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想。


    “還真有。”


    步長北立刻道:“是什麽?”


    “是一種茶,叫做茉香春芽。”丫鬟道:“夫人非常喜歡,從少女時便喝起。成婚之後,也是一直在喝。”


    “這茶是哪裏來的?”


    “夫人娘家表哥,家裏是做茶葉生意的,每年春天的頭茬新茶,都會送上幾盒給夫人,夫人喝了十多年了,也不可能是茶葉的問題啊。”


    步長北道:“還有其他的嗎?”


    趙夫人吃的本來就少,大部分都是吃兩口,下麵的人就分著吃了。要說隻有她一個人進嘴,再沒有別人吃過的,隻有茶葉。


    頭茬新茶十分金貴,就那麽幾盒。趙夫人自己都要省著點喝,不然不夠一年。隻有偶爾會拿來待客,下人自然是喝不上的。


    步長北道:“看來,要去一趟趙府了。”


    趙夫人的死雖然眾目睽睽,但是她活著的時候,卻有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當下,步長北便安排。


    根據丫鬟們迴憶的這兩年趙夫人碰見的意外事情,去查可能接觸過的人。當然那些都是小事,時間久遠,也許已經無跡可查,但也要去看看,萬一呢。


    查案子,就是要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微小線索,有時候,是會有驚喜的。


    “還有趙氏的表哥。”步長北道:“查查他的生意,和趙學海是否有什麽來往。特別是三年前,他的生意是否有什麽波折。”


    丫鬟婆子想不到太多,但這對步長北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流程了。


    別說表哥這種隔了一層的親戚,就算是親哥,就算是親爹娘,利益麵前,該害你的時候一樣害你。


    每個人領了任務,分頭行動。


    步長北帶著奚樂山,帶著崔笑一行十餘人,到了趙府。


    趙府正在辦喪事。


    十分隆重,遠遠的便看見門口掛著白花。


    站在大門口的下人,也都穿著白衣。


    這幾日,來往的人肯定很多,所以他們看見步長北一行也沒有太奇怪,還以為是來吊唁的呢。


    走的近了,到了大門口,這才覺得不對勁。


    步長北一行人,顯然和其他人的氣勢不同。


    夥計連忙迎上去,京城裏這樣的一行人,雖然沒穿官服,但看著就是官府的人。


    步長北道:“趙學海在家嗎?”


    “我們家老爺在的。”夥計忙道:“請問您怎麽稱唿,小的這就去稟告老爺。”


    步長北道:“我是錦衣衛指揮使步長北,不必通傳,我要去你們夫人院子裏一看。”


    夥計愣住了。


    步長北已經帶人往裏走了。


    他們雖然不認識趙夫人的院子在哪裏,可是趙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認識啊。


    一個已經被發賣了的嬤嬤自告奮勇的跟了來,她對趙府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不怕得罪趙學海。


    “我是跟著夫人從娘家來的趙府,看著夫人長大的。”嬤嬤說:“夫人如此好的一個人,對我們也那麽好,不該死的不明不白。”


    反正她都被發賣了,也算是和趙學海撕破臉了,沒什麽可在乎的了。


    嬤嬤身後跟著錦衣衛兇神惡煞的一群人,隻覺得底氣十足的往前去,誰也不怕。


    門口的夥計不敢攔著步長北,隻能一邊讓人趕緊去找趙學海,一邊跟著。


    有嬤嬤帶路,眾人可很快就來到了趙夫人生前住的院子。


    趙夫人的院子也到處都掛著白綾,但大家都沒看見一樣,嬤嬤直接就進了正房。


    推開門,眾人都愣住了。


    房間裏是空的。


    也不能說是空的,桌子椅子花架還是有的,但是其他什麽都沒有。


    桌子上沒有被子,花架上沒有花。


    嬤嬤快步進了房間。


    房間裏也是一樣,床和梳妝台還在,櫃子箱子也在,但裏麵都是空的。


    嬤嬤走到櫃子邊,拉開櫃子門。


    裏麵空空如也。


    嬤嬤的臉色變的很奇怪。


    “這裏……”嬤嬤比劃了一下:“原來,夫人的茶葉就是放在這裏,茶具放在下一層,就在這裏。”


    但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大家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毀屍滅跡。


    人走燈滅,人走茶涼,雖然大家能理解趙學海對夫人的厭惡,但也不至於頭七都沒過,就著急著把她的東西都清理掉吧。


    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不是還要維持深情似海的好男人形象,以繼續得到趙夫人娘家的支持嗎?怎麽能這麽做?


    但這樣一來,那些可能有問題的茶葉,可能留下問題的茶具,都沒有了。


    什麽證據都沒有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趙學海匆匆趕來。


    “步大人。”趙學海遠遠的就道:“步大人您怎麽來了?”


    步長北沉著臉,不寒暄,直接道:“我問你,趙氏房間裏的東西呢?”


    趙學海一臉懵:“都,都處理了啊。”


    “為什麽要處理掉?這麽著急,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京城裏沒有這樣的習俗,人不在了,最多燒兩件死者生前穿過的衣服,從沒見過都處理掉的。


    “不是,不是,大人誤會了。”趙學海忙道:“之所以將夫人的遺物都處理掉了,是因為我和夫人之前就有過約定。”


    “什麽約定。”


    “若是誰想不在了,就將生前物品都處理掉,免得另一個人睹物思人。夫人是個很豁達的人,她說,人死燈滅,可活人還要活著,所以不必執著。”


    說的挺好的,但是這種,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的約定,現在死人又不會說話,還不看活著的這個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怎麽說都行。


    眾人顯然是不信的。


    但是不信又沒有證據。


    趙學海的厲害之處就在,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就算每個人都覺得他和妻子的死有關係,可沒有證據,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就看趙氏的表哥那裏怎麽樣了,還有給她問診的大夫。若她真的是中毒,但是大夫查不出來,是大夫醫術不行,還是被買通了,故意不說呢?


    就在這時候,崔笑突然說出:“大人,我覺得,如果趙夫人真的是中毒身亡,她的身體一定是有反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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