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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天齊終究沒有走進去。


    他這小侯爺的身份也不過就維持半天。


    倘若鬧出大亂子來,他根本收不了場。


    北天齊從未想過,自己有如此窩囊的時刻。


    身邊的女人竟是背著自己找什麽精神上的伴侶?難道他就隻是李貞福身體上可以依賴的男人?


    北天齊自詡熟悉女人,除了酈長亭,沒有女人可以掏出他的掌心。可說到底,人心是會變的!


    一年不會,兩年不會,可十年呢?


    李貞福本來就是聰明的女人,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也看透了,也想明白了,她很清楚李家一倒,北天齊不會再需要她。


    她已經為北天齊無私了很多年,是時候需要為自己自私一下。


    而北天齊此刻卻是自負的以為,李貞福是被他吃定的女人。


    轉眼間,一晃兩個月時間。


    今兒是農曆小年,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餃子的日子。


    長亭掰著手指算日子,這段時間,雖然每隔一天就能收到微鳥的消息,但是肖寒卻是隻字不提何時歸來。


    她也從不去問十九,肖寒那邊進展如何。


    就像以前的她一樣,此刻的肖寒也需要時間。


    更不能因為她而分散精力。


    晚宴,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連芸娘和胡姨娘蘭姨娘都來了。


    自然也少不了她們各自的孩子。


    胡姨娘看玉娘的眼神有些怪異,原本酈泰北出事了之後,她的兒子酈泰東就是唯一的傳人了,酈震西身體的情況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聽說是被錢碧瑤之前下藥毒害的不輕。


    就在胡姨娘以為自己可以扶正的時候,酈宗南卻是找迴了芸娘和她的兩個兒子。


    這下,酈家將來的家產屬於誰的還不知道呢!


    而且這酈震昀和酈震豐也不是簡單的角色。酈震昀儒雅內斂,酈震豐機靈大膽,相較於二人,她的兒子酈泰東就顯得懦弱無能了。


    胡姨娘幹著急也沒辦法,現在酈家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連酈震西都要夾著尾巴做人,更何況是她這個姨娘了。所以,胡姨娘心裏有不滿,卻不敢說出來。況且,芸娘的輩分還在她之上。


    一家人團聚在前廳,姑奶奶和酈宗南帶著長亭和酈震西坐在主桌。


    芸娘帶著酈震豐酈震昀,還有胡姨娘等人坐在另一桌。


    蘭姨娘的女兒酈零落也罕見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酈零落出生之時就有殘疾,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所以一直是住在蘭姨娘的院子裏,幾乎不出門。現在想來,酈零落的殘疾,很有可能也跟錢碧瑤常年對酈震西下藥有關。


    所以,酈震西現在對蘭姨娘和酈零落的態度也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


    以前,酈零落絕對是酈家的忌諱,外麵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酈家還有酈零落的存在,而今,或許是出於愧疚,再加上姑奶奶和長亭提了提,酈宗南和酈震西這才認了酈零落。


    一家人坐在前廳,看起來“其樂融融”。


    “長亭,為父聽說你在前幾日的比賽中又贏了一場,嗬嗬真是給我酈家增光添彩!我就說嘛,我酈震西的女兒怎麽可能差了?”


    酈震西就差說一句:虎父無犬女了。


    長亭點點頭,“女兒隻是盡力而為,任何事情都需要後天的努力,我也不是天才,隻是堅信熟能生巧。”


    長亭的話不軟不硬的迴了酈震西。


    “是,你說的對!不過你也別太謙虛了,你好就是好嘛,大家都看到了!”酈震西笑嗬嗬的開口。


    自從一個月前解決了孫家的事情,酈震西現在對長亭的態度那是好的讓人受不了。


    酈宗南自是願意看到這種局麵。


    “長亭丫頭,你父親說的對,沒必要太過謙虛,祖父也相信你的實力。”


    “是啊,長亭,莫說是一個第一,明年你就是將所有第一都贏迴來,又有什麽不可能的?”酈震西接著酈宗南的話說。


    這分明是給長亭挖坑下套呢。


    “我是不是應該高興,父親如此信得過我。不過,我始終認為,做人還是腳踏實地一些,更何況,第一就是最好的嗎?這次比賽,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和非同一般的地方,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要做好事情,還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隻靠我一個人,做不了什麽。”


    長亭三言兩語的將酈震西挖的坑填上了。


    “行了,吃飯別說這些了。今兒是小年,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也別光說長亭,別冷落了泰北和零落。”姑奶奶沉聲開口,幫長亭解了圍。


    既然姑奶奶開口了。酈震西隻好訕訕然閉了嘴。


    酈泰東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酈宗南和酈震西身邊,“孫兒敬祖父一杯,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兒子敬父親一杯,祝父親健康如意,福樂綿綿。”


    酈宗南點點頭,抿了一口,示意酈泰東迴去。


    對於這個孫子,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不如酈泰北聰明沉穩,太過於膽小懦弱,為人處世也不夠大方。說白了,爛泥扶不上牆的性子。


    而酈震西看著酈泰東,卻是百感交集。


    如果酈泰北和酈泰東能夠結合起來,那該多好?


