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恩愛和諧,這對前朝和後宮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當然這高興的人並不包括壽康宮。

    珍妃臉色凝重的靠在床榻上,看著眼前奢華的寢宮。

    陛下已經有三日沒有過來了,這是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以前哪怕是初一十五,就算是晚上不在壽康宮歇息,白天也是要過來看看她的。

    珍妃明白自己的身份,正因為明白,所以才更要將皇帝拉到自己身邊。

    在這偌大的後宮,她比不得皇後有太後的疼愛,更比不得賢妃良妃她們,就算沒有皇上的疼愛,至少每個月也是能被臨幸一迴兩迴的,而且太後對她們也並不苛刻,唯獨她,若是連皇上的寵愛都沒有了,在這後宮裏,分分鍾都有人能害死她。

    她不喜歡劉彥,但是並不代表劉彥就可以不喜歡她,她還要護著兒子,護著肚子裏的孩子,就算他們是劉彥的孩子,卻更是她的親骨頭。

    她明白權利的好處,她想要這大榮的天下,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做皇帝,想要做權傾天下的太後,想要擺脫自己這既定的命運。

    帝後的關係有多糟糕,或許在這個後宮沒有任何人比她更要清楚了,就算那兩人自小就是青梅竹馬,卻也因為太後的關係,而變得冷漠疏離起來。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這帝後二人突然之間就變得和諧起來,以至於讓她三日見不到人。

    翊坤宮,帝後二人在一起下棋,這似乎已經是兩人之間很微妙的相處模式了。

    “彥哥哥,嘉州府的事情如何了?臣妾想著也多少削減一下後宮的吃喝用度,為陛下的子民祈福。”

    “這幾年國庫還算充盈,賑災款也已經相繼調撥過去,不差你們後宮裏的這點銀子。”皇帝落下一子,然後就看到皇後一下子又沉默了,表情也立馬變得豐富起來,他就是喜歡看她這個樣子,會讓皇帝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今年的選秀,少留下幾個人就可以。”

    皇後點點頭,本來她也不希望後宮的女人越來越多,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若是他不寵愛珍妃,母後也不會特意說要選秀。

    “朕現在子嗣夠多了,也有了太子,隻是公主隻有一個。”

    “彥哥哥是讓臣妾再給您生位公主嗎?”

    “佩兒不願意?”皇帝笑眯眯的看著她。

    “自然是願意的,隻是若再次生下皇子的話,臣妾

    害怕,畢竟當年陛下吃了很多的苦,臣妾不想讓兒子也遭受他父皇那樣的辛苦。”

    皇帝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心情也漸漸翻騰起來,當年他吃過的苦何止一點點,若不是……

    “一切都過去了,太子會平穩接位,他是我們的長子,而且還是唯一的嫡子。”

    這時,外麵常福跑了進來。

    “陛下,方才永壽宮來報,說是珍妃娘娘不小心動了胎氣。”

    皇帝一聽,表情頓時就變了,“怎麽迴事?”

    “奴才不知,來人也沒有仔細交代,隻說已經去太醫院請了李太醫。”

    皇帝站起身,這就準備抬腳離開,卻想到了這裏是翊坤宮。

    皇後辛苦苦澀,但卻也不能攔著,沒事的話最好,若是有事,她和陛下之間就真的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親自去屏風前去過他的披風,上前給給他披上,柔聲道:“快去看看吧,雖然臣妾很想留下陛下,但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皇帝心裏愧疚,明明她才是自己的妻子,其他的女人不過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但是珍妃與別的女人不同,她救過自己的命。

    “佩兒,今晚朕可能就不會過來了。”

    “臣妾知道,陛下快去吧,隻要孩子沒事就好。”

    皇帝看著她眼底的痛惜,心裏湧上一股刺痛,但是珍妃那邊,卻不得不去。

    城郊莊子,唐敏其實很喜歡這裏,因為這裏有一個石頭堆砌而成的池子,大約有五六十平左右,深度遊一米多一點,非常的適合遊泳。

    當聽到春蘭帶迴來的消息時,唐敏不禁爽朗的笑了起來。

    “珍妃娘娘動了胎氣?”

    “是,聽說當時皇帝在翊坤宮,然後就被永壽宮的人請走了。”

    “珍妃還真是有意思。”公然和皇後叫板,這是吃定了皇上會護著她還是怎樣?

