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的事情?

    裴錦朝輕笑,“死之前的事情。”

    陸晟隨即沉默,他心中暗自懊惱,剛才他就不應該嘴快的問他這個問題。

    隻是,他真的很好奇,這樣一個智慧超群的男人,當初是如何被人毒死的。

    “是不是還有什麽想問我?”裴錦朝好笑的看著那一臉苦惱的陸晟,“你是不是一直都想問我,當年我是如何死的?”

    陸晟霍然抬頭看著他,表情有些糾結難耐,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不是中毒嗎?”

    “嗯,自然是中毒,當年我的武功你難道不知道?”他的表情透著揶揄。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當年劉璟的武功,是不是大榮第一他不知道,但是若是在拳腳刀劍上,想要取劉璟的性命,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姑丈自小對劉璟的教導就是鬆緊適中,隻要是劉璟做決定想要學什麽,姑丈總是尋到天下最好的老師對其進行教導。

    但若是劉璟開始學習,就絕對不允許其半途中止,否則的話若是他再提要求,姑丈是絕對不會答應他的。

    而劉璟這個表弟自小也懂事,他似乎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唯一任性的一次,大概就是當年林慧音生產時,一屍兩命的那兩年。

    “就因為知道,我才認為他們想要害你,唯有下毒一途。”隻是睿親王府的守備比之皇宮大內都不遑多讓,到底是誰能在他的飲食中下毒。

    “連你都知道的道理,他們難道不明白?那位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估計除掉我們父子,這個想法他在初初登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陸晟被他這幾句詞不達意的話,給氣的差點吐血,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幾步衝到書桌前,撐著桌子牢牢的盯著他,“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

    “你沒有必要知道是誰,總之我被人下毒死的就是。”裴錦朝轉移話題,“這封信你盡快送出去,暗中還需要有眾多的安排,若是你給我耽擱了,我之後的很多計劃,將會全部擱置。”

    說到正事,陸晟可是比誰都要著急,二話沒說,帶著信就直接離開了。

    當夜,裴錦朝抱著小嬌妻,愛戀的撫摸著她雪白的手臂,“明早你要去送長公主?”

    “是啊,好歹長公主也給我送了一份厚禮不是。”唐敏撥開胳膊上的色爪,“明兒早上表哥起身早朝的時候,把我喊起來,免得耽擱了。

    ”

    “那你早點睡吧。”裴錦朝折騰她有些厲害,若是再不讓她休息,明兒早上哪裏舍得喊她起來。

    隻是唐敏似乎知道裴錦朝的心思,睡眼惺忪之際,她往身邊男子的懷裏縮了縮,咕噥著說道:“表哥,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你別擔心我。”

    “好!”裴錦朝唇畔溢出一抹寵溺的笑容,他從不擔心這些事情,隻是不擔心,還是忍不住多想。

    次日,天還漆黑,唐敏就被喊醒。

    看著外麵那星辰未隱的樣子,她揉著酸澀惺忪的眼睛,啞聲道:“原來表哥每日這麽早就起身。”

    “若是還困的話,就不用去了,我讓家裏人去打個招唿就好。”

    唐敏掀開薄被,直接穿著裏衣起身上前給他穿衣,“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給表哥穿朝服吧?”

    裴錦朝抬手給她梳理著淩亂的發,笑道:“我娶你為妻,又不是讓你伺候我穿衣服的。”

    “那是讓我給你生孩子的?”唐敏歪著小腦袋,俏皮的說道。

    “……若是你願意,咱們現在就可以開始,爹娘雖然不說,但想必也是樂見此事的。”

    “啊?爹娘著急了呀?”唐敏的表情有些為難。

    這種事情想起來簡單,但是真的要提到日程上來,卻總是有些畏首畏尾的,畢竟她從來都沒有生過。

    “你別擔心。”裴錦朝捏捏她的小臉,“就隻是和你說笑的,別想太多,先用早飯吧,我送你去城門口。”

    “不用了表哥,我想今兒陪著長公主去萬佛寺看看,順道再去看看爹娘,中午就不在府裏用午飯了,你不用等我。”

    “那也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讓沈健送信迴來。”

    “放心吧,在京城還能出什麽事。”她寬慰一笑。

    長公主走得早,沒有想到居然能在城門外看到了唐敏,這讓她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溫暖。

    “你這丫頭,都說讓你別過來送行了,這天寒地凍的,你這身子骨哪裏受得住。”

