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的太陽有些大,烈日暴曬的四周的空氣都有些悶熱。


    “江小雨,你給我滾出來!“


    一道壓抑不住的怒吼聲傳遍了整個思閑門,驚起周圍山林中的鳥雀無數。


    不一會後。


    江小雨一溜煙的跑到了食堂,猛地一把推開廚房的門,很是興奮的開口道:“掌門師兄,是叫我吃飯了嗎?”


    沈休抽了抽嘴角,額頭青筋一陣鼓動,他看了一眼放在鍋裏未曾清洗鍋碗瓢盆,一隻鳥雀還正在灶台上偷食吃。


    或許是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鳥雀撲打了一下翅膀,沙雲堂卻是技高一籌,一把將鳥雀抓在手中,舌頭不可察覺的舔了一下嘴角。


    江小雨眼珠子動也不動地盯著沙雲堂手中的鳥雀,喉嚨不時的滾動一下,“大師兄,這隻小鳥這麽可愛,我們把它煮來吃了吧?”


    沈休再也忍不了了!


    吃吃吃!


    一天到晚你就知道吃,我看你才該叫二師兄!


    再說了!


    這麽可愛的麻雀怎麽可以煮來吃?


    你忍心嗎?


    你忍心浪費這麽好的食材嗎?


    煮來吃有用鹽醃製,然後自然風幹,下鍋蒸熟好吃?


    沈休左手抬起,食、中二指微屈,對著目不轉睛盯著沙雲堂手中鳥雀的江小魚,就是一個狠狠的腦瓜蹦。


    “啊!”


    江小魚痛唿一聲,捂著腦袋,委屈巴巴的看著沈休。


    “師兄,我怎麽了?”


    怎麽了?


    沈休快被江小雨給氣笑了。


    你自己怎麽了,心裏沒點逼數?


    居然還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問我怎麽了?


    “大師兄,二師兄又欺負我,你要……”


    不等江小雨把話說完,沙雲堂已經一溜煙的跑出來廚房,聲音遠遠傳來,江小雨見了更是目瞪口呆。


    “我再去練會功。”


    沈休冷笑一聲,再次屈指一敲,目光看向那堆沒洗的碗。


    “啊!”


    江小雨捂著腦袋,痛唿一聲,瞬間秒懂,弱弱的開口迴了句。


    “忘……忘了!”


    說完這話,便要老老實實的去洗碗。


    沈休卻是又是屈指一敲。


    “啊!”


    江小雨捂著腦袋,抬頭委屈道:“師兄,我已經去洗碗了,你為什麽又打我!”


    沈休冷笑一聲,“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麽事?”


    江小雨眼神迷糊了起來,手指點著下巴,“有嗎?”


    “把‘嗎!’字給我去掉!“


    沈休大怒,又是一個腦瓜蹦下去,“早上你吃了誰的煎蛋,你答應了什麽?”


    江小雨的動作頓時僵住,這時也不再說話了,自個默默挽起袖子去灶台旁洗碗去了,一點廢話也沒有了。


    ……


    食堂。


    飯桌上。


    眾人已經吃過午飯,中午的飯菜倒也簡單,沈休隻是蒸了個白米飯,然後煮了塊煙熏的臘肉切成片,在後麵菜園子裏采摘了兩把青菜,下鍋翻炒了一番。


    沈休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江小魚、陳雨孝、陳雨義三人,麵色微沉,心中卻是長歎了一口氣。


    他正在給這三人上政治課!


    一早上都沒見這三人的影子,他本來還有些納悶的,可一問,才知道這三人居然是跑去玩了!


    三人的迴答差點讓沈休沒能喘過氣來。


    玩!?


    自己這邊在為了門派的未來,為了眾人不落得像遊戲副本裏一樣的下場,在殫精竭慮、努力修煉,想盡辦法。


    可這三人倒好!


    現在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玩?


    到時候師父的棺材板壓不住了,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們!


    沈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


    食堂中的氣氛有些沉重。


    現在正在召開的是思閑門第一屆高層會議,與會人員沈休、沙雲堂、江小雨、陳雨孝、陳雨義。


    好一會後。


    沙雲堂方才歎了口氣,開口打破了這種沉重,“師弟,畢竟雨孝雨義他們還小,而師妹她性子純真……”


    “師兄!”


    沈休開口打斷了沙雲堂的話,“這不是借口,這也不是理由,五虎門、玄鐵會、沐雨莊的那些人會因為咱們門派弱小而可憐我們,放我們一馬嗎?“


    “現在門派什麽情況,師兄你也是清楚,真到了那一天,那些人會因為他們小,他們性子純真而放過他們嗎?”


