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很著急,此時此刻,她盼望夏燭隻是醒過來後出去找人,而不是發生了任何意外。


    越汐也焦急萬分“我大哥肯定在這兒的,你看這裏,還有衣服的殘片,他應該沒有這麽快醒來。”


    “那他能去哪兒?”


    兩人焦急萬分,越汐接連救人,受了傷,又耗費了太多的靈力,此時再虛弱不過。


    阿黛想了想,再次強行運轉靈氣,可在她驚慌發現,梵淨山的靈氣幾乎全沒有了。


    她走出洞,看到落到掌心的黑色東西,一陣不安,無端端的,怎麽會有這種黑灰?


    越汐也如她一般,發現了這東西。“這是什麽?看著像灰燼莫非這周圍起了大火不成?”


    阿黛搖搖頭,她也無法理解。


    “算了,我們必須先找到大哥,然後趕快想法子找到荼宛他們。”


    “可是你大哥在哪兒呢?”阿黛害怕,無端端的,人消失不見,隻言片語也沒有留下,該不會...該不會讓李束他們抓了去?


    “應該不會。”越汐想了想,努力冷靜下來,“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的腳印,看樣子,大哥應該是醒過來,走出去了。”


    “那他去哪裏了?”阿黛不安,不再追問,帶著越汐往外走,準備去在林子裏找人。


    兩人顧不得其他,隻能喊叫。越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灰燼的緣故,她感覺自己的鼻子沒有那麽靈敏了,幾乎聞不到大哥的氣味,隻能靠著喊話,希望大哥能聽到她們的唿喚。


    叫喊了一陣,毫無迴音。越汐沒辦法,拚盡全力放出一隻小小的虱蟲,盼望它能聯絡到大哥。


    可大哥依舊毫無訊息,實在愁死人。


    忽然間,兩人聽到一陣古怪的響動,不約而同看向出聲的叢林,“那裏會不會是有什麽妖怪?”


    “不一定,我沒有聞到妖氣。”越汐低聲迴答。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往前走,一個從另一個方向穿過去,想要探個究竟,可看清樹後麵的人,兩人同時驚慌了,“大哥,你怎麽在這兒?”


    樹後,正是十分憔悴,渾身是血的夏燭。他好像很痛苦,渾身冒著汗。越汐一觸摸,發現他渾身都在發燙,不覺驚恐可是!


    “先帶人走,其他的然後再說。”阿黛當機立斷,就算要療傷,這也不是好地方,於是她上前,主動扶起夏燭。


    越汐本想自己來,可她自己因為救人,早就沒有力氣,哪裏扶得動夏燭。


    阿黛也不矯情,主動馱著人,努力帶他下山。


    三人才走出幾步,一道冷光一閃而過,越汐連想都不想,本能的擋了過去。


    一瞬間,那冰冷的箭刺穿她的胸口阿黛聽到聲響迴過身來,越汐已經倒在眼前。


    她驚慌失措,衝到暗處,看到一臉狠毒的半妖。阿黛立刻拔劍相向,三兩個迴合便刺穿了對方的胸口,半妖帶著不甘心,恨恨而死,阿黛知道,他這是為了奪取夏燭的內丹,去救桑代。


    拔出劍,阿黛連忙趕迴,努力按住越汐的胸口,想要為她止血。


    但她心中知道,已經太遲了,這一箭正中胸口,誰都活不了。


    越汐看到半妖的臉,便明白了一切,涼涼一笑“是桑代對嗎?”


    “你別想那麽多,我帶你們...帶你們迴去,別怕,你信我,我真的可以帶你們走。”阿黛不能自抑,她想救巧溪,救救阿爹,救越汐,救她的族人,可是她誰也救不了。


    越汐搖搖頭,艱難對她道“不行了,我自己做的孽,自己還,你帶我大哥走,求你了,一定要讓他活下來。”


    阿黛哪裏肯“你別放棄好不好?求求你了,越汐!”


    越汐傻傻一笑,“我娘說的對,毀人姻緣是要遭報應的,怪隻怪,我瞎了眼,喜歡上這樣的男人。你別怪我,好不好?”


    “不怪你,我什麽都不怪你,我現在就帶你走。”阿黛慌亂,想要托起越汐,越汐卻阻止她。


    “來不及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救大哥的時候,已經耗費了大半靈力,對付李束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自己不行了,現在到頭了。”


    說罷,她從體內逼出自己的內丹,“你把它吞下去,妖主動給你的,吃了這個,你不會你變成妖,但卻可以修煉妖術,有了這個利器,你就能帶走大哥。”


    “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那你怎麽辦?”阿黛痛苦不堪,為什麽一個兩個,都要因她而死?


    “你別哭,又不是你的錯。”越汐艱難喘氣,“怪隻怪老天太殘忍,明明是這麽美好的事情,可老天爺偏偏要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驗證它的本質。”


    阿黛看著她,隻是不斷落淚。


    “我不行了,你帶他走吧,求你了,一定要讓他活下來。我們妖本就是逆天而生,修行必然遭受各種劫難,眼下我的劫難是躲不過去了,可我大哥必須得活著,他對我們很重要。求你,帶他走。”


    “我...我做不到!”阿黛幾乎崩潰,她怎麽做的到,她自以為聰明絕頂,但事實上,到眼前才知道,自己有多麽脆弱,原來她什麽都做不到。


    “你別這麽婆婆媽媽行不行,你是誰,你是荼家的大巫,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幫我照顧好大哥。”


