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皺眉道:“提前說了價格。”


    那不就行了?崔笑也奇怪:“那你們在糾結什麽?”


    難道是在反省自己以前定價定低,發現一山還比一山高,這世上竟然還有比他們更黑的酒樓存在,所以有點不爽?


    可是明碼標價的東西,別說人家要你五千兩,隻要說清楚了,哪怕是要五萬兩,那也不是人家的問題,隻是你們是單純的冤大頭罷了。


    崔笑幫理不幫親,說了句實在話。


    “哥,雖然但是,這家私房菜可比你們當時厚道多了。”崔笑頂著鍋蓋說:“吉祥天那一桌子一千八百八十八的菜,可是沒有菜譜的。”


    完全是開盲盒,上什麽吃什麽。那才叫黑店好嗎?


    崔有絲毫也不在意崔笑的嘲諷,隻是哼了一聲。


    盛祁解釋道:“我們倒不是心疼那五千兩銀子。”


    吉祥天兩大掌櫃,不至於,吃的起。


    崔笑就不明白了:“那你們到底糾結什麽?不知道吉祥天怎麽漲價嗎?”


    要知道,吉祥天已經是全京城最貴的酒樓了。


    外麵那個其實不算,那不是京城的酒樓。


    “不是。”崔有道:“我們臨走的時候,去櫃台付錢,順便打算跟掌櫃的聊兩句。掌櫃不在,倒是有另一個人在付錢……”


    崔有麵上有一種十分難形容的表情。


    崔笑也不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崔有說:“那個人付了一萬兩。”


    崔笑還好,黎又兒又驚呆了。


    “一萬兩啊,天啊。”黎又兒說:“我這輩子都沒想過那麽多錢。”


    已經不是見過沒見過的問題了,是想都沒想過。


    崔笑倒是很淡定:“一萬兩……是不少。但是你們隨隨便便吃了點,都快花了五千。要是有人是好幾個人一起去的,吃的多一點,一萬兩不是也正常嗎?”


    這能說明什麽呢?隻能說明有錢人,那是真有錢啊。


    這家私房菜,可能是有點獵奇變態,但變的很賺錢。這一萬兩裏,就算再給幾頭活驢,也能含淚賺八千吧。


    崔有說:“但這一萬兩,隻是一個菜的錢。而且,是定金。”


    崔笑也來了興趣:“是什麽菜?”


    一萬兩一個的菜,熊掌也不值掙錢吧,是龍肝鳳髓嗎?要是真那麽稀罕,她高低也要讓崔有請客吃一頓。


    可惜崔有說:“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沒問問嗎?”


    “問了。”盛祁說:“人家不告訴我們,而且,顯然是在敷衍我們。說那是一大桌子的價格,可是我們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分明聽見付錢的人說,別的都不要,就要那一個菜就行……”


    崔有和盛祁覺得他們倆不可能同時幻聽,但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更多的細節。


    掌櫃被問的沒辦法,甚至拿出了收錢的單據,確實是一張菜單,上麵林林總總十幾個菜。按照他們倆剛才點菜的收費標準,這十幾個菜,一萬兩定金正常。


    崔有皺眉:“這事情還是很奇怪。”


    “對。”盛祁點頭:“我沒聽錯,我相信老寶也沒聽錯……”


    於是兩人就糾結起來了,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這麽貴?


    果然好奇心人皆有之。


    崔笑不太相信:“然後你們倆就這麽灰溜溜的迴來了?”


    不像你們的行事風格啊。


    灰溜溜這個詞用的特別好。


    崔有冷哼一聲:“也沒有那麽容易就放棄,我們等到天黑,溜進去看了看,不過什麽也沒看見。”


    然後才不情不願的,灰溜溜的迴來了。


    但心裏的秘密沒有得到解答,還是很鬱悶。


    說完了,崔有眼睛一轉,看看崔笑:“要不,你跑一趟,打探打探情況?錢我出,你和又兒姑娘一起去?”


    都不用崔笑開口,黎又兒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不敢。”黎又兒說:“那太可怕了,我怕會當場吐出來。”


    崔笑也不願意。


    “我也不去,我平時對著屍體那是沒辦法,沒道理千裏迢迢去看那麽血腥的東西。我隻想吃點平平淡淡的,不想吃的那麽刺激。”


    崔有和盛祁有點為難,他們倆再去顯然不行了,該找誰去呢?


    崔笑道:“哥,我覺得你真那麽好奇的話,為什麽非要去吃呢,去一次五千兩,這代價也太大了吧。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都是賣錢,人家不願意賣給你們呢?”


    崔有道:“為什麽?”


    “因為你們一看就不是此道中人啊。”崔笑說:“上的那三個菜,你們一口沒吃。雖然給錢的時候很爽快,但一看就不是愛好這個的,定金一萬的菜,可能有點突破下限,人家不缺錢,要是收了你們的錢,你們看了接受不了,再說出去,反而惹麻煩。”


    崔有和盛祁聽了,想了想,點頭。


    是這麽迴事沒錯。


    但是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麽?


    “別瞎想了,不外乎一些奇奇怪怪,惡心吧了的東西。”崔笑說:“又不搶你們生意,多大的人了,一個兩個好奇心那麽重,總不能是吃人吧?”


    崔笑說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崔有和盛祁竟然被小丫頭教訓了,兩人麵麵相覷,再看看崔笑離開的背影,更鬱悶了。


    兩人碰了一下就被。


    崔有說:“這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萬一他們真吃人呢?”


    盛祁十分無語,自己又喝了一杯。


    崔笑和黎又兒迴去的時候,陸雪鬆的事情已經都查清楚了,在找到懸崖裏的骸骨的時候,這案子就已經有了定論,其他的隻是誰說,說多少的問題罷了。


    黎又兒父母因為拐賣人口,罰銀杖責坐監,兩個哥哥那時候還小,雖然知道,但免除責罰。


    但是這麽一折騰,兩人的富貴夢碎了,娶親的事情也沒那麽容易了。


    黎又兒不知道他們對自己是不是破口大罵,她在崔笑的建議下,沒有見他們。


    “不是一輩子不見,但現在不是時候。”崔笑說:“因為你現在還不夠強大,等你的心理足夠強大,可以自然的麵對他們的時候,再去見他們。”


    崔笑不是讓黎又兒逃避一輩子,隻是讓她堅強一些。


    骨肉親情,總是要麵對,但是,等自己裝備起足夠堅硬的盔甲,再去麵對,這樣才不會受傷。


    黎又兒點頭。


    她願意聽崔笑的,因為崔笑是她這十幾年的人生裏,少有的,遇見事情的時候站在她的立場,真心為她著想的人。


    善意和惡意,真心和涼薄,她還是能分辨的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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