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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湖底音樂又起。


    響未片刻,忽然一陣妖風,煙霧蒸騰,湖中群妖隨著千百種怪嘯狂號,紛紛離湖升起。


    一個個昂頭舒爪,飛舞攫拿,往淩雲織就的光網撲去。


    為首那個最為長大的狼首妖物更是厲害,口裏噴著妖火,直衝中心。


    由於淩雲隱藏了自己大半的手段神通,因而與那妖物,看起來像是纏鬥的難舍難分,其他妖物便奔向了齊霞兒。


    當時霞兒正在沉思,略一分神,差點被那些妖物衝破護身劍光,所幸優曇大師飛劍不比尋常,加之齊霞兒深得優曇真傳,功候深純,將一口真氣噴將出去。


    經此一來,九口天龍飛劍平添了許多威力,居然將那群妖物壓了下去。


    那劍光緊緊追著許多妖物頭頂,電閃飆馳一般疾轉。


    兩家合力,隻見光層下麵,光屑飄灑,猶如銀河星流,金雨飄空,紛紛飛射。那妖物依舊拚命往上衝頂,好似沒有發現。


    據齊霞兒所說,往日妖物和她對敵,雖然厲害非常,全憑它數千年功行煉就的一粒元珠,並不敢以身試劍。


    這些妖物卻拿頭來硬衝,仿佛不識不知。而且見到這般神妙的飛劍,竟未誅卻一個。


    “這是怎麽迴事”


    淩雲感到甚是蹊蹺,後來仔細一想才知道是這禹鼎作用。


    眼看下麵金屑飛灑,九口天龍飛劍傷不得他們分毫。


    那齊霞兒,這時也已經明白過來,深恐長此相持,壞了禹鼎至寶,實為可惜,但又不能收迴。


    正打不出主意,忽又見下麵一陣奇亮,千百個金星從那些妖物頂上飛出,竟然衝過飛劍光層,破空而去。


    淩雲擔心是那惡鯀乘機遁走,正要去追,湖底樂聲又作,換了靡靡之音。


    一片濃霧飛揚,將那些妖物籠住,一個個倏地撥頭往下投去。


    接著水聲亂響,甚是嘈雜,轉眼沒入洪波,不知去向。


    忽然在離岸數十丈處,湧出一湖紅水,金光罩處,其平若鏡。


    待靜氣凝神一聽,隱隱仍聽見紅壑底下的妖鯀的喘氣聲,和往日鬥敗迴去一樣,這才知它並未被它逃遁。


    隻不知適才飛起的那千百個金星主何吉兇,仍是有點放心不下。


    此刻,淩雲已經在這雁蕩山,過了四天四夜。


    直到第二日下午申西之交,我二人正在凝神觀察,忽聽湖底樂聲發動,八音齊奏,聲如駕鳳和鳴,鏗鏘娛耳。


    齊霞兒將手一指,飛劍光層越發緊密。


    那湖底樂聲也越來越盛,緊一陣,緩一陣,時如流鶯囀弄,時如虎嘯龍吟,隻管奏個不休。


    卻不見妖物出現,湖水始終靜蕩蕩的。到了亥時將近,樂聲忽止,狂風大作。


    ‘轟’的一聲,三根水柱粗約半畝方圓,倏地直衝起來,矗立湖心煙霞之中,距上麵光層三尺上下停住,裏外通紅透明,晶光瑩徹,也無別的舉動。


    一交子初,那根紅晶水柱,忽然自動疾轉起來,映著四圍霞彩,照眼生纈,那水卻一絲也不灑出。


    湖底樂聲又作,這次變成金鼓之音,恍如千軍萬馬從上下四方殺來一般,驚天動地,聲勢駭人。


    樂聲奏到疾處,忽又戛然一聲停住。那根水柱倏地粉碎分裂,光影裏宛似飄落了一片紅雨,霞光映成五彩,奇麗無儔。


    水落湖底煙霧之中,竟如雪花墜地,不聞有聲。隻見煙霧中火花飛濺,慢騰騰衝起一個妖物。


    這東西生得人首獅麵,魚背熊身。三條粗若樹幹的短腿:兩條後腿朝下,人立而行;一條前腿生在胸前。


    從頭到腿,高有三丈。頭上亂發紛披,將臉全部遮沒。兩耳形如盤虯,一邊盤著一條小蛇,紅信吞吐,如噴火絲。


    才一上來,便用一隻前爪指著齊霞兒怪叫,吱吱哇哇,似人言又不似人言;“懇請仙姑,準小妖行雲歸海,小妖發誓以後再也不滴水傷人。”


    齊霞兒聞言沉思一番,說道:“若是你這孽障將禹鼎獻出,再用內丹為質。


    入海以後,果真不傷一人的話··”


