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先是寫熙河,不是怎樣經營,而是為了馬。


    保馬法讓老百姓養的那個馬能上戰場嗎?


    但得到熙河則不同,可以利用王韶那個市易之策,鼓勵蕃人養馬。可朝廷千萬莫要插手,漢人主管,蕃人養馬,必會產生糾紛。不過可以激勵他們養馬,雖然馬的繁殖能力不及牛羊,不過它的價格高昂,養馬比養牛羊還是劃算的。然後官員再用蕃人緊缺的物資與之交換,熙河便可以成為重要的養馬基地。


    其次是兵,因為得到了熙河,等於無形中得到許多牧場,朝廷可以抽調一些禁兵前往輪戍,但輪戍的時間必須要長,專門將他們培養成真正的騎兵,而非是現在花架子的禁騎兵。


    在這裏王巨又提到了一件事,宋朝最大的敵人還是北方。


    然而河北河東承平時久,當然這是好事,可不利的就是軍民不習戰鬥。


    不但河東河北百姓漸漸不習戰鬥,禁兵戰鬥力同樣變得很差,包括王韶開邊,用的多是沿邊弓箭手與蕃兵,並沒有用多少禁兵。


    一旦北方有警,又會象安史之亂那樣,因為中原百姓不習戰鬥,唐朝羽林軍墮落,而精銳的唐軍則在青海與西域,於是將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調來,還是打不過安祿山。


    +


    致命的是宋朝都城就在開封,連一個迴旋餘地都沒有。


    所以必須及時不停地培養一支精銳禁騎兵。


    可能王巨現在說,大夥兒還是不放在心上,但不久契丹看到宋朝大災。又被熙河拖了腿。於是又來敲竹杠子了。


    因此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不是沒道理的。再看宋朝,遼國大旱,宋真宗刻意讓燕雲地區的災民到宋朝來就食,盛情款待,災後又派專人將這些災民護送迴去。


    不過遼國還算好的了。


    甲午戰爭後,光緒三十二年,聽到倭國有災害。大清立即出十萬助賑倭國災。光緒三十三年,也是中國的災荒年,自己國家的百姓都吃不飽了,倭國以水災來告,輸江、皖、浙、鄂諸省米糧六十萬石濟之。


    這是何等的國際情懷。


    倭國難關熬過去了,然後迴報的是幾千萬條中國的人命……


    然後還繼續之。


    而這次敲詐終於使是史上北宋與遼國徹底走向滅亡。


    王巨在努力地扭轉著宋朝的命亡,甚至他還做了兩手打算。不過這次敲詐正好是一次讓大夥能聽得進去的機會。


    如果禁兵再強大一點,河北河東有一支真正能派上戰場的邊軍,即便金人南下,也不會那麽容易的。隻要能拖住。金國又得到了遼國,那麽墮落起來更快。就沒有危害了。


    這是第一件事,從馬講到了兵。


    第二件事是關於交趾的。


    去年四月,知邕州蕭注看到王韶因為河湟建功,獲得高官,十分羨慕,於是上書說,交趾雖奉朝貢,實包禍心久矣,今不取,必為後憂。


    正好交趾與占城作戰,被占城擊敗,因此趙頊將蕭注召到京城詢問。


    畢竟在宋代以前,漢人的傳統勢力一直是東到玉門關,北到長城,包括靈川平原,象秦朝已經正式統治管理南北河套地區了。東北則到平壤,遼南。南麵就是交趾。餘下的實力大的時候能達到了伊郎伊拉克,北麵則到達貝加爾湖外興安嶺,不過那隻能算是羈縻,不能算是直接治理。因此在宋朝人眼中,交趾甚至比大理更應當收迴來。


    趙頊問具體的攻取之策,蕭注又答不上。然後擔任廣南西路度支判官的沈起又上書,言南交小醜,無不可取之理。乃以沈起知桂州,若本路有邊事,止申經略司專委處置及具以聞。


    王巨在泉州,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了,即便他有大手指,也不可能一一記清楚所有事情的,就是記得了,因為他的出現帶來的改變,有的曆史也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一直呆在地方,若是進入兩府,帶來的變動會更大,直到麵目皆非為止。當然,要的就是麵目皆非。


