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在人群中找到陸斯悅和邢佳音的時候,兩個姑娘臉上是兩種不同的表情。


    陸斯悅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而邢佳音則是一種說不明的眼神。


    蘇晚也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她和顧承衍擁抱的那一幕她們應該是都看見了。


    迴去的路上三個人都是默默無言的,直到到校門口分別,陸斯悅衝蘇晚眨了眨眼睛然後和邢佳音一起往學校裏走過去。


    蘇晚看著兩人走遠後剛準備轉身去站台,遠處邢佳音忽然轉過了身,朝她跑了過來,到跟前忽的伸出手抱住了她“晚姐,今晚謝謝你帶我吃烤肉,在家裏爸爸媽媽都忙,經常見不到麵,隻會給我錢,對我有求必應。所以晚姐,謝謝你像對斯悅一樣對我,還有,你和承衍哥哥很般配。”


    說完姑娘就又轉身跑開了。


    蘇晚愣了愣才反應了過來,邢佳音這個姑娘其實真的不壞,也許她需要的隻是一個關懷而已。


    迴去的時候,在樓下她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二樓,一個是她家,一個是他家。爬到家門口的時候拿出鑰匙開門,雖然知道對麵沒有人住,但卻依舊十分的安心。


    以前她看過一句話,女生喜歡一個人其實很簡單,就是心理上能給她一種安全感,就算不在身邊,想到他就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踏實。


    也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而接下來蘇晚又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顧承衍,發消息也是沒有迴應,淡淡的失落後又是抱著理解的態度,畢竟他和一般人不一樣。


    而另一邊,顧承衍也是一直在準備著這次比較重要的抓捕任務,一個販毒窩點,盯很久了,因為可能有武裝反抗的可能所以一直沒有動靜,這幾天定下詳細計劃後就準備行動了。


    行動的這個晚上,特戰大隊所有參與行動的隊員都在宿舍裏例行每次行動前的一個必行過程,寫遺書。


    陳浩這個半吊子隨便寫了幾句就交了上去,剛把信封交到教導員手裏轉身就看見同樣捏著信封走過來的顧承衍,新奇的擦了擦眼睛。


    “哎呦喂,我瞅瞅,今兒晚上的月亮是不是變成太陽了,你小子居然也寫了?”說著就要去看顧承衍手裏的信封。


    “滾蛋,你那糊差事的還不如不寫。”顧承衍躲開伸過來的爪子,然後把信封遞給了教導員。


    陳浩也覺得無趣“每次不都是一樣的,我一個孤家寡人的,沒錢沒妻沒兒的也沒什麽特別要交代的,就告訴我爸我媽我銀行卡密碼是什麽。”這才是最實際的。


    顧承衍撇了對方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更衣間開始換特戰服。期間也陸陸續續進來一些其他參與行動的隊員,和他打完招唿也開始換衣服。


    整個更衣間寂靜的有些可怕,隻有細碎的換衣服的聲音。


    這次行動中有一些隊員還是第一次參與實戰任務,年輕稚嫩的臉上滿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陳浩站在顧承衍旁邊的衣櫃換衣服,看了眼氣定神閑的某人“你是寫給那丫頭的吧。”人一家都是部隊裏的,也都理解,所以以前出任務就沒見他寫過遺書。


    顧承衍把特戰服的拉鏈一直拉到頂,扣好扣子,伸手去拿特戰盔的時候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陳浩砸了砸嘴,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將來你要是真和那丫頭成了,是不是就該退了,一線也不能總待著。”


    “不會。”幾乎是同時他就給出了答案“我的女孩兒承受能力必須比一般人強。”這句話也是他遺書裏的話,唯一的一句話。


    說完,扣好特戰盔的扣子就走了出去。其他幾個還在更衣室的隊員麵麵相覷了會兒還是乖乖的穿衣服,他們剛剛還在想呢,結了婚就退出一線,這會兒在顧隊麵前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晚上十點,所有參與行動的隊員最後一次檢查裝備,準備出發。


    今天一天蘇晚都覺得不太舒服,整個人情誌都不是很高,下午下了班就匆匆迴家了。


    吃過晚飯趴在床上給顧承衍發了個消息,一如既往的沒有收到迴信。


    可是今晚她像是鐵定了心,一定要等到他的迴複,就在等的間隙她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看著閃爍著顧隊長三個字的屏幕,她鬆了口氣,劃開了接聽鍵甜甜的叫了聲“顧隊長。”


    電話那頭愣了愣“蘇晚,我是陳浩。”


    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九月末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蘇晚在路邊攔了好久才攔到一輛計程車。


    剛上車就把口袋裏的錢都掏了出來“師傅麻煩去陸軍總醫院。”


    司機也是給嚇了一跳,姑娘眼圈紅紅的,掏錢的手都在顫抖,說著說著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就滾了下來。


