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便將那簸箕丟到一旁,將人給迎了進來,又讓宋九去了後院喚劉曜。


    劉襲受困於京城中的困境,本是焦頭爛額,意圖請羊獻蓉出手相助,沒料想,這一來,卻見兩人這般模樣,與一般農戶無疑,心底便沉了幾分,父親與姐姐如此愜意,他又何必將他們拖入泥潭之中?


    「今個,該你九叔下廚。」


    眼見著宋九手中提了一隻雞便去殺了,隨即又從這魚塘之中弄了幾條魚上來,還弄了一盤兔肉。


    劉曜悄聲問了一句:「你這平日十分寶貝你的雞鴨兔子,今個卻捨得殺了?」


    羊獻蓉看了他一眼,淡聲道:「養著它們自是為了吃,有什麽捨不得?」


    劉曜心底一緊,他原本以為,她或許是心腸軟了,與那些平常婦人無異,沒想到,她倒還是她,這種田園生活,並未改變她。


    劉襲吃這頓飯,倒有幾分五味雜陳,說不上的感覺,好幾次,這話到了嘴邊,卻依舊說不出來。


    吃完之後,倒是羊獻蓉直接開口了。


    「司馬衍處境甚憂?是他讓你來的?」


    「姐姐,我……」


    羊獻蓉擺了擺手:「你不必解釋,建康發生的一切,我都知曉,當初那一戰之後,我便說過,不會在管這事,如今既也已成定局,也沒什麽好說的。」


    劉襲嘆道:「姐姐,今時不同往日,我怕皇上會死在蘇峻的手裏,他殺了很多人,等他一日稱王,定會置皇上於死地,你曾說過,若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他有難,我必定拚死相護,若姐姐不願意,那也罷了,就當我沒說過這話,宮門怕是要關了,我先迴去。」


    說著便要起身,劉曜麵色陰沉,冷聲道:「你就是這麽跟她說話的?翅膀硬了不成?那司馬衍既然註定要死,你難不成還想擋在他麵前,替他擋刀?」


    「我……」


    「好歹你也曾是皇子,如今卻為他人跑腿,這東晉氣數已盡,你該及時抽身才是!」


    劉襲一聽,氣的臉色發青,毫不示弱道:「父親,若是我現在棄他而去,又與卑鄙小人有何區別?人活一世,靠的是什麽?義!我劉襲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這就是我心中的義。你們若不願相幫我走便是。」


    他轉身便要走,羊獻蓉此時站了起來,緩聲道:「坐下。」


    「姐姐?」


    「給你父親道歉,身為人子,不可這麽頂撞。」


    劉襲在她的逼視之下,竟有一種無所遁形之感,他愣在那,嘴巴動了動,卻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你既是替司馬衍救助,那此時你便隻是他的近臣罷了,求人,就該拿出誠意來,司馬衍可曾說過,用什麽條件相誘?」


    「高官厚祿。」


    羊獻蓉嗤笑:「你該知道,我與你父親,定不在乎什麽高官厚祿,另外,要破這建康之危,他已無任何話語權。」


    劉襲知她是個有大才之人,眼見這神色已有鬆動之意,便連忙道:「姐姐,你可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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