    說罷,就對身後的襄王道:“王爺,我先和小敏誰兩句話。”

    “公主別著急,咱們還不趕時間。”襄王說罷,衝著唐敏點點頭,就放下了車簾。

    “長姐不用擔心,昨日你說要去萬佛寺,正好我也想去為表哥上柱香,然後點一盞長明燈,添點香油錢為表哥祈福。”

    長公主忍不

    住笑道:“原來你這丫頭是別有目的。”

    唐敏將長公主請上自己的馬車,然後跟著前麵的馬車不緊不慢的往萬佛寺的方向走去。

    “若是我真的別有目的,絕對不會起來這般早的,為表哥祈福也要挑天亮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打趣你兩句,你這丫頭還當真了?”長公主拉著唐敏的手,唇角的笑容很是柔軟,“我昨兒也說過,因為今日我走的早,讓你們都別來送我,結果臨走之前,隻有小敏你來送我,這份情誼我會記住的。”

    “記住這個做什麽?我來送你不是很平常嗎?而且你也說了,順路去趟萬佛寺不是。”

    “好,我知道了。”

    一行人到達萬佛寺,這裏是大榮朝除皇家寺廟臥龍寺外最大也是最恢弘的佛家寺院。

    襄王夫妻來這裏是找主持有事,而唐敏也沒有去打擾他們,自己在外麵居然點到了頭香,之後在寺院為裴錦朝親自點燃了一盞長明燈,然後這才讓人給長公主送去了消息,她就獨自驅車趕往的郊外的莊子。

    在燕州,說起容家,那可是家喻戶曉,而燕州也是毫不遜色於江南富庶之地的江北首城全部得益於容家的存在。

    而容家五郎,也更是現在容家的家主,他在十年前,以二十歲的年紀,就繞過了四位德才兼備的兄長,以容家上下所有人的支持,坐上家主之位。

    十年來,他很少在燕州街頭路麵,而就算是燕州本地的百姓,幾乎也無法描繪其容貌,但是其大名,卻如雷貫耳,哪怕是燕州的姑娘無法得知容五的容貌,哪怕他被外界傳聞因為醜陋而難以露出真容,卻依舊有眾多的姑娘想要嫁給他。

    月朗星稀,涼風有信,一道雪白的背影,坐在精致華貴的院落,對影獨酌,在石桌上,還放著一枚精致的銀色麵具,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攝人的光芒。

    這是一個很有氣質的男子,清冷華貴,淡漠疏離,卻似有隱隱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和暖流,雖然隻是背影,也依舊遮蓋了那漫天的銀光,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其存在。

    突然間,伸向酒杯的手頓住,轉而移到了那枚麵具上。

    他拿起麵具,輕輕的扣在臉上,抬頭看向院門。

    “家主,盛京來信。”

    “進來。”他的聲音透著清冷的質感,悅耳中似乎帶著讓人心神動蕩的魔音一般。

    麵具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漆黑的如同那

    永夜一般的清瞳。

    “家主,來人自稱是家主舊人,請少主閱覽。”身穿青山的男子把手中的書信遞給容五,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看著書信,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容五。

    但就是因為這兩個字,卻讓清冷多年的清瞳,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這上麵的字跡他太熟悉了,能寫出這兩個字的男人,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知己,沒有第二。

    可惜的是,他在七年前死了,若是如此的話,這筆跡又是誰寫的?

    然展開書信,上麵的字跡和內容,讓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看完書信之後,他久久陷入沉思,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長歎一口氣。

    “來人!”

    下一刻,房中出現兩名黑衣暗衛。

    “主人。”

    “自今日起,派容家所有的糧店屯糧,多多益善。”

    “是!”

    他捏緊手中的書信,對其中一人道:“這段日子我要離開燕州,明日容氏族會讓父親他老人家主持,一切的事情先壓後,待我迴來再做處置。”

    “屬下遵命。”

