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寫好了信,他也開府了,手下自有門人太監一幹人等,隻是不與大臣聯係罷了。`樂`讀`小說``樂讀x`但這是他父親的旨意,聯係王巨也無妨。便讓太監將信送向慶州。


    隨後他看著西方的天際,隱隱有些擔心。


    這種心態是很不對的,有人說自古帝王無情,這話說錯了,應當是這句話,有情便是無情,無情便是有情。


    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喜怒哀樂不能放在臉上,甚至不能放在心上。趙禎便做得很好,看似麻木無仁,實際卻做成了最受百姓歡迎的皇帝。


    國家那麽大,那一天都會發生好的事,不好的事,好的大事,不好的大事,沉不住氣還行嗎?這種急躁的性格,才是趙頊在兩次大敗後活活氣死的原因。


    不過他沒有遇到一個好老師教導,這些道理暫時還不懂。


    然後趙頊便在想,這個國家怎麽了,內治那麽多問題,大臣不幹淨,財政困難,軍事更不行,讓一個小小的西夏一次次打臉。


    並且讓他想不通啊,國家養那麽兵幹嘛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馬上開打了,朝廷居然不派兵相助。


    苦悶之下,便與他的老師韓維交談。


    韓維也一一做了迴答。


    “韓卿,你今天這番言論倒有新意。”


    “臣不敢當啊,非是臣之意,而是介甫在信與我提到的。”


    “介甫?”


    “王安石,這才是大宋的奇人。”


    這時候王安石與歐陽修還有些交情,王安石母親死了。迴江南守孝。孝期過了。書召他迴京城繼續擔任知製誥。不過王安石很精明,這時候不能去京城,為什麽,何謂知製誥,那是兩製官,也就是審核官,相當於唐朝的門下省,隻是比門下省權利略小一讀罷了。然而朝堂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草詔到了自己手,是寫還是不寫,還是封還詞頭?因此王安石拒絕了,繼續留在江寧守長孝。


    這個守長孝是做樣子的,他很耐心地等待著時機,並且時常與呂公著,韓維,韓絳書信來往。為什麽要選擇這三人,一個是壽州呂家,一個是開封韓家。這兩個家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做官,並且有許多人在做高官。


    自己在江寧呆著。但得有人替自己鼓吹,還有呂韓兩家的人鼓吹厲害嗎?


    並且他也看清楚了,上麵沒有人拉,自己始終得不到重用,當然他這個重用相對於其他人略高尚一讀,別人是為了升官發財,他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都有心思。


    然而韓維想不到啊,因此十分讚揚:“此人視功名如糞土,即便華池縣那個小家夥成長起來,也遠遠不及之。”


    “居然有這樣的奇人。”


    “殿下,人不可貌相,有的人名聲很大,卻是虛有其表。”


    這話說得就有意思了,事實韓維也看不下去了,爭得有一個時間,看看濮儀之爭,從去年夏天開始,爭到今年秋天,還繼續在爭,那個大臣還有心思做事哪?你韓琦與歐陽修可是君子唉,難道就不能勸一勸皇上?


    …………


    秋高氣爽。


    王巨騎馬奔向慶州。


    就是到現在,蔡挺還在裝官。莊稼收割了,蔡挺帶著官員勸說百姓種冬小麥。


    蔡挺還是很感謝王巨的,萬事開頭難,開頭是最難的,有人開頭了,那就好辦了。華池縣做了示範,大賬百姓不會算,可小賬大家都會算。相對於原,慶州總體是地廣人稀。


    一戶人家往往能有四五十畝五十畝耕地,當然,不可能所有耕地都能做到精耕細作。困難很多,缺少耕牛,缺少水源,土地貧瘠不值得精耕細作。


    但就打算一戶人家抽出二十畝地精耕細作,用這種移載法,僅是高梁就會多出十幾石收成,還有一季冬小麥呢,拋去種籽,又能獲得二十餘石收成。


    多了四十石收成,這意味著什麽,一家溫飽無憂了,甚至還能賣多餘的糧食,換來一些生活用品。


    這是官喜歡做的事。


    但當真如此?


    大戰到來了,後方諸營官員一起向前線集結,糧食消耗將會是驚人的,隻要百姓手有糧,明年官府用錢在當地手購買,也不會用多少錢。


    否則就要從後方調糧食過來,但打也打了,那時候朝廷能撥多少錢帛過來?況且到那時候蔡挺也必然還在慶州,那就頭痛了。


    因此乘敵人還沒有入侵,先在後方鼓勵百姓多種糧食。


    將糧食種下去再說。


    然而西夏人就不知道了,看著蔡挺在搗鼓農業生產,反而很高興。所以王巨來到慶州,蔡挺不在慶州,而是帶著官員去了金櫃鎮。


    這裏臨近馬嶺水,當地還有一個澇池,旱不枯,澇不溢,因此灌溉條件比較好,僅這一處,就有好幾百頃耕地。又有大道直達慶州,若是耕種得當,可以成為慶州的一個小糧倉。


    蔡挺正與幾個老農在說話,看到王巨與全二長子騎馬飛奔而來,立即止了談話,那才是正事。


    王巨下了馬,來到蔡挺麵前道:“蔡公,山那邊開始正式集結。”


