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帶著蕭瑾瑜進了山洞之後,他突然抽出隨身佩的長劍在身上和手上劃了兩道傷口。

    鮮血瞬間就噴湧了出來,蕭瑾瑜嚇得尖叫一聲,然後忙伸出手幫忙捂住傷口,問:“淩遠哥哥,你幹什麽?”

    淩遠像是不在乎一樣,說:“不這樣誰相信是我救了你,不這樣誰相信我救了你不趕緊迴宮還在外麵滯留一夜?”他忙把衣服撕了兩塊布條下來,道:“小瑾瑜那邊我已經備好了治療傷口的草藥,快拿過來幫我敷上,不然等會兒真把把命都搭進去了。”

    “哼,我看淩遠哥哥這麽敢下手,還真當不怕死呢,原來還是個膽小鬼,我偏不快點。”蕭瑾瑜挺氣他這樣不愛惜自己的,雖然說要慢一點,卻比誰都快。

    她醫術雖然隻是學的些皮毛,但是治療這些傷口還是不在話下的,再說跟嬤嬤逃亡的日子,身上哪能沒傷,就算沒學過也久病成良醫了。

    淩遠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倒是十分開心,她當然知道這是蕭瑾瑜在乎他的表現,雖然口是心非了一些,不過這是還是他了解的她,所以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蕭瑾瑜撕開淩遠傷口的衣服,傷口雖然不致命,可是極深,他是習武之人很清楚哪些地方什麽樣的傷口看起來嚴重卻還能留住命。

    縱然是這般,她看到傷口還是忍不住顫抖了雙手,淩遠醫術比她精湛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雖然就是這山裏麵尋來的草藥,可都是治療傷口的仙草。

    她把藥草弄碎一點點的在傷口摸勻,然後把撕下的布條,慢慢緊緊的纏繞著手臂。

    藥草刺激著傷口,淩遠緊緊咬緊牙關,抓住劍柄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青筋乍現,他以為自己忍耐得很好,卻不知道額頭上滾落的汗珠還是出賣了他。

    蕭瑾瑜裝作沒看見他極力忍耐的樣子,專心的包紮這他的傷口,因為微微低著頭,那紅紅的眼眶也沒人能瞧見。

    “好了。”她抬頭早已經是一副平淡的模樣,說:“淩遠哥哥,其實你完全不必要這樣的。”

    “心疼了?”淩遠瞧著她忍不住打趣道。

    蕭瑾瑜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才不心疼,巴不得疼死你算了。”說著還故意往他的傷口用力捏了一下。

    “哎喲。”淩遠忍不住哭喪著臉驚叫一聲,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她沒有像話本上的套路那般,趕緊緊張的詢問是否傷著她了,而是氣哼哼的說:“別裝了,知道沒

    那麽嚴重。”她用的多少力,她還是清楚的,況且她根本沒碰他的傷口,演得太假了。

    淩遠見她不搭理自己,果然收起那副可憐的樣子說:“哎,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時間過得很快,天漸漸暗了下來。

    蕭瑾瑜幫淩遠把傷口包紮好了之後,起身去到了洞口,不知道他們知道自己失蹤了會怎麽樣,但願嬤嬤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不然肯定會鬧著大晚上的出來尋自己。

    別的人肯定有悲有喜,她不想去猜,隻是突然想到了蕭擎,不知道他會怎麽樣?

    一想到中午進圍場他冷漠的樣子,蕭瑾瑜就恨恨的想,他肯定高興死了,說不定正中他的下懷,省的他費盡心機了。

    “小瑾瑜想什麽,這麽出神?”淩遠發下不過是三年,這小丫頭真的長大了不少,雖然還是喜歡在自己跟前又跳又鬧,但明顯心裏藏著事兒了。

    而且明顯就對他不如小時候那麽依賴了,那個時候她總是什麽都喜歡和自己分享,什麽都喜歡問自己的意見,就算是去集市,都要問他穿什麽樣的衣服。

    “想嬤嬤,這是我第一次跟她分開,不知道她會怎麽樣。”她不是宮裏嬌養長大的,在這山洞也不矯情,找了一塊幹爽的石頭,鋪些幹草就坐了下去。

    一坐下就雙手抱膝,看著洞口發呆。

    聽她說嬤嬤,淩遠倒是沒多想,她從小就跟嬤嬤一起,這樣突然分開,想念是難免的。

    淩遠走過去挨著她坐下,出聲安慰道:“咱們明天一早就迴去了,嬤嬤應該才剛得到消息,所以她還沒來得及擔心,咱們就迴去了。”

    “恩。”蕭瑾瑜淡淡的笑著應了一聲。

    淩遠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說:“今晚咱們不能生火,這山裏冷,你多穿點,別凍著了。”

