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隆!”


    “嗖嗖嗖!”


    “嗖嗖嗖!”


    數不清的巨石和箭支轟砸在許昌城的城頭上,如同烏雲密布一樣,壓的曹軍士兵們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來。


    曹洪一邊命令士兵們用箭支反擊井欄,一邊氣的高聲道:“可恨的陶賊,白日攻城不算,夜晚又來攻城,他真當我三軍將士是好欺負不成?”


    曹洪身邊的副將急忙諫言道:“將軍,敵方並沒有直接攻城,隻是用投石車和井欄轟擊城牆,如此下去,傷亡雖然不大,但三軍的士氣隻怕是……”


    “給我反擊!我們的拋石機呢?都給我架到城頭上,還有箭弩,一並的射,他姓陶的有利器,難道我們就沒有嗎?”


    那副將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將軍,咱們還真就是沒有。”


    “什麽?”曹洪聞言,不由惱羞成怒:“為什麽沒有?”


    那副將低聲道:“許昌城內的守城器械和目下支持三軍的用度,一直以來都是城內的士族鄉紳主動捐贈的,當初荀公主持軍政的時候,城內百姓也都是主動來協助防守,隻是如今……”


    曹洪氣的咬牙切齒,卻偏偏又無法發作。


    “這許昌城倒是姓曹還是姓荀?”


    副將低聲道:“文若先生在許昌聲望極佳,更兼有潁川荀氏的聲望,再加上他多年執政,修築城池,不偏不倚,很得城內百姓士族的敬重,很多士族暗地裏都是認荀先生勝過司空……”


    這話就說的有點過了。


    你說荀彧得人心就說荀彧得人心,拿他和曹操比較個什麽勁?


    這不是坑人麽。


    果然,曹洪的臉瞬時間被氣的通紅,血壓也直接升上了一百八。


    “混賬,荀彧這廝,果然是一開始就沒安什麽好心眼……”


    話還沒等說完,卻見淩空一記飛石奔著曹洪的腦袋轟擊而來。


    那副將嚇了一跳,急忙跑到曹洪的身邊,用手中鐵盾護住了曹洪。


    “轟!”


    一聲沉重的悶響,那侍衛和曹洪全都摔倒在地,那飛石則是在撞在了鐵盾上之後,順著城池緩緩的跌落了下去。


    曹洪被飛石強勁的力道擊倒在地,胸口一痛,‘撲哧’一口鮮血噴出。


    若不是那侍衛拿著大盾過來替他擋住這一下,曹洪適才隻怕是一命嗚唿,腦袋都被砸的稀爛了。


    曹洪摸了摸嘴唇上的鮮血,站起身來,衝著城外高唿道:“陶商!我去你娘!我去你陶家一百輩兒祖宗!”


    金陵軍後陣,陶商使勁的打了個噴嚏。


    他仰頭看了看星空,喃喃自語道:“這天,也忒涼了。”


    與此同時,曹洪在城頭上高唿副將為他點兵,他要出城與陶商正麵決戰。


    副將們拚死勸阻,曹洪不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曹丕趕來見曹洪。


    見曹洪如此暴躁,曹丕急忙相勸,說陶商如此循環攻城,就是為了打擊己方士氣,逼迫己方出城迎戰,讓曹洪萬萬不可中了陶商的詭計。


    經過了好一番的勸阻之後,曹洪的頭腦方才冷靜了下來。


    他咬牙切齒的對曹丕道:“那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曹丕尋思了一下,把適才去牢房中見了荀彧的事情仔細的跟曹洪說了一遍。


    曹洪聽完之後,頓時如同五雷轟頂。


    “這些不爭氣的混蛋,亂民!荀彧主政的時候,他們又是協助守城,又是提供財物,如今荀彧下獄了,他們居然就都縮著了?這擺明是瞧不起我曹氏中人!”


    曹丕憂慮的道:“眼下要守住城池,就一定要征調城中所有的士族和百姓,讓他們都全力的支持我們,就像是荀彧當初做的一樣,如此方才有可能守護住許昌城。”


    曹洪用拳頭狠狠的一捶牆垛子,怒道:“待今夜過後,來日我便卓人找城中的士族商議,讓他們趕緊出錢出人,若是慢了,休怪老子無情!”


    ……


    一夜過後,金陵軍終於緩緩的撤去,而城牆上,曹軍士兵亦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多士兵猶如爛泥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這一夜的攻防戰,著實太疲乏,陶熬人了。


    而守城的物資,也基本上耗費的差不多了。


    曹洪也是累的不行,但他沒有休息,立刻馬不停蹄的派人召集許昌城內的士族首領,讓他們集體來見自己。


    結果命令下達之後,那些士族首領根本就沒來幾個。


    隻來了幾個無足輕重的,有一些人則是派家人代替自己前來,有一些幹脆告病,不來。


    若是換成荀彧,碰到這種情況,一定是恩威並重,開始跟這些士族打太極。


    士族首領並不是真的不想來,隻不過是想占據一些主動而已。


    畢竟他們也知道曹洪找他們是什麽事,拿腳指頭也能猜的出來。


    其實對士族首領來說,捐東西,出錢出人都無所謂,但是他們想要的是曹洪的許諾,畢竟人家真出了力,不能什麽好處也沒有不是。


    荀彧在這方麵就處理的非常恰當好處,每次都是既不失威嚴,又會施以好處安撫。


    兩方在彼此的拉鋸戰之中,往往都能得到己方想要的東西。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許昌士族們擁戴荀彧,自然是有他們的道理的。


    因為他們跟荀彧相處的很舒服,點到為止,辦事不累。


    但曹洪顯然跟荀彧不是一個套路。


    許昌世家們的手段跟曹洪完全是兩個路子。


    曹洪最討厭的就是他們這一套。


    他毫不拐彎抹角,直接派人將許昌的士族首領們,統統抓到了自己麵前。


    曹洪二話不說,一見這些被抓來的士族首領,張嘴就是要錢要東西。


    麵對如此強橫無禮的要求,士族首領當然是不能給了。


    大哥,你要東西沒毛病,可你特麽也不能這麽要啊,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啊?


    我們要是真服軟了,那許昌的這些士族,日後還不得讓你們曹氏熊死?


    於是乎,許昌城內,最有代表性的一家士族首領站出來,對曹洪的做法表示了一些質疑和憤慨。


    曹洪聽了他的話,非常給他麵子。


    他直接下令讓人把他砍了。


    少時,那士族首領的人頭被撇到了其餘士族首領們的麵前。


    這一下子,眾人都沉默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曹洪讓他們出什麽,他們就得出什麽。


    欺負了士族們之後,曹洪又命人強召許昌城內的普通百姓,每家每戶出一人協助城防。


    其實若是想要百姓出城防,隻要許諾以好處,或是來一場鼓動人心的演講,或是……總之有很多值得用的手段都可以用,但曹洪脾氣實在是太過暴躁,特別是還有個荀彧在前麵跟他比著,他不服氣。


    於是乎,他使出了最昏最昏的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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