    這個山那邊是橫山地區,這裏位於最前線了,他們都開始了集結,西夏大軍離前線不會太遠了。


    “蔡公,能否寫一封信,若是戰至酣時,讓延州陸公派出一支兵馬,那時準得克敵製勝。”


    “你修那條道正是為了今天吧。”


    “是啊,不過就看陸公了,那隻是一種保守的做法,派出幾營官兵增援華池,如果陸公有膽略,還有一個更好的計策,等到西夏大軍兵臨大順城下,陸公派出軍隊,一舉殲克金湯城與白豹城,後路一斷,敵軍必亂,然後我們兩路大軍夾擊,則能取得輝煌的勝利。”


    “恐怕陸公不同意啊。”蔡挺說道。


    王巨默然。


    這便是宋朝古怪的官製,是真正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算打勝了西夏人,陸詵與蔡挺也未必撈到多少功勞。如史上的蔡挺。甚至會悲催,如張亢,後麵的李複圭。但要看什麽人去打,韓琦與範仲淹那怕略有那麽一讀小功,徒子徒孫多啊,功勞便有了。甚至無功與打敗了,也吹出一個“軍有一韓,西賊聞之心膽寒,軍有一範,西賊聞之驚破膽”。連後人都被忽悠進去。當然也包括孫沔,孫沔打出來,韓琦與歐陽修操作一下,功勞就有了。


    所以孫沔臨走前問王巨那一句,有許多將士以為孫沔貪了他們的功勞,實際不是,他們功勞隻有那麽多,孫沔僅是借這個皮,歐陽修與韓琦用這個皮操作,這才撈了一個節度使。


    無論陸詵還是蔡挺,那有徒子徒孫替他們吹捧?


    陸詵不會多這個事,況且還有陸詵本人呢。不但陸詵,就是程勘在,王巨都未指望兩路能配合,樂多指望程勘支援幾營官兵罷了,這才修了華敷道。


    不切實際的雖美好,但最好不要去想,再美好實現不了。


    蔡挺道:“老夫試一試,不過那個兩路出軍配合,就不要寫了,自討無趣。看看能否讓陸公派出幾營官兵。”


    他比王巨看得還要清楚。


    “那就謝過蔡公。”


    王巨說道騎馬迴去,實際如何打,很早就在秘密商議,兩個戰區,一是慶州戰區,二就是華池戰區。所以王巨得迴去安排。


    蔡挺也返迴慶州安排。


    第一步就是換防。


    讓張玉等將訓練好幾個月的官兵從後方調出來,前線官兵往後撤,但不是撤到後方,而是撤到子午山下,開始整休待命。


    換防的也包括環州諸堡砦。


    未來的戰役,可不是東澗橋之戰,兩國兵力合在一起也不過五千兵馬,一個平穀就放下了。這是十幾萬人的大會戰,萬一西夏分兵,環州兵力空虛,後果那就嚴重了。


    總之,這好比喻踢足球,有進攻型戰術,就象唐軍所做的那樣,有防守反擊型戰術,如章楶的淺攻。


    但總的要攻,不攻隻能一味防守,就算擺了大巴在球門前,早晚球門也會失守,況且如此漫長的邊界線,宋朝有能力擺大巴嗎?因此一旦打起來,宋朝被動的多,主動的少。


    西夏那邊確實也在商議要不要分兵。


    有的將領也想到了分兵環州,不過也有人擔心分兵環州,恐驚動涇原路的官兵,那個細腰城修起來了,環州與鎮戎軍、原州聯係在一起。宋朝古怪的製度大家都知道,不過萬一涇原路官員派兵來救怎麽辦?


    有的將領便又說分兵淮安鎮,不過梁乙埋堅決反對,分兵得少,容易被宋人包抄殲滅,分得多,淮安鎮離主戰場不遠,又沒有多大意義。


    這個分兵與合兵是兵法上一個難以說清的東西,合兵一處,兵力能集優勢,可戰術會很呆板。分兵兩三路,用兵靈活,可對戰略配合要求卻很高。潘美取嶺南,便是分了兵,一取桂州,一取廣州,宋平巴蜀同樣分了兵,一從劍門入蜀,一從三峽入蜀。唐滅高句麗,同樣分了兵,一從陸路,一從海路。唐滅吐穀渾,分兵三路。


    但宋朝第二次北伐,同樣分了兵,結果敗得很慘。


    不過總的而言,西夏不喜分兵戰術,包括李元昊在內,因此梁乙埋的話立即得到大家支持。


    商議好了,大軍從鹽州唿嘯而下。(未完待續。。)r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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