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善倒不怕殺人,山匪路霸,要是連殺人都害怕,那還做什麽打家劫舍的營生?


    關鍵是這個人殺的很憋屈。


    不過孟善還真不是趕盡殺絕的主,月夫人的丈夫死後,月夫人為了感謝他,主動提出,將所有攜帶的財物都送給他,其實當時也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跟著的幾個下人,有月家的,也有月夫人夫家的。


    月夫人嚇唬他們,現在老爺已經死了,怎麽死的,你們也看見了。要是你們當著事情不存在,我一人給你們一點銀子,把賣身契燒了,還你們自由。


    若是你們非要糾纏,七寶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這世上哪有那多忠心耿耿,更別提月夫人的丈夫都做了什麽。三觀正的人看著都覺得丟人現眼,不想與之為伍。


    於是理所當然的,眾人拿了錢,散了。


    本來這事情也就這樣了。


    月夫人和丈夫沒有和離,她迴家之後,說丈夫是意外摔死就行了,可以名正言順的當一個富貴的寡婦。


    不過月夫人沒有打算迴去。


    丈夫摔死了,丈夫還有難纏的一家,她不想下半輩子都糾纏在其中。


    月夫人說:“孟老大看我可憐,收了我一半的錢,說願意幫我。後來,七寶齋幫我演了一場戲,將亡夫家,屬於我的財產拿了出來,之後我就離開了家。”


    沒有夫家,也沒有娘家,從此之後,月夫人就沒有家了。


    想起來也真是可悲,一個人,便如此輕易的成了孤身一人。


    步長北道:“那你又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


    鬼山穀,聽著就不是個好地方。


    再看周圍,即便已經做了很多建設,這裏的生活也不可能比外麵舒服。


    月夫人說:“故土難離,我不想離開這裏太遠。而我知道孟善對我起了心思,但是我怎麽可能和土匪同流合汙?”


    這一點她心裏還是有數的。


    在不一樣的土匪,那也還是土匪。


    明麵上不殺人,不代表暗地不殺人。


    今天不殺人,不代表明天不殺人。


    月夫人的腦子非常清楚,她裝作不明白孟善的暗示,立刻離開了七寶山。


    “我留在這裏,是為了躲避七寶齋的人。”月夫人說:“要麽,我就要背井離鄉躲的遠遠地。要麽,我就要在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隱姓埋名的生活,但這兩者都很難。”


    月夫人是一個不願意太委屈的人。


    既不想遠走他鄉,也不想活的像是縮頭烏龜。


    所以找了這麽個地方,龍王穀,無數傳說,無數瘴氣和岔路,無人敢進。


    月夫人道:“孟善反應過來後,沒追上我。再一次知道我的消息,我已經在龍王穀安頓下來了,他來找過我,想讓我跟他迴去。但是七寶齋是他的地盤,他說了算。這裏可是我得地盤,我不願意,他帶不走我。”


    很簡單的辦法。


    龍王穀的瘴氣十分危險,無人可解。月夫人隻要不離開山穀,對方隻能帶人進來,進來之後,戰鬥力何止減半,幾乎已經不能行動。


    孟善開始不信邪,帶人來。


    被月夫人丟了出去。


    過段時間,又帶人來,又被丟出去。


    丟了兩迴,就放棄了。


    七寶齋還有那麽多兄弟要過日子,孟善雖然心裏有一口氣,但是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將所有人帶來圍追堵截。


    畢竟七寶齋也不是什麽上的了台麵的地方,每次來都是悄悄的,連村民都不讓知道。還喬裝打扮成路人的樣子。


    他也不敢過分得罪月夫人,一旦月夫人真火了,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都是可能的。


    於是這些年,七寶齋和龍王穀的關係,就這樣若有若無的維持著。


    有時候孟善不甘心,還是會派人來轉轉,看看能不能撿個便宜什麽的。


    這次就是如此。


    不過月夫人之前見過錦衣衛的人,認出了他們穿的衣服,知道這是官府的人得罪不得。所以才將他們都救了迴來。


    人都是清醒不能動的程度,救了一定會被看見,又不能不救丟出去。


    月夫人非常明白看見就要負責的道理。


    沒看見就罷了,看見了,又在龍王穀裏麵,若是置之不理,等步長北找過來,可能會遷怒她。


    到時候你去解釋是,不是我傷的所以我沒有救他們的義務,這可說不通。是不是你傷的,那誰知道呢。誰會相信呢?誰知道錦衣衛指揮使是個護短多過講道理,還是講道理多過護短的人呢?


    月夫人不敢冒這個險。


    而且,月夫人救了錦衣衛的人,還可以拉一波好感。


    今夜,這好感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七寶齋的人不知道今夜龍王穀有客人,大大咧咧的就來了。


    但是他們沒有直接進山穀。


    他們進來幾次沒撈到好處,損兵折將的,已經學乖了。


    一個姑娘跑來向月夫人稟告:“夫人,七寶齋的人來了,就在龍牙外麵,想要見您。”


    月夫人解釋道:“龍王穀有很多出口入口,最主要的,容易被發現的有三個入口,你們進來的是一個,名叫龍口。還有一個龍牙,一個龍林。七寶齋通常都是從龍牙外麵來的。”


    步長北點了點頭。


    所以沒碰著他留在外麵的人,要不然的話,恐怕七寶齋直接就不敢來了。


    月夫人道:“來的是誰?”


    名堂挺多,花裏胡哨的,不過無所謂了,瘴氣之外,錦衣衛強的可怕。


    手下說:“是四當家辛宜年。”


    就是七寶齋那個不會武功的四當家,在裏麵充當的是師爺這個角色。雖然沒有武力值,但是有腦子。


    七寶齋派這個人過來,那就是談判的意思。


    月夫人看了一眼步長北。


    本來,她在這裏是說了算的。


    但是現在步長北來了,肯定就是步長北說了算了。


    步長北說:“我跟你去看看。”


    就算要剿匪,最好也是要知根知底,可以先不出頭,但是接觸一下七寶齋的人,特別是接觸一下這個心眼最多的,算是有備無患。


    “是。”


    月夫人應了一聲,帶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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