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一邊想著心思,一邊看著沈括。


    沈括也很有意思,當時彼岸為了配合醃製的肉食,在王巨提示下,發明了簡易壓力鍋。效果不及後世的高壓鍋,但原理差不多吧,別看這種粗製濫造的簡易高壓鍋,如果放在宋朝,那就是黑科技了。


    一隻小小的鍋,涉及到方方麵麵的學問。


    其實它用途很多,不僅是利於煮鹹牛肉,還能做飯,煮骨頭湯……


    現在這隻小鍋不僅在宋朝暢銷,還暢銷到其他國家。


    沈括到了利民監,利民監現在利潤漸漸提高了一點,但收益比仍很差,於是沈括利用在利民監學來的知識,帶著工匠,終於也搗鼓出來壓力鍋。


    做出來了,與彼岸搶占市場了。


    王巨得知後,啼笑皆非。


    然而前麵壓力鍋做出來了,後麵彼岸又冒出來許多好東西了。


    那便是甘油。


    不是丙烯為原料合成的工業甘油,還是以天然油脂為原料的原始甘油。


    為什麽要研究甘油,硝酸甘油哪!隻有黃火藥取代了黑火藥,才能大範圍的推出大量熱武器。如果有了熱武器,遊牧民族還會不會是中原農耕民族的惡夢?


    但想工業化生產出來硫酸、硝酸等,太困難了。


    不過現在能正式生產甘油了,盡管這個甘油略有些落後。


    甘油出來了,無疑,各種肥皂也出來了,還能方便加工醃臘製品與果哺,這兩條對於彼岸來說也很重要的,它們同樣是彼岸重要的出口物資。


    還有呢,因為是天然油脂甘油,危害性極低,又可以加工成各種香脂與護膚產品。


    這就是技術研發的好處,雖然黃火藥遙遙無期。但在這個研發過程,隻要王巨能記住的,每出現一項技術,都能化為生產力。


    比如想製造硫酸。就必須改進相關的蒸餾技術,雖然硫酸同樣遙遙無期,可這些改進的蒸餾技術,卻用在造酒與製造香水行業了,最少使得這兩項產業節約了大量成本。提高了產品質量。


    因此各種肥皂與化妝品,又開始在宋朝傾銷。


    沒辦法,誰讓宋朝市場最大。


    但彼岸並沒有傷害到宋朝的經濟市場,相反的,因為彼岸船隊大規模的中轉,進口額一直超出了出口額,特別是杭州與泉州,在彼岸貿易帶動下,商稅漸漸超出鄂州,冠於全國之首。當然。京城的那不能算了。


    沈括一看這物事似乎更賺錢,於是一頭鑽了進去,但他哪裏能搞得懂?


    不過此人在科學天賦上確實很牛逼,在他帶領下,蒸汽機技術連續的改進了好幾迴,雖然還不能放在三門峽做運輸工具,不過想放在各坑礦上,製造幾個小機車頭,拉拉礦石,大約不會太遙遠了。


    但讓王巨無語的是。這個人明明善長於這方麵,卻一直瞧不起這方麵的知識,而是一直想將利民監當成他再度出山的工具。


    王巨也無輒了,隻好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真發明了大型蒸汽機車頭,改善三門漕運的困難,某就會象皇上推薦你的功勞,讓你擔任工部侍郎。


    沈括不滿地說,還工部啊。


    六部侍郎唉。王巨重重說了一句,如今六部隻有兩部置了尚書,工部沒有尚書,隻有熊本一個侍郎,想一想熊本立下的功勞吧。這是公了,私下兩人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不然沈括也不會說出這句話。


    “存中,你隨我來。”


    王巨低聲說了一句。


    他將沈括帶到趙頊麵前,趙頊正在與老王的老妻說話。


    王巨來到他麵前說:“陛下,臣少年時十分辛苦,所以性格有些偏激。”


    這也不是妄言,但不是王巨少年時十分辛苦,實際在延州,他吃苦的辰光並不多,如果說吃苦,那是原來那個王巨吃的苦。


    主要吃苦,是他前世吃了很多的苦。


    總體而言,王巨心地不算壞,比如他心中一直有這個國,有這個民族,甚至民族過了頭,對窮苦百姓同樣充滿了慈悲之心。


    但正因為這種經曆,讓他性格變得十分地強硬,手段狠辣。


    比如刺相案,如果真相揭開,準會讓宋朝鬧得天翻地覆,比如他與趙念奴的曖昧關係,當真是文彥博打探出來的?