    而隨著屋內兩個人的離開,容五抓起桌上的一柄折扇,直接出了房門。

    他明白,隻有親自去問問才能解惑,否則的話他不甘心,而且他也不能就因為區區的一封信,就將整個容氏直接送上那艘船。

    若……

    若那個人真的是他曾經認識的人,他們整個容家,都會和那個人同舟並濟,風雨前行。

    哪怕毀掉容家數百年的基業,也在所不惜。

    當夜,他騎馬直接消失在了燕州。

    容五根本就不擔心,去了京城會找不到人,既然他敢給自己寫信,他就可以保證對方必定會猜到自己必定會進京,除非天地異象,否則劉璟算無遺策。

    隻是他不明白,當年那個算無遺策,讓他這個容家最驕傲絕豔的人都低頭折服的男子,到底是如何死的,有事如何死裏逃生的。

    而就在容家遍布全國的糧店大肆征收糧食的第十八天,容五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京城,此時京城的局勢已經變得詭異起來。

    此時,裴錦朝正在陪著唐敏在庫房中翻看著是否有好東西。

    “明玉姐的長孫出生了,咱們總是要送去幾樣好的賀禮,我這才發

    現,庫房裏幾乎有一般是貢品。”這些貢品是不能送人的,而自己也不能隨意的擺放,隻能堆積在庫房之中,更換不得錢,這真的是無用的很。

    還真的不如直接給真金白銀來的實在,可惜皇帝和太後哪裏是那種“俗人”。

    但是他們不知道,她唐敏卻是個再俗不過的人了。

    “不知道的話,交給郭毅來處理就是了,他對這種禮尚往來,也是很清楚的。”

    “這不一樣,說到底都是明玉姐的第一個孩子,不過明玉姐今年才三十五歲,就已經做祖母了。”這樣的早婚早育,說實話在唐敏看來有些嚇人。

    她在庫房裏翻來覆去的尋了好幾遍,才找到幾樣小玩物,都是用玉打造的小動物,每一個差不多有掌心大小,總共有十二隻,是十二生肖,每種顏色有四隻動物,分別是紅玉,白玉,黃玉和紫玉,動物的模樣活靈活現,煞是可愛。

    “咦?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個?”她把盒子取出來,遞給裴錦朝,“把這個送過去吧,雖然剛出生的孩子現在還不能玩,卻也是個心意,幾個月之後就可以把玩了。”

    裴錦朝沒有反對,這一盒子十二生肖的玉石掛件,是銀樓裏的掌櫃送來的,隻是當時唐敏估計在忙,也沒有仔細的看一眼。

    “那日讓唐昊從書院迴來,帶著他一起去吧。”算算那小家夥自從正月初迴來兩日,其餘的時間全部都耗在了書院。

    不得不說,唐昊真的很努力,而且在青藤書院,他也不用擔心會被欺負,有錢瑾之照看著,再加上唐敏的身份,書院內的那些學生的家長但凡有點心眼兒都會叮囑自己的兒子不要和唐昊鬧矛盾。

    否則家裏有點背景的會吃虧,而沒有背景的則是隻能吃啞巴虧。

    “好哇,唐昊自從來到京城,在府裏住的日子也不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書院,這次就帶著他去明玉姐那裏走動一下。”

    “他的年紀和陸清越相差不了多少,正好讓他去討教一下。”

    兩人拿著幾樣小禮物剛從庫房出來,前麵郭毅迎麵跑了過來。

    “少爺,外麵有一位自稱是五公子的人求見。”

    唐敏覺得這個稱唿倒是新鮮,還有人這般做自我介紹的,不過看到裴錦朝那含笑的眼神,以及意味深長的唇角,似乎覺得這個男人的到來,讓表哥非常的開心。

    “敏敏,一會我就不陪你去芳華閣了。”本來說好陪她去店鋪裏看

    看,然後帶著她去街上走走的。

    唐敏倒是無所謂,畢竟計劃比不上變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出門逛街還要帶著男人,這也不是她的風格。

    “表哥有事可以先忙,我自己去鋪子就可以。”馮明玉的大兒子還有不到幾天就生產了,她也在正月裏馮明玉說完之後,就給她的長媳做了一件衣裳,這次是去看看的,再有不出七日,就要生產,可要抓緊時間了。

    這丫頭的懂事,讓裴錦朝心裏被捂得熱乎乎的,捏了捏他的小手,抬腳往書房去了。

    “把人請到書房。”

    唐敏也沒有去見那位外男,若是裴錦朝願意讓她見了,他會主動帶她過去的。

    書房裏,裴錦朝一進來,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衣,頭戴半張銀質麵具的男子,隻是比起最開始見到他是的模樣,似乎也漸漸染上了一抹塵世的風霜。

