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明月安靜的懸掛在天空,俯視著廣袤的大地。月光如水,樹梢間不時傳出幾聲夜禽的鳴叫,更襯托出夜色的靜謐。


    脫離了與白羅刹的衝突,一行人便馬不停蹄的繼續趕路,此時已是人困馬乏。楊白華挑了路邊一處空地,讓大家在此歇息。


    惠澤燃起一團篝火,徐晉正抱著一捆枝丫從不遠處的小樹林跑過來。楊白華安排好隨從在四周輪班警戒後,來到車架旁,拉開車門,扶著兩名女眷下了車。


    三人朝火堆圍過來,徐晉和惠澤忙起身相迎。楊白華介紹道,“兩位小兄弟,這是拙荊。”


    徐晉拱手行禮,“徐晉見過楊夫人。”


    惠澤也雙手合十行禮,“小僧惠澤,見過楊夫人。”


    楊夫人氣質優雅,儀態端莊,雖然因為奔波而略顯疲態,依然微笑著屈膝還禮。


    楊白華又拉過躲在自己身後有些害羞的女子,“這是小女楊嫣然。”


    這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左右,但已是生得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徐晉哪裏見過如此精致的姑娘,不自覺地竟然紅了臉,慌忙低頭行禮,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徐晉,見過楊小姐。”


    惠澤倒很淡定,雙方見過禮後,一名隨從將兩個蒲團放在地上,供夫人和小姐坐下,楊白華和徐晉惠澤則席地而坐。另一名隨從奉上一些幹糧點心和肉脯,楊白華帶著歉意說道,“旅途之上,也沒有什麽好酒菜招待兩位小兄弟,真是過意不去啊。”


    “楊大哥這是說哪裏話啊!我與惠澤早就習慣了風餐露宿的生活,能與你們同行,咱倆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是啊,”惠澤搭話道,“我們平常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倒是是夫人與小姐辛苦了。”


    “妾身倒無所謂,隻要能跟著夫君,就是天天啃這些幹糧,也是香的。”楊夫人語氣溫婉的說完,便小口啃起幹糧。


    楊嫣然手裏拿著幹糧,低頭默不作聲,卻一口也沒吃。


    楊白華望著女兒,輕輕歎了口氣。楊夫人也心疼的說道,“隻是苦了嫣然,咱們這一路匆忙,又不投店,這孩子哪裏受得了這般奔波之苦……”


    “爹,娘,女兒也是將門之後,這點苦我還是挺得住的!”說完,用力啃了一大口幹糧,並努力朝父母擠出一臉笑容。


    “要不明天我去打些野味,給夫人和小姐換換口味?”


    “咱們要忙著趕路,哪裏還有閑暇打獵。”楊白華並不同意徐晉的建議。


    “無妨!明天你們隻管照常趕路,我自然會追上來的,明天晚上保證有新鮮的野味給大家!”徐晉拍著胸口說道。


    “真的嗎?”楊嫣然脫口而出,語氣中充滿期待,“你說話算數?”


    “包在我身上!”


    吃過簡陋的晚餐,楊夫人和嫣然便迴車架內歇息了。除了值夜的人,其他隨從也都就地歇息。


    “楊大哥,你是楊大眼將軍之子,想必也是統軍的將軍吧?為什麽要去南梁,還如此匆忙?”三人圍在火堆旁繼續閑聊。


    “唉!一言難盡,我是被逼無奈,才做出這背君叛國之舉,實在是愧對楊氏先人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居然能將楊大哥逼到如此地步?”