    不過這些真相,外人永遠無法得知了。


    但不僅這兩件事,關健是他通過西北的情報,已經判斷出曆史將會重新上演,可能細節略有所不同,但大方向不會產生多大的變動,在這種情況下,暗中派人泄露了他與趙念奴的關係,因此遠走彼岸。


    當然,如果看現在銀行司與齊商稅帶來的變化,這六十萬軍民犧牲也值得了。


    王巨自己內心也十分愧疚,可也說明了他手段的暗黑毒辣程度。


    不過可沒有幾個人真的認為王巨性格偏激,隨著銀行司效果越來越明顯,各種惠民政策的實施,對王巨尊敬的大臣也越來越多。


    王巨繼續說道:“隨後臣擔任華池知縣,大半辰光就與軍事有關了,因此讓許多士大夫不屑之,朋友也很少,有時候臣想一想,臣就仿佛是荒野一隻受傷的狼,既孤獨又迷茫。”


    “王卿,”趙頊聽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了,別以為王巨在中書這兩年過得幸福,實際每天每夜都在操勞,同樣也不容易。至於以前的,更是南征北戰,幾乎罕有舒服的辰光。


    但這句話說得就不大妥當了,看上去,王巨至交好友確實不多,但隨著這兩年的變化,許多官員對王巨仰慕萬分,包括王安石的女婿蔡卞、兵部侍郎許將、戶部侍郎陳安石,至於下麵更有許多中青年官員,成為了王巨的粉絲。


    就算王巨許多地方不完美吧,但在他的治理下,宋朝真的似乎做到了民不加賦而國用自足了,別說完美,有幾人能做到完美的,憑借這個民不加賦而國用自足,那就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了。


    更讓他們敬仰歎息的是,王巨在中書隻會呆上三年,恐怕現在已經不足一年辰光,然後又要去陝西拚命。拚完命,乘舟遠處海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就算他與大長公主有曖昧關係,就算他脾氣很不好。那又怎麽著了!


    但王巨也不算是煽情,確實,在這樣政局下,想做一點事真的很困難,幾度讓他迷茫與灰心喪氣。


    而且別以為太平無事了,隻能說在這幾年,大約不再會發生太大的問題。


    王巨又說道:“至於臣的長輩,父親很早時就被西夏人殺死,母親迫於生活,改嫁到保安軍城薑家。不過幸好有兩個長輩,一直關心著我,故此,臣想請幾天假,替王公主持喪禮。”


    “準,準,”這樣有情有義的做法,趙頊豈能不準?


    “還有,王公薨逝,似乎臣成了第一首相。然而臣一直不清不楚的,如何能擔任第一首相,因此臣提議請蔡公擔任中書令。”


    原來中書是王珪、王巨與張璪,不過老王一病。重擔一起壓在王巨與張璪身上,而且因為銀行司,事務也多,不過難就難在這一兩年,一旦銀行司完全穩定下來,各種惠民政策全部落實。中書又會清閑許多了。但眼下還不行,老張累得不行,要求致仕,因此趙頊將張璪與蔡確調換了一下,老張去了門下,蔡確來到中書。


    但無論蔡確還是張璪,都位於王巨班下的。


    “這……”趙頊有些蒙……


    蔡確更蒙。


    “陛下,臣犯下了嚴重錯誤,承蒙陛下恩寵,將臣破格再度重用,這已經是壞了許多規矩,如果擔任頭號宰相,在臣手中沒有大問題,但後人佼仿之,會產生什麽樣惡劣的後果。”


    但沒有人是傻子,有人立即意會,王巨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無非就是站班不能站在第一位罷了,但做事是一樣的。


    而且蔡確與王巨合作了好一段時間,至少蔡確不會掣肘王巨做事情。


    王巨以前的政敵,再加上推出銀行司與齊商稅,對王巨推崇欣賞的大臣有不少,但敵人同樣很多,隻不過這些人隱藏在暗處,找不到機會發作罷了。因此王巨高風亮節,一直不擔任第一首相,那麽無形中會減少許多攻擊。


    道理很簡單,隻要稍稍聰明的人都能想得出來,問題是有幾人能放得下?這可是一號首相唉!


    想當年,韓琦為了將一號宰相富弼弄下去,做了多少齷齪的事?


    但隨後的,卻讓大家想不到了。


    趙頊從王府迴去,將範純仁召到延和殿,說道:“朕曾與王巨討論過朝堂大臣之才幹,王卿說,論首相之才,當為章惇第一。又說到了你,說你在重臣當中操守無人能及之。但無論是操守或者才幹,你又不及你父親也。因此一個右丞足矣,擔任首相才情卻是不足。”


    說的中的,有好評價也有不好的評價,範純仁無言。


    “但是王公病重,王巨忽然意識到王公之作用,那便是調節之功,在王公調節下,朝堂矛盾一直沒有激化,盡管銀行司與齊商稅產生了諸多爭議,但也沒有象熙寧時那般。明年王巨就要去陝西了,因此還需調一名幹臣去中書。王卿沒有推薦章惇,而是推薦了你。知道為何嗎?”