    愣了愣趕緊踩下油門“好好好,姑娘你別急啊。”這大半夜去醫院估計也是家裏什麽人出事兒了。


    人急成這樣司機也不敢怠慢,一路的飛馳。


    下車的時候,看著麵前燈火璀璨的陸軍總醫院大樓蘇晚隻覺得冷和腿軟,跑了沒幾步忽的摔了一跤,掌心蹭破了皮,但她也顧不得太多,爬起來繼續往醫院裏麵跑。


    腦子裏亂的像一團漿糊,但有三個字十分清晰——顧承衍。


    一路跑到了急診樓,而陳浩也是早早的就在門口等了,表情有些凝重。


    蘇晚跑著過去,陳浩剛準備開口說話麵前姑娘的神情就變了,金豆子一瞬間刷刷的掉不停,直接掠過他往他後方跑過去。


    他愣了愣趕忙轉過身,然後不禁汗了顏。


    蘇晚本來也是打算和陳浩說話問情況的,但看著從他身後推出來的一個病床後就崩潰了,上麵的人蒙著白布,筆挺的躺著。她一刻也沒猶豫就衝了過去,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不停。


    “顧承衍,你騙我。你起來啊,我還欠你五千塊錢沒還呢!嗚嗚……我不鬧了不行嘛,我答應做你女朋友了,好不好啊……你別嚇我……”


    陳浩在一旁汗顏了片刻走了過去,伸手去拉癱坐在地上的人“那個……蘇晚,你……你先起來。”


    可癱坐在地上的人他越拉就哭得越厲害,淩晨的急診本來就沒多少人,這會兒都停下腳步來觀看了,有些不明白情況的也跟著紅了眼圈。


    “你在幹嘛啊……”


    就在蘇晚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熟悉的質感與音色,隻是多了些無奈。


    蘇晚愣了愣,一秒收住眼淚,轉頭望過去,然後又愣了愣,眨了眨眼。


    顧承衍?!


    顧承衍也是無奈了,他隻是摔斷了個腿,剛包紮玩出來就見這丫頭哭得跟他死了一樣,旁邊兩個扶著他的隊員也因蘇晚的話而忍俊不禁起來。


    原來顧隊在追姑娘啊。


    蘇晚眨了無數次眼睛,確定對方的確是顧承衍後趕緊爬了起來,三步並兩步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顧承衍的腿本來就壞了一條,這一下的衝擊力把他往後衝的一個踉蹌,要不是有兩個人扶著估計就已經跌倒了。


    旁邊的兩個隊員把人扶穩後對視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走開了,這十萬伏的大電燈泡還是不要當的好。


    “陳浩給我打電話,還以為你出事兒了呢。”姑娘的聲音帶著哽咽,朦朦朧朧的從胸口傳來。


    於是站在一旁的陳浩立馬收到了一道不得了的目光,十分無辜的說了句唇語“不賴我啊。”的確不賴他啊,他話還沒說完呢,這丫頭就掛了電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來了還沒讓他說話呢就已經趴到人家邊上哭去了。


    顧承衍伸手拍了拍懷中人的背“真的要被你蠢哭,不會先問清了再哭嗎?”


    蘇晚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看見陳浩站在那啊,就以為是你了呢。”


    顧承衍眯了眯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衝陳浩迴了一句唇語過去“你等著。”


    於是陳浩再次崩潰,我靠,不帶這麽玩兒的啊!


    “好了,我得去手術室了,不然腿真廢了。”


    蘇晚嚇了一跳,趕緊鬆開了手,幾個護士和醫生就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顧承衍無奈的笑著看了蘇晚一眼,然後看向站在急診走廊裏的其它隊員“沒事的都歸隊吧。”


    可是在顧承衍被推進手術室後並沒有一個人離開,一個新兵更是一臉愧疚加擔心的的走到陳浩跟前“陳連,顧隊……不會有事兒吧?”


    陳浩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兒,以前出任務受過的傷有比這還嚴重的呢,你們顧隊是鐵打的。”


    可是這並沒有消除他臉上的愧疚之色,今晚要不是他太緊張出了差錯,被敵人控製住,顧隊也不會為了救他而受傷。


    其實在顧承衍做出決定的那一刻陳浩一點都不驚訝,顧承衍這個人他還是了解的,雖說訓練起來嚴厲的讓人害怕,但在戰場上絕對是先隊友後自己的人。


    那會兒他就站在他身後,就見他忽然緩緩的放下槍,靜默了片刻,好像在倒數,然後忽的幾個大步跨上去,臂彎一把勾住對方的脖子,一個傾斜兩人都從二樓的窗戶摔了下去。


    好在也沒什大事,就是把顧大隊長家的丫頭嚇了一跳,看了眼坐在手術室旁邊依舊一臉愁雲密布的人,笑著搖了搖頭。


    完了,這會兒連他戰壕裏的最後一個兄弟都有主了,他以後迴家日子也不會好過了,等著被各種催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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