    動了胎氣?感情全天下就她一個女人會懷孕,懷個孩子就動胎氣?還偏偏挑選在帝後二人相處的正好的時候?有本事你給我皇帝早朝的時候動胎氣呀,最好天天早朝的時候動,還真是作。

    整個後宮大概也隻有皇帝才會相信,珍妃是真的動了胎氣。

    “香蘭,你知道多少關於珍妃的事情?”

    香蘭沉吟片刻,道:“奴婢知道的並不多,因為珍妃一直都是深居簡出,若是少夫人

    想知道的話,奴婢可以去調查一下。”

    “暫且先不要輕舉妄動,那裏畢竟是深宮,待下次進宮的時候,你們可以去不動聲色的查探一番,切忌被人發現,把你知道的和我說說就可以。”

    “是!”

    珍妃是當今戶部尚書程瑞祥的庶女,自小在家中就不受寵,被嫡女程霓裳的光芒給掩蓋,再加上其母親的出身是程家的家生子,因此在家裏的時候格外的膽小,平時也幾乎都不出門,連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出。

    後來程霓裳嫁給了當朝睿親王世子劉璟,成為第三任世子妃,之後劉璟被毒殺,而就在劉璟死後的兩年,當今陛下以睿親王謀逆為由,將一手扶持他登基的睿親王極其府中上下一百多條人命,全部斬首。

    而之後,程家的那位庶出的小姐,卻突然飛上枝頭,被皇帝接入宮中,自此寵愛至今。

    唐敏聽完之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件事的本身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珍妃進宮的這件事她也覺得不對勁,總之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香蘭,那位世子妃已經死了五年了吧?”

    “是,按時間算,卻也有五年了。”香蘭迴應。

    “你說陛下是如何見到珍妃的?剛才你也說過,珍妃在入宮前並不為人所知,甚至都很少出府,她又是如何見到皇帝的?”

    這一點香蘭倒是被問住了,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心裏知道珍妃就是程霓裳,可是少夫人不知道,所以才會問這樣的問題。

    “而且時間也未免太過巧合,偏偏是在睿親王府被滅門之後,珍妃才出現在皇宮,這怎麽想都有問題。”

    “或許正如少夫人說的,是巧合也說不定呢?”香蘭想要把話題給帶開。

    隻是在現代看過了眾多的電視劇和小說,裏麵的後宮多醃臢,也近乎司空見慣了。

    “香蘭,這世上沒有巧合,有些事情看似巧合,實則都是人為,有意識或者是無意識的。珍妃為何早不進宮,晚不進宮,非要在那麽一個敏感的時候進宮?若是那位庶女當真是如珍妃這麽美,是絕對不可能被埋沒在程家後宅的。珍妃這邊的事情你先暫且不提,首先去查一下那位世子妃的消息。”

    “是!”香蘭福身應下,看來這件事要先和少主商量一下了,這位少夫人一看就是不好糊弄的。

    當晚,唐敏陪著婆婆聊完迴到房

    間,就看到在燈下看書的裴錦朝,看樣子,他似乎在等著自己。

    “敏敏,你過來。”他擱下書,衝著唐敏伸出手。

    唐敏不解,上前來在他身邊坐下,“這麽晚表哥可以先歇下,有事要和我說嗎?”

    “你讓香蘭去調查珍妃的事情,就此打住吧。”裴錦朝淡淡說道。

    “表哥是不是知道,那位珍妃很可能就是當初睿親王府的世子妃?”唐敏找不到別的理由來解釋為何裴錦朝不讓自己去調查,再說她讓香蘭先調查的是程霓裳,而不是宮裏的珍妃娘娘。

    “敏敏,女子太聰慧會讓人覺得可怕。”裴錦朝苦笑,她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

    難道就單純的因為珍妃進宮的那個敏感事件?

    “我就是覺得這件事太可疑,表哥你知道嗎,這世上是絕對不存在巧合的事情的,當今的陛下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可怕,他的所謂的情,首先建立在權利之上,就看他對待皇後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可是為何他會把兄弟的女人給霸占?原本程霓裳應該是去地府陪著自己的丈夫的。”

    “然後呢?”

    唐敏正色看著他,然後抬手把發釵從發間抽離,任由一頭長發散落,之後煩躁卻又糾結的撓了撓頭發,最後似乎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看著他。

    “表哥是重生的這點我非常清楚。”她突然斂下眉,似乎不想看到他的表情變化,“今天下午我想了很久,能讓表哥甘於挑戰整個皇族,很顯然不是一般的仇恨能夠驅使的,若真的是深仇大恨,這輩子隻需要讓身邊的人避開前世的錯就可以了,但是表哥很顯然不同於那種意義上的,所以今兒下午我聽香蘭說起五年前睿親王府被滅門,而再加上表哥和忠義侯府的世子那般熟悉,所以我猜想,表哥是否就是曾經的睿親王府世子劉璟?”