    “你還有傷,我不冷,淩遠哥哥你自己穿著吧。”蕭瑾瑜伸手擋了一下。

    “聽話,我常年在外,風餐露宿習慣了,皮糙肉厚的抗凍,你不一樣,快穿上。”淩遠伸手按住蕭瑾瑜的手說。

    蕭瑾瑜看著他風清月朗的樣子很難跟皮糙肉厚聯係在一起,不過淩遠一直以來都這般照顧自己,她倒是沒有再繼續推辭了。

    他溫柔的樣子蕭瑾瑜不免想到了蕭擎,要是他的話肯定就瞪著眼睛吼自己了,果然人跟人就是不能比,淩遠就算跟自己分別這麽多年,一聽說了她的事情,不管萬水千山的都要

    想辦法幫自己,照顧自己。

    跟那個討厭的皇叔真是天差地別,哼,自己失蹤這麽久了,他肯定都還不知道,更別說來尋自己了。

    天空像是被潑墨了一般,那明月也隱藏在了雲層中了四周黑漆漆的,蕭瑾瑜靠著淩遠閉目養神。

    漆黑的山洞中伸手不見五指,洞口那風唿唿的作響,有些駭人。

    “怕嗎?”淩遠問。

    蕭瑾瑜搖頭,說:“淩遠哥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上山采藥的事情嗎?”

    一說起小時候,淩遠像是來了精神一樣,說:“當然記得,你就是個小懶鬼,每次都騙我背你。”他記得蕭瑾瑜小時候嘴巴可甜了,可會說了,雖然才五六歲,感覺就像是個大人一樣。

    看見他父親問診迴來,趕緊就把熱茶端上,然後接下藥箱。

    一到吃飯就幫忙擺碗筷,勸他父親多吃些,很多時候把那個常年不苟言笑的父親哄得眉開眼笑的。

    遇到跑腿遞東西就她最積極,搞得有時候他都覺得這丫頭懂事得不太尋常。

    隻是一到上山采藥,她就原形畢露了。

    兩人才剛走出村頭,她就一會兒嚷著腿疼,一會兒又渴了,早晨沒吃飽,沒力氣了,總之一定要磨到他說“我背你吧。”

    她才會瞬間就恢複了,然後歡喜的爬上他的後背,一路上她也不會閑著,總是會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淩遠哥哥,你知道你長得很好看嗎?”

    “淩遠哥哥,你為什麽要長這麽好看。”

    “淩遠哥哥,你這麽好看人還這麽好,以後一定能娶個漂亮又懂事的媳婦兒,比如我這樣的。”

    “……”

    淩遠隻比她大五六歲,當時她又能吃,長得胖乎乎的,自己沒走一步都覺得十分吃力,根本沒多餘的力氣跟她搭話,不過她偏偏就能一個人這麽說一路。

    一兩次他就聽著,慢慢說多了,他都開始上心了。

    他以為這一輩子就真能夠等到他的小姑娘長大,然後兩人拜堂成婚,一起守著那個藥鋪,懸壺濟世,一輩子。

    “真懷念那個時候,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被蛇咬了,你還以為我又騙你背我,你不管我,結果我真的暈倒了,你才背著我迴家了。”蕭瑾瑜還記得那一次淩遠還被淩大夫罰跪了。

    “誰讓你騙我太多次了,我隻是想多采些藥,結果沒想到害你被

    蛇咬了。”淩遠當時隻顧和害怕擔憂,竟然一口氣背著她跑迴了家,也忘記了要先幫忙解毒。

    好在那蛇沒什麽毒性,不然後果真不可想象。

    “我當時醒來看來淩遠哥哥哭了,是吧?”蕭瑾瑜當初就問過他,隻是他一直不承認。

    “小瑾瑜從此我便好好照顧你,不在讓你受一點點傷害好不好?”淩遠還是不肯正麵直視他當年哭了的這迴事。

    蕭瑾瑜沒說話,笑了,好一會兒才說:“淩遠哥哥會騙我,嗎?”

    身旁的人頓了一下,因為夜色的原因,誰也看不清誰的樣子,他說:“怎麽這樣問?你怕我騙你?”

    “哈哈哈,因為我騙過你太多次,怕你也騙我。”蕭瑾瑜笑了起來,像是那種會斤斤計較又小心翼翼的的小孩兒一樣。

    淩遠明顯鬆了口氣,說:“我會永遠對你的好的。”

    蕭瑾瑜熬到後半夜,實在抗不住,靠著淩遠睡著了。

    他一夜沒合眼,在快天亮的時候看蕭瑾瑜還睡得熟,便給外麵的人發了信號,等到山洞外麵能看到了朝陽了,才搖醒她說:“小瑾瑜,咱們該走了。”

    “天亮了嗎?”蕭瑾瑜揉揉迷蒙的雙眼,睡眼惺忪的問。

    “恩。”

    淩遠帶著蕭瑾瑜走的是早就探好的路,所以正好和蕭擎派出搜尋的人錯開了。

    不過淩遠倒是發現了送蕭擎迴去的小部隊,但是他並沒有跟蕭瑾瑜說,而是帶著他又繞了另一條路,怕跟蕭擎的人遇上。

    蕭瑾瑜走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直跟著自己的兩個護衛,好像自從昨天淩遠出現,他們就沒有了人影,她以為是迴去報信了,可是一直又不見有人來尋自己,便開口問了他,“淩遠哥哥,我的那兩個護衛被你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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