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臣進了佛堂。


    老太太受了驚嚇,半躺在暖榻上。


    沈俊臣將沈寶主仆說的話簡要重複了一遍。


    老太太道:“寶姐兒說的是實話。”


    “母親,你太偏二房了,即便寶姐兒做出那等天理不容的事,你還是疼她、向著她,甚至連她說了謊,也要替她圓謊。攙”


    他麵露出失望之色。


    老太太心頭一痛,“俊來要家業沒家業……悅”


    “老家的三處田莊、十家鋪子還有那處三進的沈宅,可都是石氏的嫁妝。你說讓二弟打理,賺了銀錢也給二房花使。這麽些年了,兒子有說過什麽嗎?”


    早前沈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老太太也好,沈俊來也罷,還不是因為沈俊臣娶了石氏,這才過上下人成群的富貴日子,就連李家也是因為沈家好過,女兒嫁過去就是做富家太太的,這才將李三杏嫁給了沈俊來為妻。過去多年,老太太提了多少迴他們的親事,她娘家的兄嫂就沒應過,後來應了,還不是衝著享富貴來的。


    “怎是二房一家花的,宛姐兒姐妹可沒少花。”


    沈俊臣的話就好似她刻薄的沈宛姐妹,沒讓沈宛姐妹花使一般。


    “母親,那原是石氏的嫁妝,石氏是宛姐兒姐妹的親娘,她們姐妹花使賺來的銀錢,吃用賺來的糧食,那是應該的。可二房憑什麽花?再說,宛姐兒手頭有石氏留下的另一部分嫁妝,這些年,每過一年半載,你可沒少從宛姐兒手裏拿走銀錢。說到底,她們算是自己養自己,可不算母親養她們,相反,母親因石氏可享了不少福……”


    最後這句話,著實有些誅心,算是否認了老太太教養沈宛姐妹的情分。


    但,雖然難聽刺耳,在另一方麵卻也是實情。


    一句話,將老太太對沈宛姐妹的養育之情說得一錢不值,反而是她得了利。


    老太太氣得臉發青,嘴唇蠕動,愣愣地盯著沈俊臣。


    “母親,外人不知道,石台縣百姓卻是知道,我們家當年有多少田地?我讀書,二弟也讀書,家裏連個下人都沒有。你不會侍弄莊稼的,家裏的田地是賃給佃戶耕種,自家雖有幾畝,也是請長工侍弄。


    自我娶了石氏,家裏又過的什麽日子?仆婦丫頭成群,出門不是乘轎就是坐馬車,在家更有下人服侍,穿金戴銀,綾羅綢緞,我們沈家早前除了那十幾畝祖田,旁的都是石氏的,是宛姐兒姐妹的!


    兒子今兒來了,就是來拿你從宛姐兒拿走的五萬兩銀票又一對翡翠鐲子,這可是要給她們姐妹置嫁妝的,你握在手裏不給置辦,將來宛姐兒出閣,若是嫁妝不體麵,豈不惹人笑話?宛兒得了太後喜愛,就連皇後、淑妃、貴妃也是誇讚的,都賞了她首飾布帛,他日定能尋個好婆家。母親,把銀錢交給我吧,我會替她們姐妹置辦嫁妝,置辦好了,讓巧雲帶著她們姐妹學習打理,也免她們將來嫁到婆家被人說道。”


    老太太氣得不能說話,沈俊臣倒是一口說完了。


    她哪裏拿得出銀票,這錢早被火給燒了。


    老太太終於相信世上有鬼,也隻有如此解釋才說得通。


    老太太顫著音,這是被氣的:“俊來是外人麽?那是你弟弟,你以前最是疼他,這離開老家才幾年,怎的就這麽不待見他?你前後娶了兩房妻,一個是十足的富賈千金,一個是嬌貴的官家千金,嫁妝自是體麵的,可俊來就隻得那份祖田,你擁有這麽多,難道就不心疼心疼你弟弟……”


    “心疼他?”沈俊臣勾唇苦笑,“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入仕為官也是十年寒窗苦讀擁有的。我有現在的家業,那是我的麽?那是石氏、潘氏所出的兒女的。俊來想要,讓他自己想法去掙。”


    兒女都是債,他沈俊臣辛苦打拚,還不是為了妻兒,為了老母,可老太太著實偏心得太厲害,要不是他實在看不下去,又怎會出口來討。


    老太太隻覺一陣寒心,這些年沈俊臣不在身邊,服侍她,孝順她的都是沈俊來,“你當真不講情麵?”


