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的番外我糾結了很久,要寫的話,就要牽扯到很多他父母的事情,這故事本來我是要單開坑寫的,現在就先這樣敘述一下吧,讓大家看到完整的峰,理解他的成長,以及他和婉馨之間為何有著那種超越兄妹的感情。

    今天是奶奶八十歲生日,我準備用獎學金請奶奶吃飯,祝奶奶生日快樂哦o(n_n)o。。。

    —————————————————————————————————————————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裏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

    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卻倚緩弦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

    ——《蝶戀花》

    天邊,火紅的夕陽絢爛的燃燒著,碧綠的水麵似披上了一層迷蒙的紅紗,波濤悠悠,耳畔不時傳來采蓮女清脆的歌聲,“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

    獨立船頭,清風徐徐,思緒渺渺。江南,江南,我還是迴來了。那久遠的本以為已忘卻的記憶,如畫卷般在我腦海中緩緩展開,那麽的清晰,恍如昨日。蘇慕峰,我曾經的名字,記錄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

    深夜,繁星璀璨,點綴著寂寞漆黑的天幕,冷月高懸,無聲的灑下點點銀輝。寒風徹骨,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我縮著瘦弱的身子,跪立在蕭索的庭院中,腿早已麻木的不知滋味了。

    “小少爺——”輕柔微顫的聲音緩緩傳入我的耳中,不覺身上一暖,勉強睜開困倦的雙眼,瑾娘擔憂的麵容映入眼簾,晶瑩的淚光直在她眼眶裏打轉,抿了抿凍得發紫的小嘴,努力一笑,“瑾娘,我沒事的。”

    瑾娘把我抱得更緊了,她的下顎抵著我的額頭,溫暖的手輕撫著我冰冷的麵頰,隱隱的抽泣聲傳入耳中,我環抱住這個極疼我的奶娘,頭往她懷裏蹭了蹭,“瑾娘,別難過,都是我沒聽瑾娘的話,如果把夫子要寫的文章再寫差一點就好了……”

    “不!”瑾娘抽噎著打斷了我,“你天資聰穎,在那些孩子中是鶴立雞群,就算你再怎麽掩飾,他們也蓋不過你的光華……我苦命的孩子啊。”瑾娘緊緊抱著我,試圖驅散我的不幸與傷痛一般。

    濕熱的淚水直落到我的臉上,絲絲酸澀湧上心頭。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呢?我想不明白。

    江南蘇家,楚國的名門望族,一門忠烈,三代皆是楚國的名將。我的祖父蘇霸先有著“大楚第一猛士”之稱,驍勇善戰,勇冠三軍,在與秦王朝和陳國的數次戰役中屢立奇功,被封為“寧遠侯”。我的父親蘇鳴軒,也是一員虎將,聖寵正隆,是楚國炙手可熱的人才。

    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在這個家裏,我不受歡迎,似乎我是他們的一個隱晦,一個隱痛。祖父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疏離的,父親對我的態度從來都是冷漠的,我父親的妻子,從不肯讓我叫她母親,我隻能像下人一般稱她為夫人,她對我永遠是傲慢自矜的。我心裏明白,她不是我的母親,可我的母親在哪裏呢?我好想好想見到她,好想躲在她懷裏撒嬌,聽她給我講故事,穿她親手為我做的衣服。可這一切都隻能幻想。母親,你既生下了我,為何忍心丟下我呢?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比我大五歲,一個比我大四歲,他們從不願跟我玩,偶爾的示好,也是為了捉弄我取樂。有時候,實在忍受不了就和他們扭打起來,我年紀小,力氣弱,身邊的侍從有時也會借拉架之名幫著他們打我,可最後,受罰的,從來都隻有我一個。

    陪在我身邊的,隻有瑾娘,從我出生起,她就作為我的奶娘一直照顧我,她是真心的疼我、愛我,就像親娘一樣。是瑾娘領著我學步,教我識字,手把手的教我寫字。在我受傷的時候,是瑾娘含淚幫我包紮;在我生病的時候,是瑾娘晝夜不息的守在我床邊。瑾娘就是我悲苦生活的一束陽光,暖我心扉。