    “我知道你收到信,一定會來親自確認的。”走進去,徑自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

    容五看著眼前的男子,儒雅雋秀,身姿挺拔,而且他很白,如同女子那般的白皙,尤其是那熟悉的眼神和唇角,哪怕是不開口問,他也知道那封信的確是出自這個男人之手。

    “我聽說你在七年前被人下毒害死了。”容五第一句話就問的非常不客氣。

    “我認為這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抬頭看了眼身邊的人,眾人依次離開書房,“我信中和你說的事似乎進行的很順利,隻是憑借一封信就能讓你這容家主直接下令,果然是有魄力。”

    容五清朗笑道:“你明知道憑借你的筆跡,我肯定會下令的,隻是你現在到底是當年的世子,還是現在的裴大人?”

    三元及第,大榮朝的第二人,這若說不是劉璟的話,他還真的是有點懷疑,而現在見到他本人,容五在心裏就確認了。

    隻是他信中提到,他死後在別的男人身上醒了過來,這種說法未免有些駭人聽聞,不過親眼看到之後,他再無懷疑,這笑容和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

    或許他能認錯自己的父母,但是絕對不會認錯眼前的男人,哪怕當年死後的劉璟,全身漆黑。

    “明著是裴錦朝,暗中則是劉璟。”抬手給他倒了一杯清茶,一如曾經的每一次見麵,“在信中的三處,是你嫂子買下的差不多六七萬兩的糧食,全部都囤積在我名下的五家糧店和三處莊子裏,這些你都派人帶走,絕對不能便宜了劉彥和戶部。”

    “抵達盛京之前,我已經讓人著手準備了,而且我也已經知會了全國的各大糧商,讓他們都已經開始征收糧食,到時候應該可以緩解災情。隻是,若他們采取強硬手段,又當如何?”

    “我這次讓你收購糧食,不是為了嘉州府的事情,而是軍餉。”裴錦朝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握,“我的人傳迴來的消息,這次嘉州府的災情比較嚴重,但是朝廷完全可以應付。”說罷,他抬頭看向容五,那清雋的臉龐,帶著一抹譏諷和冷意,“但是,應付完了嘉州府,四十萬大軍的軍餉,可就沒有著落了。”

    容五卻因為這句話而皺起了眉峰,“你這樣做會不會冒險?邊關將士若無軍餉的話,還如何駐守?現在開春,北戎那邊水草開始瘋長,難道你是看準了這一點?”

    “霈霖,那可是明家軍,百多年來駐守我大榮邊境,我是不會拿那些將士開玩笑的,軍餉會如期送抵邊關,朝堂這邊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到時候,軍中會有人持有我的信物去尋你的,你就讓人把糧草給送過去,糧草的銀子,戶部可不敢昧你們容家的。”

    容五無聲勾起唇笑了,“區區戶部而已,我容家的死士若是想要取他的腦袋易如反掌,隻是你當年到底是如何死的?”

    “毒死的。”

    “我知道是毒死的,誰下的毒?”

    “……我母妃!”這件事他誰都沒說,陸晟都沒有,而容五是第一個。

    看著容五那深沉的眸色,裴錦朝苦澀笑道:“在睿親王府能讓我放鬆警惕的人,隻有父王和母妃了,估計對方也是知道了這點的。”

    “這怎麽可能?”容五是見過睿親王妃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害自己的兒子的。

    “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我才喝了那晚粥,毒藥是誰放的,似乎也就經不起推敲了。”

    容五隻是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珍妃,程霓裳。

    劉彥自以為珍妃的真實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但凡是有點腦子的哪裏會看不出來。

    就衝著皇帝那麽疼愛珍妃,若真的是城府庶女的話,為何不早點接進宮裏,而是等到睿親王府被滅滿門的時候,才成了宮裏寵冠六宮的珍妃娘娘。

    隻可憐了那個城府的庶女,雖然死後得到了嫡女的哀榮,卻終究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為一個賤人做了替死鬼。

    “霈霖,你該成親了。”

    容五苦笑,“等天下初定的時候再說吧,我可不想讓自己的親事成了買賣。”

    裴錦朝聞言,也隻是笑笑,並沒有深入這個話題。

    這邊的氣氛很靜逸,唐敏那邊卻稍稍發生了一些意外。

    馬車在駛入小巷的時候,和另外一輛馬車發生了衝撞,而馬車的主人是一個女子。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端慧公主。”那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唐敏,就對那駕車的馬夫道:“給她的下人一點銀子壓壓驚。”

