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哆將軍,荔原堡內兵力可能有六千人。”一名副將說道。


    下午迫於梁乙埋之命,都哆臘訛隻好發起了進攻,不過在進攻時,刻意派人於高處,觀看了荔原堡中的兵力。這個六千餘人不僅是官兵,還包括強人壯馬。當然,他們也要算是兵力的,拿起弓箭,並且姚兕向他們發放了部分的複合弓,至少在守城時,他們比禁兵還要生猛。


    這些兵力,如果出城作戰,那幾乎等於找死了。


    盡管不能小視他們的戰鬥力,但不可能做到以一敵七。不過放在守城上,就是這點兵力,也讓都哆臘訛頭痛萬分。


    一將又說道:“不好攻啊。”


    就算不怕犧牲慘重,不要攻到最後,荔原堡兵力拚完了,他們兵力同樣也拚完了。


    雪泥堡慘戰還沒有傳過來呢,否則他們會更膽寒。


    “但是梁相**令所壓,誰敢不聽?”都哆臘訛苦笑。


    “若此,我倒有一策,不如將軍中分成幾軍,日夜不停地輪流進攻。”另一將又說道。


    如果非要強攻,隻有這個辦法了。


    ¥@然而就是這樣,犧牲也會同樣慘重。


    就在大家一愁莫展時,外麵斥候進來稟報:“都哆將軍,延州一支軍隊剛剛抵達華池鎮。”


    這支宋軍並不多,隻有三營雜牌軍。


    就是這樣,郭逵與韓絳還商議了許久。


    韓絳默許,郭逵不同意,認為延州本身就需要一些兵力駐守。還有下麵承諾的分兵。抽不出來兵力了。況且又不是王巨的請求。姚兕算什麽!實際這是兩人在撕逼。


    韓絳也不大願意,不過郭逵反對,他就同意,麵對郭逵的責難,韓絳說,還有一支兵力,那就是歸娘族。如今歸娘族的族長就是當初的歸娘浪埋,因為奪安疆堡之功。他成了宋朝的軍頭,盡管這個軍頭乃是虛職,不過手下族帳一起劃成了宋朝的熟戶。並且歸娘族在周邊諸族當中頗有威信。


    如果打得好,這一役下來,長城嶺都能收迴來,這對這些部族很有利,以後可能再也不受西夏騷擾抄掠。因此這些部族若是集結起來,同樣能集結出一支可觀的兵力。


    郭逵無語,王家寨雖搬走了,但他們原來的根就在保安軍北部。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巨在這些部族中還有些威望。兩人糾纏了一會兒。抽出三支雜牌軍。


    為何是雜牌軍,因為一支是保捷軍,兩支是從延州西南方向抽出的強人,雖然戰鬥力不好說,不過近哪。再說姚兕也說明了,不用戰鬥力,隻要他們大張旗鼓來,做一個樣子。


    因此三營兵士,一千兩百餘人,兵力不多,不過大張旗鼓,旌旗無數,似乎是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從王巨以前翻修的那條道迅速到了華池鎮。


    這樣一來,西夏斥候肯定打探到了。


    隻是他們從華池鎮後麵來的,斥候沒有打探到具體的數字。


    訛一罔玉驚叫道:“這些宋軍乃是對我圖謀不詭啊。”


    他去鳳川砦,一是奪砦,二是釣魚。誘惑華池鎮的兵力去救援,好在野外圍點打援。但根據現在的宋軍兵力分布與調動,若是當初自己真冒然去了鳳川砦,還真危險了。隻要華池鎮的宋軍將自己主力部隊拖一拖,這是肯定能拖住了,雖然主力軍隊兵力多,可荔原堡中還有一支宋軍呢。那麽能派多少兵力過去,頂多一萬人。


    但華池鎮的兵力,平戎鎮的兵力,以及西華池砦的少量兵力,加上今天晚上來的援兵,兵力早就超過了一萬人。


    那麽他們必然能將分過去的合圍兵力拖住,甚至還能分出兵力向自己的後方進攻,再加上鳳川砦一萬多宋軍,自己一萬兵馬那就兇多吉少了。最後的結果,安疆堡下昨夜一幕又將上演。


    想到這裏,他先是一陣膽寒,又是大笑:“幸好我下令軍隊停下,都哆將軍你又將我的軍馬調迴來。”


    都哆臘訛勉強地笑了笑。


    似乎訛一罔玉說得有理,宋軍兵力總的來說,遠不及這次的夏軍。那麽在恰當的時機裏,形成優勢兵力,一口一個一萬,不要多,隻要來上**口,十來口,不用再打了,三軍士氣低落,自己兒就退迴去,並且是損失慘重地退迴去。


    但真是這樣?


    這麽龐大的兵力調動,西夏斥候當真是吃醋的?