    酈泰東喝了酒,乖乖退到自己的位子上做好。


    緊跟著是酈震豐和酈震昀一同前來敬酒。


    雖說二人和酈震西是一個輩分的,但嫡庶有別,二人是不能坐在主桌的。


    酈宗南原本也想安排他們二人坐在自己身邊,可是考慮到酈震西的感受,酈宗南也就作罷了。


    酈震豐本不想過來的,實在不想看所謂大哥的死人臉。可按照規矩,開席之後,庶出的都要挨個去主桌敬酒。他又不想被酈震西逮著機會說他們兄弟不懂規矩。


    見二人前來,酈震西臉色陰了陰,旋即換上一副看似豁達的虛偽嘴臉。


    “二位弟弟來了。”


    說出來的話也是廢話。


    “父親,祝您福如東海,安康長壽。”


    “父親,祝您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二人說完,酈宗南滿意的點點頭。旋即從懷裏掏出兩個錢袋。


    “你們迴來之後,家裏出了幾件事,一直沒給你們見麵禮,這是給你們的,拿著傍身用的。”


    二人接下,各自放入懷裏。


    酈震西眼神再次陰了陰,那兩個錢袋看起來輕飄飄的,顯然放的不是銀子,如果是銀票的,最少都要幾百兩。真是白白便宜了兩個土老帽!


    酈宗南給酈震昀和酈震豐銀票的舉動,也是看的蘭姨娘和胡姨娘眼熱。


    這過小年的,酈震西就沒個表示?


    “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到時候自然不會少了你們和孩子的,今兒是小年,咱們就先不將就這個,不像兩個弟弟才迴來,手頭正緊的時候。”酈震西清了清嗓子,如此一說,就等於在今天不想吐血。


    蘭姨娘和胡姨娘怏怏的點點頭。


    酈震西都開口了,她們還能說什麽?


    酈震西以前對她們還算大方的,現在簡直是一毛不拔!可今天這樣的日子,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都是將不滿壓在了心底。


    而芸娘這邊,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離開過酈家,又被接了迴來。這其中幾多心酸委屈,她都不想再提。但是迴來了,也未必是多麽好的事情!她很清楚,深宅大院內,嫡出和庶出是天生的敵人。酈宗南看重的始終是嫡出!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不是酈震西之前出了那麽多事,酈宗南如何能接迴她們母子三人?


    她不想再一次成為利益爭鬥的犧牲品!更不想賠上兩個懂事無辜的兒子!


    可眼下一切,卻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這裏,真的不適合他們。


    偌大的前廳,看起來一派祥和,父慈子孝,兒孫滿堂。


    可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思和想法。都有不甘和委屈。


    吃過餃子,又陪著姑奶奶說了一會話,夜深了,長亭才迴到自己院子。


    想著之前芸娘看自己時欲言又止的樣子,長亭也明白,芸娘是想在酈家找一個能夠為她撐腰,保護她們母子三人的人。隻不過,芸娘也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一旦出了事就想借助別人的幫助,隻會讓自己更加逃避和懦弱。


    芸娘有兩個好兒子,雖然長亭不是很了解他們,但是這段時間進進出出來看,倒是比酈震西拎得清又識大體。芸娘現在想的應該是好好培養酈震昀和酈震豐,首先讓他們學會自保的能力,不要再出現上次那麽衝動動刀子的時候!並非每一次都能壓製住酈震西的!如果再有下一次,酈震西若是還手殺了酈震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迴到院中,長亭輕歎口氣,明明外麵很冷,卻不想立刻迴屋,就想在院子裏走走逛逛。


    這院子比起三年前,不知奢華瑰麗了多少倍。


    肖寒下聘之後,酈宗南才找人送來了十幾樣名貴的擺設,將本來不大的院子塞得滿滿的,後來幹脆將隔壁院子也打通了給她使用。可無論酈宗南做多少事情,對於酈家,長亭都不會有太深的感情。


    上一世的痛太刻骨錐心了,永難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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