    不過這次大旱災他是知道的,並且知道還要持續到明年,連同江浙都波及到了。


    王巨可以默作王安石掉到泥坑裏,但不能默視那麽多百姓被活活餓死,因此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盡管他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能救多少就是多少吧。


    在去年就開始於嶺南備買糧食,然後用商貨到交趾兌換稻米。


    熙寧三年王巨將幾個門客一起派出去,暗中做了一些事。其中黃良與呂何讓去的便是嶺南,公開的任務是教導百姓種植甘蔗,總結甘蔗增加產量與甜度的技術,主持蔗糖生產。除了這個任務外,還有兩個暗中任務,一是打聽海外情報,二是打聽交趾的情報。


    熙寧四年,王巨慶州大捷,那時他反而感到不妙,不要說他了,從狄青到張亢,再到王韶,一個個立了大功後,可能短時間內能升官,但不久個個被雪藏了。


    蔡挺不過混了一個樞密副使,章楶不過混了一個知樞密院事,然後便去世了,否則不久也會遭到王韶那樣的下場。


    所以王巨更將視線放到了南方。


    然後他用信通知黃呂二人,於瓊州島南部朱崖軍出資建設一個港口。


    實際這裏也有一個小港口,供小型商船與漁船停泊的。就在這個港口基礎上進行擴建。


    哪裏現在也是天高皇帝遠,出一些錢賄賂一下,再加上王巨還略有一些威名,當地的官員也不敢阻攔。


    於是這個港口成了一個中轉站。


    未來這個港口還有大用途,但這個王巨就未對任何人泄露了。


    黃呂二人從廣州出發,冒充普通商人進入交趾。打探敵人情報嘛。最好自己能看一看。


    一邊與交趾人換糧食。一邊注意交趾的情況。


    這時交趾反過來真以為他們是普通商人,派人過來向他們打探口氣。結果兩人裝傻賣愣,交趾探子什麽消息未得到,反而讓他們套了一些消息到手。


    也就是交趾聽到蕭沈二人的話後,感到很憤怒,太藐視我們大越了!


    王巨說的就是這件事,對錯他沒有評價,如果將交趾繼續當成暫時割裂出去的領土。宋朝打算收迴來,也沒有做錯。如果將交趾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國家,就略有些爭議。畢竟宋朝隻是說,並沒有真正動手。


    王巨便在奏折上稟報此事,說交趾可能會先發製人。


    這不是黃呂打聽來的,而是王巨自己編造的,也不能算是編造吧,交趾確實很快就要先發製人了。


    所以建議邕州立即興修城防,加強警戒,訓練土兵。以備不測。


    別要經營交趾了,先將自家的事顧好。


    看到這裏。趙頊茫然,難道交趾也敢入侵宋朝。那可不是,雖然宋朝大,但在南方兵力一直很少,連儂智高都想做大南天國皇帝,況且交趾。


    而且宋朝買安的措施,無疑也鼓勵著交趾野心膨脹。


    第三條則是在王巨組織下,將從廣州與泉州發出兩百餘艘海船,裝載著三百餘萬石稻米,麥子與豆粟,少量醃製豬肉羊肉,剛剛因功迴京擔任知製誥並且領手軍器監的章惇看到這一條時,不由說了一句:“真奢侈啊。”


    可能後人對於中國古代航海產生了一些誤解。


    最好的航海時代,大家多認為是明朝,那是錯誤的,航海從唐朝就開始,不過唐朝禁止百姓出海,真正參與航海的海商並不多。從是大食人與波斯人。但因為文明先進,雖然唐初唐朝的海船不及大食船與南海船,不過後來居上,漸漸泉州船舶成了最先進的海船,許多大食商人訂購了唐船,用之航海行商。


    到了明朝鄭和下西洋時,無疑海船技術達到了巔峰,但那是官方行為,是送銀子的。結果鄭和下了七次西洋後,使得明朝經濟負擔沉重,讓一些大臣們氣憤之下,將鄭和寶船圖紙燒掉,隨後禁海。這一禁,導致倭寇產生了。


    因此最好的航海時代是宋朝,雖然不如鄭和那樣的規模,但造福了國家造福了百姓。雖然單次規模不如鄭和船隊,可總規模卻不知是明朝的多少倍。後來南海打撈的古代沉船也能證明,百分之七十,乃是來自宋朝的沉船,而非是明朝的沉船。


