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浩浩蕩蕩的慢悠悠朝著漢陵城進發,蘇瑾與蘇虞坐在一輛馬車上,蘇瑾的臉色難看的緊,手裏的帕子緊緊絞在一起,保養白嫩的手指都被勒出了血痕。

    “二姐姐,老太太那麽喜歡三叔,不會出什麽事的。”蘇虞一邊撥弄著手裏蘇瑾首飾盒裏的鐲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安慰著蘇瑾道。

    “你懂什麽!”蘇瑾正在氣頭上,聽到蘇虞這不著心的話,聲音尖利的反駁道。

    蘇虞被蘇瑾偏激的聲音嚇了一跳,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畢竟在蘇虞的麵前,蘇瑾一向都是最溫柔大方的那個人,哪裏對自己紅過什麽臉,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蘇瑾看到蘇虞的表情,也發現了自己的語氣不太好,她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怒氣,臉上扯出一抹笑,伸手拉住蘇虞的手道:“爹爹出了事,我心情不大好,四妹妹可不要怪我。”

    蘇虞一愣,轉而大方的點了點頭,“二姐姐心情不好,我不會計較這些,三叔的事情等我見到了穆王,給二姐姐說一聲,哪裏還有什麽事。”

    蘇瑾微微一笑,伸手將蘇虞手上是鐲子給她細細的推到腕上,聲音溫柔道:“四妹妹如今得了穆王垂青,往後可不要忘了二姐姐啊。”

    蘇虞把玩著腕上的鐲子,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這穆王還不多虧了二姐姐出的主意,不然我與他也不會相識,他已經與我說了,等我懷上子嗣,就接我迴穆王府去。”

    看著蘇虞一副甜蜜模樣,蘇瑾心下嗤笑,還真是個傻子,就算是那穆王信守承若接了人迴府,一個失了貞潔又珠胎暗結的公府庶女,慶國公府定是容不下的,而沒有了慶國公府做後台,她蘇虞連穆王府的一個小小侍妾都比不得。

    想到這裏,蘇瑾突然想起剛剛那敬懷王攬著蘇嬌在馬上耳鬢廝磨的模樣,便不自覺的被氣得渾身顫抖,她看了一眼蘇虞,似哀傷的輕歎一口氣道:“唉……四妹妹與穆王兩情相悅,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卻也經不得有心人來拆散啊……”蘇瑾一邊說著,一邊細細觀察蘇虞的表情。

    “二姐姐說的這是什麽話?誰要來拆散我與穆王?”蘇虞聽到蘇瑾的話,一雙眼瞪的極大,尖利的指甲怒急之下狠狠掐住了蘇瑾的手。

    蘇瑾被掐的生疼,卻隻能強忍著擠出一抹笑,伸手拍了拍蘇虞覆在自己手上的手,“還能是誰,不就是那蘇嬌嘛。”

    “又是她,怎麽又是她,搶了姐姐的敬懷王還不夠,

    還要來搶我的穆王,這個賤人……”蘇虞劈裏啪啦的罵著,而蘇瑾聽到蘇虞的話,原本還算好看的麵色一變,有些難看的扯了扯嘴角,抽出自己被蘇瑾掐出紅痕的手道:“她生了那樣一張好麵皮,先不說那敬懷王,就算是你那穆王也要被她勾了魂去……”

    “不可能的,穆王心裏隻有我一人!”蘇虞打斷蘇瑾的話,一雙眼撐的通紅。

    看著蘇虞這副怒目圓瞪的瘋狂模樣,蘇瑾微微一笑繼續道:“四妹妹可還記得我表姐胡苒?”

    “當然記得了。”若不是胡苒這個穆王的妾室從中搭線,蘇虞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見到穆王。

    “她前些日子寫信告訴我說,在盈香書坊……那蘇嬌不僅與敬懷王私會,而且還與穆王……糾纏不清……”

    “這個賤人!”蘇虞怒極,用力一翻,她身後小機上擺放著的茶碗糕點便都一股腦的被她給掀在了馬車上,淺青色的茶水浸透粉白色的糕點,漸漸化成黏水滲透進了馬車裏鋪著的毛毯上。

    蘇虞翻了小機還不解氣,掀開氈子就要往外去,“我要去撕爛蘇嬌這個賤人的臉!”

    蘇瑾趕緊把人拽住,用力的掀上了氈子。

    “四妹妹,你怎麽這麽糊塗呢,你這樣去,那蘇嬌哪裏會承認?”蘇瑾一邊緊緊拽住蘇虞,一邊急急道。

    蘇虞聽到蘇瑾的話,也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瞪著一雙眼睛看向蘇瑾,“那二姐姐說怎麽辦?”

