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我都能知道是許老師,我微笑著迎向她,卻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偽裝的如何。


    “我出來買咖啡正好碰到了大劉。”


    許老師低頭看了看我麵前空空如也,並沒有咖啡的痕跡,仿佛知道了我的話不過是掩飾,但是終究她沒有說什麽。


    其實我當時我真的很想說,不希望她誤會,可是一想到我和大劉的談話內容,我又想偃旗息鼓,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我看著大劉有些無措的站了起來,好像偷了蘋果的孩子被發現的那一刻。


    許老師走到大劉的身旁親昵的挽住了大劉的胳膊,頭靠在大劉的肩旁,在大劉耳邊細語。


    “向陽,去給我們倆買咖啡吧,我喝拿鐵,夏老師,喝什麽?”


    許老師說著扭過了頭,那神情很是曖|昧,大概是想向我證明什麽吧,但我現在的心思很亂完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其他。


    “摩卡。”


    大劉去櫃台買咖啡,許老師拉開我旁邊的凳子坐在了下來。


    “咖啡有很多種類,美式,拿鐵,摩卡,美式最苦沒有奶沒有糖,拿鐵放了奶昔卻沒有一絲的甜味,摩卡就不一樣了,醇濃巧克力味道有甜蜜有微苦。”


    許老師若有所指的自說自話著,我不明所以,並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說完她抬起了頭,直直的望著我。


    “我覺得我就像是一杯拿鐵,被牛奶衝淡了咖啡的味道,以為喝不出苦澀,卻也嚐不到一絲的甜蜜。都說摩卡更像愛情的味道,有甜有酸,有苦有澀,入口醇濃綿滑,真的就像夏老師你一樣。”


    聽完許老師說的我真的懷疑她到底是數學老師呢,還是語文老師,像我這種學渣估計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想象力了。


    “許老師的意思是說我的皮膚黑,更像摩卡的顏色嗎?”


    許老師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異常的尷尬,急切的想要打破這個詭異的氣氛。


    許老師笑了笑,搖了搖頭,顯然我的冷笑話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卻是大劉捧著兩杯咖啡打破了僵局。


    許老師打開麵前咖啡杯的塑料蓋子,低頭看了看,將手中的咖啡遞了過來給我。


    “夏老師,這杯是你的,摩卡。”


    我慌亂的接過杯子,趕忙把眼前的咖啡遞了過去,許老師的笑容卻在打開塑料蓋子的一瞬間怔住了。


    我遠遠地瞅過去,許老師手裏的咖啡也是一杯摩卡,濃厚的奶泡蕩漾在墨黑的如可可般的咖啡上麵,大劉竟然點了兩杯摩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聽到了我們兩個人的對話。


    我看向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許老師正抬頭望著大劉,也許是平日裏手術繁忙,大劉的眼睛總是充滿疲憊,可此刻他的眼睛卻煥發著異彩,仿佛像住了一個許願的精靈,而那裏麵明明就隻有許老師一個人。


    我起身告辭,不想繼續做多餘的電燈泡。


    過一條馬路就到我們學校的正門,我站在斑馬線的盡頭等待信號燈的變化,周圍稀稀疏疏的站著幾個行人,炎熱的天氣,灼燒的太陽,偶爾吹來帶著鹹澀味道的風,都是熱熱的。


    身上的汗水粘膩的粘連著衣服,我此刻莫名的有些羨慕許老師了,因為我了解大劉,他是一個挺純粹的人,愛他的手術刀和他的女人,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心思。


    當年我也曾經固執的認為,毛錚也是這樣的,可萬萬沒有想到意外隨時都會發生。


    他曾說過他愛他的手術台無影燈,最終也不再拿起手術刀。他也曾說過他愛我如生命,卻最終也沒有緊緊握住我的手。


    人是奇妙的動物,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開始慢慢的想要去珍惜,可是都滾遠了還能再滾迴來嗎?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和吳越將會麵對什麽,我隻知道風平浪靜之下隱藏的暗流終有一天會爆發。那時我到底會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態去麵對一切呢?


    信號燈滴答的聲音抽|迴了我的思考,人群匆匆朝著對麵走著,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吱~~~茲~~~


    刺耳的刹車聲在我耳邊響起,一輛右轉的紅色牧馬人在離我不到10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有點緩不過神來,手扶著胸口用力的唿吸,心髒簡直就要從我的喉嚨跳出來。


    眼前出現一個身影,他扶住了我的肩膀。


    “你沒事吧!”