    “有些事並非三言兩語便可說清,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兩位小兄弟吧。”


    徐晉還想追問,身旁的惠澤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輕朝他搖了搖頭,徐晉隻得把話咽了下去。


    “徐晉,你又是為何要去南梁啊?”楊白華把問題拋了迴來。


    “不瞞楊大哥,我家原本是懷朔的鎮戶,我是為爹娘報仇,殺了鎮將的妻弟……”徐晉倒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楊白華。


    “你這樣的遭遇,如今在六鎮是常有的事。當年太武帝設六鎮,乃是我大魏屏障,地位顯貴,然而自孝文帝遷都洛陽以來,這六鎮權勢地位便日漸衰落,成了朝廷的棄子,那裏的豪強貴族也對朝廷心存不滿。加之朝廷早已不再為六鎮劃撥軍費,所以便時常發生掠奪鎮戶平民的事情。”楊白華憂心忡忡的說道,“長此以往,我看這六鎮遲早要釀出大禍來。”


    第二天蒙蒙亮,一行人便起身繼續趕路。


    徐晉獨自騎著黑雷離開,直到傍晚時分,果然帶著獵到的十幾隻野雞野兔,追上了大家。


    這一夜,大家都非常開心。嫣然心滿意足的啃著雞腿,全然不顧及大家閨秀的禮儀端莊。楊夫人看在眼裏,雖然提醒了一下,也並未強加幹涉。


    “徐晉哥哥,真是多謝你了。”嫣然吃完,起身向徐晉屈膝道謝。


    “小姐不用多禮,”徐晉慌忙起身,臉不自覺地又紅了,“我自幼就在山林打獵,區區小事,小事……”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啊。”惠澤看著有些語塞的徐晉,打趣的幫他把話說完。


    楊白華見狀哈哈大笑,楊夫人也掩嘴低笑。這下弄得徐晉更是手足無措,呆立在那裏。惠澤也嘻嘻笑著,扯住徐晉的衣袖,拉他坐下,才算給他解了圍。


    “以後你們都繼續趕路,我還是去打獵,還能用獵物找村民換些糧食來。”徐晉竭力想緩解自己的尷尬。


    “那就有勞小兄弟了。”楊夫人微笑著欠身點頭致謝,那笑容讓徐晉感到安心了不少。


    吃飽喝足過後,徐晉一臉認真的對楊白華說道,“楊大哥,你武藝高強,小弟也是習武之人,能否請你指導一番啊?”


    “指導不敢當,我也隻是經驗相較你們豐富一些,我可以把這些經驗分享給你們。”


    “太好了!”一旁的惠澤跳了起來,“小僧早就想說這事了,卻一直未敢開口。既然晉已經說了,那小僧也要加入,有楊大哥指導,我的棍法肯定會精進啊!”


    “兩位小兄弟抬舉楊某了,咱們互相切磋,交流心得……”


    楊白華的話還沒說完,被徐晉迫不及待的打斷,“楊大哥,咱們不說這些客套話了,直接就開始吧!”


    幾場秋雨過後,天氣越發轉涼了。落葉飄零,秋草漸黃,天地之間一片蕭瑟。


    楊白華一行好不容易找到一艘大船,載著車架馬匹渡過了淮水。


    即使再次踏上堅實的陸地,徐晉和惠澤依然在暈浪的痛苦之中掙紮。


    “啊,我再也不想坐船了!”徐晉抱怨著,“當初渡大河,我就暈得不省人事,太難受了!”


    “可不是嘛,”惠澤附和著,“小僧雖然跟師傅乘過幾次船,但這滋味實在是,永遠不想再乘船了……”


    “沒辦法,咱們要過淮水。”楊白華笑著說,“過了淮水,就快到南梁的地界了。”


    “終於要到了啊!”聽到這話,徐晉稍微振作了些精神。


    “南梁的國土應該也不小吧,咱們到了南梁,舉目無親的,又該去哪裏落腳呢?”惠澤有些擔憂的問道。


    “去建康!那裏是南梁都城,據說很是繁華,我有故交在南梁朝廷為官,咱們可以先投奔他,然後再做打算。”


    “哇!楊大哥,你居然還認識南梁的官員,人麵真是廣啊,這樣咱們就沒啥好擔憂的了。”徐晉語氣中滿是敬佩。


    “哪裏,我這故交也是前些年因為一些變故,被迫逃亡,投奔南梁,他原本可是大魏的宗親哦。”