    第二便是與蒸汽船舶的比較,未必帆船就會很慢,如果洋流與季風利於航行,實際帆船也是很快的,時速最高能達到二十多節,都要勝過了後世的先進商船船速。因此有商人說從杭州到倭國若是順風順水,快的話三天便可到達倭國,不足兩千海裏,隻要保持二十幾節速度,完全可以在三天內抵達。


    但它有著很大的拘束性,那便要借助季風,一旦逆風,隻好傻眼了。


    所以那怕去倭國,來迴順利隻要十天時間,也隻能一年一次航行,到大食則要一年半時間。


    航次跟不上來,必然讓更先進的蒸汽船舶代替。


    除非用槳櫓載人的輕便船隻,但航海是載貨的,而非是載人賺錢。一艘載滿貨物的海船,得用多少水手劃著槳櫓才能逆風行駛?


    第三便是航海對宋朝的經濟貢獻,如果從賬麵上看是微乎其微,北宋市舶司的稅收有時連一百萬貫都沒有,南宋時也不過一百多萬貫到三百萬貫之間浮動。


    所以著名詩人範成大曾建議,蕃人不可缺少中國之貨(瓷器、絲綢、茶葉),可中國不需要蕃人之貨(玻璃、香料、珠玉),而收入又不高,百姓又有風險,因此建議關閉明州等市舶司。


    古代文人嘛,哪裏懂。


    可後人又為什麽說南宋的航海占據了南宋的六分之一經濟?


    這個經濟不是直接歸於市舶司,而是指間接的拉動,這些瓷器絲綢茶葉得種出來。生產出來。就會養活很多人。就會為南宋提供很多稅賦。


    另外就是市舶司力量有限,多數貨船未進港口,便用小船卸走貨物走私漏稅了,如在北宋就看到許多大海商家產動輒幾百萬貫,甚至上千萬貫,富可敵國。以宋朝海關的稅率十抽一,又有那麽多海商,這麽抽下來。得有多少關稅?


    還有,範成大忽視了一個隱形的收入,那便是內庫對香料的專營,海商運來珠寶、玳瑁、犀角、象牙、珊瑚、瑪瑙、香料,都由市舶司統一收購,價格還可以,不然就會將海商嚇跑掉了,然後交給內庫去銷售,其利潤十分驚人,北宋末年。僅是此項就為宋朝帶來一千多萬貫收入,隻是在內庫。與三司無關。南宋初,幾乎一半軍費就是從海商身上擠出來的。但這筆收入,是在市舶司賬麵上看不到的。


    所以海船到了港口,市舶司一般要擺閱貨宴,招待船上每一個人,包括水手在內,一是鼓勵他們主動交稅抽解,二是替國家帶來了收入。


    而且鼓勵百姓將外國商船帶到港口,如果帶來的貨船卸貨總值超過五十萬貫,獎勵其九品官職。如果市舶司的官員招商有方,每給國家帶來十萬貫的收入,升官一級。


    如果市舶司的官員不按規訂多抽稅或亂統購,將海商嚇跑掉了,則罰銀一百貫,降級二等。


    還有許多規訂,如宋朝百姓經營航海,船太貴了,於是許多百姓合夥造船,或者合夥租船,市舶司主動將他們登記在冊,一是防止他們為利在海外相互殘殺,二是規避經濟糾紛。


    其實歸根到底,看重的就是這個錢。但對海外有什麽,大家卻是很不關心的。


    然而王巨到了泉州後,卻將這個航海迅速推向了巔峰。


    市舶司的賬麵上收入不停地翻番,僅是去年一年,就達到了九十多萬貫。這是賬麵,至於內庫因為香料珠玉玳瑁珊瑚所獲得的盈利,更是無法想像。不僅是泉州,在他的帶動下,包括杭州與廣州的關稅同時也在激增。特別是杭州,同樣翻了一倍多,誰讓章楶是王巨的好朋友呢。


    不但市舶司的抽解激增,這是買迴來的,還有賣出去的,這些進出港口前後,還要陸續地征稅,由是帶動著商稅收益也在迅速增長。


    但中間也出現了新的糾紛,那便是百姓的遷徙。


    在王巨推動下,航海的人多了,規模大了,得有海外基地,因此王巨鼓勵百姓遷徙到海外。這些海商出的條件也不錯,當然,搭船需要船費的,以戶計算,一戶人家一百貫錢,十年償還,但到了海外如果做工,保障每年有一百貫以上的收入,若是種地,則給一頃耕地,十年內免征任何稅賦,若是放牧,同樣會撥出大量牧場,並且還會貸款貸糧貸牲畜給百姓,利息是年息一分。


