時候的事?”

    護林員迴憶了一下,說:“應該是一年多前的事吧,對,就是去年春天栽的。”

    護林員的話還沒說話,小孟就叫起來:“哎呀,這幅畫可是五年前畫的呀。”

    迴到局裏,遵照範天澤的指示,小孟立即搜集情報,將寧則臣的生平簡曆和死亡經過整理成一份文件,送到了範天澤手裏。

    寧則臣,男,60年代末出生,廣州荔灣區人,上世紀90年代初從美術學院畢業後即進入中學任美術教師,後因癡迷美術,鍾情繪畫,遂辭職在家,做起了專業畫家,創作出了大量的國畫佳作,卻因乏人賞識,無人舉薦,一直寂寂無名,沒有引起美術界的重視。

    寧則臣曾為此一度情緒消沉,甚至產生過自暴自棄,自殺求死的念頭。

    三年前的8月份,寧則臣的妻子甄嵐見丈夫近來情緒低落,難以排遣,便說服丈夫跟自己一起到張家界旅遊散心。

    抵達張家界景區的第三天晚上,寧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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