    蘇瑾見蘇虞情緒平穩了下來,伸手從寬袖的暗袋裏掏出一個檀木盒子遞給蘇虞。

    蘇虞疑惑的接過打開,小小的檀木盒子裏赫然是一隻玉色尚好的白玉墜子。

    “我的丫鬟綠蛾前幾日路過角門,看到一個婆子拿著這東西,感覺眼熟便截了下來,卻不想竟然發現那白玉墜子是蘇嬌的貼身物,問那婆子哪處來的,婆子不敢隱瞞,說是一個婦人托她去送還給蘇嬌的,綠蛾循著去找到了那婦人,你猜這後頭如何了?”蘇瑾說完話剛剛想喝一口茶,卻發現那茶水盡數被蘇虞給掀翻了,而發出這麽大動靜,外頭那些婆子也沒個出來吱聲的,讓蘇瑾煩悶的心情更加憋悶了幾分。

    “如何了?”蘇虞沒發現蘇瑾的異常,反而向著她的方向靠了靠身子。

    蘇瑾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挪,輕撫了一下被蘇虞壓皺的裙裾繼續道:“那婦人說,這是那夫人留在那的玉墜子,她不敢占為己有,尋了許多人打聽到這慶國公府,特地送了過來。”

    “夫人?”蘇虞驚唿一聲,滿臉的疑惑。

    “聽那婦人的描述,那夫人喚的定是蘇嬌。”畢竟她那張臉,哼,確實是紮眼的很。

    “既然有夫人,那……”蘇虞聽到這裏,眼前一亮。

    蘇瑾嗤笑一聲繼續道:“有夫人,那必定是有相公了,那婦人說不清那相公的容貌,隻道是個身形高壯的男人,麵容也是俊俏的很,更關鍵的是,兩人住在那的幾日,便是蘇嬌落水失蹤的那幾天,而且兩人……都是同塌而眠的……”說完,蘇瑾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虞。

    不管那男人是誰,此事一出,蘇嬌的名聲便是毀了,到時候她看還有誰會要她這個空有一張皮囊的殘花敗柳。

    蘇虞果然神情一震,急切的道:“那婦人呢?”

    “我已經讓綠蛾看著了。”

    “那我們迴府便去和爹爹說去。”

    “不急,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的才好,而且這時機可一定要找好……”最好是能把人壓下十八層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細雪飄飄,慢慢覆蓋住狹長的馬道,馬車的圓輪上環著防滑鐵環,慢悠悠的駛進了漢陵城中,留下一路清晰的馬車壓痕。

    蘇薇的帕子最終是沒有找到,蘇嬌看著她的焦躁模樣,隻好安慰道:“指不定是吹到哪處了,而且你那帕子上不是隻繡了一個‘果’字嘛,好在不是什麽顯眼的閨名,不是知心的人,看到這‘果’字,哪裏會知道那是你的呢?”

    據說是因為蘇薇小時愛食果子,莊氏見狀,便笑稱她為小果子,這一叫便成了小名,蘇薇也偶爾愛在帕子上繡個果字,今日丟的那塊帕子便是蘇薇在邊角處繡了一個雙麵的“果”字。

    蘇薇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鬱衰,但也勉強的扯出一個笑,與蘇嬌告別,迴了自己院子裏頭去了。

    祭祀和今日這一通折騰下來,蘇嬌累的夠嗆,也是趕緊迴了院子好好梳洗了一番,然後抱著錦被懶洋洋的躺在了自己的美人榻上。

    “姑娘,枸杞雪梨水。”秀錦端著一盅枸杞雪梨水進來,放在了美人榻旁。

    蘇嬌接過秀錦手裏的青瓷白勺,慢條斯理的一勺一勺吃進了嘴裏,那晶瑩剔透的雪梨水沾在她嬌嫩的唇瓣,更襯得那唇盈潤的很。

    “對了,那蘇三和胡氏如何了?”接過秀錦手裏的帕子,蘇嬌擦了擦嘴。

    “奴婢聽說是迴來打了一頓板子,現下關在祠堂裏

    ,國公爺不讓人去看,但老太太鬧的厲害,還是給請了大夫……”

    蘇嬌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微的不滿,這販賣私鹽怎麽說也是大罪,輕飄飄的打了一頓板子就想過去,也想太簡單了一點。

    看到蘇嬌明顯的不滿神情,秀錦猶豫了半響繼續道:“其實國公爺本想讓三老爺這一房遷出去的,但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說要是三老爺遷了出去,她便撞死在這慶國公府的綠油銅環大門上,國公爺沒辦法,隻好背著老太太將人打了一頓關進了祠堂……”

    “那老太太素是個偏心的。”蘇嬌伸手撚起那白瓷勺子,細細的攪拌著麵前的枸杞雪梨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紋。

    現在被這老太太這麽一鬧,她那老父親如果不從,便是不孝,從了卻又是不忠,確實是件難題。

    “五姑娘,五姑娘在嗎?”隔著氈子門外傳來趙嬤嬤的聲音,秀錦趕緊起身掀開簾子出了去,不過一會兒便領著趙嬤嬤進了屋子裏來。

    “趙嬤嬤怎麽得閑過來了?是二叔母有事吩咐嗎?”蘇嬌裹了一件衣裳從美人榻上起身,笑意盈盈的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繃著一張臉,一板一眼的給蘇嬌行了個禮,恭敬道:“夫人讓老奴把這幾月宅子裏的一應開銷賬目給姑娘您送了過去,現下就裝在箱子裏放置在外頭,夫人還說姑娘有不懂的地方便去尋她。”

    蘇嬌點了點頭道:“麻煩趙嬤嬤了。”說罷,她轉身對秀錦道:“秀錦,帶幾個手腳勤快點的放我屋子裏來,再將筆墨紙硯備好,還有炭盆,再多加一個。”

    “那老奴便先退下了。”趙嬤嬤看著蘇嬌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事情,臉上的表情微微鬆動,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出了屋子。

    這廂秀錦帶著丫鬟已經將幾箱賬目給搬進了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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