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早餐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是江小雨最喜歡的麵,灑著蔥花,滴著香油,麵上再鋪上一個煎蛋,這樣的早餐便很滿足了。


    清晨的比鬥,陳雨孝兩兄弟倒是不分勝負,陳雨孝挺不甘心的。


    很快的,一碗麵就見了底,陳雨孝的筷子卻是一頓,他發現自己碗裏竟然還有一個煎蛋。


    不需多說,陳雨孝自然明白這是誰準備的,不由抬頭詫異地向沈休看去。


    “師父,這碗麵……”


    沈休笑了笑,迴道:“怎麽了,有問題嗎?”


    感受到自家師父的眼神,陳雨孝使勁的搖了搖頭,心中甚是感動。


    果然。


    這世上還是自家師父對自己最好,知道自己受委屈了,特意給自己加了個蛋。


    “師父真好!”


    感動不已的陳雨孝暗自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自家師父。


    他悄悄的端起碗,掩飾自己眼中的淚珠,咬了煎蛋一口。


    “雨孝啊,多吃點,補補身子!”


    陳雨孝的動作頓時一僵,眼中的感動頃刻間散去,嘴角漸漸勾起苦澀的笑容,嘴裏的雞蛋此時似乎都帶著一股藥味。


    他看了看碗裏的雞蛋,這時竟變得如此刺眼,讓他再也難以下咽。


    陳雨孝抬起頭來,“師父,我沒病啊?”


    沈休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不提這事,不提這事!”


    陳雨孝急了,“我真沒病啊!”


    沈休道:“沒病,沒病,這煎蛋是為師獎勵你的,昨天你表現很好,為師十分滿意,所以今天特意給你加的雞蛋。”


    “那為什麽雨義沒有……”


    “他表現的不如你好!”


    “師父,我真沒病啊!”


    “……”


    “師父,你聽我解釋啊,我真的不是腎虧啊,都是陳雨義他胡說的,你要相信我啊,陳雨孝他在敗壞我名聲啊,他在坑我啊!”


    這話出口,不僅沈休看他眼神不對了,就連沙雲堂和江小雨眼神也古怪起來了。


    雨義坑你!?


    拉倒吧!


    就陳雨義那智商能坑到你,他不被你耍的團團轉就不錯了?


    人那孩子雖說嘴賤了點,蠢了點,可人家多老實啊,那能想出這麽陰損的招來?


    沈休歎了口氣,“雨義啊,你這孩子老實,你監督著你哥哥把這蛋吃了!”


    陳雨孝快哭了,這怎麽就沒人聽自己的呢,他是真沒腎虧啊。


    這要是其他病,看在雞蛋的麵子上,他說不定忍忍也就算了。


    可這病不行啊!


    腎虧啊!


    這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豈能被一個小小的煎蛋給收買了。


    “師父,這事咱們今天必須說清楚,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不然這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吃的!”


    嗨呀!


    威脅我?


    見陳雨孝將自己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沈休眼睛一眯,笑眯眯道:“雨義啊,你監督著他,若是他沒吃完,今後一個月……不,一年的臭襪子他都給你包了!”


    陳雨義眼睛一亮,“大哥,還吃嗎,我要洗碗去了,不吃我就去把麵湯給倒了!”


    陳雨孝按住伸過來的手,一臉糾結地看著碗裏的蛋,他抬頭看去,很想再解釋一番,卻發現自家師父已經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食堂。


    沙雲堂拍了拍陳雨孝的肩膀,“哎!年紀輕輕的,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雨孝啊,多吃點,把身子補迴來,等身子補迴來了,師伯帶你去明山城裏長長見識,這尊嚴嘛,還是沒有身體重要的,你這身體補迴來了,咱們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事的!”


    陳雨孝哭道:“大師伯,我真沒有啊!”


    沙雲堂搖了搖頭,離開了食堂。


    哎!


    這孩子,臉麵還是太薄。


    不過,也難怪,畢竟這種病實在是有點難以啟齒,他要是得了,怕是也不好意思說出去!


    江小雨一臉羨慕的看著陳雨孝,就差嘴角流口水,悄咪咪地打聽了起來,“雨孝師侄,你那個腎什麽虧的,是怎麽弄的,悄悄告訴師叔好不好?”


    陳雨孝哭了,“我也想知道啊!”


    沙雲堂咳嗽了一聲,見陳雨孝這般模樣,趕緊拉走了還想打聽的江小雨,聲音隱隱從門外傳來。


    “小雨兒,這種事,別當著人的麵打聽了!”


    “為什麽啊,小雨兒也想得……咳咳,就好奇嘛?”