    可最最讓百姓動心的是,除了這些免十年賦稅的地與牧場,或者是高薪收入,以及風險賠償金外,同時還有一個承諾,如果去了當地後,一年內不滿意者,可以讓百姓迴來,並且不收任何船費與吃喝費用。若出意外,照樣賠償。


    但定居三年後,想迴來探親,一來一迴則必須交一百貫錢,畢竟這時候海船成本高,路上還要付其吃喝。上了船,又在大海上,什麽都貴。


    而且這些條件在登船前,可以先去官府雙方寫下契約。


    也就是對岸確實條件很好,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條件。


    這個便讓朝中諸大佬好奇了,趙頊寫詔書詢問,王巨答複是海外有許多無主之地,麵積之廣,難以想像。之所以海商這麽做,是一旦百姓遷徙多了,朝廷要不要派人管理,海商們不敢預料,真派人管理,那隻能交給朝廷。所以隻承諾免掉十年賦稅。


    管理到海外?


    大家一起冒冷汗了,就算朝廷有這個心,那個官員願意去啊?那還不如去嶺南做官呢。


    於是趙頊又迴了一封詔令,若此,請吩咐那些商賈善待百姓。而且海上風險,不可不防。


    王巨也迴了一奏,說請放心,雖然海上有風險,不過海商皆在摸索各條航線。盡量地避開颶風時季。同時也在改進海船技術。實際出事率未必比長江之船高。


    而且在王巨戒勸下,海商也與遷徙百姓簽訂了協議,若是出了事故,每戶人家可向留守在內地的親人親戚賠償一百貫。又規訂到了當地安定下來,立即讓他們寫信,再由海船帶迴國。而且王巨又戒告百姓,各自在遷徙前與親屬暗中說好了,在信上做一個記號。以防海商出事後派人假冒親人寫信迴來。


    還有另一個靈活的規訂,海商帶迴來的香料珠玉,若是走私那沒有辦法,如果不走私進入港口,則必由內庫榷買過去。


    內庫不是支付銅幣的,而是多以絲綢瓷器茶葉等物資,或金銀與海商兌換。


    因此百姓如果在海外有所收獲,則在內庫支付香料的絲綢金銀時,海商從中抽出一部分發放給其家屬親人。


    為何海商以戶計算,隻要是一戶人家。無論是一人還是十人,都是支付一百貫船票費。


    這是有意鼓勵全家遷徙。


    但終是海外。除了那些真正活下不去的百姓,餘下百姓那個願意一家老小全部去海外?


    因此多數人有家人與家屬呆在內地。


    然後到了第二年,真的有許多百姓寫信迴來了,並且有的人開始有大量收獲,海商們也沒有侵吞其所得,一一用內庫支付的絲帛與金銀,派人送到其家屬手中。


    不過也僥幸實施了郵驛改革,使得普通百姓得以通信,而且一開始實施主要是為了木棉司的,福建路實施的情況最好,否則各戶百姓也很難以聯係。


    王巨在奏折後麵還附帶了遞上一些從民間搜集迴來的家書,用它們來做證明,百姓雖去了海外,但確實過得不錯,甚至比木棉司徙民的待遇還好上數倍。


    不過這時爭議開始。


    這樣一推動,無疑很多貧困的百姓,紛紛逃向海外。


    一是影響了木棉司的遷民,二是影響了當地的寺院與豪強租佃,有些人上書彈劾王巨。


    王巨又迴了一封奏章。


    他先說了人口密度,象環慶二州包括蕃人在內,不會超過六萬戶,然而僅是建州、福州與泉州戶數就達到了六十多萬戶,其密度幾乎相當於環慶二州的七到八倍!


    不僅這三州,包括整個福建路、兩浙路與江南西路,人口太過稠密,因此百姓無法養活更多的子女,導致許多父母將自己的親生子女活活溺死,也包括章惇差一點就被他父母溺死了,章家在當地還算是條件比較好的人家。但這一條王巨就沒有說了,畢竟得給章惇一點麵子。並且現在這種情況蔓延到了黃州、鄂州。


    大地有限,百姓繁衍無限,難道陛下你願意這種慘忍的情況繼續發生並擴大嗎?


