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前來觀看袁譚的高幹便沒有迴去,他被袁譚暗中“扣下”,並拿走了用以指揮並州軍的兵符。


    接下來的幾日,袁譚表麵上依舊是在休養,但實則暗地裏,卻是在派人前往並州軍與並州軍營的高階將官磋商大事。


    袁譚曾在並州待過一段日子,和並州的高階將領們非常熟稔,眾人都知道袁譚和高幹的交情莫逆,如今高幹將兵符交給了袁譚,令他暫時代為掌兵,卻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執掌一軍,僅憑一個虎符就讓一營將士都服從於你,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將士們都不傻,你拿個虎符過來就想唿風喚雨,那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並州軍的兩名高階將官,喬裝打扮,暗中潛伏往袁譚在鄴城的府邸,悄悄的會見了高幹。


    見過高幹的麵,並從側麵知道了當家人的態度之後,並州的將領們再無疑慮,隨即按照袁譚的指揮和布置準備起事。


    當然,不會是所有的將領都同意的,但畢竟是少數,那些不服從的將領便被悄悄的控製了起來,在並州軍內部消化了。


    鄴城即將陷入一片腥風血雨。


    袁譚那邊忙活著造反,袁尚這邊也沒閑著。


    他找到了審配,跟他商議關於袁譚的事,並把他們兄弟迴到鄴城之前所生的事情,向審配做了一番陳述。


    審配聽完之後,半晌默然無語。


    “正南先生,如今袁譚被父親送來鄴城,這擺明了就是父親對我不滿,有意扶持於他,先生,這件事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審配依舊是沒有迴答。


    “先生,您怎麽不說話啊?”袁尚顯得非常焦急,催促道。


    審配這才轉過頭,嚴厲的瞪視著袁尚,道:“三公子,你當初設計謀害大公子之時,所想甚來?”


    “這……我沒想什麽啊?”袁尚被審配的表情弄的有些害怕,說話支支吾吾的。


    審配站起身,渾身顫抖,顯然是有些怒:“大敵當前,各營皆處於劣勢,你在這種時候心懷私念,違約不與袁譚夾擊周泰,導致兩營大敗,你可知道大將軍原先縱然對你有千般喜愛,僅此一舉便可皆化為虛無,你以為你很聰明,實則是蠢豬之舉!”


    袁尚被審配一頓狂噴,弄的滿麵羞紅。


    這也就是他現在有事指望著審配,若是換成他平日的暴脾氣,審配敢這麽噴他,他一腳踹死他。


    但事到如今,他唯有忍氣吞聲了。


    “正南先生,尚知道是自己做錯了,還請正南先生替我補救。”


    審配這一次也是被袁尚氣的不輕,不論是於公於私,袁尚這樣的舉動都是太過。


    害袁譚沒有錯,但你他娘的是不是也得分分場合?


    陶商本來就夠難對付的了,你還搞內鬥折損自身實力?


    袁紹也不傻,他對你沒有想法才怪了!


    審配沉吟了半晌,道:“事到如今,你不可再對袁譚出手,至少在大將軍打退陶商之前,不可再對袁譚動手。”


    袁尚今天來找審配,主要目地是要跟他商量怎麽弄死袁譚。


    可問題是,審配一開口居然就替袁譚說話!


    這袁尚可不樂意了。


    審配可以罵他是豬,但不能不對袁譚動手。


    他急忙道:“正南先生,袁譚已經來了鄴城,他現在是在養傷,故而沒什麽舉動,但這個人我實在是太了解他了!頂不是個玩意!隻要等他緩過勁來,他就一定會在鄴城四處結交士族,擴充實力,咱們若是不對他動手,屆時隻怕就完了。”


    審配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他看著情緒焦躁的袁尚,眼眸中略微露出了一些悲哀。


    “三公子啊……唉,您能否將目光放的遠一些啊!如今大敵當先,你還弄這些私鬥之事……你的擔心純屬多餘,有審某在此,哪個士族敢和袁譚勾連?大將軍的心意,你還是不懂啊……有些事情,你為何要那麽著急呢?”


    袁尚聞言很不服氣道:“正南先生,您不知道,我父親的身體狀況……”


    審配直接打斷他道:“大將軍的身體狀況,我比三公子要清楚的多。正因為大將軍身體不好,你才更不應該有任何的僭越動作。”


    袁尚完全懵了:“那是為何?”


    審配歎道:“大將軍乃是英明之人,他特意在這個節骨眼將你們二人都放在鄴城,為的是方便觀察你們,以便選出最合適的繼承者,你若是在這個時候再不懂事,那你就等著看袁譚成為河北之主吧!”


    這話說完,袁尚頓時懵了。


    “正南先生……你如何得知?”


    審配冷冷道:“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得知,自己想便能想明白,如今前線吃緊,大將軍還特意把沮授送迴鄴城,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用他這個中間人觀察你們,他一定會隨時給大將軍傳遞去關於你們二人的情報,這是大將軍對你們兄弟最後的考驗。”


    袁尚顯得很是緊張:“那要不,我去給沮授先生送些厚禮,表示一下?”


    審配冷哼了一聲道:“沮授那個人,跟田豐一樣,不吃這一套,公子不用浪費心機,隻管好好做你分內的事,讓沮授高看於你比什麽都強。”


    袁尚猶豫道:“如何讓沮授高看於我?”


    審配道:“你主動向袁譚致歉賠罪,便可讓他高看於你!”


    “什麽?讓我向袁譚賠罪!不可能!”袁尚怒吼一聲,差點沒把麵前的桌案掀了。


    但麵對審配冰冷的眼神,他最終還是縮了縮脖,轉口道:“我現在就是去找袁譚,他也未必肯見我啊。”


    審配笑道:“這事好辦,五日後便是我的生辰,屆時我會邀請鄴城的同僚,並沮授和袁譚在內到府內飲宴,三公子到時候便當著鄴城文武們的麵當麵向袁譚致歉,爭得先機,屆時不但鄴城文武會誇讚公子禮賢下士,沮授也必將會對公子重新審度,而袁譚在公子的致歉下,妥協便是示弱,不妥協便會展露其胸襟不寬,沮授也不會向大將軍說他的好話,屆時,左右為難的就是他自己一人了。”


    袁尚被沮授的計謀弄的目瞪口呆……此人適才教育自己的時候,滿嘴的義正言辭,可事到臨頭,袁尚覺得他比自己還要壞,還要可惡,還要不是人。


    但是人家的計謀卻是不著痕跡,不會留下把柄給旁人,而且在不損害己方實力的情況下,就把對方陰了。


    這點跟那個姓陶的挺像的。


    著實是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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