    沈俊臣道:“我隻是替兒女守住他們的東西,何謂不講情麵?若是傳出老太太、二老爺強奪侄女亡母嫁妝的事來,你當我麵上有光?還是你們的麵上有光?若被禦史知道,定會指責我身為人臣,不分是非黑白。”


    “你……你……”老太太支吾著。


    沈俊臣分明就是冷心冷肺,她指著沈俊臣,“銀票沒了,被火燒了。翡翠手鐲也沒了,碎成渣了!”


    “老太太不將宛姐兒的東西交給我,兒子……便再不養二房父子,隻能將他們送迴京城去。俊來就那點本事,旁人不知,老太太心裏可清楚,當年他能得中秀才,可是我寫信在府學教授那兒說了好話兒,這才給了他一個秀才功名。他懂做生意麽?不過是個愛炫耀,會花錢,不長心眼的東西!”


    老太太騰地起身,沒想沈俊臣居然這樣說沈俊來,“那是你弟弟?”


    他是長兄,怎麽可以這樣踐踏沈俊來,即便沈俊來如何不好,那也是他的胞弟,他們兄弟就當相扶相攜,這才是骨肉手足。


    “俊來的今日,都是被母親給驕縱出來的。還有寶姐兒,她幹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也是……我實在容不得寶姐兒再住家中,誰曉得哪日她會不會對付我們夫妻。”


    老太太氣得連連喘大氣,仿佛一口氣上不來,她就要昏死過去。


    沈俊臣今兒的話說得極重,但若不說重,怕是老太太還是個沒輕沒重的偏著二房。


    他也有一家人,他也有幾個兒女需要照顧,怎麽能任由老太太拿了大房的東西去偏二房,他不能再沉默了,不能看到妻女受委屈隻能圍著他哭,他是一家之主,更是男人,自要保護自己的妻女。


    “老太太且思量一番,要麽交出五萬兩銀票,要麽讓俊來父子迴老家,我與巧雲還想活得長久!”


    說到底,沈俊臣是不信老太太,更不信沈寶,甚至連沈俊來也厭棄。


    沈俊臣一揖手,轉身離去,誰都瞧得出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老太太唿唿出氣,指著佛堂院門方向,看著曾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兒子背影:“逆子!逆子!”


    居然要逼她交出五萬兩銀票,她哪裏交得出來。


    她辛苦積攢的銀子全都付之於火,沒了,都沒了。


    沈俊臣居然說沈俊來是不能入仕為官的。


    她可不信這個邪!


    “你們聽聽,大老爺說的什麽話?外人瞧不起二老爺,你居然也瞧不起二老爺父子,這……這可如何了得。”


    翡翠暖聲道:“老太太莫氣,大老爺隻是說的氣話。”


    “他像是說氣話麽?”


    她看不像!


    沈俊臣說的可是真話。


    老太太連吐長氣,攏著被子,望著屋頂發呆,今兒發生的點滴過了一遍,石氏的鬼\魂一定還在慈安院,她怕是不能再住那裏了,萬一被她纏上,定不得安寧。


    她該怎麽做,才能讓沈俊臣打消念頭,才能讓沈俊來繼續留在京城。


    老太太一時間想了許多的法子,她原是個鄉下老太太,一朝躍升為京城二品誥命夫人,可京城的正經官家老太太,哪個不是出身名門,根本不屑理她,她們看她的眼神都是異樣的,是嫌棄、輕視的。


    太後千秋壽誕那日,她一身華服,看了多少官家老太太的冷眼,她們會笑著問道:“沈老太太來自何地名門?”