    “皇室宗親居然也要逃亡?”徐晉和惠澤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世間的事,哪有想的那樣簡單,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而已……”楊白華略微沉吟了一會,抬起頭來對二人說道,“咱們要到建康,還要再乘船渡江,你倆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渡過滾滾大江,沿著寬闊平坦的大道,遠處的建康城已經能印入眾人的眼中。


    湛藍的清空讓人心曠神怡,朵朵白雲閑適的徜徉於這片蔚藍之中,偶爾會有南歸的候鳥從頭頂飛過,發出陣陣鳴叫,仿佛也在為抵達了可以越冬的南方而歡欣鼓舞。


    越接近建康城,便越發能感覺到一片繁盛的氣息。


    即使還在城外郊區,道路上行人馬車也是絡繹不絕,兩旁還有許多小小的茶鋪,為歇腳的行人客商們提供茶水點心。


    馬兒一路邁著輕快的步伐,穿過南籬門,進到了建康城中。


    南北連年的相互征伐,對建康而言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這裏儼然就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石板鋪設的街道平整寬闊,從南籬門一直向北筆直延伸。沿街兩側整齊的栽種著一株株楓樹,秋色將樹冠染得一片嫣紅,不時飄落的紅葉紛紛揚揚,與清爽的秋風酬唱,將一片溫婉唯美烙入人心。


    街道兩旁商肆林立,五顏六色的各式店幌迎風招展,誇耀著這裏興隆的商氣。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徐晉和惠澤目不暇接,完全沉浸在這片繁華之中。就連楊夫人和嫣然,也忍不住撩起車簾,欣喜的觀賞著四周的景象。


    沿著街道北行了一段距離,波光粼粼的秦淮河如一條玉帶般橫扼於眾人眼前。河道兩側的垂柳枝葉婆娑,纖細柔軟的枝條宛若青絲,隨風輕擺,婀娜多姿,盡情展示著自己的柔媚。


    一座寬闊牢固的浮橋將河道兩岸鏈接了起來,橋頭一塊碩大的牌匾上刻著三個赤紅大字——“朱雀航”。朱雀航後麵,宏偉高大的朱雀門赫然矗立在眼前,威嚴的俯瞰著整個大橋及河道兩岸。


    越過朱雀航,一所大氣豪華的館宇便位於橋頭的河岸邊,高懸的匾額上,“朱雀棧”三個鎏金大字相當顯眼。


    “這裏便是咱們落腳的地方。”楊白華一邊下馬,一邊對眾人說道。


    “咱們……咱們要住在這麽好的地方嗎?”徐晉和惠澤瞪著大大的眼睛,驚訝得嘴巴都合不起來。


    “一路勞頓,幾乎都是露宿荒野,也該好好休養一番了。這朱雀棧是建康最大的邸店,在南來北往的客商中頗有些名氣。從北魏逃亡而來的人,也大多都會在這裏落腳。”楊白華說著,打開車門,扶著夫人和女兒下了車架。


    門口的幾個雜役滿臉堆笑,熱情的跑過來招唿,“老爺夫人是要住店嗎?”楊白華點點頭,雜役們連忙為大家接過韁繩。


    其中一個雜役徑直跑過來要拉黑雷的韁繩,徐晉卻一把將他推開,並厲聲質問,“你想幹什麽?”


    楊白華身邊的隨從們見狀,都忍不住掩嘴偷笑。惠澤羞得滿臉通紅,慌忙對徐晉低聲解釋,“他們是要幫咱們把馬帶到馬廄去啊。”


    徐晉聽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過去拉起被他推倒在地的雜役,“小弟莽撞了,兄台見諒啊。”


    大家進到店裏,大堂相當寬敞,裏麵熱鬧非凡,客商雲集。跑堂的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引大家到幾張空座入座。


    “小二,先上些好酒好菜來。”楊白華吩咐道。


    小二點頭一溜煙跑開。稍息的工夫,桌上便擺好了酒肉飯菜。楊白華和夫人示意大家隨意,徐晉和惠澤早已饑腸轆轆,夾起肉食,便塞到嘴裏大嚼起來。


    一旁還沒離開的小二見狀驚愕地大叫起來,“喂喂喂!那小和尚,出家人如何吃起肉來了?”