    範純仁不解了,前麵說自己才能不適合擔任宰相,後麵又為何將自己推薦到中書擔任宰相。


    “因為銀行司已日見效果,國家再也不用為財政擔心,到了清靜之時,隻有朝堂清靜,士大夫們就不會產生爭議,以至分岐,讓國家不和睦不團結。章惇雖有才幹,可性格過於剛烈,於是王巨向朕推薦了你,卻又怕你才能不足。”


    “臣不敢勝任哪。”


    “那也無妨,中書還有蔡卿,王卿在中書還會留上近一年之久,你們還可以磨合,不過朕將你召來,隻說一件事,王巨向朕推薦了你,然後說了一句,做為國家的宰相,應當將合適的人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以前他也說過,能對事,不能對人,公事在私事之前……”


    王巨推薦範純仁。擔心的就是才能。


    不過趙頊卻想了很多,範純仁性格確實很溫和,頗似老王。其次若說新舊兩黨,範純仁是舊黨,不提製衡術的什麽。如果範純仁與蔡確合作愉快,兩個首相做了表率,那麽下麵矛盾就會減少很多了。


    王巨說了好幾次國家黨同伐異,士大夫嚴重不和,同樣引起了趙頊警覺。


    但趙頊擔心的就是範純仁,他確實是王巨政敵,如果範純仁放不下這個新舊之爭,調到中書後,還繼續對王巨反對之,那這個人選選得就是嚴重錯誤了。


    所以將範純仁召來。也將內幕說清楚,別要繼續抱著小家子心態了,人家整天說自己性格不好,偏激,但做的事,比你這個溫和君子卻大氣得多!


    “臣有愧啊。”


    “愧就不要說了,不在其職,不謀其事,在其職,就要謀其事。王卿推薦你,朕也破格錄用你,那就要好好替大宋效勞。”


    範純仁迷迷糊糊地離開延和殿,他同樣茫然了。心中一個勁地想,這小子怎麽推薦了我,怎麽是這小子推薦我的?


    敢情他真以為王巨是小雞腸腸。


    王巨是有點小雞腸腸,不過隻要不將他逼到極點,王巨也不會反擊的。


    …………


    另一個人更迷糊。


    王巨抱著兒媳婦,別誤會。雖差不多就是他兒媳婦,可這個兒媳婦太小了,才剛剛滿一周歲。


    不過小人兒看上去很清秀。


    王巨也喜歡。


    讓王巨喜歡的,不僅是她的才情,還有她的骨氣,在史上她晚年很淒慘,但就是淪落到如此地步,也沒有向富貴到極點的表妹夫秦檜求救。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如果不看作者,誰能想到這首詩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就不知道自己將她的命運嚴重篡改,以後還能不能寫出那些婉麗到極點的小令?


    王巨將小女孩交到她母親手中。


    這個婦人就是當初老王想要將她嫁給王巨的那個女兒,不過老王去世不久,這個小王氏不久也去世了,因此李格非又娶了王拱辰的孫女,大才子嘛,何患無妻。


    這個王巨就不知道了。


    可能因此,李格非對王巨很不滿。


    王巨說道:“這是王公臨終前,我與他搭成的親事,當然,你們才是她的親生父母,要征得你們同意。如果你們同意,那麽我派人將妻子與小兒子接迴中原,速度快明年夏初就可以來到京城,那時我大約還沒有去陝西路,我們兩家將親事談好。”


    “外父他同意了嗎?”王氏問。


    “他很開心,含笑而去,不過也未必有他想的那麽好,如果我們將親事談好了,到了此女二九之年,我則會派人將她接到彼岸。雖然彼岸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那樣,許多城市繁榮,不亞於我朝的一些中等州縣,但終是在海外,所以你們想清楚了。”


    其實就是在海外,那也是好的。


    不說王巨的地位吧,即便以後去了海外,王巨也是一個逍遙王。關健是到了那時候,真的王巨去了彼岸,那麽整個大宋都會覺得虧欠王巨了,那時,隻要能沾上王巨一點兒腥氣,前程也會無量。


    “外父他正在喪期……”


    “那是,王公就是下葬了,暫時也不宜商議這門親事,所以我說到明年,我們隻是草議一下。”


    “你們可以慢慢想,”王巨說了一句,返迴家中。


    韓韞說:“太保,我要去西北了。”


    前線開戰,韓韞撤了迴來,不是怕死,而是雙方在激戰,沒辦法交易了,隻好先行停下,另外韓韞也要迴來與王巨商議一下下一步怎麽辦。


    王巨點點頭,說:“但不要太急,章質夫正在築各堡砦,前線仍十分緊張,等到稍緩一緩,就可以進入一步了。”