    通過這一係列戰役打下來,似乎宋人並沒有這麽傻。


    但若不是這樣,這個兵力分布就十分不合理了。畢竟華池縣並不是這次西夏真正主攻方向。主攻方向是慶州。


    他想到這裏,拿來地圖。


    先是看華池鎮、平戎鎮、荔原堡與鳳川砦。這四處兵力合在一起,非同小可,估計有三萬宋軍。


    難道是想吃下自己這四萬兵馬,就象當初大順城之戰那樣?


    但這又不大可能,畢竟柔遠寨下西夏的兵力更多,兩相離得不太遠。隻要自己不深入,就在荔原堡下,那怕宋軍有五萬兵馬,也不足以懼。


    所以他想來想去,寫了一封信給梁乙埋,將這個情況說了說,又說,我可以在這裏佯攻荔原堡,將這麽多宋軍拖住,那麽淮安鎮後的宋軍兵力空虛。隻要夏軍將美利堡拿下,三路大軍會合,就可以從柔遠寨分兵,直接向慶州城發起進攻。


    怎麽辦呢?


    若是強攻,且不說未必能攻下來,就是攻下來,自己損失過重的話,梁乙埋也會找自己的麻煩。


    信很快到了梁乙埋的手上。


    梁乙埋同樣也在討論著劉昌祚這一萬多名兵士的由來。


    宋吉說道:“大將軍,這支宋軍必是長安來的援兵。”


    “這麽說,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想要進攻慶州?”


    “未必。若那樣。不可能緣邊三路都將兵力。以及糧草物資向前線推移。”


    要知道這一推,就堆走了無數金山銀山,並且讓緣邊三路百姓都苦逼了。


    “那為何冒出來一萬多宋軍?”


    “可能是這樣,我們夏國大軍最先調動的是河西兵力(指河西走廊的兵力,因為離得遠,所以調動時間最早),然後被董氈得知。此人最仇視我們大夏。所以又派人通知了宋人,不過宋人也沒有確定。因此先行在長安將一萬餘宋軍集結。若是延州有危,可以趕至延州。若是渭州有危,可以趕至渭州。若是慶州有危,可以趕至慶州。這是集結好的軍隊,因此我們大軍兵臨大順城,這支宋軍立即出發,搶到了鳳川砦。但他們本來目標不是鳳川砦,而是慶州城。隻是因為大將軍派了重兵去荔原堡,鳳川砦又沒有駐兵,因此在半途改了方向。去了鳳川砦。以後他們必然還會分兵,自龍蟠縣去慶州。”


    “這麽說。隻有這一萬餘援兵?”


    “差不多吧,畢竟三軍集結,就需要糧草,宋軍戰鬥力弱,但是軍費卻十分高昂。況且永興軍路本身兵力也不多。如果大將軍不放心,可以派斥候去慶州打聽一下。”


    這個解釋似乎是吧……梁乙埋額首同意,又問:“那麽荔原堡方向怎麽辦?”


    “必須讓都哆將軍拿下,不拿下荔原堡,大順城就不能拿下。隻有拿下大順城,後路通暢,才能真正謀劃整個環慶地區。”


    沒辦法了,不將都哆臘訛往火坑裏推,自己日子不好過哪。


    梁乙埋聽從了,又讓快馬向都哆臘訛下令,必須用最短時間攻下荔原堡。


    都哆臘訛氣得要噴血,能攻下荔原堡就不錯了,還來個最短時間!不過暫時戰場重心不在荔原堡,而是在柔遠寨、環州,以及一個更遠的地方……


    …………


    宋夏疆界犬牙交錯,特別是在環慶路這邊。


    這片區域就是後來的定邊縣、吳旗縣、華池縣與環縣。不過後來的華池縣城不在現在的華池鎮,而是在柔遠寨。


    其中定邊縣與吳旗縣大部分地區屬於西夏,華池縣與環縣大部分屬於宋朝。然而西夏也控製了一部分華池縣與環縣,宋朝後來修建的木瓜堡又在定邊縣張崾嶮鄉馮陽莊村西側。


    木瓜堡的西側就是車廂峽路,但木瓜堡的建立並不是為了威脅車廂峽路,也威脅不了車廂峽路。它主要還是為了拱衛後方安全,正好後方有惠丁堡與西穀砦,成了一個鐵三角。還有木瓜堡這裏有一個平川,宋朝不要,就要被西夏人侵耕了。想要不被西夏人侵耕,那麽隻好築堡砦屯兵了。


    但總的來說,宋朝以守為主,因此不敢在歸德川路與車廂峽路上建立任何一個堡砦……怕西夏人生氣啊!


