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四月,由欽天監選取吉日,進行大婚初定,那綿延近百裏的彩禮繞著金陵城足足圍了三四圈,才被一一抬進慶國公府之中。

    蘇尚冠攜家眷親屬,迎欽天監官員於慶國公府大門,特設宴會於正堂,伶工樂隊助興演奏,奉酒茶果一應俱全,皆酣暢順飲一日。

    農曆五月,繼初定之後,大婚如期而至。

    蘇嬌大早上的就被秀錦從繡床上拉了起來的時候,她半眯著一雙杏眸,整個人迷迷蒙蒙的還沒有反應過來。

    修改好的鳳冠霞帔已經被宮娥送至蘇嬌的內室,那一大排恭恭敬敬的宮女捧著上蓋紅布的托盤站在那處,嚴肅拘謹,十分規矩。

    蘇嬌被秀錦扶著坐在了梳妝台前,許氏穿戴齊整,帶著一個老嬤嬤撩開珠簾走進內室。

    “姑娘,老奴為您開麵。”那老嬤嬤上來便與蘇嬌起了話頭,然後熟練的從寬袖之中取出五色棉紗線,細細的替蘇嬌絞去臉上的小絨毛。

    “呀,疼死了……”那老嬤嬤剛剛上手,蘇嬌便喊疼,許氏心疼,趕緊讓那老嬤嬤住了手。

    “姑娘皮膚細嫩,光滑的緊,這開臉……不開也罷……”聽到許氏的話,老嬤嬤捏著手裏的五色棉紗線,麵色有些尷尬的垂著腦袋退到了許氏身後。

    這邊蘇嬌被這老嬤嬤一弄,徹底醒了神,她坐在梳妝台前一雙杏眸圓睜,正鼓著腮幫子揉捏剛剛被那老嬤嬤刮過一下的臉頰,剛剛睡醒的小人兒麵色緋紅,嬌美細潤,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細蕊,惹人垂涎。

    “夫人,王婆來了。”秀錦帶著一麵色紅潤的婦人自外室走入,許氏聽到聲響趕緊上前迎去。

    王婆是金陵城中最為有名的好命婆,好命婆是為六親皆全,兒女滿堂之人,是以但凡有點家底的出嫁,都會由她來幫上頭。

    蘇嬌坐在梳妝台台略為無聊的擺弄著手裏的珠釵玉環,身後的秀錦與那王婆正幫她梳發挽髻。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堂,四梳四條銀筍盡標齊,五梳翁娌和順,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到白頭……”

    王婆手持新梳,一邊碎碎的念了一段話,一邊小心翼翼的替蘇嬌梳發,說完之後便退到了一旁,這邊秀錦幫蘇嬌挽好發髻,便上前開始給蘇嬌上手畫眉,塗脂搽粉。

    梳妝好妝容,蘇嬌乖乖的起身,任那些

    宮娥婢子為自己穿上那大紅嫁衣。

    寬袖窄腰的嫁衣裹住蘇嬌纖細嬌軟的身子,襯出她那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裙裾翻飛之際珠翠輕響,膚白貌美,婀娜多姿。

    “姑娘,還有這鳳冠。”這鳳冠以皂縠(hu第二聲)為之,附以翠博山,上飾金龍一,翎以二珠翠鳳,皆口銜珠滴串飾,前後珠牡丹花,蕊頭,翠葉,珠翠鑲花鬢,珠翠雲與金龍,翠鳳交相輝映,珠光寶氣,富麗堂皇。

    兩宮娥小心翼翼的捧著這鳳冠戴於蘇嬌發髻之上,蘇嬌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那鳳冠慢慢落於頭頂,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哎呀,姑娘莫動。”秀錦按住蘇嬌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擺正。