    其實就是遷徙一些百姓離開福建路,福建路人口密度也太大了,就打算抽掉一半,隻要其父親不再活活溺死自己子女,要不了三十年,又會恢複過來。


    但怎麽可能抽掉一半,那得多少戶人家哪?得用多少海船來裝載,得用多少人去安置哪,海商們有這個本領麽?


    之所以豪強寺院們反對,是因為人口密度越大,地皮越緊張,他們擁有的地就會升值。而地少人多,給予佃農的待遇便會很差,那麽他們獲利就會更多。至於百姓溺死自己子女,管他們屁事。


    然而經過這兩個方向的遷徙,會出現一個局麵,人口密度下降了,對耕地渴望也減輕了,耕地價值也會下降,那麽兼並情況就會逐步減少。因為百姓數量減少,但這些大地主大和尚們不可能親自耕種的,為了能雇傭百姓,隻好漸漸改善其待遇,以便留下佃農。難道這不是陛下你渴望的嗎?


    其實以前王巨就對趙頊說過。


    宋朝最大的危機,是積貧積弱,還有一個更大的隱形危機,那就是人口在猛烈膨脹,僅是戶冊統計便有一千四百多萬戶,隱戶逃戶流戶與蕃戶還不計入其中。


    這才是導致耕地瘋狂兼並的最根本原因。


    象宋初,地價賤得怕人,投資土地迴報率低,那麽會有多少人花大代價,或者抹著良心使出各種手段去兼並?


    如果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一旦宋朝戶數再翻一番,不用外族入侵,宋朝也完蛋了。因為無法養活這麽多人口。這個很快的,如果沒有其他意外,頂多七八十年,宋朝的人口就能翻上一倍。


    而且當地豪強的反對,早在木棉司就開始了,因此章惇還刻意與王巨商討,這才推出郵驛改革。


    王巨又刻意重新提醒一下,不錯,當地豪強是反對之,海上雖然不象百姓所傳言的那樣可怕,但確實也有風險,即便王巨在泉州這段時間,就聽到好幾艘海船出了事故。可總比讓百姓將自己子女活活溺死得強吧。


    不管怎麽說,百姓這種自我的計劃生育,確實太慘忍了。


    並且章惇以前為了木棉司,還刻意做了一次調查,福建路十戶人家就有五戶人家這麽幹過,這時代除了在婦女安全期上做文章外,幾乎沒有什麽科學的避孕措施了,就是安全期也未必安全,動不動就懷孕了。所以這慘忍的事兒想少都少不了。


    因此章惇說,盡管遷徙到南方,出現了一些死亡,總比這個死亡率少得多吧,難道這些嬰兒就不是人命?


    趙頊還說什麽。


    但在王巨鼓動下,遷徙百姓的數量十分驚人,幾乎有兩萬多戶百姓從戶冊上消失,甚至波及到兩浙西路。這隻是公開的戶數,還有大量的隱戶逃戶,這些人才是真正活不下去的百姓,也隨之遷徙出去。不過這些百姓就無法統計了。


    然而當地官員對王巨有些敬畏,別看王巨到了泉州,但經他一鬧,朝堂上六七個大佬,包括孫固都貶放處理了,陳襄幾乎消失不見了,就連文彥博下台也隱隱與王巨有關。


    並且這個遷徙不是從王巨來到泉州才開始的,在熙寧四年冬天,就有一些商人開始做了。隻不過王巨來到泉州後,將它進一步地擴大,以便疏散當地的百姓,給大夥更多的一份生機。


    確實,兩浙路與福建路土地更緊張,特別是福建路,因為出海的人多,不僅是航海,還有捕漁,所以信神拜鬼的百姓也多,導致大量寺院產生。但這些寺院才是最貪婪的,他們幾乎占據了福建路四分之一耕地。


    然而經過王巨的推動,進一步的疏散,這種狀況漸漸好轉,這也便於治理。


    再者因為王巨的推動,各地官府商稅激增,現在宋朝政績與經濟掛鉤,皇上又不發話,因此從上麵的京城諸官,到下麵的官員,大家一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沒有想到,這麽快更大的迴報便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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