    妖鯀聞言,不等齊霞兒說完,從蓬若亂茅的紅發中,圓睜著飯碗大小的一對碧眼,血盆大口中獠牙亂錯。


    瞪視著齊霞兒,好似憤怒異常,恨不得把她嚼成粉碎。


    因為知道頭上飛劍光層厲害,妖鯀不敢輕於嚐試。加上霞兒今日竟是隻防不攻,飛劍結成的光幕將全湖罩得異常嚴密,外麵還有淩雲的萬劍帳壓製。


    知是逃遁千難萬難。不由野性大發,怪吼一聲,將口一張,一顆碧綠晶瑩、朗若明星的珠子。


    隨著一團彩煙飛將出來。初出時小才數寸,轉瞬間大如栲栳,流光四射,直朝頂上光層飛去。


    齊霞兒見妖鯀放出元珠,便將手往九口天龍伏魔劍一指,那光幕上便放出無量霞光異彩,緊緊往下壓定,將那珠裹住。


    淩雲往前一看,妖鯀已被一團極濃煙霧裹定,看不見身影。


    頃刻之間,越脹越大,仿佛一座煙山,倏地厲聲怪吼。


    趁上麵光層裹住元珠,湖麵有了空隙,煙霧中裹著一個大如山嶽的怪頭,兩眼發出丈許方圓兩道綠光,張著血盆一般大口,正朝淩雲飛來。


    淩雲祭出一倆件沒怎麽用過的法寶,兜頭打去,那妖鯀吃疼不住,怪叫一聲,風卷殘雲般直往湖中退去。


    齊霞兒乘此時機,運用一口真氣往空中噴去,想收那粒元珠時,湖底一道白氣,早如白虹貫日一般升起,眼看那粒元珠如大星墜流,落了下去。


    接著湖底樂聲大作,千百種怪聲也同時唿嘯起來。有的聲如兒啼,非常淒厲;有的咆哮如雷,震動山穀。


    湖底騷動到了子正,樂聲驟止。便聽水嘯濤飛,無數根大小水柱朝上飛起,嘩嘩連聲。


    日前所見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物,一齊張牙舞爪,飛撲上來。


    淩齊二人知道妖鯀要乘此時逃遁,不敢大意,各自聚精會神,凝視湖麵。


    靜等那狼首雙翼、似龍非龍的怪物,和妖鯀一出來,便即下手。


    就在這些妖物連番往上衝起,都被飛劍光層阻隔之際,又聽湖底驚天動地一聲悲鳴怪吼,一團煙雲中飛起那狼首雙翼的妖物。


    先在光幕之下、湖沿上麵盤旋了兩周。才一現身,先上來的那些妖物,全都紛紛降落。


    隨在它的身後,滿湖麵遊走,魚龍曼延,千姿百態,頓呈奇觀。


    繞了三匝過去,湖底又將細樂奏起。這一次才是妖鯀上來,胸前一隻獨爪,托定禹鼎,金光四射。細樂之聲,便從禹鼎中發出。


    大小妖物,一聞樂聲,齊齊朝妖鯀身旁擁來,都升到湖麵,朝著淩齊二人怪嘯一聲,將爪中寶鼎朝飛劍光層打去。


    鼎一飛起,還未及近前,妖鯀早衝到湖麵,朝著霞兒怪嘯一聲,將爪中寶鼎往空一舉。


    立時鼎上樂聲變成金鼓交鳴的殺伐之音,一盤彩雲擁護中,朝頂上光層衝去。


    同時,那狼首雙翼、似龍非龍的東西,率了湖中千百奇形怪狀的妖物,也齊聲怪吼,蜂擁一般從鼎後麵追來。


    隻可惜淩雲早有防備,左手掐訣,右手取出一個蓮座,整個人立時化成一座霞光萬道、寬約三四米的蓮花,將全身罩住。


    身化虹光,在光霞圍繞擁護之下,比電還疾,一轉瞬間,不等寶鼎與上麵飛劍光層接觸。


    伸手將寶鼎接到手中,隨即飛到原來岩石上麵,將鼎抱在懷裏,盤膝打坐,默用玄功。


    鼎後麵千百大小妖物,也都紛紛趕到,圍在光層外麵,不住張牙舞爪,怪嘯狂吼。


    為師依仗護身法寶厲害,也不去理它,隻管默念冥思,隨機應變。


    那妖鯀冷不防寶鼎被人收去,又怒又急,連忙幻化原形,隨後追來,被齊霞兒迎麵一截,忽然迴身隱入湖內。


    齊霞兒也知它還要拚死衝出,暫時退逃,必有作用。仗著四外封鎖,又有九口天龍伏魔飛劍結成的光幕在側,也不窮追。


    一心注視湖底,駕起劍光,憑空下視,靜候最後時機。


    大約是兩個時辰左右,淩雲盤坐岩間,一片烏煙瘴氣中,現出一座金蓮虛影。


    外麵雖是怪聲大作,怪影飛翔,如同狂潮驚飛,甚是騷亂,其實並無妨害。