    那鳳冠終於是戴在了蘇嬌的腦袋上,前沿細細碎碎的流蘇珠滴垂簾穗子相碰,遮住蘇嬌的那張小臉,滴滴答答的撞得不停。

    蘇嬌伸手撩開眼前的珠簾,伸手碰了碰那鳳冠,聲音嬌軟的抱怨道:“秀錦,這鳳冠太重了……”她的細脖子都要撐不住了……

    “姑娘,這一輩子就一次,您就忍忍吧,啊?”秀錦輕柔的哄著蘇嬌,上手幫蘇嬌細細的揉捏著脖頸。

    蘇嬌撅著小嘴晃了晃腦袋,那鳳冠便帶著發髻歪斜了過去,嚇得那些宮娥紛紛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捧那鳳冠,嚇得麵無人色。

    “姑娘,這大喜的日子你可別鬧了……”秀錦跺了跺腳,上前幫蘇嬌將那發髻與鳳冠扶正,又給蘇嬌整了整身上的大紅嫁衣,這才憋著一口氣站到了蘇嬌的身上,按住她那隻不安分的胳膊。

    蘇嬌坐在梳妝台前,一副不情願的小模樣,“秀錦,我餓了……”

    “姑娘,今日是不能吃食的,您且忍著到晚間,晚間便能吃了……”秀錦一邊說著話,一邊讓身側的宮娥將那紅蓋巾取過來。

    蘇嬌捂著自己正“咕嚕嚕”叫著的肚子,大大的杏眸之中蒙上一層水霧,“秀錦,我真的餓了……”

    秀錦沒有接蘇嬌的話,而是將那紅蓋巾細細的覆住蘇嬌的小臉道:“姑娘,這紅蓋巾也不能隨便摘了,要等到洞房的時候王爺親自挑開,知道了嗎?”

    蘇嬌被迫端端正正的坐在繡墩上,聽著秀錦嘮嘮叨叨的話,用力鼓了鼓臉頰道:“秀錦,你話好多哦……”

    聽到蘇嬌的話,秀錦剛剛落到喉嚨口的話一噎,伸手輕輕的打了一下蘇嬌的肩膀道:“姑娘以為我這裏為了誰,嗯?”

    秀錦的聲音有幾分

    氣急敗壞,蘇嬌縮了縮肩膀,暗自嘟囔了一句,“像個老婆子……”

    看著這打打鬧鬧的兩人,許氏笑著上前打圓場,側頭拉過秀錦,對著她耳語了幾句。

    秀錦聽罷許氏的話,臉色有些微紅,然後點了點頭,接過許氏遞過來的東西,彎腰塞進了那兩隻大紅繡鞋之中,然後拿到蘇嬌麵前,替她換上。

    蘇嬌頭上蓋著紅蓋巾,隻看到腳下小小的一塊,她疑惑的看著秀錦通紅的雙頰細細皺了皺眉,“秀錦,你怎麽氣的臉都紅了。”

    秀錦替蘇嬌穿著繡鞋的手一頓,恨恨的抬首看了一眼蘇嬌,“姑娘今日便餓著吧,”

    話雖是這樣說的,但是在上花橋之前,蘇嬌的手中卻還是被秀錦給塞了一個煮好的小~雞蛋。

    慶國公府大門口吹吹打打的聲音已經臨近,炮仗聲聲震耳欲聾。

    鑾儀衛抬著紅緞圍的八抬彩轎走在前端,前前後後屬官數十人,敬懷王府家衛兵在旁,上前迎親。

    金邑宴穿戴蟒袍緩步步入慶國公府正堂,身後內大臣,散佚大臣,侍衛,護軍皆隨行而至,蘇尚冠早已身著蟒服迎於門口,在看到金邑宴之時,微弓著身子跟在他身後進入正堂。

    雙手交於胸前,金邑宴於蘇尚冠行一拜,稱升堂拜,蘇尚冠趕緊迴禮三拜,而後許氏趕來,身著三品命婦之服受金邑宴一拜,再迴以三拜。

    “王爺,小女便托付於你了……”許氏紅著眼眶站在金邑宴麵前,聲音細弱。

    金邑宴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側頭往一旁看去,隻見頭戴紅蓋巾,身穿大紅嫁衣的蘇嬌踩著蓮花步,款款走來,身姿婀娜,窈窕纖細,那臂彎之中隱隱顯出的一串檀香珠子隨著蘇嬌的走動而微微晃動。