    原來王巨將底透給了趙頊,趙頊下令章楶與劉昌祚利用官府的力量,暗中進行配合,這就厲害了,短短幾個月,賀蘭石就被炒成了天價,幾乎與端硯價格相仿佛。


    其他宋朝商賈感到茫然。他們承認賀蘭硯確實很不錯,以前低估了這種硯石,但終不如端硯之精美。但問題是他們不出高價,有神經病在出高價。於是隻好一點一滴地將價格往上漲。


    然而西夏的商賈們不樂意了,並且漲得太快,西夏有許多權貴豪強以為是商機,正式開始有人囤積居奇。因此韓韞迴西北後要做的事,就是將手中囤積的大量賀蘭石反過來秘密運迴西夏。換取他們的牲畜、皮毛以及銀子玉石。


    不過能起多少作用,就得看有多少西夏權貴豪強,以及百姓參與這個瘋狂的囤石了。


    韓韞又問:“太保,你打算什麽時候去陝西?”


    “後年就要伐夏了,不可能再象上前那樣,拖到夏末才出兵,那麽頂多春末就要出兵,因此越早去越好。可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我脫不離身哪,故此。差不多要到明年夏天時,才能去西北了。”


    這兩件事韓韞是知道的,一件事王巨可能馬上就要實施,這件事做好了,會進一步改善許多赤貧百姓的命運,或者用王巨一句深奧的話來說,讓更多百姓手中有閑錢,以便利於經濟進一步發展。


    但這件事爭議聲也不小的……


    還有一件事,章楶與王巨協商平夏城之戰時,說了三步。第一步就是利用平夏城的重要性,將西夏軍隊吸引過來,一舉而殲滅之。這一步已經實現了。第二步就是連築十幾個堡砦,將戰線推移到蕭關下。為將來出兵西夏鋪下最堅實的基礎。


    但還有第三步呢,那更是充滿想像力的一次戰役,但就看情況了,然而這一戰打得如此順利,第三步戰役也必將拉響帷幕。


    問題是如此,涇原路則要動用更多的錢帛。不僅是這個錢帛,一旦平夏戰爭打響,那可謂是真正的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所以王巨隻能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去斂財了。


    然而韓韞擔心地說:“會不會讓人產生懷疑啊?”


    “就是產生懷疑又如何,我朝終不是以前朝代,西夏事了,我拂衣而去,難道朝廷不讓我去彼岸,而將我斬之?”但王巨說這話時,臉色微微一變。趙頊繼續活著,那問題不大的。


    其實趙頊活著,其意義不可想像。


    隻要趙頊繼續活著,相信沒有人敢虐待趙煦,更不會發生趙煦生了病,高滔滔也不讓醫生看的故事。


    並且王巨還打算著,如何將小程在未來也弄到彼岸,但記住了,那是真弄到彼岸,去了,就不讓小程再迴來了。沒有這個家夥為虎作倀,相信高滔滔縱然“嚴格要求”趙煦,也不會做得太過份。


    否則,不要說別的,最少趙煦別指望未來在宮中能鍛煉身體了。


    趙頊活得越久,對趙煦的身體就越有利,那怕趙煦多活上四五年,將向皇後熬垮下去,那麽宋朝再怎麽輪,也輪不到趙佶做皇帝了。沒有趙佶,宋朝還能滅國嗎?況且他在女真那邊也有了一些安排……


    不過王巨真的很擔心,這可是中風啊,說發作就會發作的,而現在的醫療條件十分落後,隻要發作嚴重,就無藥可醫了。自己在前線拚命呢,後方傳來皇上駕崩的消息,那才是叫人欲仙欲死……


    想到這裏,王巨喃喃說了一句:“看來得提前了,也要放手給蔡公。”


    得早,就是王巨所說的兩件事中的第一件事,原本王巨打算等穩一穩,到年底一看到銀行司收益了,二正好戶部將新的戶數統計上來,乘勢推出這個舉措。


    不過那樣,明年還會爭議許久,甚至自己走後,蔡確與範純仁必然要分擔其爭議。


    其次就是從現在起,漸漸將事務向蔡確手中轉移,不是畏懼蔡確,而是讓蔡確將中書正式領手起來。


    這兩件事是合在一起的,也就是在他未離開京城前,將所有大的麻煩一起解決掉,在離開時,中書能順利過渡到蔡確手中。


    那麽趙頊就沒必要再操神了。


    真的不能操神哪……現在元豐八年,元豐八年趙頊在史上還活著嗎?王巨記不清楚,但肯定沒有元豐十年的神馬,所以王巨一想到此節,心中就有些毛毛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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