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個人繼續說下去,要做的隻是不打擾她就行了,白桐沒上前去安慰她,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的想要知道她心底的秘密。


    “汐夕怪我,他們都怪我,他也一定會怪我。”朵兒繼續說,“我曾經,我曾經是那麽喜歡他,可是那天我卻親手殺了他,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


    聽到這裏,白桐好像明白了什麽,他好像一直都在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吃醋,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有些慶幸那個人已經死了,下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未免也太自私了,可一個陌生人真的能讓自己傷感嗎,要是會的話,那樣的自己會不會很虛偽。


    “你都告訴了我些什麽。”白桐轉過身把艾爾提了起來,他想,當初就就不應該聽信一隻貓的話。


    “這也不能怪我吧,我說的都是實話。”艾爾的小爪子在空中使勁的揮動著,白桐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它才繼續說,“這麽說起來,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她每次看那些照片的時候都不會笑起來。”


    白桐搖了搖頭也不追究了,他看見朵兒依舊在前麵自言自語,隻是聲音越來越小,白桐已經聽不見她到底在說著什麽了。


    他想輕輕抱一下她,像昨天晚上一樣,卻發覺自己缺少了那方麵的勇氣。這個時候的少女已經蹲下了,白桐停在原地想著就算自己去安慰了她,要說些什麽,理由有的時候是最難找的東西,直截了當的說‘朵兒姐,我喜歡你’?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看她哭得那麽傷心,那個男孩在她的心裏一定占有很大一片位置,白桐還沒有自戀到自己能填得上。或者欺騙她說‘艾爾其實在和我玩一個遊戲,玩一個隻針對朵兒姐,讓態度變得不好的遊戲’?拜托,我都在想些什麽,這麽糟糕的借口都能想出來。


    “懦弱的少年,你都不做點什麽嗎?”艾爾拍了拍白桐的脖子說,“這個時候可是少女心最脆弱的時候,你完全可以乘虛而入。”


    白桐鄙視的看了艾爾一眼,有種想要把他扔出去的衝動,接著艾爾又說:“聽聽過來人的意見吧,害羞有的時候是沒有用的,在她強勢的時候,你適當害羞的話可以作為你們感情的調味品,但如果她都變得脆弱了,你的畏縮隻能讓你們分崩離析。”


    艾爾說得頭頭是道,老成的語氣就好像它是一個情場浪子,白桐覺得它快要夠格坐在黃金椅上去當愛情導師。


    也許艾爾說得對,白桐走上前去蹲在了朵兒旁邊,幸好這處街道沒什麽人來往,不然……其實也沒什麽,他們完全可以認為自己是在數螞蟻。


    “朵兒姐。”白桐喚了她一聲,但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了,隻是這小世界已經開始崩塌了。


    白桐看向了朵兒的小臉,她的眼睛下有長長的兩道淚痕,眼眶中還有水珠在打轉,下巴的位置還留有沒有滴落的淚珠,他想幫她擦拭掉,卻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可以擦拭的東西,不管是衛生紙還是手絹,都沒有。


    白桐心中其實隻產生過一瞬間的念頭,要是有一張漂亮的手帕就行了,可是這樣的想法就和幻想沒什麽差別,他認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憑空出現,大概……


    下一刻,他紫色的左眼亮了起來,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張淺藍色的手帕,白桐吃驚的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肯定是自己的眼睛幹出的事情,因為從剛剛開始自己的左眼就有一些輕微的刺痛。


    這個時候白桐也沒管那麽多,他蹲在了朵兒的對麵,輕輕的擦拭掉了她臉上的淚水,朵兒清醒了過來,她怔怔的看著他。


    白桐和她美麗的眼睛對視了長達一秒,就慌張的躲開了,喜歡別人的那一方總是弱勢的一方。


    “小弟。”白桐能感覺出來,朵兒依舊在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


    “恩。”他說。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朵兒溫柔的理了理他額頭前麵雜亂的頭發,她的手觸碰到白桐的的那一刻,白桐感覺到一股像是電流一樣的東西很快從心髒上竄過去,他知道,也許這個時候他能抓住朵兒的手,沒準這種感覺就不會失去,但他不能這麽做。


    “沒有,從來都沒有。”白桐對著她笑了笑,白桐想,這個時候也許把這件事的起因就確定為,她所想的那樣也能是個不錯的收場,隻是最後傷心了自己,也傷心了她。


    “那,我能對你撒一次嬌嗎,就一次。”白桐覺得朵兒好像開始產生的什麽變化,要是以前,她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就算是這種事,她也會用強硬的語氣說‘小弟,我想要撒一次嬌’。她不會用征求的語氣,而是已經確定一件事了才來告訴你一聲,白桐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他覺得自己也許太敏感了。


    “恩。”白桐看了看她說。


    朵兒終於移開了她的目光,她像是準備了一下才說:“白桐,你能摸摸我的頭嗎?”