    隨侍女官上前,服侍蘇嬌步出正堂,走向那於八名內監陳於中堂的彩轎。

    上轎下簾,蘇嬌坐進八抬彩轎之中,終於是暗暗舒了一口氣,剛才她即便是戴著這紅蓋巾,都能感受到金邑宴那炙熱暗沉的視線,就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這邊金邑宴撩袍上馬,那一身大紅婚衣襯得他身姿挺拔,麵如白玉。

    八抬彩轎之中,蘇嬌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那個秀錦給她塞的雞蛋,撥開外殼,張開塗著口脂的嘴邊,一口便吞了下去。

    “唔……”雞蛋幹燥,蘇嬌吞下去之後被噎在了喉嚨口,直翻著白眼咽了半天才通紅著眼眶給咽了下去。

    “咳咳……

    ”

    “姑娘,怎麽了?”秀錦聽到蘇嬌的咳嗽聲,微微掀開那轎簾擔心道。

    蘇嬌啞著嗓子擺了擺手,“沒事。”

    秀錦上下掃了一眼蘇嬌,確定沒有什麽事情之後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姑娘,今日是大婚的日子,整個金陵城都在看著您,可不能再出什麽事了……”

    蘇嬌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將那轎簾給重新拉了起來,終於是將秀錦的嘮叨給擋在了彩轎外頭。

    彩轎圍著金陵城足足繞了一圈,才進入官道之上,旁觀百姓擁擁擠擠的縮在一處,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英姿昂揚的敬懷王,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頭在彩轎之中顛了半天的蘇嬌端著酸脹的脖子,用力眨了眨酸澀的杏眸,一把扯開了頭上的紅蓋巾,然後動了動腳上有些咯著腳底的繡鞋,實在沒忍住,一手扶著那鳳冠垂下了腦袋,一手扒開了那繡鞋。

    蘇嬌抬著一隻腳,努力的垂頭往那繡鞋之中看去,腳上潔白的羅襪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隱隱可見一金鈴係著紅繩綁縛其上。

    眼前的鳳冠上的珠簾遮住了蘇嬌的視線,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當她撩開麵前的珠簾之後,就被眼前的東西給燥紅了臉頰。