    沈休想著在副本裏見過的那些畫麵,心中更有一種憋屈難受的感覺,他抬頭看著沉默不語的眾人。


    “不會!”


    “他們不會!”


    “真到了那一天,他們不會因為你們年紀小,因為你性子純真而放過你們,他們隻會認為你更加軟弱可欺,而變本加厲的欺負你們,把你們打傷、打殘,甚至是打死!”


    “他們會羞辱你們,他們會折磨你們!”


    沈休看著眾人,厲聲道:“這不是危言聳聽,這也不是我在恐嚇你們,以前的我們上有師父庇佑著,被欺負了有眾多的同門弟子可以幫襯,自然可以安心玩樂,鬆懈修行!“


    “可現在沒了!”


    “師父走了!眾多的同門弟子也都散了!”


    說到這裏,小雨兒的眼眶微微泛紅,沈休也是想起了以前江閑還在時的思閑門,不由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


    沈休方才深吸了口氣,繼續開口道:“現在的思閑門就隻剩下我們五個了,現在的我們靠不了別人,隻能靠我們自己!”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弱小,但卻占據著思閑門這麽大一個財產,就像是抱著金子行走在大街上的孩童!”


    “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來將我們打傷……甚至是打死,然後搶走我們手裏的金子,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動手!”


    “不是因為他們大發善心,也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動手,而是因為他們自己內部還沒角逐出由誰來搶走這塊金子!”


    “一旦他們有了結果,那麽就是他們出手的時候,這個時間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十天、甚至有可能是明天!”


    說完這話,沈休起身,看了眼江小雨等人。


    “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這是事實,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你們到現在都還留在思閑門,足以證明你們對思閑門的忠心,師父在天之靈見了一定也很欣慰,可有些時候,忠心是沒用的。”


    “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好好想想自己該何去何從,想要離開的我不會阻攔,相信師父在天之靈,見了今日這等局麵也不會怪罪的。”


    “但如果決定留下,就要有麵對死亡的準備,收拾好你的心態,從現在開始,給我努力修行!修行!再修行!“


    “我不想看到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不久的將來被人打殘、甚至是打死!”


    “與其這樣,還不如早點離開!”


    “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是決定你們一生的大事!”


    話已至此,沈休也不再多說,邁步離開了食堂。


    對於沈休來說,剛才的一番話是在得知江小雨等人迴複後心中升起怒火時的訓誡,可又何嚐不是他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呢。


    他給了江小雨他們一個選擇,何嚐又不是給了自己一個選擇呢?


    江小雨她們若是選擇留下!


    他自然不會逃避,會挑上自己該擔的責任。


    來自現代世界的他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小到一個公司的發展,大到一個國家強盛,從來不是靠一個人的努力就能辦到的,而是靠集體團結一致,共同努力的結果。


    即便一個人能以驚天偉力撐起一家公司,一個國家,但員工,人民不努力上前,那最終也隻是曇花一現。


    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她們若是選擇離開?”


    沈休來到演武場上開始盤膝打坐修行,想著這個問題,喃喃的開口道了句。


    “那我也會輕鬆不少吧,畢竟都走了,留我一個人當光杆掌門也沒意思啊,崇禎皇帝死的時候身邊至少還有個太監呢。”


    “這樣多輕鬆啊,還沒風險!”沈休目光定定看著食堂的方向,眼中神色不明,“可自己又在期待著什麽呢?”


    “踏踏!”


    腳步聲傳來。


    陳雨孝、陳雨義兩兄弟邁步走到沈休身前,對著沈休跪下,“師父(師伯),我們知錯了!”


    沈休麵色雖是沒什麽變化,可心裏卻是莫名的有些歡喜,硬邦邦地哼了一聲,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哼!“


    “滾去練功!”


    “踏踏!”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眼眶微紅的江小魚來到沈休麵前,語氣還有些哽咽的開口道:“掌門……掌門師兄,你欺負我,我要欺負迴來!”


    說完這話也不給沈休迴話的時間,揮拳便向沈休打來。


    沈休抬拳擋住,笑道:“好啊,看誰欺負誰!”


    江小雨語氣還有些哽咽“哼……你……你要是打輸了,不……不準克扣我夥食!”


    沈休臉一下就黑了。


    很好!


    江小雨!


    就憑你這句話,今晚你的夥食我克扣定了!


    對了!


    大師兄呢?


    他不像是會臨陣脫逃的人呀?


    廚房。


    沙雲堂看著空無一人的食堂,以及擺在桌子上的碗筷,愣了好半晌後,方才迴過神來,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出人意料的還有些萌。


    “都走啦!”


    “這碗誰來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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