    另一個疼我的人,就是我的叔叔蘇鳴宇,他年少從軍,在受了重傷後,雙腿殘廢,隻能坐在輪椅上。他常常把我抱在膝頭,給我講很多很多事情,也會教我讀書,給我講解疑難。

    在我的記憶力,他永遠都是帶著明媚的笑容,足以融化一切寒冰的笑。我很愛看他笑,那讓我明白,什麽是堅強,什麽是希望。可是,叔叔大多時間都是在外地療養,留在臨安的日子不多,所以,期待叔叔的到來,也就成了我生命中極重要的一部分。

    為了我的將來,瑾娘千求萬求,父親才同意四歲的我入學堂和兄長們一起讀書,我學的很快,夫子常常誇獎我,比我早入學的哥哥們也常常被我比下去,結果就是,他們對我的怨恨更深,我身上的傷也是新傷蓋舊傷,那位夫人也是時不時的借機處罰我。

    看著我身上的傷,瑾娘總是淚流不止,小心地替我上藥,生怕弄疼我。她不止一次的叮囑我,不要表現的太優秀,不要壓過兩個哥哥,我懂事的點頭,為了瑾娘,我甘願如此。我努力的這樣做了,可結果卻還是一樣,被罰。

    耳畔隱隱傳來陣陣腳步聲和車輪聲,我隻覺得疲倦,頭捶在瑾娘懷裏。“少爺——”瑾娘錯愕的喚著,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我緩緩抬起沉重的頭,眼前的正是我數月不曾相見的父親,還有叔叔,叔叔迴來了!內心頓時雀躍起來。

    叔叔俊秀的麵龐上盡是驚異之色,“這麽晚了,你們怎麽跪在這裏?”聲音極其複雜,是擔憂,是焦急,是責問。清冷的月光下,父親棱角分明的英武麵容上一片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他望著我的眼神,我看不懂,但我知道,那絕不是一個父親看兒子的眼神。

    “孩兒被夫人在這裏罰跪。”我低垂下頭,淡淡的迴應著,瑾娘哽咽道,“少爺,小少爺已經在這裏跪了快六個時辰,您就開恩讓他迴去吧。”“六個時辰?”叔叔不可思議的叫到,“不論犯了什麽錯,也不該讓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在這麽冷的天氣裏跪六個時辰!瑾娘,你快扶峰兒迴去,給他多熬點薑湯,別凍壞了。”

    瑾娘如獲救星,趕忙扶我起來,我卻不動,隻是靜靜的望著我的父親,他還是一貫的平靜,久久才道,“迴去吧。”瑾娘扶著我一瘸一拐的往迴走,身上的酸楚早已無法比擬我內心的痛苦了,父親,為什麽你可以如此的平靜?為什麽你如此吝惜?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肯講!我是您的兒子啊!您的兒子!

    不久,祖父和父親就匆匆起身前往邊關,似乎情況很緊急。叔叔幾乎每天都陪著我,給我講了許多他最近的見聞,有他在,夫人和哥哥們也都收斂了很多。很奇怪,這一次他在臨安呆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覺間,春歸大地,萬物複蘇。“峰兒,你也大了,這迴叔叔帶你去踏春吧!”略帶蒼白的麵容浮現燦若陽光的笑容,我高興的直拍手,長這麽大,我還從沒有出過這蘇府呢。

    第一次出門,對什麽都好奇,跟在叔叔身邊,我看著那陌生的一幕幕,興奮不已。漸漸的,我們來到了湖邊,湖麵廣闊,波光粼粼,綿延的柳樹如雲霧般籠罩著那十裏長堤。

    望著這美幻、秀麗的景色,我不覺看癡。“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叔叔靜靜念道,神情很是閑淡,“峰兒,詩裏寫的西湖,就是此處。”