    所謂的車廂峽路就是從鹽州到車廂峽、香柏寨、靜邊寨、大明泊、通塞川,抵達淮安鎮。按照後世的地理位置就是從定邊縣到紀畔鄉、白灣子鄉、樊學鄉、張崾嶮鄉,再到環縣東北角元城川河穀,華池縣西北角的喬川,抵達懷安鄉,也就是現在的淮安鎮。


    另外兩條道路便是歸德川路,可通達靈州,可通達鹽州,它更重要。不過西夏這次來是攻打慶州的,所以未從這條道路行軍。


    另一條便是從鹽州東南,經吳旗縣鐵邊城、樓房坪再達白豹鎮,也就是白豹城路。這便是環慶路與西夏溝通的三條主道。另外就是大順城路,但那得要從金湯城下來了。或者從金湯城又能通達保安軍城,或者從長城嶺也能到保安軍城。


    其他的道路,不是王巨注意的。主要就是車廂峽路。


    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這條道上有那麽多川、峽、泊。川不僅是指河,也指狹小的平原地帶。峽不僅是指狹窄的河麵,也指狹窄的山溝。泊就是湖。


    其實就是到後世,這條路上還有一些小湖泊。


    因此這條道路大多數地區比較平坦。


    但兩邊則不同了,畢竟它是穿過了橫山。


    夜漸黑,戰鬥不會息……


    美利堡下,兩萬夏軍進入夢鄉,在他們大營中間也有一個水池子,妹輕咩羅及時將情報反饋給了仁多零丁,仁多零丁又及時地將消息傳給了罔藏逋。


    於是罔藏逋便讓手下挖了一個大池子,再將木盾一起放在水池裏浸泡。


    然後就下令三軍休息,準備明天的攻城戰。


    雪泥堡都攻得如此之難,就不要說略修葺過的美利堡。


    但好在梁永能與梁乙埋兩軍會師,明天會分出一撥兵馬,兩麵夾攻。


    可不管怎麽說,明天這一戰傷亡會非常地慘重,誰讓攻城乃是西夏軍隊之所短。


    在美利堡的更遠處則是東穀砦。


    夜幕降臨,一隊隊斥候迴來稟報,白天還有敵人遊騎活動的,但到了傍晚時分,敵人的遊騎一起迴去了。雖然因為高姚二人的軍隊到了東穀砦,但現在的東穀砦馬上就要成為一座孤城,所以西夏人並沒有太在意。


    “一個不錯的消息。”姚麟道。


    “就是天氣晴朗啊。”高敏看著東方天際的亮光歎息道。兩個晚上的好天氣,無疑都給他行軍帶來了麻煩。


    “要麽再拖一拖吧。”


    “不能再拖了,這段路太難走。”


    姚麟無言,畢竟他來慶州時間比較短,地形方麵遠不及高敏熟悉。


    “這些是仁多零丁設置的哨所。”姚麟打開地圖,指著上麵說道。為了打探這條情報,犧牲了二十多名斥候。然後又說:“不過今天晚上你們將創造一個奇跡。”


    “明公有神出鬼沒之能。”高敏哭笑不得地說。


    “恩,至少能增加士氣。”


    兩人說完,高敏悄悄帶著他的手下六營官兵,再次離開東穀砦,順著崎嶇艱難的山路向西北方向插去。


    齊忠驚訝地問:“我們這是向車廂峽去啊?”


    “不是車廂峽,去哪裏幹嘛,找死啊。不過這次我們將創造一個大大的奇跡。”高敏尖著嗓子說。


    “那是去哪裏?”


    “萌門三岔!”


    “滋。”齊忠倒吸了一口冷氣。


    萌門三岔在大明泊的後方,西夏靜邊寨的前方,西邊二十五裏地便是木瓜堡。但不要指望木瓜堡的兵力來支援,這裏乃是西夏腹心地帶,中間又隔了無數重山。隻要派一部輕輕一隔,便將木瓜堡的援兵隔阻了。但它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在它的前方便是西溝河與北溝河、東溝河,西溝河與北溝河兩河交匯處有一個三角向陽山坡,哪裏就是萌門三岔。


    齊忠又道:“我們是截……”


    “勿用說,你也勿用擔心,到時候會有涇原路那邊的援兵。”


    “乖乖冬冬。”齊忠忽然明白這樣做的用意了。


    “所以這次我們打得好,會立下大功。”


    “那可不是。”


    “不過大家這一路必須要小心,那個仁多零丁幾乎在所有路口都設置了戍所。”


    “那怎麽過去?”


    “東嶺峰!”


    “東嶺峰?”齊忠驚疑地問,哪裏根本就沒有道路,有的隻是山,山連著山,這不要緊,大不了就慢慢爬吧,可除了山,哪裏還有一道深不見底的陡峭懸崖,根本就不可能通達萌門三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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