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一場暴雨席卷了整個盛京,前後不過紮眼的功夫,地麵就已經全部濕透,並且逐漸匯聚成水窪。

    唐敏站在窗邊,看著外麵那傾盆大雨,燥熱不再,卻平添了一股濃鬱的濕氣。

    如此大的雨勢,唐敏最開始以為是陣雨,很快就結束,卻不料一直到黃昏晚飯時分,那雨勢隻是稍減,卻沒有停的跡象。

    香草從外麵進來,把雨傘放在廊下,在外麵整理了一下衣裙,發現沒有什麽不妥,才走進來道:“少夫人,瞧著大雨,估計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今晚您早些歇著吧。”

    唐敏點點頭,“擺飯吧,那邊的幾位夫人怎樣了?”

    “奴婢去看過了,陸夫人說雨勢太大,今兒就不折騰了,讓少夫人早些歇著就好。”

    “知道了,你去忙吧。”

    很快飯菜擺上來,還沒等她開始用飯,外麵香影進來到:“少夫人,少爺過來了。”

    唐敏愕然,裴錦朝?下這麽大的雨過來做什麽?

    還沒等她開始想明白,裴錦朝就一身濕氣的走進來。

    唐敏起身上前,發現他的衣衫下擺和鞋子都已經濕透,趕忙對香蘭道:“去準備熱水。”

    然後拉著他走進寢室,“表哥來可帶著換洗的衣裳?”

    說罷,香草就拎著一個包袱走進來,“少夫人,剛才沈大哥讓奴婢把少爺的衣裳帶來了。”

    “知道了,先下去吧。”她接過包袱,打開來給他取出一套,“怎麽冒雨過來了?”

    裴錦朝看著她在旁邊忙活,自顧過去外袍,“周無極說,這場雨大概要持續個三五日,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待雨勢稍減,我們迴府。”

    “明玉姐他們的家人也過來了?”

    “她們自會迴去的,過幾日我擔心宮裏會出事,你不能留在外麵。”

    “宮裏出什麽事了嗎?”唐敏好奇的問道。

    裴錦朝起身繞過屏風,整個人坐在浴桶裏麵,“珍妃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這麽快?”唐敏訝然,“宸貴人進宮才幾日的時間,她這麽快就按捺不住了?”

    “恐怕事實不是這樣。”裴錦朝不認為是盛思妍做的,哪怕是已經侍寢的貴人,這個時候在宮裏也沒有足夠的人脈去和珍妃抗衡,“皇後似乎罰了珍妃的月銀,不多,隻是三個月。”

    “沒了孩子還

    罰了月銀?皇帝怎麽說的?”利用孩子來牽製人被發現了?

    私心裏唐敏不認為程霓裳會這做,若是她真的打著讓七皇子登基的目的,那麽肚子裏的孩子她必定會小心生下來的,畢竟在後宮裏,生的皇子多不隻是代表著受寵的程度,對於以後的兄弟還是一大助力。

    而且珍妃就算是再沉不住氣,也不會在宸貴人侍寢沒兩日之後,就用腹中的孩子來給對方下套兒,這太不劃算了。

    所以珍妃肚子裏的孩子要麽是不小心掉的,要麽就是被別人給暗中做了手腳。

    事實上裴錦朝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後宮如今宮妃包括秀女約麽有近二十人,秀女沒有學完規矩,沒有那幾位嬪妃的召見,是沒有辦法亂跑的,這麽說這就隻剩下那麽有數的幾位有位份的宮妃,這其中想要查清楚,說簡單也簡單,誰難也著實不容易,就看是否有人真心的想要調查。

    “皇帝自然是生氣了,哪怕宸貴人現在受寵,卻也隻是寵,他和珍妃可是有不同尋常的感情。”美人,皇帝見得太多了,宸貴人若是憑借著美色侍人,她的道行也不過如此,若是真的有心計,他不在乎送她一場造化,將她送上那後宮主位,前提是她要先將那位老妖婆整死才行。

    唐敏把衣裳搭在屏風上,然後繞過來,拿起帕子浸濕給他擦拭著後背,“表哥你說,珍妃當初救了皇帝的事情,真的是她設計的?”

    “敏敏,睿親王府的死士隻服從曆任王爺,哪怕你想要調動,他們還是要請示與我,所以對於程霓裳來說,她還沒有那個本事和資格來調動死士。這件事過去數年,那行刺的兩人已經當場死亡,如今想要調查很困難,不過那兩個人絕對不是睿親王府的,或許是程瑞祥給她安排的,或者是她隨便找了兩個武功不錯的設計的。”

    “就沒有可能是死士背叛了?”

