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已有數日未眠,王彌的死,對他打擊甚大,又是石勒下的手,曾經十分忠心於他之人,一死,一背叛。


    羊獻蓉給他端了一杯清茶,柔聲道:「撤吧。」


    「你說什麽?」


    「撤出長安,再這麽下去,剩下的大軍便會盡數折損在這,我知你的確有其他的選擇,隻是不願在造太多殺孽,不以長安百姓的性命為要挾,可這麽僵持下去,你敗是遲早的事。」


    「我劉曜從不曾不戰而逃。」


    羊獻蓉幽幽一嘆:「你可知為何劉聰為何要讓劉粲跟你來?不過是因為,有他在,你便以為,他總歸顧及著他兒子的性命,不會見死不救,可是,求救的信傳出去這麽久,洛陽那邊隻顧推脫,你還不懂嗎?」


    劉曜手指有些發緊,怒聲道:「我雖姓劉,卻隻是先王的養子,若非血脈有異,又如何輪到他當這皇帝!」


    她手覆在他手背之上,溫聲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想去爭那個位置,靜待時機便是,如今,保全性命,保留實力方才重要,劉聰自作聰明,重用石勒,在我看來,卻是愚不可及,不出一年,石勒必反,到時,他又能依賴誰?」


    「你對這些事,看的倒通透。」


    「王爺是當局者迷罷了,退出長安吧。」


    劉曜看她良久,半響才道:「好。」


    當衛玠收到劉曜退出長安消息的時候,鬆了口氣,他實在懼怕,劉曜以長安百姓為要挾,到時,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晉馮翎太守索綝興奮道:「這次能打敗劉曜,真是要多謝衛先生。」


    衛玠擺了擺手:「不必,況且,這次就算守住了,也未必能保證能守多久,他們不會放棄長安,這會是一場持久戰,你們都要做好準備,另外,長安的百姓困了三月,想必糧草短缺,都是我們西晉的子民,總不能讓他們餓死,要盡早調糧來才好。」


    雍州刺史曲特忙道:「我已派人去征糧,並從雍州調糧,衛先生不用擔心。」


    衛玠咳嗽了幾聲,用手帕掩著嘴角,眼尖的人卻看到了血跡,不禁大驚,他竟真的病到如此地步?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卻已是舊疾纏身!藥食無靈,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先生,你.....」


    「不礙事,入長安之後,該好好布兵守衛,若是所料沒錯的話,劉曜應是退守平陽,我們的確能喘息片刻,不過,之後,想要徹底守住長安,恐怕要費極大心力。」


    「是,單憑衛先生吩咐。」


    衛玠坐在輪椅之上,眼神落在了案前羊皮地圖上,眸色陰沉,攻下之後,便要將其守住,隻是,當真能守的住嗎?


    嘉平一年(311年)平陽


    除夕之夜,天格外的有些冷,劉曜退守平陽,劉聰也沒問責,估計他這次做的太過火了,怕惹怒了劉曜。


    故此,劉曜便以養傷為名,與羊獻蓉在平陽過了個年。


    所選的府邸古樸而大氣,亭台樓閣,應有盡有,羊獻蓉甚至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又溫了一壺酒,揮退了奴僕,就兩人月下對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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