    裴錦朝眸色深沉,他沒有想到,唐敏居然能看得出來自己是重生的,甚至想到了他的身世。

    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至少別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是重生的,更不可能想到他就是劉璟。

    好一會兒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唐敏抬頭看著他,見他正在發呆。

    “表哥?你可以當我沒問的,我就是……”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敏敏,我知道你不是唐敏,你到底是誰?”

    唐敏此時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就不應該問,她就應該憋死也不應該問的,現在可咋

    辦?

    “我就是唐敏,隻不過這個唐敏不是原來的那個唐敏……”

    “我知道你不是唐敏!”裴錦朝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兒,“我喜歡的也不是以前的唐敏,因為知道自己的不同,故而才覺得你和我也是一樣的,因此才決定娶你。”

    “嗯,嗯!”唐敏點點頭,心裏湧上一股甜蜜,知道他喜歡的是現在的唐敏,讓她有些無法控製,“表哥是本土重生,而我是異世重生,所以咱們本質都是一樣的。”

    “……你這本土和異世是什麽意思?”這兩個詞匯,就算是聰明如裴錦朝,也是不明白的。

    “本土就是你本身就是大榮朝的人,而我不是。”既然已經說開了,她也不再藏著掖著,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不是。

    “那你是哪裏的人?大燕還是西秦?”

    “都不是,異世自然就不是這裏的人,我來自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國家,和你們這裏完全不同,說了表哥也是不明白的,所以對於這個異世,你聽聽名字就可以,我本身也叫唐敏,所以並沒有騙你,表哥不會把我當做妖怪燒死吧?”

    裴錦朝啞然失笑,將她抱在懷裏,湊到她耳畔,啞然道:“若是燒死你的話,我不是也要去陪葬?”

    或許是真的因為在乎唐敏,裴錦朝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反而興致頗高的聽她說著她的世界的故事,對他來說,那就是聞所未聞的“故事”。

    “所以你早就看出我是重生的了?”

    “是啊,裴家祖上可沒有出過讀書人,而且就算是在病榻上,也絕對不可能沒有先生的教導,就憑著自己平時看書,能一舉奪魁的,而且還是三元及第,其實主要是你認識了陸晟,明明就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怎麽可能突然之間就成了朋友,而且這朋友還有些不同尋常,很明顯你和陸晟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以你為主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珍妃就是程霓裳,這件事就不要去查了。”

    “我知道,不過表哥,難道你就沒有想到,或許她的目的是謀朝篡位?”

    裴錦朝揉揉她的發,笑道:“別擔心這個,你隻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外麵的一切都有我,這個天下,早晚都是我的。”

    “表哥難道就不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嗎?”皇後之位,她著實不喜歡。

    “就算是想過那樣的日子,也不能看著劉家先祖打下的江山,敗

    壞在心思歹毒的人手裏,所以若是你想過那種輕鬆自在的日子,可以現在就給我生個兒子。”

    “我生活的地方,一般都是二十五六歲生孩子。”

    “所以你活到快三十歲為何沒有生孩子?”這點裴錦朝倒是記得清楚。

    “我也不知道。”按理說不可能啊,她沒有吃避孕藥,身體也沒有任何狀況,性生活也正常。

    或許是他的問題,他不想讓自己給他生孩子?

    如今也隻剩下這麽一個解釋了。

    知道唐敏不是大榮的人,裴錦朝似乎也放心了。

    在莊子裏住了兩日,他們就迴到了京城,而唐敏也在第一時間進了宮。

    壽康宮的氣氛很明顯有些凝重,至少太後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嚴肅。

    “母後,您這是怎麽了?上了年紀可不許生氣,對身子不好。”

    太後看到她進來,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你以為母後想生氣?這幾日宮裏讓珍妃折騰的不輕。”

    旁邊,三位公主都在,其中八公主的大婚就在三月裏,選秀一過就是她出閣的日子,駙馬是禮部侍郎家的長公子,如今和裴錦朝一樣在翰林院任職,是一位頗有前程的年輕後生,據說模樣也時候很清雋的。

    “陛下和皇後不是關係緩和很多嗎?您不為此高興啊?”