    真是一個簡單的要求,白桐看著她眼中有著絲絲的希冀,他想,她隻是太累了,天知道她的心裏還藏著些什麽,她也想像一個一女孩一樣被別人關懷,隻是她的男朋友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她殺了他。白桐現在需要來扮演這個角色,作為一個替代品,還真是讓人心痛,可他現在的穿著像一個體麵人,做出的事情也要體麵才行。


    白桐站了起來,接著把朵兒拉了起來,下一刻,他擁抱了她,用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頭。


    “謝謝你,白桐。”朵兒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抱緊了白桐。


    “不用客氣。”白桐輕輕推開了她,所有的氣氛在此刻全部落地。


    有些東西,它不會實現,你期待一萬次它都不會實現,從你不再天真的以為,可以給宇宙中的某個人物發送信號開始,它就已經塵埃落定了。除非,有人有能力,有閑心來左右你的命運。


    “小弟,我們需要買什麽東西來著。”朵兒開始對白桐笑了起來,那種和煦的笑容讓白桐如沐春風,他開始覺得自己也許不用要求太多,這樣就好。


    “那個……”白桐在身上摸索著那張便簽紙,卻怎麽也找不到,“好像弄丟在來的路上了。”


    “恩,時間應該還很充足,我們迴去找找吧。”朵兒說完就開始往迴走。


    “白桐,你剛才做了什麽?”艾爾又瞪著白桐的後背,跳上了他的肩頭,它的動作已經熟練起來了。


    “做了什麽?”白桐想了想,他知道艾爾肯定不是在說自己安慰朵兒的事情,他好像想了起來,他小聲的說,“你知道嗎,那就像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接著白桐看了一眼艾爾,突然覺得自己的話語很愚蠢,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他們都發生了。


    所謂的不可能,隻是人的觀念還沒有延伸到那件事情的高度,一個簡單的例子,就像是三加七等於十二,這件事情第一眼看會認為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我們否定了十進製,這個世界都隻采用八進製呢,這樣的不可能就變成了必然發生。


    “好吧,沒什麽不可能。”白桐看了前麵仔細找便簽紙的朵兒一眼,說,“當時我心裏產生了一個念頭,我想要一張手帕來擦拭她的眼睛,不過這種事情我在對一個貓說,居然還會感到羞恥。”


    “然後真的就有一張手帕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我當時左眼開始有些刺痛,但是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知道又是我的眼睛幹出的事情。”白桐拿出了那張淺藍色手帕,想了想說,“這麽說起來,當時青玉給我的那張便簽紙就是淺藍色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艾爾跳到了白桐頭上,然後到處看了看,又迴到了肩膀上,“但是這才是真的不可能的,一個事物不可能憑空出現,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可是……”


    “但是這之中可以存在交換的權利。”艾爾四處望了望,他好像看見了什麽,“走吧,去那邊看看。”


    麵前的是一家海邊用具的商店,隻是外窗的玻璃上擺有各種顏色的手帕,白桐看了一眼就看見了之前的那張便簽紙,它呆在了一處空餘的地方,那個地方剛好了能放下一張手帕。


    “請問,需要什麽東西嗎?”屋裏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不是,我們的便簽紙好像被吹到這個地方來了。”白桐說著謊話,指了指手帕中的便簽紙,“不好意思。”


    “沒什麽。”女人友善的向著白桐笑了笑,她拿過來便簽紙交給了白桐。


    這個時候朵兒也迴來了,她說她沒有找到那張紙。


    白桐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衝出了一個用口罩和帽子遮掩著麵部的男人,他搶走了很多手帕開始倉皇的逃走。


    白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下一刻他追了上去,他不知道為什麽前麵的男人會搶一堆手帕,他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麽獨特的癖好。


    白桐對奔跑還是挺自信的,他很快扯住了那個男人的衣服,男人掙紮了幾下沒能甩開白桐,他拿出一把刀,毫不猶豫的在白桐的手腕上劃了一下,刺痛的感覺讓白桐一瞬間就鬆手停了下來。


    鮮血開始慢慢的冒了出來,這確實比切菜切到手不知道要疼多少倍,傷口看上去不是很深,隻是出血量有點大,並沒有什麽大礙。


    “小弟,你沒事吧。”朵兒最先追了上來,她隻是看見了白桐捂著手臂,搶劫的男人已經跑不見了。


    “應該還好吧。”出乎意料的,疼痛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不見,很快鮮血也沒有繼續滴落,手臂上留下了一條小小的傷疤。


