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簡直是搞笑的。


    崔笑立刻就想到了小學時候上過的一篇課文。遇到這種情況,不要和他爭論龍王存在不存在,封建迷信不迷信,順著他說就好了。


    崔笑在後麵扯了扯步長北的衣服,走出來。


    “你說,是龍王告訴你,他喜歡周柳兒,要娶她做媳婦?”


    齊津連連點頭:“對對對,是是是。”


    崔笑道:“那龍王,在何處,龍潭裏嗎?”


    齊津繼續點頭。


    “那好。”崔笑說:“龍王娶妻這是大事,你們置辦的如此簡陋,難道不怕龍王不高興嗎?”


    眾人都呆了一下,不明白崔笑這是什麽意思。


    周柳兒臉色一白,本來躲在步長北後麵,這會兒突然感覺不對,但是往後一看,後麵是水,兩邊都是錦衣衛的人,想跑都沒處跑。


    崔笑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龍王就在這龍潭,可以保佑你們。龍王娶妻,你們都覺得是合理的?”


    崔笑問村長,問站在周圍的村民。


    雖然大家都被錦衣衛從天而降鎮住了,可是看看他們,再看看自己,畢竟兩百人對幾十人,感覺自己還是有優勢的。


    所以崔笑問完話後,雖然大家不敢整齊劃一的喊出合理,但表情都覺得確實應該如此。


    崔笑淡淡道:“入鄉隨俗,錦衣衛也不是不講道理,既然龍王確實在龍潭,那就應該尊重。”


    眾人臉上露出一種,又鬆了口氣,又不屑的表情。


    嗬嗬,錦衣衛,來的時候那麽大的陣仗,也不過如此。


    周柳兒的表情,更加的的絕望了。


    如果步長北也救不了她,那她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崔笑道:“這樣吧,今天就由錦衣衛做主,擇個良辰吉日,給新娘子好好打扮打扮,再送去給龍王他老人家。”


    這話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崔笑又道:“不過,不能讓他老人家空等一場,需要有一個人下去,跟龍王先說一聲。”


    崔笑看向齊津。


    就你吧。


    齊津臉色驟然變了。


    步長北點了點頭:“不錯,想來你和龍王是熟悉的,要不然的話,娶妻這種大事,也不會交由你來辦。來人。”


    步長北一聲令下,一左一右上來兩個差役。


    步長北道:“送他下河傳信。”


    兩個差役一人抓住齊津一邊胳膊,將人硬是拽了起來。


    齊津這下慌了,連忙道:“大人,大人,龍王是給我托夢的,我進了水裏,也未必能找到他啊。”


    “荒謬。”步長北道:“周柳兒沉入湖底,可以嫁給龍王。你沉入湖底,怎麽會見不到他?”


    崔笑好心道:“肯定是因為他會劃水,沉不下去。要不然,在他腰上綁兩塊大石頭,就能沉下去了。”


    步長北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山村裏什麽不多,石頭多的是。


    村長在一邊臉色也不好看,他當然不會傻的以為步長北真的相信了龍王之說,要讓齊津下去給龍王送信。


    步長北這就是赤裸裸的,殺雞儆猴。


    他就是要殺了齊津,滅了村子裏的威風。


    雖然齊津鬼叫鬼叫,可是怎麽能是兇神惡煞差役的對手,周邊村民雖然多,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讓他們衝上來,麵對明晃晃的刀劍救齊津,這也不可能。


    齊津在村裏也不是什麽好名聲的人,大家看著他被綁了石頭往水裏推,麵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說不定還挺高興。


    覺得這個人死了,村裏少了個禍害。


    將齊津推到水邊的時候,刀再一次架到他脖子上。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步長北道:“我得人,到哪兒去了?”


    齊津一臉慌張喊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死不悔改。


    步長北做了個動作,手下明白,伸手一推。


    哐當一聲,水花四濺。


    雖然齊津一直在掙紮,但是他就算有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扛著兩塊大石頭在水裏遊。


    齊津在水麵撲騰了一下,就咕嘟咕嘟沉了下去。


    周柳兒眼淚汪汪,她知道自己終於得救了。


    此時村民們都變了臉色,有膽小的,已經往後退了。


    之前錦衣衛的陣勢再嚇人,那也隻是嚇人而已。刀子不砍到身上是不知道痛的,人,不是真死,總覺得是虛張聲勢。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


    錦衣衛是真的敢殺人,而且一點都不勉強,殺了就殺了,你能怎麽樣?


    眾人看了一會兒平靜的水麵。


    崔笑慢吞吞的說:“大概是齊津說不清楚,這麽久了,也沒迴來複命。要不然,再去一個催一催吧。”


    這話一出,眾人都愕然。


    大家一起看向崔笑。


    剛才還在想呢,錦衣衛出來辦案,怎麽帶著個姑娘。姑娘看起來斯斯文文,帶出來不會誤事嗎?


    現在大家才知道,這哪裏是個姑娘,這是個活閻王啊。


    但是步長北覺得,崔閻王說的對。


    步長北看向村長。


    村長一個激靈。


    步長北問:“你知道,我得人去哪兒了嗎?”


    村長張了張嘴,沒敢說知道,也不敢說不知道。


    步長北連第二句話都懶得問,抬了抬手。


    錦衣衛生殺予奪,豈是這樣一個小小村子裏想象的。活閻王算什麽,若是之前派來的差役包括奚樂山都折在這裏,今天這村子裏,凡是和此事牽扯上的,一個都跑不了。


    差役衝村長走去。


    步長北道:“村長年紀大了,可能也說不明白。這樣吧,看看村裏還有沒有德高望重的,說的明白的,不著急,一個個去,總有一個能把這事情說清楚。”


    村長此時已經麵如土色,瑟瑟發抖。


    村民就更別提了,不但往後退,有膽小的轉身就要跑。


    步長北一抬手,隻看見銀光一閃,那個轉身跑的男人腿上一痛,摔倒在地。


    一條血線從他腿上憑空出現,他後知後覺的慘叫一聲,抱住了腿。


    一時間,村民嘩然。


    有膽小的甚至哭了出來,一個哭,一群哭,哭聲一片。


    但步長北鐵石心腸,哭聲一片也沒有用。


    步長北的聲音不大,可是在場這麽多人,都好像是在自己耳邊響起。


    “今天我不開口,誰也不許離開龍潭。”步長北的聲音冷冷的:“我再問一遍,我的人,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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