    “噗……總之,就是別打聽這事了,男人得了這種病很沒有麵子的,以後別在雨孝麵前提這事,人孩子還小,心靈脆弱,自尊心強!”


    “雨孝真笨,麵子重要還是吃的重要,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


    “……”


    “哎……小雨兒啊!”


    “怎麽了,師兄?”


    “我迴頭跟掌門師弟說說,日後宰了五虎門的老虎,那東西給雨孝吃,腦花就給你留著,讓他給你做點腦花吃吃!”


    “謝謝師兄,師兄你真好!”


    “不客氣……”


    食堂中。


    陳雨孝看著一臉虎視眈眈地陳雨義,再瞧了瞧碗裏的煎蛋。


    吃?


    還是不吃?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陳雨孝很慎重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吃了這蛋,就坐實了這事,不吃這蛋,照這樣子來看,好像也被坐實了這事?


    既然這樣……不如吃了?


    可……


    可陳雨孝真的是下不了口啊,讓自己一口一口的把尊嚴給吞下去!


    師父好殘忍!


    他難道不愛我了嗎?


    “大哥,還吃不吃啊,趕緊給句痛快吧,我床底下還有一堆陳年臭襪子沒洗呢?”


    臭襪子!?


    還是陳年的?


    你當你是在釀老陳醋呢!?


    聽到這話,陳雨孝的整個臉都綠了,他似乎都能聞到那個味了。


    陳雨孝咬了咬牙,一把抓起煎蛋塞進自己嘴裏,殺氣騰騰地瞪著陳雨義,含糊道:“陳雨義,你很好!”


    陳雨義遺憾地歎了口氣,不甘心地再次開口撩撥了一句。


    “我很好啊,大哥你多吃點,多補補,也能跟我一樣好的!”


    “滾!”


    陳雨義嘿嘿笑著,一溜煙地小跑了出去,隻留下陳雨孝一人捧著個碗,一臉的生無可戀,咬牙切齒的咀嚼著自己被迫出賣尊嚴換來的煎蛋。


    這煎蛋……


    有著一股恥辱的味道!


    ……


    在明山城中,酒樓飯莊數不勝數,但若論味道最好,最為人所稱讚的還是鬆竹居,鬆竹居的大廚乃是老板特意從郡城裏花了大價錢請來的。


    昨日沈休等人便是在鬆竹居開的慶功宴,順便還在老板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中,把鬆竹居的大廚給撬走了。


    腰包鼓起來了,沈休花起銀子來自然也是頗為任性。


    當沈休再次來到鬆竹居的時候,那老板就跟看見了蒼蠅差不多,那臉黑的跟塊碳似的。


    “你還敢來我鬆竹居!”


    老板一手拿著掃帚,十分警惕地看著沈休,昨兒個這小子拐走了自己一個大廚,難不成還不滿足,打算今天再把其他的廚子也給拐走?


    沈休也沒在意,“劉大廚呢?”


    老板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昨兒個你就把他給拐走了,我那知道他人呢?”


    沈休道:“他今天沒來嗎?”


    老板傲嬌道:“來幹什麽,昨兒個就把薪水發給他了,不是他自己辭職的,他手藝不行,做的菜太難吃,我昨天就把他給炒了!”


    沈休:“……”


    沈休不由皺起了眉頭,昨日他便和劉大廚約好了,那劉大廚有東西要收拾,他們今天在鬆竹居碰麵。


    可現在……


    沈休抬頭瞧了瞧天色,發現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可卻還未見著人影,沈休本能的覺得恐怕是出什麽問題了。


    “他家在什麽地方,我去看看!”


    老板也不小氣,全當是送瘟神了,很爽快地將位置告訴了沈休。


    沈休道了聲謝,“謝了,老板,以後有機會,會再來照顧你生意的!”


    聽到這話,看著沈休遠去的身影,老板整個臉都綠了,有你特麽這麽感謝人的嗎?你這是恩將仇報啊你!


    老板覺得自己下次應該在立個牌子。


    姓沈者不得入內!


    自己這小店,也沒幾個大廚,可經不住他這麽挖牆腳,要挖去別家挖去。


    根據老板提供的位置,沈休來到一處院子前,剛一靠近院子,沈休便覺得不對勁了,看院中那雜亂的樣子,沈休便知道自己擔心的事發生了。


    “嘎吱!”


    房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一個肉嘟嘟的胖子從房中走了出來,胖子人到中年,長得紅光滿麵,看著挺喜慶的。


    不過胖子本該笑嗬嗬地臉上,此時卻是愁容滿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隻手還吊著繃帶。


    此人正是劉大廚!


