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記不得自己昨夜是怎麽過的,隻記得嗓子特別幹,蕭擎中途起身喂過自己水,然後一直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醒來之後才發現渾身酸痛得難受,連睜開眼睛都覺得費勁。

    外麵不知道是不是大亮了,他的床簾有些厚重遮住了拚命想要鑽進來的光束。

    她抬手揉了揉眼,昨夜哭了,雖然他已經用溫水幫她擦拭過了,但是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

    頭頂傳來一陣聲音:“醒了,想吃什麽?”昨晚她一直嚷著餓,但是又沒力氣起來吃東西,所以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撫她的胃,怕她餓著了。

    蕭瑾瑜輕輕動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吧被他火熱的臂膀鉗製著,忽然想起昨晚他的不管不顧,有些生氣,張嘴就咬了他一口。

    不過力道肯定也是在自己把控的範圍內,不會傷了他,就想讓他疼一下。

    蕭擎見她帶著些起床氣的臉,沒有管她,靜靜看著她在自己手上留下的齒印。

    他一再的容忍倒是讓蕭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別是他轉變的態度讓她難以接受啊,“我還是習慣那個兇一點的皇叔。”她心裏想著,卻不知道怎麽鬼使神差的把這話說出了口。

    “你喜歡我像昨晚那般對你?”他含著笑反問。

    聽到她的聲音,她一抬頭看到他麵帶戲笑的臉,頓時又紅了臉。

    她推了推他:“……不要臉……我要起來了。”

    他笑夠了才緩緩放開她,然後在她額頭落了一個吻,說:“對不起,不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其實對於她來說還真沒覺得那個婚禮有多重要,對於他的愧疚,她根本沒往那裏想。

    “沒事,這樣挺好,還省了我一大早去敬茶。”說起來她還是賺了,若是真如尋常女子那樣,第二天睜開眼就得盛裝出席去敬茶,從此日日得先請安再迴屋用膳,更辛苦。

    說完她才想起,這好像是蕭擎的傷心處,她怎麽一時又嘴快了呢?忙開口補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就是皇叔的家人了。”

    蕭擎不甚在意,說:“以後你便是我的妻,唯一的。”對於家人來說那太遙遠了,他從小從未體會過,自從父親死後他早忘記自己還有家人了。

    他沒有傳喚下人來幫忙,而是親手替她穿上了衣服,一件件很認真的對待。

    待她差不多妥帖了,才慢條斯理的穿自己

    的衣服,雖然昨晚已經見過他的身體,可是燈光昏暗,瞧不仔細,今日一見雖然肌肉精致,可後背胸前好多傷疤,還有她利爪留下的紅痕,一道道觸目驚心。

    見她瞧得那樣仔細,以為她害怕,遂問:“怕?”,他停下扣腰帶的手,定定的看著她。

    她搖頭,不覺得害怕,可是挺心疼的,女孩子容易心軟,明明這些傷痕都不是她造成的,可是她是覺得難受。

    “皇叔,疼嗎?”這樣大的疤痕,當時該痛成什麽樣啊?他是怎麽忍受過來的?

    “忘記了。”時間太久了,一道道傷疤早已經結痂脫落,隻剩下曾經受過傷的痕跡,就算痛也該被時間撫平了,況且他已經有她了,“如是滿身傷痕能換來餘生有你,痛也值的。”

    他不是會說好聽話的人,可是每說一句就像一生的誓言一樣,女人本就是聽覺動物,在情話麵前不動心很少,所以眼淚毫不猶豫“吧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的樣子倒是把他惹得笑出聲了說:“小傻瓜。”心裏暖暖的,突然覺得真的用一身的傷換來她很值得啊。

    感情就是這麽不受控製,不講道理,他的身份此刻還是她的皇叔,說來若是兩人的關係公開,誰都會被無情責罵,可是他偏偏就愛她。

    醒來之後,理智漸漸迴來,他雖然在幸福裏麵沉淪,可也要開始為他的小傻瓜做準備了。

    遲早他會給她舉世無雙的婚禮,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妻。

    蕭瑾瑜不知道蕭擎的打算,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讓他為自己束發。

    “皇叔,你怎麽什麽都會?”打仗會,守江山會,種田會,穿衣服會,連束發也會,不僅是會,而且都做的很好。

    “因為我要照顧什麽都不會的你。”他說的理所應當,他大她太多了,她現如今有最美的年華,卻都托付給了他,他怎麽忍心讓她受苦,所有的都恨不得全部為她做好,寵著她疼著她,不負她的信任和那份歡喜。

    “……我會……”蕭瑾瑜不甘心,誰說她什麽都不會啊,她明明還是會很多事情啊。

    “會什麽?”蕭擎把墨玉簪固定在玉冠上輕聲的問。

    會坑蒙拐騙?