    “沒有。”這兩個字,裴錦朝說的隨意,但是其中的意思,卻讓人心驚。

    若是這樣的話,當初皇帝想要滅睿親王府滿門,有他們護著的話,他的爹娘想要逃走也是有很大機會的,看來他的死,對他的父母當真是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隻是還有一點她不明白,當年劉璟死的時候,他們就應該猜到是誰下的毒手,為何沒有報酬呢?

    這些問題她都想問,不過卻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以後早晚都能知道的,或許吧。

    “表哥,你為什麽沒碰程霓裳?我瞧著也算是個美人兒。”

    “第二個我也沒碰。”別說的好似就隻有程霓裳一個人。

    “吔,感情你就碰了第一個呀?表哥真長情。”唐敏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嗯!所以你是第一個想榨幹我的女人。”

    “……咱們誰榨幹誰?”唐敏忍不住笑了起來,“互相榨吧,夫妻之間本來就應該這樣。”

    “是嘛!”裴錦朝笑,“你可比別的姑娘要厚臉皮的多。”

    “難不成表哥希望我在你索取的時候,抗拒著喊‘不要’‘不要’?”唐敏擦拭著他的背,“表哥想法真多。”

    “……!”裴錦朝覺得,自己在這裏和她互相調戲,敗北的肯定是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享受著夫人和小手搓背的感覺吧。

    “不如咱們今晚試試?”唐敏嘀咕道。

    裴錦朝思忖片刻,唇角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好!”

    然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應該就是唐敏自己。

    她確實喊“不要”了,然而這個男人居然真的就老實了,撩撥的她內外火熱,這個家夥居然就此收手?裴夫人表示有些傻眼。

    小試成果,裴錦朝發現了新的樂趣,他不動,不代表這個姑娘就老實,實驗的結果讓他非常的滿意,果然就像夫人說的,非常有樂趣!

    第二天一大早,唐敏睜開眼的時候,全身連骨頭都在吱嘎疼痛,可見昨晚折騰的很厲害。

    身邊的裴錦朝還在休息,低頭看著那張安靜的臉,他平時的模樣就已經很好看了,而睡著的時候會很靜,讓人安心的靜。

    低頭在他唇邊輕吻一下,然後起身下榻,聽到外麵那依舊不小的雨勢,想著今兒或許迴不去了。

    起身走出內室,外麵兩個丫頭正在說話,看到她出來,趕忙各自去準備洗漱用具。

    “少夫人,咱們今兒能迴去嗎?”比起在寺院裏這樣待著,香草覺得還不如在府裏來的自在,這個時候少夫人總會讓她們各自去轉悠,她則是待在房間裏或者是書房裏忙活,端茶倒水這樣的小事,根本就用不到她們。

    “看看雨勢再說吧,是不是覺得無聊了?”唐敏笑道。

    “奴婢就是覺得,下雨既然不能出門,還不如在府裏來的好。”

    “是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她看著門外的雨簾,不知道明玉姐他們是否已經起來了。

    香草也是這麽覺得,哪怕是

    別人給她幾百上千兩銀子,讓她離開裴府,她也是不願意的。

    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唐敏想到翠紅今年也十四歲了,再過幾年就要留不住了。

    她沒有想著讓幾個丫頭一直在自己身邊,隻是等她們都到了年紀,就讓她們脫離奴籍,去過自己的小日子,生兒育女,不用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洗漱之後,她返迴內室,發現裴錦朝已經起來了,正披著衣裳看著窗外的落雨。

    “表哥你身子不好,居然還敞著窗戶,小心著涼。”上前,把窗戶關掉一扇,“在這裏擺飯?”

    “好。”裴錦朝點點頭,然後穿鞋去洗漱。

    唐敏卻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問道:“表哥今兒不上早朝嗎?”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你猜問我?”裴錦朝把帕子搭在銅盆的邊緣,“今兒不上早朝,這兩日休沐。”

    “難道是因為珍妃的關係?”突然休沐?這到底是為何?

    “或許是有原因的吧,你把劉彥看的太好了,前兩年有連續月餘不上朝的時候。這兩日太後聽政,有折子送上去就好。”

    “自願的?”