    “這個自然是高興的,你是不知道,這幾日她天天動胎氣,每次都是皇帝在翊坤宮的時候,那可是皇後,一國之母,怎麽能讓那種女人給壓下去。”

    唐敏忍不住笑了,那位珍妃娘娘還真敢做,莫不是仗著為陛下生下了七皇子,就真的以為有了護身符?

    “皇後娘娘很好,女兒是這般認為的,美麗賢良,溫婉大氣,足以堪當母儀天下,而看陛下這幾日的態度就可以得知,陛下對皇後娘娘是有情的,女兒也聽皇後娘娘說起過,陛下和娘娘是青梅竹馬,這樣的感情按理說不是能輕易消失的,定然是有別的原因吧?讓陛下無法放置珍妃娘娘不管的原因。”

    太後一聽,再次正視起眼前的義女。

    “的確是有原因的,幾年前皇帝遭遇意外,是珍妃救了皇帝一命,自那之後皇帝就對珍妃上了心。”

    “原來是救命之恩,這確實是應該報答的,陛下是個重情義的君王,這樣的君王可以讓百姓心安。”適時地說幾句看似真心的話,尤其是當著母親的麵誇讚兒子,這也是一種人際交往的

    相處之道。

    在這裏,女人做皇帝,幾乎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要的或許隻是掌控皇帝,護佑著錢家的安危前程,卻絕對沒有過想要殺死皇帝的想法。

    就算她的兒子再不好,至少在她的心裏也是不同的,如同慈溪那般廢除皇帝,不論是太後或者是錢家都沒有這樣的能力,也不敢做如此奇險之事。

    退一萬步來說,若是他們真的如此做了,讓年幼的天子登基,那各路的藩王,勢必會進京勤王,掀起天下大亂。

    到時候不論是太後還是錢家,都將瞬間傾覆。

    這一點唐敏都能明白,太後和錢相心裏想必更是清楚。

    她沒有見過錢相,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就算是沒有見過,她也知道,那必定是個極厲害,極善於隱忍的一方梟雄。

    “天下百姓有福祉了,皇後的日子就不好過。”

    “女兒聽說珍妃娘娘未出閣之前很少出家門,真不知道是如何的好運氣才能救下當朝天子,以至於從此飛黃騰達,寵冠六宮,這樣的女子想必上輩子拯救了無數的人才能有今生如此逆天的造化。”

    “是啊,她上輩子得有多大的造化,這輩子才能讓皇帝寵幸至此。”太後感慨萬千,那個女人就算上輩子真的是造福千萬百姓,這輩子也依舊是十惡不赦。

    唐敏不解,按理說帝王無論走到哪裏,身邊和暗處都有錦衣衛和暗衛保護,遇到生命危險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古代的帝王很少走出皇宮,像電視劇中的那些帝王動不動都出巡微服私訪那在大榮朝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是在正史中也是很少的,程霓裳這個當時快要被斬首的寡婦,有事如何做到的?這一地點不得不讓人覺得無法理解。

    很顯然,太後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連這般精明的女子都認可了這件事,那就是真實存在的。

    由此可見,那位珍妃絕對是個不簡單的女人,能在大難臨頭之際,用一條鮮活的人命為她自己鋪路,甚至還能近的帝王之身,被榮寵五年之久。

    太後似乎也累了,看著身邊的三位公主道:“你們的大婚也都在一年裏,出嫁後就不能像在宮裏這般的自由,去了之後和夫君好好過日子,你們是公主,無所出之前駙馬是不敢納妾的,這一點你們比世間大多的女子都要幸運,但是也不能仗著公主的身份在夫家作威作福,那樣日後你們受了委屈隻能自作自受,哀家和皇上是不會為你們出頭的,好自為之

    。”

    “是,母後,兒臣明白了。”

    三位公主乖順的點頭。

    就連半年前尋自己麻煩的十公主劉惠,此時也變得乖順無比,因為她知道在這宮裏,她算是失去了太後的寵愛,而若是此時再不安分的話,她的下場恐怕會很慘。

    好在很快她就要出嫁了,以後這宮裏的事情和她再也沒有幹係。

    夫君是她親自挑選的,雖然不在京城,但也是皇族之後,以後她雖然不是公主,卻可以成為王妃,總比待在這座皇宮裏,討好太後這個毒婦要好得多。

    所以,唐敏算是躲過了一劫,這是她的運氣。

    至少劉惠是這麽想的。

    “你們都下去吧,這些日子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好好待在宮裏做自己出嫁前的準備。”

    “兒臣告退。”

    三位公主離開了,唐敏則是攙扶著太後往寢宮而去。

    扶著她躺下後,唐敏給她整理了一下撩起的發絲,發絲間隱約有銀絲。

    “母後,皇後娘娘還好吧?”

