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徐乾攜帶軍隊來到了偃師,這裏曾經是李密軍隊駐紮的地方,自李密戰敗之後便成了徐乾的地方,隨即他又派人去攻占洛口等地,這些宣告著李密在這一帶的統治徹底結束。


    李密被徐乾擊敗那是震動天下的事情,不過現在這件事情傳出去需要一段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徐乾就可以好好鞏固和消化自己所獲得的地盤。


    徐乾正和沈落雁在討論事情,突然一個人推門而進,這是徐乾之前事先安排的,要不然沒有他的同意是沒有人敢隨便安排人進來的。


    沈落雁見到來人的時候很是震驚,因為來人的容貌她太熟悉了,那詭異的瞳孔,那蒼老的臉型,可不就是之前她效忠的對象李密麽。


    她對李密是非常痛恨的,因為李密背叛了她,她是為了李密的兒子李天凡脫困這才投靠徐乾的,可是到了李密嘴裏卻說是她貪慕虛榮,主動背叛的。


    這種被曾經敬愛的人背叛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


    而且後來李密還公開懸賞她,這就更讓她對其恨之入骨。


    如今見到李密,她自然不會給他好眼色。


    “來來來,蒲山公請坐。”


    徐乾笑著招唿李密坐下。


    他作為一個皇帝稱唿李密為蒲山公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之所以對李密這麽客氣,那是因為李密是他的手下敗將,他不介意展示自己的胸懷。


    李密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認為徐乾是在嘲諷他,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徐乾轉頭對沈落雁道:“我之前就對你說,會抓住李密讓他給你認錯。”


    “這。。。。。。。”


    沈落雁愣住了,她怔怔的看著徐乾。


    她又浮現了那一幕的畫麵,徐乾曾經在出戰前對她說過:“等著我,我會讓他們給你認錯的。”


    她原以為他隻是說說的。


    “沒想道他還記得。”


    李密則徹底的憤怒了,他的心態還沒有擺正過來,他可是瓦崗的首領,他可是天下最負盛名的軍事家,即使戰敗,他覺得徐乾也應該對他以禮相待。


    可是徐乾公開嘲諷他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他對一個女人道歉。


    因此徐乾的這番話一出,沈落雁和李密都安靜了。


    沈落雁安靜不是因為她不恨李密,她隻是覺得徐乾有這份心就夠了,麵對李密這樣天下聞名的人物,徐乾還是應該好好招攬他。


    李密則覺得這對他是奇恥大辱,因此他不言不語。


    徐乾對李密溫和的道:“蒲山公你一個老男人做錯了事就應該道歉呀!”


    又是“蒲山公”,又是“老男人”,李密直接快要被氣炸了,要不是李天凡還在徐乾的手裏,他直接和徐乾翻臉。


    聽到“老男人”三個字,沈落雁噗嗤一聲笑出來,那燦爛的笑容徐乾也是第一次看見,徐乾也是驚豔無比,一時間竟也有呆滯。


    看著徐乾呆呆的模樣,沈落雁心中也是湧起古怪的情緒,不過她還是狠狠的瞪了徐乾一眼,那兇狠的模樣不但沒有嚇到徐乾,反而讓他覺得可愛。


    徐乾對著沈落雁道:“落雁你就應該多笑笑,你可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模樣有多麽的迷人。”


    沈落雁隻是冷冷的瞪了徐乾一眼:“陛下就隻會油腔滑調麽?”


    此刻她的內心裏並不像表麵上這般的平靜,反而如翻江倒海。


    沈落雁表現的這麽冷淡,徐乾也毫不在意,他重新將目光放在李密的身上。


    “蒲山公怎麽還不道歉?”


    徐乾看著李密笑道。


    李密隻是高昂起頭顱,對於徐乾的話似乎沒有聽見。


    徐乾嘴角滑過詭異的弧度:“有些人就是賤。”


    “蒲山公是不願意道歉麽?”


    徐乾冷哼一聲道。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徐乾身上迸發而出。


    李密瞬間就覺得自己唿吸急促了,他感覺周圍一瞬間變得黑暗起來,他隻感覺自己的整個心神被拉入到一個神秘的空間,在這裏他沒有味覺,沒有知覺,甚至連動都不能動,思維都停滯了。


    這世界上有一種酷刑,它叫禁閉,就算是鋼鐵意誌的軍人都承受不了這樣的酷刑。


    軍隊是一個有著鐵一般紀律的地方,但是每年各種來自五湖四海的新兵,總有著各種各樣的傲氣,很多新兵都會出現不服從管教的情況。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在軍營中已經不允許對士兵進行體罰了,那麽對於這種不服從管教的士兵應該怎麽處理呢?這種懲罰方式就是軍中的禁閉室,這個地方可是連老兵都膽寒的地方。


    在禁閉室中裏麵沒有陽光、沒有聲音,在這種壓抑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坐在裏麵反省,那種壓抑的感覺相信沒有任何人會覺得舒服,甚至很多新兵在裏麵連五分鍾都呆不下來。


    一般來說,禁閉室一關就是一周,大家想象一下,在這樣一個絕對孤寂、絕對安靜和絕對黑暗的地方,那日子絕對是不好過的,所以對於很多新兵來說,就算是再傲慢、再狂的新兵,也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而李密現在就在承受這樣的酷刑,在這裏他感覺不到陽光,感覺不到一點生氣,他甚至都不能動彈,這種壓抑和絕望是他之前的歲月所沒有體驗過的,這比任何殘酷的酷刑都要讓他絕望。


    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刹那,也許是永遠,李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的的意識終於迴到自己的身體之內,這讓他深深唿吸了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感覺生命如此美好。


    李密抬起頭,他有些駭然的看著徐乾,他不知道徐乾到底動用了什麽手段才讓他那般的痛苦。


    徐乾笑眯眯的看著李密:“蒲山公現在你可以道歉了麽?”


    看著徐乾的微笑,李密覺得這是惡魔的微笑,他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他又想起了之前那恐怖的一幕,在那個沒有陽光的空間裏他失去味覺,聽覺,在那裏他感受不到一點生氣,有的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孤獨。


    他不怕死,卻怕漫無邊際的孤寂,那是比死亡更加殘酷的事情。


    他不想再經曆剛才的一幕了。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李密還是決定妥協,相比起自己的麵子,他更怕剛才的那種酷刑。


    因此他對沈落雁道:“我知錯了,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我不應該冒犯和汙蔑落雁你。”


    李密說完這番話之後直接將頭低了下去,這番話說完他的所有尊嚴都從身上消失了。


    沈落雁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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