    裴錦朝笑道:“你以為呢?劉彥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孝之人,若不是他能力不足,怎麽能被錢氏一族給攥住咽喉。”

    見他收拾完畢,唐敏就讓下人送來早飯。

    “那咱們用過早飯之後,看看雨勢不大就迴去吧。”她思忖道:“隻是珍妃沒有了孩子和咱們有什麽關係?”

    “難道你不想進宮去看看?”裴錦朝唇邊的笑容帶著一抹陰冷,“如今帝後的關係可是一觸即發。”

    唐敏隻是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內情,“難道太醫院的李太醫有問題?”

    “他沒有問題,但是他的診斷肯定有問題。”裴錦朝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現在局勢還保持在平衡,所以皇後絕對不能出事。”

    “表哥認為皇後會出事?就為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而且在真相還未知的情況下?”唐敏蹙眉,若是如此的話,這件事就絕對不簡單。

    按理說皇後不是那般沉不住氣的人,更何況在珍妃失去了孩子之後罰了她的月銀,這背後到底有怎樣的內情和變故?

    按照她的想法,此時不應該是珍妃和宸貴人鬧起來的嗎?

    “現在劉彥的心裏,珍妃比皇後重要,而且太後聽政無異於火上澆油,帝後的關係不

    好,主要是因為太後和錢家的關係,這一點他們心裏都明白,但是一個皇後,如何能比得上這大榮的江山重要?皇後不是傻子,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處境,若不是珍妃真的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皇後是絕對不會和珍妃起衝突的。”

    唐敏聽到他的分析,很在理,隻是卻並未說到點子上。

    “所以說表哥,這其中誰有扮演著什麽角色?你倒是和我說說呀,免得我進宮之後摸不著頭腦。”

    裴錦朝笑道:“這點我對你倒是很放心,你隻要跟在太後和皇後身邊,很快就會明白的,不過這其中肯定沒有皇後和宸貴人的事情。”

    所以說,這次珍妃的流產,是太後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了?

    想到這種答案,她心中頓時泛起一股寒意。

    她低聲歎息道:“表哥,若是真的如你所說,我寧肯是皇後娘娘派人下的手。”

    不管珍妃如何,可是她肚子的孩子卻是太後娘娘的親孫兒,她居然真的能下得去手,看似是為了皇後娘娘,但是此時卻把皇後娘娘置於險境,不知道這種結果太後娘娘是否已經考慮到了。

    女人求的無非就是和夫君和和美美,恩恩愛愛,而皇後身邊的人,居然為了那本不屬於自己的權利,讓一個女人成為犧牲品。

    他們何其的殘忍,而皇後又是何其的不幸。

    “表哥想知道什麽?”她湊到他身邊問道。

    將眼前的姑娘圈進懷裏,笑道:“是你想知道什麽。”

    “自然是去看看皇後,反正就算我不主動進宮,估計皇後也會派人來召見我的,還不如主動一點。”唐敏知道,若是這個時候不主動一點,估計那兩位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心裏會有疙瘩,皇後在宮裏算是個比較好的人,但是這個好也是要看心情的,很顯然皇後現在的心情並不好。

    有的時候保持距離是好的,有的時候保持距離,恐怕會為之喪命。

    早飯過後,外麵的雨勢依舊未停,而她因為昨晚被折騰的厲害,再加上起的早,此時也有些犯困。

    “我先睡會兒,走的時候喊我。”

    “去吧。”裴錦朝也沒有出去,從屋內的書架上取了兩本佛經,然後坐在床榻,靠在床頭上靜靜的翻看。

    一時間,屋內隻有偶爾響起的細微翻動書頁的聲音,以及身邊這個小丫頭清淺的唿吸聲。

    此刻他突然想,若是就這樣和她平淡一

    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是他既然重生了,就絕對不能看著劉氏江山易主,讓自己的父王和母妃那麽憋屈的離開這個世間。

    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你們如此看得開,就等他報完了仇,再把這句話奉送迴去。

    敏敏了解他,所以從來都不會說勸他放棄報仇,娶到她真好。

    抬手輕輕的給她撥開臉頰上的發,然後將薄被往上扯了扯,想著昨晚她確實很累,今天早上起的也比自己早。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看著她睡得香甜,瞌睡蟲也衝上來,讓他眼皮發澀。

    沒辦法,隻能擱下經書,躺下抱著她,也小憩一下。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麵雨勢似乎不如早上那般的澎湃,起身推開窗戶,比起早上小了很多。

    “來人。”

    房門外,沈康的聲音想起來。

    “少主。”

    “備車,咱們這就打道迴府。”

    “是!”