    “出乎意料的自愈能力。”艾爾若有所思的說,他看了看白桐的眼睛,它們甚至連光亮都沒有發出。


    “讓我看看。”朵兒看見白桐手臂上淺淺的一條傷口鬆了一口氣,“明明什麽能力都沒有還去逞能。”朵兒又責怪的看了白桐一眼。


    有人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白桐覺得,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的話,自己也許還是會沉醉其中。他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是怎麽迴事,他搖了搖頭,他的思想從幾天前開始總是或多或少的不受自己控製。


    “走吧,我們去買原料。”白桐揚了揚手中的便簽紙對朵兒笑了起來,要是真的全世界都欺騙他,他也沒有能力去毀滅全世界,這需要多大的能耐。就算有著這個能力,我也不會那樣去做,我就是我,他想。


    ……


    ……


    不遠處的一座高塔上麵,一個男人正拿著望遠鏡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白桐要是見到他的話應該還能認得,畢竟他好心的載過他一程。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眼鏡,一道精光從他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他突然笑了起來。


    “居然可以用這麽笨拙的方式。”男人像是自言自語的繼續說,“所謂的王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不過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樣,那就看看誰寫的劇本更精彩吧。”


    他嗤笑著看著這片天際,他想,他要做的不過是拯救這片天際,或者自己成王。


    ……


    雲溪城普通茶樓一個靠裏麵的座位上,威爾斯細細的品著手中的茶在等在什麽,他一直都認為茶這種東西比不上咖啡和紅酒,不及咖啡的苦澀,沒有紅酒的香醇。喝進嘴裏自會越來越淡,然後讓舌頭都失去知覺,真是搞不懂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這種東西。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卻沒有向服務員討要一杯咖啡,他會因此丟了老臉,再多的錢都遮不住他們的表情。


    幸運的是他的等待沒有持續太久。


    他的對麵很快坐下了一個陌生的人,不止是麵龐,還有他的氣息。


    “你知道嗎,埃博倫草原上有很多動物,那裏沒有管製,像是獵人的天堂。”威爾斯友好的對他笑了笑。


    “是嗎,我聽說過那個地方。”男人喝了一口水,“聽說去的人總是會帶上一把老舊的獵槍。”


    “我想那是對天堂的尊敬。”威爾斯敲了敲桌子,“說起來你知道那把槍的編號嗎?”


    “25521,。”


    “啊,我想你欺騙了我,你不是聽說過。”威爾斯看著他的眼睛,“你應該是去過吧。”


    “威爾斯,你總是喜歡玩這種把戲,你知道,這個世界甚至都沒有埃博倫草原。”男人擺了擺手,“好了,身份確認了,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他們最近有什麽新的行動嗎?”威爾斯急切的看著他。


    “說起來還真有。”男人想了一下才說,“再過幾天他們會去36區邊緣的那座孤島上去,我想你應該聽過那個地方。”


    “那是個罪惡的地方,那些有錢人總是喜歡用無聊的方式取悅他們麻木的神經,他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悠閑。”威爾斯鄙棄的說,“那個地方有什麽東西。”


    “事情上,我也不清楚。”男人接著說,“但他們好像是去找一個人,一個特殊的能力者。”


    “有多特殊?”


    “我也不知道,他想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普通,不過你應該覺得幸運,他們可以讓你們的假期延長了。”男人笑著看著威爾斯,然後他又說,“那個異瞳少年是怎麽迴事,你知道嗎?”


    “我沒能弄清楚他的能力,他足夠神秘。”威爾斯從剛才開始就在想著什麽事情,他抬起頭說。


    男人狐疑的看了威爾斯一眼,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異樣的表情,下一刻他失望了,威爾斯總是不喜歡把事情寫在臉上,他想了想,好像已經沒有什麽事了,他說:“那我就想迴去了,我的替身可撐不了多久。”他說完沒等威爾斯應一聲就打算起身離開。


    “等一下。”威爾斯叫住了他,他直直的盯著他,眼睛在下一刻泛起了藍色的光芒,“羊皮卷那件事情是真的嗎?”


    “所以我說,威爾斯叫你多看點書。”男人起身和他錯身而過,“19年了,誰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


    過了很久威爾斯才結了賬離開了這裏,臨走的時候,杯子裏的茶水都還剩有半杯,他覺得胃裏有些難受,而且,他還得迴自己的莊園一趟。


    最重要的是,他還要把自己的性命留到那顆綠色石頭出來的那一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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