    隻見那小巧精致的大紅繡鞋之中,鞋底之處霍然是兩張相仿的豔圖,兩個未著寸縷的男女交纏在一處,私~密之處也畫的十分細致,讓人一眼便能明了。

    彩轎穩穩的轉過了一個彎,蘇嬌猛地一下扶著鳳冠往後一倒,珠釵玉環輕響,那冰冷的珠簾打在她的額際,直讓她疼的緊閉上了雙眸。

    “姑娘,到了……”轎外傳來秀錦清晰的叫喊聲。

    聽到秀錦的聲音,蘇嬌急急忙忙的一邊重新穿上那大紅繡鞋,一邊將那隨意丟棄的紅蓋巾給重新蓋在了腦袋上,然後又努力扶正有些歪斜的鳳冠,端端正正的坐在彩轎之中。

    彩轎小心翼翼的落於步軍統領開道清理金陵城官道之中,那刻著“敬懷王府”四個大字的府邸巍然眼前,門前掛著大紅綢緞,兩側冷兵鐵鎧,氣勢十足。

    嗩呐聲聲,奏樂點點,八名內監將彩轎直接從敬懷王府正門而入,穿過正殿,入穿廊,停於王府內廷西三所,女官靜候於內廷西三所之中。

    蘇嬌被從彩轎之中攙扶而下,她腳上的大紅繡鞋沒有穿瓷實,一動便脫了底。

    秀錦見狀,趕緊蹲下身子給蘇嬌重新穿了上去,然後才滿

    頭大汗的退到蘇嬌身後站好。

    女官上前,扶著身著大紅嫁衣的蘇嬌緩步步入西三所之中。

    敬懷王府後部內廷庭院深邃,建築緊湊,東西三所都自成一體,各有宮門宮牆,相對排列,大紅宮燈聯對,綿延不絕,前有抄手遊廊,後疊三進院落,院內爬山廊、花廳、亭、台、水池等應有盡有,明間開門,隔扇風門,竹紋裙板,次、梢間均為檻窗,步步錦支窗。

    沿著抄手遊廊而走,進入穿廊至後院,蘇嬌才算是安穩的坐在了那大紅拔步床之上,重重的喘出一口氣。

    “姑娘,歇歇腳。”秀錦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替蘇嬌捏起了小腿。

    “秀錦,我想喝水。”蘇嬌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一股的口脂甜膩味。

    “姑娘,現在還不能喝水,要等王爺過來……”秀錦的話還未說完,那站在一旁的命婦便早已經倒好了一杯溫茶,遞到蘇嬌的手邊,轉頭對秀錦道:“姑娘放心,王爺早吩咐過了,王妃要什麽便給什麽,不必拘泥禮數。”

    秀錦聽罷,這才點了點頭,看著蘇嬌掩在紅蓋巾之下一口氣喝了三碗溫茶才歇下勁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喜房之中點上了雙龍鳳喜燭,燭淚點點,熱辣滾燙的落於金盤之上。

    秀錦站在蘇嬌身側,猶豫良久才微紅著雙頰將一檀香壘絲木盒遞到蘇嬌的手中道:“姑娘,這是夫人臨走前讓奴婢交給您的。”

    蘇嬌眨了眨眼,伸手接過秀錦手中的檀香壘絲木盒打開,隻見裏頭放著一小冊,色彩鮮豔異常。

    “彭!”的一下將那檀香壘絲木盒關上,蘇嬌隻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檀香壘絲木盒之中裝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命婦看到蘇嬌害羞的動作,心下暗笑,走到蘇嬌身側道:“王妃不必害羞,這洞房花燭夜,也不過就是這檔子事。”

    命婦話說的明白,蘇嬌卻是燥紅了一雙臉頰,悶不吭聲的捏著手裏的檀香壘絲木盒,雙眸霧霧的似乎要滴出水來。

    門外吵吵嚷嚷的響起一陣喧嘩之聲,秀錦上前輕輕推開那房門看了一眼,便朝著蘇嬌的方向輕喊一聲,“王爺來了……”

    蘇嬌嚇得一個機靈,趕緊將手中的檀香壘絲木盒給隨手塞到了身後拔步床的軟枕之下。

    房門被推開又關上,喧嘩之聲漸漸遠去,蘇嬌的視線之中顯出一雙大紅皂角靴,精細的蟒服下擺漾著圈紋,穩穩的停在蘇嬌麵前。

    “王爺,吉時已到,您可以挑蓋頭了。”命婦站在一旁將女官托盤之上的玉如意遞到金邑宴手邊,聲音喜氣道。

    金邑宴伸手接過那玉如意,黝黑暗沉的眸色定定的落在乖巧坐在拔步床上的蘇嬌身上,她嬌嫩白皙的手指絞在腹前,那泛著嫩粉的指尖在床側的琉璃燈下瑩瑩如玉。

    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那細長的玉如意慢慢伸出,金邑宴垂首看著蘇嬌漸漸從紅蓋頭之下顯出的嬌美小臉。