    惠澤疑惑的看著小二,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含混的問道,“出家人有什麽吃什麽,為何不能吃肉?”


    “皇上可是下了旨的,出家人不得沾葷腥,你這小和尚,居然還吃的如此心安理得?”


    “哎呀,小二小二,”楊白華站起來打圓場,“我們是北邊來的客商,不懂大梁的規矩,現在知道了,以後讓小和尚不吃就是了。”


    小二剛想再說什麽,楊白華搶先問道,“對了,小二,你可知鄴王的府邸在何處啊?”


    “我一個跑堂的,如何知道這些達官貴人的府邸啊。不過,進了朱雀門,沿著禦道一直走,過了鹽市和太廟,便是百官府舍,你們可以自行去那附近打聽打聽。”


    “多謝小二了。我們還要投宿,有勞幫我們準備幾間客房。”說完,楊白華將幾個銅錢塞進小二手裏。


    酒足飯飽,小二也為大家收拾好了幾個房間。楊白華抽出一封信函,交予一名心腹隨從,小聲吩咐了幾句,那隨從便迅速離去。


    嫣然卻並不想迴房歇息,興致勃勃的對楊白華說,“父親,天色尚早,這建康好生繁華,不如一起去遊覽一番可好?”


    “我已命人去尋鄴王,必須留在此處等待才行啊。”


    “楊大哥所說的故交,就是這鄴王吧?”徐晉試探著問道。


    楊白華點點頭,“他本是魏獻文帝之孫,當年因父兄叛亂而受牽連,被迫逃亡南梁,被南梁皇帝封為鄴王。年少時我與他交好,如今我們初來乍到,隻能先投奔於他。”


    “那母親和我一起去遊覽可好?”嫣然還不甘心。


    “我也想去遊覽一番,可今天實在是疲乏了。”楊夫人微笑的看著嫣然,“你若實在想去,便問問徐晉和惠澤是否願陪你去,有他們陪著,我也放心。”


    還不等嫣然問,徐晉便忙不迭的使勁點頭,“願意願意,我們也正想出去逛逛呐!”


    惠澤向楊夫人行禮道,“夫人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小姐的。”


    楊夫人笑著點頭以示謝意。


    楊白華遞過一小串錢幣,“出去遊玩,帶上一些。”接著又鄭重其事的叮囑道,“隻是切記,萬不要惹事!不要跑太遠,就在附近一帶逛逛即可;別玩太晚,早些迴來……”


    直到華燈初上,嫣然,徐晉和惠澤三人才沿著秦淮河,朝著朱雀棧的方向盡興而歸。


    河道兩岸如繁星般亮起點點燈火,河水映射著燈光,溫柔的耀出清涼的光芒。不知從何處飄來輕微的琵琶聲,若即若離,婉轉悠揚。


    “真是想不到,咱們居然真的到了南梁。”徐晉情不自禁的感歎道。


    “是啊,與師傅在大魏行腳了多年,也不曾見過如此繁華景象,即使是洛陽,怕也不及這建康城啊。”


    “那現在到了建康,你倆以後準備作何打算啊?”嫣然一邊撥弄著手中那把精心挑選撿拾的紅葉,一邊問兩人。


    “呀!這我倒真沒想過呐。”徐晉撓撓頭,看著身邊的惠澤,“惠澤你想過嗎?”