    說完,就放下車簾,然後讓馬車漸漸的遠去。

    唐敏看著坐在馬車邊,車夫那腿上一條鮮紅的馬鞭印記,臉色也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沈健,讓人把他送迴府找孫老看看。”

    “是,少夫人。”沈健讓隨行的兩個小廝把車夫送迴去,他則是做到前麵來駕車。

    “少夫人,剛才的那位是前太子的嫡長女,也是現今前太子唯一的子嗣了,她平時都是住在榮囍巷的公主府,平日裏甚少出門。”沈健在駕轅上衝著坐在裏麵的唐敏說道。

    而前太子,也就是順帝當初立下的太子,對於那位在奪儲之爭中死掉的太子,她並不清楚,不論是從馮明玉還是太後口中,她都沒有聽到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麽一位公主存在。

    看來今兒迴去要問問表哥了,他消息靈通,應該是知道的。

    車夫被送迴府,此時容五也已經離開,他現在身負重任,燕州現在離不開他主持大局,容家的家事,隻有家主才能頂多,哪怕是代掌家主的容父,也隻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正是因為這種極為詭異的家族族規,能得到全票當選家主的容五,其能力已經得到了容家上下的全部認同,這樣才能擰成一股繩子,容家才能更加強大。

    裴錦朝看到被攙扶著迴來,兩條腿上被斜著連成一條線的血痕,問道:“怎麽迴事?”

    “少爺,我們在帽兒胡同和一兩馬車錯身而過,小福是被對方的車夫給不小心打傷的。”那小廝在旁邊解釋道。

    裴錦朝擺擺手道:“先帶他下去,讓蘇禾給他看看。”

    “是!”

    小廝攙扶著受傷的馬夫小福離開了,而裴錦朝的表情卻陰鷙下來。

    不小心?那麽重的傷,若不靠著內勁,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打到傷口外翻,這很明顯不是趕馬的力道,分明就是衝著敏敏去的。

    “沈康,

    去查查怎麽迴事。”

    “是,少主。”

    在小巷裏,若是馬匹受驚,那馬車勢必會撞向兩邊的牆壁,到時候不受傷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能下這樣的狠手,對方顯然是知道唐敏的身份,也就說明是有備而來。

    他的這個小媳婦平時從不與人交惡,但凡是見到她的人,就算不喜歡她,也會選擇和她淡漠相處,至少還從未有人想著要加害她。

    果然,等沈康帶迴來消息之後,裴錦朝的眉峰卻已經深深的蹙起來。

    “你說是和碩公主?”

    “是,屬下問過沈健,他告訴屬下,對方正是和碩公主,雖然車夫受了傷,不過少夫人隻是稍稍受到了一點驚喜,並沒有受傷。”

    和碩公主劉蓓是個很尷尬的存在,當年身為太子的嫡長女,那身份自然是很高貴的,但是自從前太子被殺,劉彥繼位,她卻也從那瑰麗的皇宮失去了蹤影,一直住在和碩公主府,平時宮裏舉辦的大小宴會,很少見她出席,大概也隻有在太後的壽誕日才會進宮坐坐,陪著太後說兩句話。

    今日她主動挑釁敏敏,到底是為了什麽?

    巡視完繡房之後,唐敏迴到府裏,就遭到了裴錦朝的詢問。

    “或許是看我不順眼?”

    “若是順眼的話,就不會有今日的意外發生了。”裴錦朝的聲音泛著冷意,“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我才不擔心呢。”唐敏笑的輕鬆,“有表哥在不是,區區的一個前太子的公主,哪裏能讓你費心呀。”

    “油嘴滑舌,我還有事,晚上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他從來都是行動派,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純粹就是笑話,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已經晚的不能再晚了。

    隻有從現在就開始滲透,待時機成熟之後,才能一舉成功。

    真以為自己是劉宏的女兒,就能夠看誰不順眼就對付誰?

    不過這樣想也不錯,他看那劉蓓就不順眼,是否可以去死了?

    不管前世今生,就從來沒有人在動了他放在心裏的東西或者人的時候,還能全身而退的,劉彥不行,錢太後不行,錢氏一族不行,區區的一個劉蓓,更不行!

    而近日,她卻膽敢把賤蹄子伸到敏敏的身上,這就是犯了他的忌諱,不得到教訓,絕無可能。

    房間裏,香影和香草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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