    唐敏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在馬車裏了,此時正躺在裴錦朝的腿上。

    “表哥。”她坐起身揉揉眼,“雨勢小了?”

    “嗯,若是還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到家我喊你。”

    “不用了,現在是什麽時辰?”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明玉姐他們已經迴家了嗎?”

    “未時初,他們已經被家人接迴去了。”

    她靠在車壁上,掀開半邊看著外麵那淅瀝瀝的小雨。

    “表哥是單純的因為宮中出事,才去萬佛寺接我的嗎?”

    裴錦朝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下這麽大的雨,我還以為表哥是不放心我,才過去尋我的。”

    “你知道就好,萬佛寺遠離京城,而且還下這麽大的雨,出門在外你要讓我多放心?”

    “我身邊不是還有沈健的嗎?而且昨晚,咱們可是在佛門淨地,你這可是褻瀆神靈。”

    “你不是不信這些?”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個丫頭說自己是“無神論者”。

    “這和信不信沒有什麽關係,是場合不同罷了。”唐敏看著他居然捧著一本佛經,笑道:“表哥可知道曾經的和尚也是吃肉喝酒的,隻是因為很久之前的一位皇帝說,佛家講究善待眾生,不應殺生,故而自那日起之後的千多年,佛門弟子轉而吃齋。不過這樣也是有

    好處的,修身養性。”

    “你那邊的事情,和大榮有何幹係?”

    “誰知道呢,若是沒有幹係,我如何就過來了?”她側臥在裴錦朝的身上,“像我這種的,就想著每日裏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然後睡覺睡到自然醒,不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日子,也不用愁沒錢花。”

    “我賺的錢還不夠你花的嗎?”他笑眯眯的看著唐敏,在她的唇上點了點。

    “足夠了,咱們現在可是有十五萬的家底兒,現在就等那些糧食換錢了。”

    裴錦朝點點頭,“你說得對,糧草的事兒,這幾日已經在朝堂開始籌備了,最晚到四月底,你就會收到銀子。”

    “會有多少?”

    “……你買了多少?”

    “七萬量,足足存了五家糧店,三座山莊,糧倉裏都堆的滿滿的,這幾日下雨,不知道會不會發黴。”

    “那除掉成本,咱們大概能賺五萬兩,而且也不用擔心生黴,我已經讓人把糧食帶走了。”

    “誰?”帶走了?那可是不知道多少擔的糧食,居然悄無聲息的運走了?而且她還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過?

    “燕州容家。”

    唐敏是知道燕州容家的,說實在的,在盛京,隻要你稍稍仔細一點,幾乎這天下最重要的人或者事都輕而易舉的能打聽到。

    而燕州容家的名聲響亮,整個大榮無人不知,現在容家的家主五郎容鈺更是名聲赫赫。

    容家神秘,卻始終比不得容五的神秘。

    而越神秘的東西,就越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表哥還認識容家的人?若是這樣,咱們那裏還缺錢呀?”

    “傻丫頭,那是別人的錢,借了東西到時候可不僅僅是換迴去那麽簡單了,人情債最是難償。”而且,他扳倒劉彥等人其實並不難,隻要依次折斷他們的臂膀,整垮錢家,其他的都不是障礙。

    至於錢太後,一個女人而已,沒有了外戚,她翻不起浪花。

    迴到家,唐敏收拾了一下,就直接進宮了。

    踏入後宮,她就察覺到了這裏一股緊張的氣氛,似乎所有的宮人都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哪位貴人,轉眼就死的無聲無息。

    她一路來到壽康宮,這裏的氣氛似乎很柔和,和別的地方儼然就是兩個世界一般。

    “公主,您來了。”許

    崇看到唐敏進來,上前來領著她往偏殿走去,“今兒外麵雨勢不小,公主還進宮,可是有什麽急事?”

    “隻是聽說皇後娘娘的事,比較擔心,母後沒事吧?”

    許崇歎口氣,“公主有心了。”

    唐敏知道,在他的口中是問不到什麽了,而太後這邊看似沒有任何的不適,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果然,她還是不了解這皇宮裏的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小敏給母後請安。”

    太後這個時候正在和皇後說話,氣氛詭異的平靜。

    “皇後娘娘?”唐敏看她,精神和氣色都有些萎靡,感覺整個人似乎沉寂了很多,“您沒事吧?”

