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十分無語。


    步長北怎麽沒給他打死。


    “不過,他們沒有複婚。”奚樂山說:“何嫂子還是很明白的,她說必須防備著點。他們倆現在這種關係,日子一樣過,但彼此都是自由的。一旦迴到夫妻關係,那就不一樣了。至於什麽名正言順的,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講究這個。”


    丈夫對妻子,有絕對的支配權,包括可以賣了她。


    可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一個人是不能賣了另一個人的。


    可以說她被傷透了,不得不給自己留個退路。也可以說,這是為了生活,最好的選擇。


    崔笑點了點頭,下結論:“賭博,害死人。”


    但是賭徒,了解賭徒。


    兇手可能不是賭徒,但是這麽晚了還在路上,三人成群,兇殘暴躁,這種人不像是什麽正經人,十有八九,不是賭場常客,就是青樓常客,或者二者皆有。


    步長北派人排查了京城所有的賭場,青樓,最後,在一家當鋪裏,雖然沒有當場堵住三個兇手,卻找到了袁彩花被搶的首飾。


    他們就是這麽急不可待的想要錢,搶了袁彩花之後,直接敲開了當鋪的門,把首飾換成了銀子。


    雖然這是殺人搶來的首飾,可消息不會傳的那麽快,半夜被喊醒的當鋪掌櫃,可能會猜測這些東西來曆不清白,但不會想到這是殺人搶來的。


    掌櫃拿出幾件剛收的首飾,瑟瑟發抖。


    “官爺,官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掌櫃說:“我不知道那個人,殺了人啊。”


    奚樂山冷道:“半夜三更來當首飾,你就不覺得奇怪。”


    當鋪這一行,雖然是合法的營生,但是裏麵不明不白的地方可多了。誰家當鋪裏沒收過賊贓?


    有經驗的當鋪掌櫃,看一眼來人就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有問題沒關係。隻要問題不大,不但能收,而且能壓價收。


    收來之後,不敢直接出手,可以先放一段時間,或者拆解了,或者賣的遠遠的。他們都有自己的渠道,可以輕鬆處理贓物不被官府察覺。


    這家,自然也是。


    掌櫃有點心虛,他也不是沒和官府的人打過交道,但是總感覺眼前這一撥,格外兇狠。


    又是這麽晚找上門來,滿城搜查,看樣子,是個大事情。


    掌櫃不敢說話,陪笑道:“官爺,老實說,來咱們當鋪當東西的,確實有些貨不清白。但是這個我也沒法確定,我又不是衙門,不能來一個就跟審問犯人一樣的問一個,那咱這生意就做不成了,一家人都要餓死啊。”


    這話,倒是肺腑之言。


    當鋪沒有甄別是否贓物的權限和能力,讓他們必須一個個核對身份,也很勉強。


    但是有記錄,某某時候,誰,當了什麽,當了多少錢,是死當還是活當。


    不過對方如果有問題,身份十有八九是瞎扯的意義不大。


    步長北不跟當鋪掌櫃掰扯這個,問他:“來當這幾件首飾的人,是什麽樣子的,你仔細說說。我告訴你,他們可是殺了人,搶了這幾件首飾的。”


    當鋪掌櫃雖然收過不少來曆不明的東西,可大部分都是坑蒙拐騙來的。殺人越貨的東西,他也害怕了。


    畢竟開當鋪的目的是賺錢,不是丟命啊。


    掌櫃一聽臉都白了:“殺,殺人,這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步長北麵無表情的:“不然呢,你以為我們錦衣衛半夜不睡覺,閑得慌滿城搜查嗎?”


    掌櫃的頓時就慫了,立刻道:“我記得我記得,來當鋪裏當東西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


    “一個男人?長什麽樣子?”


    “我沒看清楚,他戴著帽子,領子豎到這兒,壓著臉,還裹著圍巾。”掌櫃說:“外麵冷,晚上更冷,所以他裹成這樣,我也沒有多想。”


    這不奇怪,殺人搶貨,現在來銷贓,肯定是要把臉裹的嚴實的,不然的話,豈不是立刻就要被抓了。


    但是掌櫃知道他大概是個什麽樣的身材,也聽見了他說話。


    步長北道:“再碰見這個人,能認出來嗎?”


    掌櫃的特別想說,我一點兒都不想摻和這個事情。但麵對步長北,他不敢說。隻好說:“看見他的身影我能認出來,而且,我也能聽出他的聲音。”


    “很好。”步長北道:“跟我來吧。”


    掌櫃的沒辦法,隻好跟著走了。


    此時此刻,他隻希望自己的好好表現,可以讓步長北千萬不要計較他收了贓物這件事情。


    有一個認識兇手的人,案情似乎瞬間有了進展,不至於抓到了人因為認不出來,讓他從眼皮底下溜走。


    這一夜,京城所有的賭坊青樓都被查了一遍。


    不負眾望,在一家賭坊裏,當鋪掌櫃認出了在他店裏當首飾的人。


    這是一個京城裏的小混混,叫做宦良才。


    平日裏沒有正當營生,沒錢的時候就坑蒙拐騙,有錢的時候,就去青樓賭坊。


    今天晚上,他有錢,正在大殺四方。


    步長北帶人過去的時候,宦良才已經被控製了,瑟瑟發抖。


    賭坊老板不知道他今天做了什麽,但是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了。


    “宦良才經常來我這賭坊,有時候有錢,有什麽沒錢。”然後賭坊老板想了想:“今天,他開始的時候是沒錢的。出去轉了一圈,換了一身衣服,迴來就有錢了。”


    很詭異。


    但是,賭坊老板和當鋪老板在這方麵是一樣的,隻要你有錢就行,錢是怎麽來的,我是不會過問的。


    徹夜賭博的人,用來曆不明的錢很正常。


    賭坊老板也沒有權力和義務一個個的查明。


    步長北看著宦良才,招唿當鋪掌櫃過來。


    當鋪掌櫃過來一看,默不作聲。


    宦良才臉色有點難看了。


    步長北道:“說話。”


    宦良才結結巴巴說:“說,說什麽。”


    步長北道:“跟我說,掌櫃的,你看看這幾個東西能當多少錢?”


    宦良才不想說,但是奚樂山的刀不是裝飾品,眼瞅著就要拔出來了,他隻好照著說了一遍。


    當鋪掌櫃眼睛一亮:“就是他,沒錯,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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