    “我是綿州來的。”


    “綿州可沒聽說有名門世家。”


    彼時,潘大太太笑道:“沈老太太可不是什麽名門世家,就是個山野村婦。”


    一句話,原想與她說話的老太太,立時都調轉了方向,去追捧京城世家名門的老太太,她一個人被她們冷落在旁。


    她無法躋身於京城的官家老太太,可她認得幾個富賈、小吏家的老太太,她們還是很樂意奉承她,曲意迎奉,小心說話,這大大滿足了老太太的虛榮。


    她不能迴綿州老家,她還想替沈俊來在京城說門好親,絕不能讓潘氏壓了沈俊來。她還要給沈寶訂一門好親事,讓沈寶將來也風光無限。她更要替沈憲小心謀劃,沈賓是毀了,不能看沈憲再毀了。


    她犧牲了自己最疼愛的侄女李三杏,就為了保住沈俊來父子在京城的一切,不能讓李氏白白犧牲。


    *


    夜,漆黑一片。


    因今日有毛煙細雨,夜顯得很靜寂。


    沐風看沈宛的房間滅了燈,摸黑換上夜行衣,小心翼翼地出了門,而此刻,一條黑影卻如空中掠過的蝙蝠,快速落在了儀方院中。


    沈容睡得迷糊,突地感到一絲異樣,猛然睜開雙眸,卻見榻前立著一條黑影。


    “屬下拜見主子!”


    沈容“哦”了一聲,“夜羅,你迴京了?”


    “是。”


    沈容取了火撚子,點了床頭的茜紗燈,細細地打量著夜羅,渾身風塵仆仆,似又瘦了,“一路還順遂吧?”


    “還好。屬下選了三處地方,亦畫了簡要的地形圖,還請主子示下。另外,聽……聽紫嫣說,主子三天前就要尋屬下?”


    沈容留意到最後一句,“你在京城留了人?”


    “是。她是血裳閣的女弟子,血裳閣遇劫時,她正巧來了中原,我在沿途留下了暗記,她尋到了我,她武功不錯,願意與我一道追隨主子。”


    沈容點了點頭,“你既信她,我便信你,照著我們之前的約定來就好。這些日子,我寫了一本‘山莊建設策劃書’,你拿去看看,領悟我的意思。”她頓了一下,“另外,我要交你辦一件事。”


    “主子請吩咐。”


    “你尋個可靠的人,把這些田莊、店鋪轉到他名下,對外,隻屑說這是他買的,就說是一天夜裏在石台縣城外城南月老廟露宿,一個著碧綠衣裙的美貌婦人帶著個十一二歲的藍衣孩子從外頭進來,手裏拿著這些房契、店契,說願意以一萬兩銀子的價格轉與他。然,他瞧著這些東西是真的,且價格還算合理,便當即令隨從管事付了銀子。後來,去了官府,才知這些東西,是石台縣城沈石氏的嫁妝,而他夜裏所見的美貌婦人竟是逝世的沈石氏。”


    夜羅聽罷叮囑,沈石氏不正是沈容的母親麽。


    沈容又道:“若是有人想從他手裏換這三處田莊、十處店鋪,售價一萬二千兩銀子,若是多售了,多出的銀子算他的。”


    “屬下這就安排人去做。”


    沈容從帶鎖的箱子裏取出一個荷包,打開後,將裏麵的房契、地契取了出來,是給夜羅過目,後又裝入荷包,交給夜羅處理。


    一並從箱子裏取出的,便是她親自編寫的一本《山莊建設策劃書》,這是她對山莊的前景規劃。


    夜羅看《策劃書》,她則看著夜羅遞來的三張地形圖。


    一處在洛城,位於離洛城一百二十裏地的古橋鎮綠寨山,相傳那裏曾是綠林中人雲集之地,後來綠林好漢沒了,那裏雜草叢生,周圍古木參天,更有野狼野豹時常出沒,依舊是一個最僻靜之處,處於一片森林的中央。那裏,離最近的鎮子還有二十裏路,方圓八十裏內,沒有一戶人家,便是離綠寨山最近的村莊也有十幾裏的山路。