    “那孩子也不言語,這些日子似乎也變得看開了一些,整日裏強忍著歡笑,讓哀家看得心疼。”太後歎息一聲,

    “難道陛下看不出,珍妃娘娘這時不時的動胎氣有些不同尋常嗎?”

    “皇帝心疼珍妃,哪裏能看得出來,這個時候若是誰敢說一句珍妃的不好,估計就被他給記恨上了。”

    對於皇帝,看的最透徹的大概就是身為其生母的太後了吧。

    “母後可否給女兒說說當年皇上和珍妃娘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唐敏是真的很好奇,這對當年皇帝能出事而感到不解。

    太後這個時候卻微微的眯起眼看著唐敏,“小敏,有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

    唐敏知道太後這個時候對她有了意見,甚至產生了一絲的不喜。

    她卻並不害怕,依舊溫和的看著太後。

    “母後是否怪女兒多嘴了?畢竟這可關係著陛下的安慰,本不應該是女兒這種尷尬身份的人能夠過問的。”她低頭苦笑,“但是前些日子,女兒看到皇後娘娘那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心裏是不好受的。母後難道就沒有想過,像陛下這般不管是在宮裏還是宮外,明裏暗裏都有人護著的人,如何能遇險?就算能遇險,又為何偏偏是程家的小姐救下的?女兒在宮外也聽說了當年睿親王謀逆的事情,按理

    說這可是滅門的大罪,當年或許還牽連著程家,女兒總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那麽簡單,或許程家是因為當年的世子妃沒有了依仗呢?隻要珍妃不再受寵,皇後娘娘也不必這般的傷心難過。”

    說完,從繡墩上站起身,撩起衣裙的下擺跪在地上,“皇後娘娘自女兒封為公主的那日,就對女兒頗多照顧,女兒也說過皇後娘娘足以擔當母儀天下,如今見她難過,女兒心中自然也不好受,若是為此讓母後厭了女兒,那女兒無話可說。”

    太後看著一臉淒然之色的唐敏,似乎看到了死去的女兒那痛苦的樣子,好一會才歎口氣,道:“你這孩子,起來吧,哀家哪裏是生你的氣,隻是這種事情,不宜提起。你和皇後的關係如何,哀家如何還看不明白,就是因為你勸解了皇後一番,她現在才和皇上的關係有所緩和,這些皇後都和哀家說了,對你也是讚不絕口,你對皇後如何,哀家還能不知道?”

    說罷,看到唐敏那委屈的樣子,心裏的不喜也一下子散了,嗔罵道:“你這丫頭,哀家還活著呢,跪什麽,趕緊起來。”

    “那母後不生女兒的氣了?”唐敏抬起頭,臉上哪裏還有委屈的樣子,可不是燦爛嬌氣的。

    太後不禁無奈的笑了起來,“也就你不怕哀家翻臉生氣。”

    唐敏重新坐在繡墩,拉著太後的手笑道:“您可是母後,翻臉生氣而已,女兒哪裏會害怕,那個做母親的不和女兒翻過臉生過氣。”

    “是啊,那個做母親的沒有和女兒翻過臉生過去呢,還是你這丫頭看的透徹。”

    好一會兒,她才迴過神,對她說道:“這件事,哀家也派人查過,隻是沒有任何疑點。當年睿親王府因謀逆被滅門,皇帝也親自過去了。身為親王府,睿親王府自然也是培養著死士,其中就有兩個人想要行刺皇帝,在危急關頭被前去送別世子妃的珍妃給救了,於是就被皇帝帶迴宮裏。”

    “母後,睿親王府隻有兩名死士嗎?”唐敏問道。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官宦哪裏也會養幾個暗中保護自己的護衛,何況是堂堂的親王府,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個。”

    “那為何隻有兩名行刺陛下的死士?人多的話豈不是更容易?”

    “這點哀家如何沒有想到,隻是自那前兩日起,聽聞王府的死士就瞬間消失,隻留下寥寥幾個人護著他們而已。”

    “那就更不尋常了,若要走的話就全部都走,留的話就全部都留,為何隻留下兩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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