    殷紅粉嫩的唇瓣,小巧白皙的鼻尖,圓潤細嫩的耳垂,緋紅的雙頰,綴著流光的水漾杏眸。

    “這鳳冠太重了,我不想戴了……”蘇嬌伸手扶住那搖搖欲墜的鳳冠,抬首看向麵前的金邑宴時,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一身蟒袍的金邑宴身姿挺拔,寬肩窄腰的模樣襯出一雙修長的雙腿,頭戴束發玉冠,嫣紅色的發帶垂落,落在他的漆黑長發之中,那一點豔紅,將原本俊美的金邑宴更顯出一抹邪肆的豔麗。

    看著蘇嬌那副撇著緋紅小臉的模樣,金邑宴微微勾起的唇角,手上用力一挑,蘇嬌頭上的紅蓋巾便飄飄然的落了地。

    “不想戴,那便脫了吧。”金邑宴帶著酒氣的身子朝蘇嬌靠過去,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蘇嬌眼前鳳冠上垂落的珠簾。

    看著這副模樣的金邑宴,蘇嬌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躲開了金邑宴那覆在自己雙眸之上炙熱的手掌。

    一旁的女官上前,將蘇嬌頭上的鳳冠給拿了下來,蘇嬌暗暗的吐出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脖子。

    金邑宴的視線落在蘇嬌那微微扯開的大紅嫁衣領口,白皙纖細的脖頸處是奶白色的肌膚,一抹鎖骨若隱若現的隨著蘇嬌的動作而隱現。

    “王爺,王妃,行合巹之禮。”那命婦站在一側,高聲吟唱之後,伸手取過兩杯合巹酒,分別遞給金邑宴和蘇嬌。

    蘇嬌正緊張著,垂首看到命婦遞過來的合巹酒杯,見其形狀怪異,難免便多看了幾眼。

    “這合巹酒壺以兩杯對峙,中通一道,使酒相過,兩杯之間承以威鳳,鳳立於蹲獸之上,是以有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之意。”伸手將蘇嬌從那拔步床上拉起,金邑宴拿著手中的酒杯,聲音低啞道。

    蘇嬌聽著金邑宴那暗沉而帶著酒氣的聲音,臉頰愈發緋紅了幾分,下意識的垂下了腦袋,卻在看到自己腳上那雙大紅繡鞋之時,連白嫩的身子都泛起了緋色,那端著合巹酒的手也開始發抖。

    “王爺,王妃,請飲合巹酒。”命婦站在一旁提醒。

    金邑宴垂眸看著蘇嬌這副緊張的小模樣,輕笑一聲之後勾著她纖細的皓腕,單手一推,兩人便一同飲下了這合巹酒。

    “咳咳……”合巹酒苦澀而幹烈,蘇嬌剛剛下喉嚨口便被嗆出了眼淚。

    伸手抹去蘇嬌眼角的淚痕含入口中,金邑宴的視線緊緊落到蘇嬌身上,嘴角輕勾,眼神暗沉晦暗的像一片深沉沼澤。

    “王妃,奴婢為您寬衣。”女官上前扶著蘇嬌走到梳妝台前,將她將發髻上的珠玉翠環一一取下,正當要換下身上的大紅嫁衣時,金邑宴突然出聲道:“你們先出去吧。”

    女官們垂首恭謹告退,命婦攜滿臉擔憂神色的秀錦也出了喜房。

    蘇嬌坐在梳妝台前,透過模糊的花棱鏡看著慢慢朝自己步步逼來的金邑宴,更加用力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不疼嗎?”金邑宴從後環住蘇嬌纖細而顫抖的身子,垂首看著她那絞在一處,指尖泛白的手掌。

    “我,我……”蘇嬌的鼻息之間滿滿都是金邑宴的氣息,那氣息濃厚而極具侵略性,帶著醇厚的酒氣,讓蘇嬌原本便暈乎的腦子更加混沌了幾分。

    “啊……”身子一輕,蘇嬌被金邑宴半抱著從梳妝台前起身,壓倒在了不遠處寬大的拔步床之上。

    拔步床上鋪散著大紅色的鴛鴦錦被,漫天的床帳也是順滑下來的大紅色澤,蘇嬌睜著一雙驚惶的杏眸,眼中印出金邑宴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那漆黑暗沉的雙眸猶如無底深淵一般將她牢牢鎖住。