    這個她當然不敢說了。

    臨了,蕭擎才說,“不管你會什麽,隻要不會騙我,就行了。”

    他一說,她心裏“咯噔”一聲,他不會發現自己有什麽小心思了吧。

    “皇叔,萬一有一天我迫不得已騙了皇叔呢?”該不會把自己千刀萬剮吧。

    他盯了她許久,“能怎麽辦?要騙就騙一輩子吧,若是謊話讓人開心,就不要殘忍的說出真相。”

    明明是她怕得不行,怎麽話到他這兒就變得他委屈落寞了,蕭瑾瑜的這個心啊,哎,無法言喻。

    蕭擎早就命人熬了熱粥煨著,蕭瑾瑜才梳洗好,參粥就搭配上幾樣點心小菜魚貫送進了蕭擎房裏。

    昨夜王府的人自然知道皇上夜宿王府,隻是不知道昨夜王爺也睡在這裏。

    前來伺候的人,見自家王爺又早早的過來了,心想到底是誰四處編排自家王爺不待見皇上啊,明明對皇上如此上心。

    蕭擎吃東西很有做派,聽不到絲毫的聲音,反觀蕭瑾瑜就像餓了好幾天一樣,粥喝的哧溜溜的。

    “皇上,慢些。”他放下自己的碗,為她夾了些小菜。

    蕭瑾瑜這才發現王府的下人似乎都在盯著自己,心想壞了,她好像給皇家丟臉了。

    不過勝在她本身就臉皮厚,忙說:“皇叔家的廚子做的東西真好吃,比禦膳房的還好吃。”

    “那皇上以後每日來便是。”他淡淡的笑著。

    “……”她聽他說完,突然感覺腿一酸,可不敢貿然答應了。

    還在過年期間,所以今日不用早朝,當然就算早朝她也趕不及了,慢騰騰的用完膳,她才隨蕭擎進了宮。

    隻是他們還沒走出王府,就見嚴濤急匆匆的過來,見到蕭瑾瑜先是一愣,然後忙躬身行禮:“末將拜見皇上。”

    “免禮吧。”

    蕭擎見他神色緊張,問:“有何事?”

    嚴濤看看蕭瑾瑜,有些欲言又止。

    蕭瑾瑜立馬說:“要不朕先出去等皇叔吧。”

    蕭擎伸手拉住她,對嚴濤說:“說吧,何事。”既然已是他的妻子,他的命都能給她,還有什麽她不能聽的話呢?

    自家王爺都這樣說,他自然不能一直不說,隻是別有深意的看了蕭瑾瑜一眼,說:“梁國有所動作了。”

    梁國是與以前淮南王封地接壤的一個小國家,地處南方,還算富饒,隻是國家很小,隻有大齊一個藩王的封地大小,一直以來都靠巴結著大齊這樣的大國家過活,倒是不明白他突然有動作,是哪裏來的勇氣跟大齊作對?

    蕭瑾瑜以前住的錦州

    就是挨著梁國的,雖然也不算□□寧,可還是要比往北的胡人邊界好許多。

    “哼,繼續盯著就是了。”對於梁國蕭擎還是不太放在眼裏,現如今常愷常駐淮南王封地,能在他眼下犯事兒,看來梁國還沒打聽好。

    “王爺,梁王與哈魯王聯係了。”嚴濤道。

    蕭瑾瑜感覺蕭擎握住自己的手緊了緊,哈魯王就是現如今胡人的第三代王,雖然已過五十,可驍勇善戰,幾乎是讓他周邊的小國家聞風喪膽,就是他的南征北戰才讓哈魯國逐漸壯大,現在敢於大齊公開叫板。

    隻是這梁王到底是怎麽想的?若真聯合哈魯國滅了大齊,他還能獨活?

    “讓常愷加緊防備,暫時敵不動我們也不可貿然行動。”蕭擎說。

    “是。”嚴濤領命退下。

    因為嚴濤帶來的消息,兩人進宮的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十分安靜,蕭擎眉頭緊蹙,她不好打擾,隻能安靜的跟著他,兩人行過的地方留下了不淺的印記,迴身一望,白雪覆蓋的路上,兩雙腳印並排著延伸至遠方,好像並不孤單。

    “這一仗無法避免,屆時我會帶皇上禦駕親征,你可會怕?”蕭擎思索了許久,他終究還是不能放心把她一人留在皇城,因為自己的離開已經失去了身邊所有的人,這一次他不會讓她從自己身邊失去。

    “不怕。”蕭瑾瑜搖頭,“朕與皇叔生死與共。”

    邊關她早晚得跑一趟的,隻不過是提早去了而已,而且還是和他一起,有什麽好怕的。

    這一次換蕭擎不安了,她的淡定讓他更多了些緊張,這禦駕親征可不是兒戲,他不敢掉以輕心。

    到了宮裏,兩人身上皆落滿了雪花,為了放緩這緊張的氣氛,她說:“皇叔你看我們現在算不算白頭偕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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