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做事就好像下棋,每走一步都會考慮後麵的方方麵麵,就比如今晚的布局。


    如果馬景天的表弟迷途知返,懸崖勒馬改過自新,那芊默就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屆時她會尋求下一個突破點搞穆菲菲那夥人。


    可如果馬景天的表弟死性不改,非得要把自私的利己主義進行到底,那麽芊默就看兩邊鷸蚌相爭,她漁翁得利。


    合情合理,剛柔並濟,鐵血中又透著一絲柔情,更難得的是那份大局觀,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有她這份完美——所以,這麽完美的女人,應該不會賴賬吧?


    說好的,陪著她一起把事兒辦完了,然後深入貫徹古典文學的魅力呢?


    小黑這一路,都在各種的瘋狂暗示,恐懼症都顧不上了,難受也得忍著對她各種明示暗示。


    “穆姨,最近天挺涼的吧?家裏的竹席都收起來了嗎?”今夜紗廚枕簟涼!


    穆綿綿聞言一頭霧水,“都什麽天兒了,誰家還睡竹席?”


    小於幹嘛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小黑見芊默不為所動,於是換了個話題。


    “那默默平時是不是不喜歡化妝?最擅長的樂器不是笙簫吧?”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這兩句前言不搭後句的,穆綿綿更納悶了。


    “她化不化妝你應該能看到啊,而且默默當年學的是鋼琴啊,這些她都沒跟你說嗎?”


    小黑偷偷瞄向芊默,隻見她低著頭肩膀抖動——這是偷摸笑他傻呢?


    如此明示,她都不給點反應,小黑的心真是猶如油烹,火急火燎的。


    索性把話題再說得明白一點。


    “默默是不是很孝順,經常去市幫叔叔買東西?”親,那個兩盒薄促銷裝送潤滑的事兒,被現謊稱是給叔叔買的,這些親都忘了嗎?


    著急吃肉的小黑就差吟詩一了:


    常記市夜暮,拿套不知歸路。


    興盡晚撒手,誤入他心深處。


    爭辨,爭辯,孝順全是套路。


    難道女神要賴賬,不承認答應自己那麽多事兒了?


    總開假車是不好的!


    小黑的心一片黑漆漆,就知道做人不能奢望,人間哪來那麽多美好。


    穆綿綿不明白小黑內心豐富的活動,芊默終於笑夠了。


    “媽,明天上午你跟我父親要去配合查案吧?”


    “是啊,怎麽了?”


    “查完了是不是還得去養殖場?中午別迴來吃飯了,來迴折騰路上不方便,就在養殖場食堂對付一口的了。”


    穆綿綿一聽,沒毛病啊,也行,來迴油錢貴啊,芊默說的對。


    “那家裏就你們倆人了,沒問題吧?”


    “放心,我不會讓小黑‘餓到的’,畢竟,我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小黑周圍的黑色煙霧瞬間都不見了,全世界都響起了美妙的旋律,啊~生活多美好~


    “你這話說的,你做飯又沒有小於好吃,到底是你不讓他餓,還是他不讓你餓啊?”可憐穆綿綿,這般純潔的人,竟沒聽懂這一對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話裏有話”。


    於昶默耳根熱了,卻聽心理素質強大的她幽幽道。


    “他先喂我然後我再喂他,所謂感情不就是互利互惠嗎?”


    這口帶顏色的雞湯穆綿綿沒品出來,小黑醉了。


    不枉人世走一遭,生命真呀真美好。


    於是帶著激動心情的小黑,這一晚不僅擦了人家的廚房,就連院子都收拾的整整齊齊,芊默站在樓上看他在院子裏忙活,差點以為他要把她家院子裏的磚都給盤一圈。


    傻小子...


    不過想到她自己做的那些明示暗示勾搭他的事兒,芊默覺得她似乎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沒辦法,都是為了治療需要...自欺欺人什麽的,宛若想想就沒那麽不好意思了。


    轉過天,穆綿綿跟陳百川去了局裏。


    一場秋雨不期而至,天陰沉沉的,溫度驟然下降。


    玫瑰花瓣沒了,芊默就弄了一袋牛奶,泡在浴缸裏往死裏搓,於昶默也是熱血沸騰的,一早起來就叮叮當當在樓下做她喜歡吃的——不喂飽了她,他下不去手啊。


    一場有預謀的秘密行動緊張進行。


    於家,除了小黑以外的所有人都到齊了。


    在表情嚴肅的陳萌主持下,全家開會。


    這一家五口人,裏麵有四個都是穿製服的,可是今天除了陳萌以外的人都穿著便裝,把大家聚在一起,顯然是有大事要辦。


    “我隻有十分鍾時間,所以我長話短說。”陳萌看了下表,痛心疾。


    啊,她為什麽要這時候出差啊,為什麽!


    老二親自提出要提親,她這個當母親的不能親自去,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請假。”二爺看媳婦的臉都要滴出苦水了,當機立斷。


    陳萌捶桌子,“你以為我不想請假嗎?!這次是非常重要的會議,我不能缺席啊!”


    “那就晚點提親。”二爺繼續說。


    全家人都看出來了,陳萌這是級想去,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想要會親家。


    結果突然來這麽個任務,去不成了,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這叫什麽?


    煮熟的鴨子飛了!


    “晚點?不行,夜長夢多。我這一次出差至少一周才能迴來,這一周能生的變故太多了。”


    陳萌對小黑的了解還是比較多的。


    這家裏除了她男人,最靠譜的就是二兒子了,那是一個絕對負責的好男人。


    他平時不輕易開口,既然開口說了要提親,那就說明他和芊默之前肯定有事兒。


    小黑不知道自己老娘為了他的性福是有多操心,陳萌自己清楚啊,她給芊默的那個郵件,充滿了暗示。


    如果小姑娘為了給兒子治病要推他,別的男人肯定迫不及待地躺好,來啊寶貝兒,千萬不要因為哥是嬌花而憐惜哥!


    但是她兒子,那種責任看得比命重的,不給人家姑娘一個名分,他肯定不踏實,所以陳萌覺得今天必須要把事兒辦到位了。


    她去不了,這事兒隻能委托給自己男人。


    陳萌看向二爺的冰塊臉,心裏一個哆嗦。


    “你到親家那,不要板著臉嚇唬人知道嗎?”


    二爺麵無表情地問自己的一雙兒女,“我什麽時候嚇人了?”


    父親的這個提問,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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