    “單看詩和看到真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我語自內心,叔叔慈愛的撫著我的頭,“對,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峰兒,你要記住,切不可隻拘泥於書本。”迴首正對上他那溫和如水的目光,我會意的點點頭,叔叔是不想我自負才高,最後反倒成了井底之蛙。

    叔叔輕輕將我抱到膝上,溫柔的撫著我的頭,略有遲疑的問道,“峰兒,你爹對你好嗎?”心不由一沉,“不像叔叔這般好。”我淡淡的迴應著。叔叔望我的眼神極為慈愛,“那峰兒怪你爹嗎?”

    這個問題,我從沒想過,略想了一下,“不怪。爹對峰兒如何,峰兒都不怪他,畢竟他給了峰兒最寶貴的生命。”我直視著叔叔,他微微一笑,將我摟入懷中,“峰兒真是個好孩子。有叔叔在,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心裏頓時一暖,其實,我想要的隻有如此而已。“叔叔,爺爺和爹走得這麽急,現在前線如何了?”一抹笑容如漣漪般緩緩蕩開,“這次可是遇到個強勁的對手,吃了敗仗啦。”

    “怎麽會?爺爺和爹聯手,怎麽會敗?”我有些懷疑的望向叔叔,他孩子般的一笑,彈了下我的額頭,“孩子,你還小,要知道,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更加好奇了,“對方究竟是何人?”

    叔叔眸光悠遠,“峰兒,你要記住他的名字,秦王朝此次的都督是淩毅。”“淩—毅—”我喃喃著,在腦中搜索,似乎不記得有這麽個人。“北淩南謝,你可聽過?”微點頭,“夫子提到過一次,說是指當世的兩大奇才,然後就沒提了。”

    “這兩大奇才分別出自南北的兩大家族,南謝指的就是我楚國的謝蕭然,人稱地坤,這北淩指的就是秦王朝的淩毅,人稱天逸。據說,天逸地坤得一人可取半壁江山,得此二人便可天下無敵。” 叔叔緩緩道。

    “真得如此厲害?”“他二人我都有幸一見,確實是才情卓著,百年難得一見的佳公子,而且——”那略蒼白的麵容浮現孩子般的笑意,“他二人可都是天下無雙的美男子哦!”

    “那我們可以把謝蕭然找來啊,這樣就可以看到天逸和地坤的巔峰對決了,也看看誰更厲害。”叔叔輕拍了下我的腦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好鬥之心,怎麽了得!淩毅和謝蕭然可是知己之交,更重要的是,幾年前,謝蕭然就突然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爺爺和爹不是會有麻煩嗎?”雖然他們對我不是很好,我還是不由的關心他們,“放心啦,以楚國現在的強盛是不會怎麽樣的。”他把我抱起放下地,“峰兒,叔叔還有點事情,你先去那邊的夕照亭等我。”我點點頭乖乖的向遠處的亭子跑去。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那臨水而建的古樸小亭四周圍著白紗,柔軟的紗不時隨風飄蕩,宛若舞姬的羅裙。剛到亭前,我就被攔下了,一個大姐姐蹲下身子,輕聲勸我離開,說裏麵有人。

    我眨眨眼睛,“叔叔叫我在這裏等他,這亭子不是大家的嘛,為什麽裏麵有人我就不能進?”那大姐姐一臉愕然,似沒想到我會這樣問。“惠菊,就讓那孩子進來吧。” 嗓音柔和而優雅,我順聲望去,白紗隱蔽之下,隱隱有個紅色的身影。

    亭內很寬敞,一襲精致紅色綢裝的女子倚欄而坐,身姿嫋娜,發若流泉,籠著那纖細的身形,攏起白紗靜靜望著煙波渺渺的湖麵。亭的另一側,一男子正睡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玄色的長袍有著金絲繡著的精美圖案,暗示著此人身份的高貴,那男子容貌俊雅,又有著英武之氣,雖在小憩,警覺之色亦不曾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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