    皇後笑著招唿她上前坐下,“你都聽說了?”

    “是啊,這麽大的事情,想裝作不知道都難。”她上前在太後身邊的繡墩上坐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呀?”

    “誰知道呢,一夜之間就沒了。”皇後娘娘笑的陰寒。

    唐敏心底一陣發涼,難道這就是黑化的樣子?可怕可怕。

    “你這丫頭有心,冒著大雨進宮,也不怕淋病了。”太後看著唐敏,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這個丫頭了,再加上宮裏突然出現一個宸貴人,雖然她的存在自有其必要,但還是讓她心裏不舒坦。

    “女兒坐馬車來的,淋雨倒是沒有,隻是聽表哥說,欽天監夜觀天象,這幾日好像都有大雨,母後可要注意身子,多吃些暖身子的飯菜,雖然天兒冷,身子卻容易幹燥,不能吃涼的。”

    “知道了,你這丫頭何時變得這麽能念叨了。”太後雖然嘴上抱怨著,但是心裏還是很受用。

    她很喜歡這個眼神純淨如水的姑娘,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般。

    唐敏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您要是不聽的話,我可要讓許公公跟我通風報信兒了,保證天天進宮來嘮叨您。”

    太後被她逗的捧腹大笑,然後抬手摸著她的頭發笑道:“你呀,若是能天天進宮來看哀家,哀家心裏就受用了。你這孩子,肚子還沒有動靜嗎?”

    “我覺得應該快了。”唐敏深思片刻說道,畢竟兩人那麽努力,用該是沒有問題的。

    太後和皇後似乎是聽出了什麽,對視一眼,忍不住無奈的搖頭。

    果然還是個孩子,這樣讓人遐想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今兒就在宮裏多待一會兒吧,和

    皇後說說話。”太後扶著旁邊嬤嬤的手站起來,“哀家去裏麵休息一會兒,你們在這邊說會兒,有些話皇後還是不能對哀家說的太明白的。”

    皇後站起身,愧疚的看著太後,輕聲道:“母後,是佩兒讓您失望了。”

    “傻孩子,你是讓哀家自豪的兒媳,別想太多。”

    太後似乎是有意讓她們兩人說話,唐敏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想法。

    隻是這種時候,她能和皇後說什麽?

    “你也別覺得為難,本宮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這件事和本宮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遭受了無妄之災罷了。”皇後心裏或許是明白的,而這宮裏的人或許心裏都知道,隻是就算明白,不管有沒有證據,誰也不敢往那幕後主使的頭上“潑髒水”。

    所以皇帝才那皇後發泄怒火?所以皇後此時才會忍氣吞聲?

    “昨天我去了萬佛寺,晚上表哥趕到之後告訴我宮裏出事了,娘娘為何會同珍妃娘娘扯上幹係?”

    皇後表情頓時變得陰冷起來,“小敏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若是可以,本宮還是願意和她和平共處的,隻是這次她不該把心思動到太子的頭上。隻是小敏,本宮隻是罰了她半年的月銀而已,十幾年的夫妻,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唐敏了然,皇後是個比較謹慎的人,哪怕是為了太子她也不會去和珍妃鬧起來的,看來這次珍妃是想對太子下手。

    而可惜的是,皇後和太子的身邊有太後和錢家,珍妃這次恐怕想要用那不幸離去的孩子給自己贏得籌碼,估計是要讓她失望了。

    或許她也沒有想著能利用死去的孩子得到利益的最大化,而是……

    唐敏頓時一陣煩躁,做生意她在行,這種女人的彎彎繞,真是煩死他爹了。

    在宮裏陪著皇後一直到晚膳結束,她才從宮裏冒雨迴去。

    一迴到家,她整個人就撲到在床上,累的如同一條狗一般。

    “敏敏,先沐浴過後再睡覺。”裴錦朝走上前,直接把她抱起來往洗浴間去了。

    唐敏整個人軟綿綿的,連指頭都不想動,“表哥,我累得要死。”

    “嗯,睡吧,我幫你洗。”他低頭勾起唇角,優雅而邪氣。

    “辛苦了。”說完,她小腦袋一歪,直接癱在他的懷裏睡過去了。

    在宮裏的一下午到晚膳之後,她都是和皇後在一起,今兒宮裏的氣氛也讓她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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