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延雖然膈應這話,但他不能反駁,若不然傳了出去,那便就是蔑視皇族了。


    這門婚事,於皇家看來,就是個殘廢,天下女兒也是高攀。


    所以陸延現在即使嗓子眼咽著血,也隻能笑著說:


    “這都是她的造化,隻希望她能不負聖望,入晉王府之後,晉王病體早日安康。”


    這話一打開,那麽接下來的,便就也就好說了。


    於是另一個笑說:“這妹越姊總不好,就不知陸三爺的嫡女,許了誰家?”


    終還是說到正題上,陸延放下手中杯,笑說:


    “在位都有佳郎,難道是想與我成為親家?咱們本就相好,又知根知底,在下求之不得。”


    正是知根知底,在座的才會深知楊氏所做所為,楊氏之女娶得?


    陸延一句話,便就將他們接下來的話,全數堵死。


    想到自己妹妹所托,楊瑛不死心,笑說:


    “我聽妹子說,妹婿為三娘訂下的是一舉子?娘親舅大,鄙人深覺得此婚事不些不般配。”


    陸延輕笑,說:“渭河之歎詩經有錄,修敬比三娘小一歲,倒也算是相當。亦或修齊、修文,不知二舅爺可應當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平陽侯府雖然沒落,但配得侍中之家,也算不得高攀。”


    楊瑛被陸延這棵軟釘子刺了下,麵上一僵。


    別說他做不得他兄長的主,便就是他自己的兒子,那也是不可能答應。


    楊瑛不死心,既然話都說到這兒,自是要再掙紮掙紮。


    於是,楊瑛便就又說:“無論如何,這嫡女的婚事,總不好比庶女差太多。”


    陸延把玩著手裏的杯子,瞅著楊瑛,笑說:


    “侍中府的三姑娘與家四娘交好,她應該是二舅爺的嫡女吧?前些時候來我家時,我看著,穿著打扮,竟她似她那兩位姐姐的婢女。”


    楊瑛臉上明顯燥熱,雖然說杜雲依沒有管他要錢,聲稱要自己養孩子。


    但這事傳出去,那可真真是會笑掉他們楊家人的大牙。


    陸延放下杯子,站起身來,笑說:


    “就是婢女,依著我來看,也是那三等或是粗使喚的吧。今天這頓,在下謝過二舅兄,既然話不投機,不若散了。二舅兄它日給兒女訂婚,就不知秦家、杜家會不會出人指點。”


    說完,陸延甩袖而去,徒留楊瑛一臉血色。


    人都會說別人,對自己卻是十分寬容。


    楊瑛長情的同時,卻也最是無情。就像杜雲依,欲算計一個女人,又要免費為他教養孩子,又不想付出。


    這也就是在楊府上,被瞞得死死的,若是傳將出去,也是要讓人笑死。


    即使杜雲依是繼室續弦,那也還是正室。她生的,也是嫡出。再說自古也沒聽說,讓女人養孩子的。


    陸延從酒樓下來,仰頭望向天空,嗤笑了聲。


    楊家人也是不要臉,將楊氏那種女人嫁入他家,竟還敢往他跟前湊?


    也真是看他幾次休妻不成,著實是讓人低看了呢!


    不管陸雙錦如何不樂意,親最終還是訂下,由著官媒出麵,配了八字之後,便就交換了庚帖。


    而因著給晉王衝喜,所以陸麗錦的婚事,訂得十分倉促。


    從賜婚聖旨下來,到成親當日,整一個月的時間。


    陸麗錦未來月信,嫁過去也不過是搬個住處。


    隻是照著上一世,她與項開成親,竟早了好幾年。陸麗錦忍不住歎息,也不知道她忙來忙去,可為了什麽。


    她的嫁衣是宮裏送過來的,披到身上當日,趙姨娘已經哭不出來,隻是殷殷叮囑陸麗錦,讓她多加小心。


    皇家媳婦不好當,對此,陸麗錦倒不怎麽擔心。


    畢竟上一世時,她都已經嫁過一迴,她這也算是二嫁了。


    更何況待嫁的這些日子,陸麗錦再迴想宮宴當日的事,總覺得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陸麗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以至於魔怔了。


    她總覺得,這次的賜婚,好似晉王一手策劃的。


    晉王雖然不能控製陸雙錦為他賣命,但他卻算計準了人心。


    雖然她嫁給晉王的日子與上一世不同,但楊氏的打算卻也上一世一樣,楊氏想要動陸麗錦的陪嫁。


    陸麗錦瞅著楊氏,輕笑著,說:


    “三夫人何不去問父親?隻要父親說三夫人給的人可帶,那女兒便就帶她們去晉王府。反正帶四個陪嫁,跟帶八個陪嫁,也沒什麽區別。”


    楊氏被陸麗錦氣得,臉都歪了。


    事情行到現在,她拿陸麗錦卻是越發的沒有辦法,打不得,罵不得,又拉攏不過去。


    楊氏被氣笑了,說:“女人嫁人,最終指著的還是娘家,四姑娘以為,皇有媳婦就那麽容易做的?”


    陸麗錦歪著頭瞅著楊氏,也在笑,說:


    “女兒這就不懂了,隻要女兒安分守己,應該不至於三天兩頭的開祠堂,請族老們,商議休妻之事吧?”


    明晃晃的諷刺,楊氏哪有聽不出來的,怒說:“你別太得意了!”


    望著楊氏氣急敗壞的背影,陸麗錦隻是一陣輕笑。


    她使人支走了趙姨娘,還不是想著她陸麗錦年幼好欺!


    由於是衝喜,一切婚禮過場減省。晉王也隻在拜天地的時候,被人扶出來,其餘全部缺席。


    那時陸麗錦蓋著大紅蓋頭,也看不著晉王什麽模樣。


    待被送入洞房之後,什麽掀蓋頭、喝交杯酒也都省下不用。


    陸麗錦的蓋頭是由著宮裏的嬤嬤給掀的,當然,祝福的話不能少,陸麗錦使了丫頭,拿紅包將人打發走。


    待屋內隻剩兩個人的時候,陸麗錦才來得及看倒在床上,氣息微弱的晉王。


    看著明顯進得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的晉王,陸麗錦免不了就又推翻了之前的設想。


    看晉王這樣,也沒那力氣算計這些。難不成,真的隻是湊巧了?


    重生將自己折騰成這樣,陸麗錦瞪著眼睛瞅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晉王暗自吐血,覺得也是沒誰了。


    就在陸麗錦心下暗自掙紮著,要不要幫著晉王將這大紅喜服脫了的時候,不期然的,對上了晉王突然睜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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