    我艱難的抬起頭,陽光太過刺眼,我睜不開眼睛,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對麵的人,眼前一黑整個人癱倒了下去,手中的咖啡杯應聲而落,大概是灑在了那個人的褲子上,我聽到一聲低沉的悶哼。


    他並沒有扶住我,我整個人躺倒在了地上,燥熱,暈眩,缺氧,那種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氣力的感覺簡直就要把我擊跨。


    我以為沒有人會理會我,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那個人卻意外地抱起了我,把我放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他給我係上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車子停在市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已經清醒了很多,大概是最近睡眠不好,身體有些不適,再加上剛才的驚嚇,犯了低血糖才暈倒的,這種時候隻需要一塊糖,根本不用小題大做的跑到醫院來。


    我低頭從包裏麵趕忙拿出一塊糖,手有點顫抖怎麽都撕不開糖紙。


    旁邊的人伸過手來從我手中一下子把糖奪了過去,我順著他的手看向他的臉,發現原來是那天在學校門口威脅我離毛錚遠點的男人,他今天仍就戴著墨鏡,看不清模樣。


    他把糖遞到了我的嘴邊,我猶豫著要不要張口吃下去,大概是他不耐煩了,使勁把糖塞進了我的嘴巴。


    “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出醫藥費!”


    男人的聲音從身邊響起,剛硬的就像塊生著鏽的鐵迴聲低沉而沒有溫度。


    “不用麻煩了。”


    我解開安全帶,就要去開車門,在手觸碰到車把手的一瞬間,突然意識到,我得和這個人說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正麵著眼前的男人,相信表情一定不是很友善。


    “這位先生,我想我們並不認識,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或者你的朋友,我希望今後咱們後會無期,不要再見麵,如果您還想著再來威脅我,我會采取必要的法律措施!”


    ”法律措施?叫警察來抓我?”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你可真有本事!”


    不屑的語調交雜著一聲輕哼,我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如果他真是個道上混的,怎麽會懼怕警察?


    “總之,就是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再見!”


    我匆忙的下了車,跑到街邊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忙亂著跑迴了學校。


    吳越已經連續三天沒有迴家了,期間打迴來兩個電話,都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掛斷了,他好像很忙,我也沒有開口問陳慧的事情。


    可是還有兩天就到毛曦然的婚禮了,我盤算著到底要不要和吳越一起過去,可是一想到毛曦然的婚禮上必定會見到毛錚,就有一些掙紮。


    頭天晚上,吳越意外的迴了家,我當時正在客廳畫著我的水彩畫,我的畫已經到了最後上色補色的階段,吳越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走過來,而是直接進了臥室裏麵。


    我聽見他在臥室打開了衣櫃,窸窸窣窣的往外拿著衣服,我走過去靠著門檻看進去,他正在往行李箱裏麵放換鞋衣物,他這是要出差麽,我突然想起了陳慧的事情。


    “你要出差?”


    “嗯”


    “我有點話跟你說。”


    吳越停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但是沒有抬起頭,大概又想起了什麽,繼續收拾著衣物,動作迅速而慌亂,襯衣疊都沒有疊就塞進了行李箱裏麵。


    吳越扣上了行李箱的蓋子,拖著行李箱走到我的身旁,抱了抱我,又在我的額頭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


    “事情太緊急,來不及了,等我迴來再說吧。”


    還沒等我有任何迴應,吳越就快步的走出了家門,咣當的大門被帶上,留我一個人呆站在原地,甚至連毛曦然婚禮的事情都來不及說上一句。


    這樣的吳越我第一次見到。


    第二天,我還是應約去了毛曦然的婚禮。


    早晨穿毛曦然為我準備的旗袍的時候,感覺肚子那裏有一點緊,我不覺得最近我吃的很多,相反我最近睡眠不好,胃口也不太好,看到什麽都沒有食欲,怎麽會胖了呢?


    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對自己的身材可是超乎尋常的在意,我在鏡子麵前左右照了半天,反複確認,覺得沒有什麽特別的異樣,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高跟鞋敲打著大理石光滑的地麵,毛曦然的婚禮會場設在城中最大五星級酒店。


    賓客滿堂,看起來都是些非富即貴的成功人士,與他們那些人相比,我就顯得人微言輕,動作舉止都小心翼翼的。


    毛曦然親自在門口迎賓,看到我後,趕忙迎了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四下的打量著我身上的旗袍。


    “真是絕配,這身材,這臉蛋,還有我這件恰到好處的裙子,你都要把我的風頭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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