    “金……唔……”低頭吻住蘇嬌微張的小嘴,那甜膩而帶著酒香的氣息混雜著柔美的口脂味,細細碎碎的盡數被金邑宴吞入口中。

    手掌順著那寬大的袖口滑入,輕柔的撫上蘇嬌纏繞在臂彎處的檀香珠子,金邑宴一圈又一圈的將那檀香珠子於蘇嬌的手腕之上解開,然後慢慢的從她的寬袖之中拉了出來。

    帶著溫潤色澤的檀香珠子被金邑宴拿在手中,蘇嬌動了動脫去了檀香珠子的手腕,隻感覺空落落的有些不適應,但剛才金邑宴指尖的炙熱觸感卻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之上,飲了酒的蘇嬌本就身子細敏,下意識的便輕顫了起來。

    “表妹莫急……”金邑宴看到蘇嬌稚嫩的反應,輕笑一聲,伸手點了點她微紅腫的唇瓣,單手一解,蘇嬌身上那件大紅嫁衣便層層疊疊的舒緩開來,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苞漸漸綻放花瓣,露

    出裏麵嬌嫩的花蕊。

    蘇嬌的裏麵穿著上次那件紅娟衫子,細薄的衫子根本擋不住她那一身在琉璃燈下愈發晃眼的白皮。

    金邑宴的視線下移,落在蘇嬌那半掩著的胸口,繡著鴛鴦戲水繡圖的大紅肚兜下是乳白色的肌膚,那胸口處收緊的細帶將那地方微微托高,顯出一團姣好的形狀,軟軟綿綿的好似最鮮嫩的水蜜桃。

    “乖,咬在嘴裏。”將那檀香珠子一顆一顆的塞進蘇嬌的口中,金邑宴聲音暗啞,似乎有什麽東西詰待噴薄而出,但這越急越緩的態度卻讓原本便緊張萬分的蘇嬌更慌亂了起來。

    “金……唔……”嘴裏被塞了幾顆檀香珠子,蘇嬌睜著一雙大大的杏眸驚惶的看著金邑宴愈發暗沉的雙眸,她嘴裏咬著那檀香珠子,說話的時候不僅聲音模糊,而且還顫抖的厲害。

    “別怕……不痛的……”咬著蘇嬌漸漸泛起紅痕的耳垂,金邑宴反複的揉捏著蘇嬌僵硬的身子,直至那酒氣散開,將蘇嬌軟綿的化開好似一團肉團團白嫩嫩的麵團,任憑搓揉捏撚。

    大紅繡鞋被踢落,潔白的羅襪掛在蘇嬌的腳踝之上,那勾著紅繩的金鈴隨著蘇嬌被金邑宴提溜起來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聲響,震的蘇嬌整個人一個機靈,一雙驚惶的雙眸泛著水霧,細薄的裙裾被掀起,纖細的雙腿上覆上一隻炙熱的手掌。

    喜房之中檀香陣陣,那氤氳的甜膩味道與蘇嬌身上的奇異融合在一處,更添那曖~昧之意。

    “不,不要碰那裏……”蘇嬌咬著那檀香珠子聲音含糊的開口,帶上了幾分哭腔,身上的紅娟衫子被她蹭落大半,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膚。

    埋首在蘇嬌的脖頸處,金邑宴舔去她身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咬住那凸起的鎖骨細細啃咬,手指陷在那凹陷的腰窩處,聲音深沉道:“咬緊了……”然後身子猛地往下一沉。

    “唔……啊……”

    寬大的拔步床上,珠簾輕動,金鈴脆響,一隻藕臂軟綿綿的搭在床簾之外,微微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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