    又一處,選在秦嶺白石峰,山路難進,那裏的土地更是貧瘠,沈容看了地形圖,若要建那麽大的山莊,擇地基就有一定的難度。


    再一處,位於姑蘇水鄉,是在一個沼澤泥潭之上,也是一處隱秘之處。


    沈容微眯著眼睛,將三張地形圖擺在麵前做了一翻比較。


    時間,在點滴流淌。


    她轉身從箱子裏取出一張規劃圖,將圖與洛城綠林山相融合。


    看著沈容認真的模樣,夜羅問道:“主子選中洛城綠寨山?”


    沈容道:“這不是你看中的地兒麽?”


    夜羅麵有尷尬,“主子如何看出來的?”


    “這還用看,三張地形圖,唯綠寨山繪得最是細膩,離洛城多遠,離縣城鄉鎮多遠,離最近的村莊又有多遠,上麵可是標準得清清楚楚的,我不想留意都不行。我計算了一下占地麵積,若在此處建造山莊,想來是足夠了,但山莊周圍必須布下護莊大陣,你曾說過,先建懲惡樓,你看需要多少銀子?”


    “迴主子,懲惡樓大約三十萬兩銀子足夠了。”


    “好,我給你撥三十萬兩銀子,你來籌備修建,人手得由你自己來尋懲惡樓建於綠寨山東邊,巾幗樓建於南邊,絕技樓在西邊,百業樓在北邊,中央留置一塊地方,建未名山莊,在山莊內設特使堂,專門監督四樓培養人才、經營生意等情況,協調樓與樓之間的矛盾,其職責形同朝廷的監察院……”


    沈容將手往懷裏一揣,摸了許久,方才抓出一個油紙包,“清點一下,三十萬兩銀票,我這裏不能沒人,京城這邊你得留一個人,若我有消息傳與你們也方便。綠寨山那地方,可以買下來嗎?”


    夜羅揖手道:“五千兩銀子,從洛城府衙買下了以綠寨山為中心的方圓五裏之地。”


    五千兩銀子買方圓五裏的山林,這買賣倒還做得,可對那一帶的百姓來說,那地方狼豹猖獗,最是個不能去的地方,別說是買,給錢讓他們去也未必會去。


    “屬下瞧過了,那裏的樹木多,建造房屋倒也容易,我已令師弟前往西北買一百個半大的孩子,再買些可靠的匠人過去,不需要請外頭的匠人,僅我們懲惡樓的人便能建好。”


    “你倒是與我省銀子,那可是有大用。記住了,莫省銀子,務必要建好,不僅要我滿意,你們更得滿意,往後那裏就是你們的家。”


    夜羅心頭一陣溫暖。“是。”


    “估計多久能建好?”


    “先建急需用的院落,其他的往後慢慢擴建,得先讓懲惡樓起到作用,隻要建起來,自會接到生意。”


    夜羅對外頭喚聲:“紫嫣,出來吧!”


    一道深紫色的倩影一閃,一個俏生生的少女出現在沈容的麵前,抱拳行禮:“屬下紫嫣拜見主子!”


    沈容點了一下頭,雙手奉遞過一紙《契約》,但見上麵是照著夜羅與她的契約內容寫了一份,還印下了一隻紅色的手掌印。“既然你自願追隨於我,我若推辭倒是矯情了。好!我會給你一萬兩銀票,你在京城挑一處三進院子先住下,往後那裏便是懲惡樓弟子入京的暫歇之地。”


    紫嫣接過沈容給的銀票,這個主子雖是個小姑娘,但小小年紀就露出了超乎成人的睿智,既然大哥夜羅說她可以追隨,她便跟著沈容。


    紫嫣低聲道:“主子讓屬下查探沐風姐妹的底細,今晚二更二刻,沐風換上夜行衣去了趙皇子府,這已是第四次去了。”


    “趙國質子趙熹?她的舊主子還真是他。”


    紫嫣麵露詫色,“主子一早就懷疑了?”