    阿黛還在猶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越汐不用聞都知道,這是危險的氣息。


    “他們來搶奪內丹了,走,你不走,他們就得逞了。”越汐哀求她,阿黛深深看她,也來不及多說一句話,隻能吞下內丹,托起夏燭逃竄而去。


    她一邊走一邊哭,咬著牙告訴自己,一定要帶著夏燭逃出去,身後響起兵刃的聲音,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越汐會死得多痛苦。


    但她不能迴頭,也不敢迴頭,每走一步,腳都像刀割一樣痛苦。


    越汐,荼宛,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我發誓。


    “咱們現在就下山?”李束甚是狐疑,跟在荼宛身後,此時的荼宛,跟從前大不相同,她的雙眼滿是妖邪之氣。


    不是精靈古怪,不是很大怨恨,而是好像等待這一刻等待許久,從地裏冒出來的亡魂一般。


    荼宛笑笑,不過一個眼神,李束就忽然跪下來,如何都動彈不得。


    她什麽都沒有做的,渾身冷汗,忍不住的哆嗦,這種強大的威壓,讓他恨不能立刻自殺。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說的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反駁?”


    “主人說的對,是...是小的錯了,小的不敢胡言亂語,還請主人饒小的一命。”李束咬牙說出這句話,荼宛再往下壓一分,他就要死了


    荼宛笑笑,李束猛然趴在地上,卻鬆了一口氣。那強大的壓力,總算消失不見。


    “放心,你既然認我為主,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荼宛讓他起身,隨隨便便在他頭上一點,李束瞬間覺得自己渾身暖洋洋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體內。


    “這...這是...”


    “不過是一點點混沌之力,能讓你更安心的替我辦事而已,把事情做好了,你想要的都不過是我輕飄飄的一句話,懂嗎?”


    李束帶著敬畏跟恐懼,連聲感激,“小的一定遵從主人的命令。”


    荼宛滿意笑笑,忽然抬頭看天。


    天空灰蒙蒙一片,不見日光?梵淨山常年籠罩在詛咒中,李束本不在意,可出了山,卻發現不僅是梵淨山周圍,似乎整個人間都這樣灰蒙蒙一片。


    天色越來越暗,大有長眠的意思。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實在是詭異,人間竟然一絲陽氣都沒有,天地之間萬物有靈,有陰自然有陽。


    每每晨昏交替之時,便是陰陽變更之時,可無論如何,沒有一個時刻會如眼前這樣,失去人間陽氣。


    仿佛一切要被拖入地獄,陷入永久的黑暗。


    李束不覺有些後怕,荼宛卻很高興。


    她很享受這不斷蔓延的恐懼,伸出手,隻覺有什麽東西落在了指尖。


    李束也抬手去接,摸了摸,發現一些黑色的物質,手指一捏,便化作塵埃,消失不見。


    “這是何物?”


    人間大麵積的下這個東西,一點點的飄落,若不仔細去觀察,也隻不過當作棉絮灰塵。


    “看不出來嗎?”荼宛笑笑,“這是灰燼。”


    “灰燼,哪裏來的灰燼?”有什麽東西在燃燒?


    “氣!這人間的陽氣正在燃燒。”荼宛一邊向前走,一邊笑道“天地之間的靈力也在燃燒,他們都要化作灰燼了,就像這人間,將陷入永遠的黑暗,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


    李束一愣,這跟他想的不一樣,他當初想盡法子到梵淨山,與他混沌締結契約,成為他的仆人,並不是想要讓人間全都毀掉。


    荼宛卻道,“你渴望擁有力量,渴望成為世間的主宰,就該知道,世間萬物若要重新開始建立秩序與規則,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毀滅曾經的一切。讓一切歸於混沌,才能重新來過。到那時,你可以隨心所欲創造一個你想要的世界,一個由你全權主宰的世界,懂嗎?”


    李束恍然大悟,他興奮跟隨荼宛的腳步,消失在梵淨山。


    而在此時,鳳依蘭帶著軒曜,艱難下了山。


    可她沒想到,山腳下有五皇子的人,正等著她。兩人被團團包圍,鳳依蘭欲施法念咒,卻被軒沂用陣法困住。


    她大怒,“你到底想做什麽?”


    乘火打劫是爭權奪位最長有的事,軒曜昏迷不醒,鳳依蘭不信五皇子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除掉自己的對手。


    軒沂卻似笑非笑,看著兩人,抬了抬手,一群人瞬間對著他們張開網,“人都在我手裏了,無論我要怎麽做?你都隻能任由我擺布,不是嗎?”


    鳳依蘭憤恨,露出獠牙跟鋒利的指甲,想要放開軒曜與他大戰一場,卻聞到一種詭異的香氣,整個人不受控製,往後倒了下去。


    楊牧見人倒下,才連忙跑出來“殿下,你這藥可真好使,可是您費這麽大勁拆穿她,卻不殺她,到底圖什麽呀?”


    “圖什麽?”軒沂悠然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家主子我性子好,是個慈悲心腸怎麽能輕易傷害小姑娘?你說是吧?”


    楊牧無語,他才不相信這番鬼話呢,自家主子肯定在打什麽鬼主意,隻是不肯說。


    他覺得,殿下還有很多事情隱瞞著他,才想問,卻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到鼻尖,忍不住伸手一碰,擦了擦,鼻子全黑了。


    看著黑漆漆的指尖,他不覺道“殿下,這是什麽東西?”


    楊牧看過去,卻見五皇子如他一般,髒了一手灰。侍衛們都很好奇,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五皇子卻終於不再笑,雙目沉重。


    他看了看昏睡不醒的軒曜,歎息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罷了誰讓我欠你的,先把人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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