    “我是出家人,還不就是繼續做和尚啊。”


    “可南梁的和尚不能吃肉啊!你這不忌口的和尚,哪個廟敢要你啊?”徐晉打趣道。


    “我看你倆幹脆就留在我父親身邊吧,這樣咱們還可以經常一起出來遊玩。”


    “那怎麽行,這樣咱們不是成了吃閑飯的了!”徐晉斷然否決了嫣然的提議,“惠澤,要不咱們去投軍吧,沒準還能搏個功名出來!”


    惠澤眼睛瞪得老大,“我是出家人,如何能去投軍?”


    “誰說和尚就不能投軍了?不去投軍,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這身好武藝啊。”


    “行,你們去投軍吧!到時候命都沒了,看你們搏什麽功名!”嫣然心中一股無名火冒起來,狠狠地將手中的紅葉朝兩人臉上甩過去。


    “小姐息怒,徐晉也就隨口說說而已。”雖然不明白嫣然為何突然生氣,惠澤還是盡力安撫。


    “是啊是啊,我隨口說說的。”徐晉也忙賠起笑臉,“咱們先陪小姐把這建康城遊個遍,等玩盡興了再說。”


    三人迴到朱雀棧時,正遇上楊白華與一名衣著華麗的男人在門口道別。見三人迴來,楊白華忙將他們喚過去,“這是小女楊嫣然,快見過鄴王殿下。”


    嫣然屈膝行禮,“嫣然見過鄴王殿下。”


    鄴王看來比楊白華年長一些,卻依然恭敬的向嫣然還禮。


    “這兩位小兄弟,是我在途中遇到,同行而來。剛才陪小女外出遊覽去了。”


    雙方互相見禮後,鄴王便再次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一個年輕人靠了過來,“哎呀,果然是鄴王殿下啊,居然在這裏相遇,下官有禮了。”邊說邊作揖行禮。


    那年輕人身著素衣,頭戴綸巾,麵目清秀,一副儒生打扮,看起來略顯羸弱,但眉目間卻透著一股英氣。鄴王看到來人,連忙還禮,“原來是陳主書,有禮了。陳主書為何會到這市井之地來啊?”


    “下官本就布衣出身,這裏的掌櫃是我的同鄉,又是本家,所以時常來此探望。倒是鄴王殿下貴為王侯,居然在這裏遇上,實在是令下官有些意外啊。”


    “噢,這是我在北朝的故交,”鄴王指著楊白華解釋道,“因受奸人所迫,前來投奔於我,今日剛到,在此投宿,故而本王來此與他相見。”


    楊白華上前一步行禮,“在下楊白華,見過大人。”


    “在下陳慶之,字子雲,見過楊兄台。”陳慶之躬身迴禮。


    “對了,陳主書,你是陛下親近之人,可否在陛下跟前幫我舉薦楊兄,讓他能有機會為我大梁效力啊?”鄴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鄴王過譽了,下官不過是自幼便跟隨陛下而已,哪裏敢稱親近。但若能為大梁舉賢,慶之又豈能推辭。”


    “那就有勞主書大人了!”


    “哪裏,那下官就不叨饒了,告辭。”


    “這陳慶之,年紀輕輕,居然就位居主書之職,可見真是青年才俊啊。”望著陳慶之離去的背影,楊白華忍不住讚歎道。


    “誒,你是不知詳情。這陳慶之自幼便是陛下的書童,因擅長下棋,頗得陛下歡心,時常陪陛下通宵對弈。陛下榮登大統後,自然是雞犬升天,十幾歲的年紀,便坐上了主書的職位,一直到現在。為此朝中忿忿不平之人大有人在,背地裏都譏諷他為棋童主書。”


    “但我觀其言談舉止,卻並不像是庸碌之輩啊?”


    “說起來,在其位謀其政,他也算兢兢業業,而且作風簡樸,謙遜低調,不好絲竹,不爭私利,倒也沒給那些不滿之人落下什麽口實。尤其對我們這些北朝降臣,從不輕視怠慢,一視同仁,確實是難能可貴啊。”


    “聽鄴王殿下這話,我倒想與這陳慶之相識相交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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