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麗錦不服氣,說:“姨娘不覺得我是在上進?女孩子在家的時候,不就是要學這個?”


    趙姨娘笑著拉起女兒的手,安撫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雖然現在還小,但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你怕將來低嫁了對不對?”


    陸麗錦聽得有些臉熱,她現在才十三,就考慮到嫁人,好像是有些不大好。


    但若是她說一輩子不嫁,也不大現實。


    陸麗錦倒沒什麽,到時就是陸延要養她一輩子,世人也要唾沫星子將她淹死。


    別說她沒有同母的兄弟,就是有,這男人全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姐妹更是不定扔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陸麗錦說:“這樣有什麽不對?”


    趙姨娘又拍了下陸麗錦的額頭,笑說:


    “所以說你傻呢。你想想,現在咱們家裏有繡娘,你學這個根本就沒用。依著現在的情況,就是你爹沒什麽大本事,你是個庶出,將來也不會嫁到市井之家,哪就用得著你了?”


    陸麗錦不服,說:“萬一呢。”


    趙姨娘戳陸麗錦,說:“說你是書呆,你還真是呆。什麽萬一?”


    抓起陸麗錦的手看,趙姨娘指著那已經紮了數個針眼子的手指,怒說:


    “我隻聽說過早早準備著過富貴日子,沒聽誰早早準備遭罪的,這不是傻是什麽?學那個東西,初學都一樣,何必不等到時候再學?要是一輩子用不上,現在的豈不是白遭了?”


    陸麗錦被趙姨娘罵了個狗血淋頭,麵上訕訕了。


    好在這個時候,可心端了點心跟茶水過來,算是救了陸麗錦一命。


    陸麗錦連忙主動接過點心,誇張地說:“哇,姨娘這兒就是好,這麽好的點心,光看著就想吃。”


    趙姨娘沒好氣地說:“別弄得好像沒吃過似的,姨娘什麽東西沒先可著你?”


    屋內的丫頭很識相的退了出去,留娘兩個說話。


    陸麗錦捏起一塊點兒心嚐,嘿嘿笑著轉移話題說:


    “姨娘知不知道大夫人有何打算?瞅著大夫人最近不聲不語的,提也不提大姐的及笄,總不會真要等到六月吧?”


    泮書的事,其實也瞞不過趙姨娘。


    隻不過在趙姨娘眼中,事不關己也就將不知道罷了。


    聽陸麗錦問,趙姨娘笑說:


    “這怎麽可能,不過是怕咱們房那位,所以不提罷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大夫人最近忙裏忙外,也不言語,是在準備著給你祖母過壽吧。”


    幸好陸麗錦沒有喝茶,要不然非噴了不可,詫異地問:


    “老夫人生日不是六月麽?”


    趙姨娘搖了搖頭,說:


    “咱們府上沒幾個人知道,其實老夫人是五月生人,確切哪天,我就不知道了。估計是初幾吧,因為五月是惡月,老夫人為避月,又不想提前過生日,怕閻王爺再將她的壽祿記錯了,所以都是往後錯。”


    對於這一點,陸麗錦倒是理解。


    知道世人都這樣,怕死麽,也不是難以理解。


    趙姨娘歎息說:“大夫人這樣安排,大概就是給咱們房那位一個錯覺,大姑娘的及笄會延長到六月,與老夫人的壽宴對調了。”


    歎了口氣,趙姨娘笑說:“要依著我說,老夫人為了大姑娘也是拚了,也不怕被下邊那位查了她的生日去,再記提前了,可不就虧了。”


    對於趙姨娘明顯的不屑,陸麗錦忍不住笑出聲來。


    若主地下那位真的神通這麽大,哪裏會被凡人欺騙了去?


    其實不過是凡人的自欺欺人罷了,也就圖個心安。


    果然,如趙姨娘所預料的,第二天一早,陸麗錦和著楊氏去給陸老夫人請早安,陸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麵說:


    “往年上我的生日都在六月份過,但一個月辦兩迴的大事的話,有點兒不大好。現在京上不消停,但辦壽宴,到哪兒說去,也是個正經事,所以我決定,將我的壽宴排在這個月吧。”


    這時候沒有陸麗錦說話的份,坐在楊氏的身邊,沒有出聲。


    宴會事宜也算是內院的事,男人們自不會有什麽意見。


    平陽侯為首,三老爺、五老爺跟六老爺均都站了起來說:“隨老夫人安排。”


    倒是楊氏問了一嘴:“不知道老夫人決定安排在哪一天?”


    陸老夫人笑說:“三天後吧,正好東西也都是現成的,咱們也不用大辦,將兩位姑奶奶也接迴來,就請了正經親戚吧,在家裏,關起門來熱鬧一天。”


    大夫人沒說什麽,麵色平靜。


    楊氏則明顯的愣了下,試著說:“是不是時間緊蹙了些?”


    陸老夫人抬眼,頗有深意地瞅了楊氏一眼,又垂下眼皮子,不輕不重地說:


    “東西是現成的,人大夫人前幾天也都請好了,有什麽緊蹙的?難不成三夫人那天有事?要真這樣的話,不出席也沒關係,反正這是平陽侯府,有平陽侯夫人在就行了。”


    楊氏一噎,連忙解釋說:“這怎麽可能,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沒老夫人的壽宴來得重要。”


    再不敢說別的了,就怕被陸老夫人和大夫人看出什麽來。


    轉而又想,若陸玉錦的及笄改為六月的話,四月辦壽宴正好。


    要不然,泮書的肚子是真的等不了了。


    老夫人壽宴那天,眨眼就到。


    沒想到最先來祝壽的,竟然是楊侍中一家。


    楊侍中自然沒來,但他長子一家,二子一家除了杜去依全都來了。


    來得全都是晚輩,除壽禮之外,便就是給陸老夫人磕頭。


    楊大老爺解釋說:“本來家母也是要來的,昨兒出行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結果晚上一時不查著了涼,早上起來就發熱,這才沒能過來。”


    陸老夫人心下明鏡似的,也不拆穿,麵色擔心地順著話問:


    “既然如此,你們怎麽還都過來了,老嫂子身子如何了?可請了太醫?”


    楊大老爺連忙笑說:“謝老夫人關問,一早就請了太醫,診脈說沒什麽大事,就是不宜出門,倒也不用小侄等人侍奉湯藥。”


    大家又寒暄了會兒,男人們就去了南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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