    兩人見到對方,麵色皆是一變,劉大廚苦笑了一聲,移步走了過來,他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沈休開口打破了沉默,“誰幹的?”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他還是想確認一番。


    劉大廚將沈休迎了進屋,開口說起了事,“昨日沈先生走了之後,我幫孫老板幹完最後一天,迴家正準備歇息,一群街上的潑皮無奈闖入我家。”


    “那些人提著棍棒,兇神惡煞的,也不說是什麽緣故,見著東西就砸,把我也是一頓好打,到走的時候,才說了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摻和進來的,錢雖然掙的多,但你也得要有命花才行!”


    劉大廚不由苦笑了一聲,他晃了晃手臂,“這手就是被他們給打斷的,沈先生你到底有什麽仇家啊,這次可是把我害苦了!”


    沈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也確實沒有料到竟然有這事。


    至於幕後的主使者是誰,沈休根本不用多想,很輕易的便能猜出來,從他下山的時候,遊戲係統便開始提醒他被人跟蹤了,他也是仔細查探了一番,這才能感覺到有人在一路跟蹤自己,等自己到了這院子時,那暗中窺視的目光又是多了一道,最後兩道目光匯聚到了一處。


    如此一來。


    結合著那個【危機任務】,沈休又那裏還能不明白這事是誰幹的。


    真特麽的是一群瘋狗!


    沈休暗自罵了句,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劉大廚放心,這事我沈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至於之後你還願不願意再幹我那份差事,咱們再另說!“


    說完這話,沈休抱了抱拳,轉身便離開了院子。


    劉大廚道:“沈先生,你這是幹什麽去?”


    沈休隨口道:“給你找個交代去!”


    看著沈休離開的背影,劉大廚瞧了瞧自己的手臂,不由再次苦笑了一聲。


    離開院子之後,沈休又在明山城裏跟普通人一般,逛了一圈,吃的喝的都買了一些,順便又去那間鋪子裏給江小雨買了幾件衣服。


    反正有著儲物空間在,沈休也不嫌東西太多,放不下。


    如此一番轉悠之後,沈休心裏也有了數,見日頭已經到了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沈休再次來到鬆竹居。


    那鬆竹居老板見沈休前來,笑盈盈的臉頓時板了起來,“你怎麽又來了!”


    沈休樂嗬嗬地迴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有空就又來照顧你生意啊,這不正好到吃飯的點兒嗎?我尋思著你這裏的味道不錯,就又尋來了!”


    照顧生意!?


    謝謝你老人家了勒,你不來我這吃飯,就是照顧我生意了!


    聽沈休如此說,老板臉都綠了,可這正是飯點,他也不好意思把客人往外趕,隻得捏著鼻子認了,把沈休迎了進去。


    那老板暗地裏卻是悄悄地吩咐了一聲小二,叫他給後廚說一聲,做菜的時候多放點鹽。


    那小二點了點頭,到了後廚,對著後廚的掌廚師傅揚聲道:“孫師傅,掌櫃的吩咐了,這份菜單上的菜做的用心點!”


    小二悄悄地給掌勺師傅使了個眼神。


    掌勺師傅瞬間秒懂,昨兒個那狗大戶又來了,自己得多費點心思了,說不定這次就能被挑上,到時候就賺翻了。


    那薪水,給的真是足啊!


    沒一會兒。


    沈休的飯菜便被端到桌上,抬起筷子嚐了一口,沈休眼睛一亮,味道還真的挺不錯的,就著菜,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看的一旁的老板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不應該啊,這小子是沒見過世麵還是咋的?”


    而後廚。


    那掌勺師傅卻是抓住了進來傳菜的小二,悄聲問道:“怎麽樣,那人滿不滿意?喜不喜歡我做的菜?”


    小二迴道:“應該是挺滿意的!”


    掌勺師傅追問道:“那他說什麽沒有?”


    小二搖了搖頭,遞過去了一份菜單,“這是另一桌客人的菜!”


    可此時掌勺師傅又那裏有這心情,隨手將菜單遞給一旁的學徒,讓學徒去做。


    酒足飯飽。


    沈休將飯錢遞給了掌櫃的,見沈休沒再提見廚子什麽的,掌櫃的不由鬆了口氣,習慣性的來了句。


    “客官慢走,下次再來啊!”


    剛一出口,掌櫃的臉就變了,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自己這不是犯賤嗎?


    “好說,掌櫃的你這兒真是人才濟濟啊,今天這大廚不必劉大廚本事差啊,今天的菜很合我胃口,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再次光臨的!”


    聽到這話,掌櫃的臉色都變綠了,看著沈休遠去的身影,忍不住再次對著自己又是一巴掌,讓你丫的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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