    “鏢師義女卻精通易容術,更有不俗的武功,行事沉穩,一看就是長久做侍衛的。”沈容微微眯眼,“趙熹將沐風送到我身邊到底意欲何為?難不成,我的事被他知道了,可這些日子,我一直行事很謹慎。除非,在鹹城與沐風合作下賭的人便是趙熹,他知道我大賺了一筆。”


    夜羅道:“要是主子不喜歡,屬下親自出手除掉沐風、沐雨。”


    “不用,沐風替我姐姐擋去了不少處計,且先留著她,我現在除去,隻會惹來趙熹進一步的試探,他要試,要盯,且由她去。哼,到時候,在床榻之下挖一條秘道,讓她盯無可盯,防不勝防。姐姐現在很信任沐風姐妹,估計在她出閣前,是不會讓她們姐妹離開,如此,倒省了我不少事。”


    紫嫣微微一笑,難怪夜羅幾番誇讚,說新主子很聰明,“主子,要不我們的分樓就設在沈府附近?”


    “這主意不錯,你來想辦法,要是銀子不夠,可以找我取。”


    “是。”


    沈容雙手負後望著外頭,“我們得在京城開一處賺錢的營生,要做就做最好的,就開一家歌舞坊,這種地方最易打探消息,眼下最難的是找一個懂行的坊主。”


    紫嫣汗滴滴的,他們師兄妹的新主子,這年紀也太小了些,可是行事也太過讓人覺得神秘,她不是官家千金麽?居然要開歌舞坊,她將視線移向了夜羅。


    夜羅一臉淡定,對於新主子的計劃,他是知道一些的,他原不大相信這麽個小丫頭,但白真信,他也就信了。


    沈容沉吟了一陣,擺了擺手,“不著急,一口吃不了大胖子,紫嫣在外頭多加留意,有什麽好生意、好門道再與我細說。”


    “是,主子!”


    沈容又叮囑了幾句,夜羅帶著紫嫣消失。


    她推開窗戶,將外頭的蘭花搬到了屋內的書案上。


    *


    沈容見夜羅、紫嫣時,趙熹見了沐風。


    沐風垂手頓首靜立在書房的下方,細細地將今日沈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哈哈……”趙熹聽到精彩處,忍不住哈哈大笑,沈容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整件事行得很漂亮,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環環相扣,心機深沉,著實是他喜歡的類型,他要的女子可以不是才女,但一定是個能與他比肩的人物。


    沐風凝著眉兒,“當日看她預備的清單,即便知曉了結果,依舊讓人驚歎,一啟盒蓋就能噴出火。事後,沈寶主仆說起此事,上上下下沒一人信。盒內殘缺的翡翠碎片,讓沈俊臣對老太太疑心不已,母子倆已生芥蒂……”


    趙熹看著藍錦、藍袍,正容道:“這是她使的連環計,要讓老太太與沈俊臣生疑,一旦種子生根,往後沈俊臣會越發對老太太不滿。老太太因長子的不信而傷心,她原就偏心二老爺,往後這一家子還有得鬥。一招製勝,兵不見血,著實行得高……”


    她算計了人,可沒一人懷疑到她。


    沈宛的聰慧才學,在沈容的麵前失去了應有的光彩。


    整個京城,都知沈家有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兒,可誰會知道沈容才是最優秀的。


    琴棋書畫,在大周京城樣樣皆通的深閨貴女不少,可沒人能讓一個盒子啟開就噴火,這,便是沈容的本事。


    沐風越發對沈容佩服得緊,即便她知道沈容清單裏的東西,可讓她做到讓盒子噴火就不能。


    趙熹問道:“明日要開明春園,沈容可會去遊園?”


    沐風垂眸答道:“大姑娘是定要去的,大姑娘說這些日子五姑娘一直悶在家裏,要帶她出去走走。”


    趙熹對藍錦道:“著下人給本王預備衣袍,明日本王要盛裝遊園。”


    沐風凝了一下:主子這是看中沈容了?可那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到五月時才滿十歲呢。


    趙熹又問:“沐風,你入沈府有些日子,以你之見,沈容在沈家可有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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