    這千百妖物變化到極大時,從頭至尾,約有百十丈長短,身子和一座小山相似,越到下麵,越顯粗大。


    股際還生著四條長爪,自股以下,突然收小,露出長約數丈,由租而細,形如穿山甲的一條扁尾,拚命想往手上寶鼎撲來。其餘妖物,也都是能大能小,隨時變形,猛惡非凡。


    淩雲饒有興趣的觀看著,湖底突然發出一陣怪嘯,鼎上樂聲立即停止。


    妖物們也變得有些寧靜,隻是盤繞不退。


    忽覺懷中一股奇冷,其寒徹骨,直冷得渾身抖戰,兩手幾乎把握不住。


    隻見,淩雲默念心經,這寒冷立即消散。


    恰在這時,猛一眼看到那鼎紐上盤著一條怪物,也是狼首雙翼,似龍非龍,獰惡非凡,與光層外麵那條為首怪物的形象一般無二。


    再一細看鼎的全身,其質非金非玉,色如紫霞,光華閃閃。鼎上鑄著許多魑魅魍魎,魚龍蛇鬼,山精水怪之類。


    外麵那些妖物,俱與鼎上所鑄形象一絲不差。


    這才知道,這些妖物追圍不退的原因;這禹鼎,居然是這些妖物的原體和附生之所。


    就在淩雲尋思著如何把這些妖物收迴來的時候,忽見金鍾虛影外麵紅光千丈,衝霄而上,耳聽波濤之聲,如同山崩海嘯,石破天驚,起自湖底。


    同時一道紫虹,自天飛射,數十道細長金光閃處,怪聲頓止。


    又待不多一會,忽見金鍾虛影外麵,大小妖物紛紛亂閃亂竄,離而複合。一道匹練般的金光直射進來,正是齊霞兒。


    齊霞兒一見淩雲便喊:“妖鯀已斬,道友快將禹鼎與我,去收妖物,壓平湖中洪水。”


    淩雲隨手將鼎丟給了她,她一手持鼎,另一手取出一粒五色變幻、光華射目的珠子,塞入鼎蓋上盤螭的口內。


    然後揭開鼎蓋一看,顯出大悟神色,央求淩雲收了護身法寶光芒,一同現身出來。


    妖鯀一死,那些妖物失了指揮,雖然仍是圍繞不退,已減卻不少威勢,好似虛有其表,無甚知覺一般。


    淩齊二人才一現身,紛紛昂頭揚爪,往霞兒手上寶鼎撲來。霞兒雖得優曇大師預示機宜,一見妖物這般多法,形象又是這般兇惡,也是失了防備,大驚失色,險些受傷。


    淩雲打了一道靈符,護住齊霞兒後。從她手中接過鼎來,照著連日從妖鯀口中唿嘯同適才禹鼎內所見古篆參悟出來的妙用,口誦真言,朝著那為首的妖物大喝一聲。


    那狼首雙翼的妖物,飛近鼎紐,忽然身體驟小,轉眼細才數寸,直往鼎上飛去,頃刻與身相合,立時鼎上便有一道光華升起。


    首妖歸鼎,其餘妖物也都隨後紛紛飛到,俱都由大變小,飛至鼎上不見。


    此刻湖底洪流,業已升過湖麵十丈以上,雖未繼續增高,也不減退。


    所幸這優曇提前封鎖,沒有往山下麵橫溢泛濫,看上去仿佛周圍數裏方圓的一塊大水晶似的。


    淩雲收了群妖之後,又先是用了五行遁術中禦水的法門,在壓那水勢,後將鼎一拍。


    從鼎上鑄就千百妖物的口鼻中,飛出千百縷光華,射向水麵。初發出時,細如遊絲,越長光華越大,那水立刻減低了數尺。


    見此,淩雲立時飛到雁湖上空,由鼎上千光萬彩壓著那水緩緩降落。


    約有半個時辰,水已完全歸入湖底紅壑之中,岸上的水業已涓滴無存。


    淩雲落下地麵,對齊霞兒道;“道友,那湖中有一地網,也是禹王至寶。


    在下可以不要,至於那妖鯀屍身,以及元丹元神之物,道友盡可拿去向家師複命。如何?”


    齊霞兒略一沉思,緩緩開口;“如此甚好”


    齊霞兒若是迴答另一個答案的話,淩雲不介意辣手摧花一番。


    淩雲對那禹鼎默念口決,隻見原本有一人多高,三四人合抱的大鼎。立即縮小到巴掌大小那麽大。


    淩雲將這個收到懷裏後,駕雲緩緩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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