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崔笑帶上來從新房裏收集來的茶杯,茶壺。步長北讓兩個差役跟著,去京城的各大藥鋪。


    一屋子的人一起中毒,這藥要麽是在空氣中,要麽是在飲食中。


    崔笑昨天檢查了那個房間的門窗,密封的十分嚴實,如果是迷香一類的藥物擴散在空氣中,是不會那麽容易消散的。


    聽著聲音開門查看的丫頭婆子,一定會聞到味道,受到影響。


    可是沒有,那麽這藥一定是在飲食中的。


    他們沒有一起吃什麽東西,但是屋子裏有五個茶杯,應該是都喝了水的。


    茶杯裏還有一點殘留的茶水,崔笑聞過了,有味道,但是她分辨不出那是茶本身的味道,還是加了什麽其他藥物的味道。


    混進茶水裏的藥,就算不能做到完全的無色無味,也一定隻是非常輕微的味道,要不然的話,幾名死者也不會傻到把它們喝下去。


    崔笑帶著杯子,半天的時間,跑了京城最大的四家藥鋪和三家醫館。


    但是沒有什麽結果。


    那點剩下的茶水被小心翼翼的拿著,那些六七十歲的老大夫,認真仔細的辨別了,都聞不出有什麽。


    倒是路過了一家茶館的時候,崔笑靈光一閃,走了進去。


    茶館也是本地的老字號,在京城開了百來年了,掌櫃的號稱品遍天下茶,不管是一個銅板一杯的,還是一百兩銀子一杯的,都不用嚐,隻要聞個味兒,就知道是什麽品種,是好是壞。


    崔笑進了茶館,找到掌櫃。


    有些時候,對毒藥迷藥的了解,未必隻有大夫是專業的。還有很多,看起來不專業,但接觸很多的人。


    老掌櫃放下自己的茶壺,拿起崔笑遞過來的茶杯,湊過去聞了聞,又聞了聞。


    “這是霧頂雪山。”老掌櫃說:“我這裏就有這茶,但是這茶裏,還摻了別的東西。”


    崔笑忙道:“能知道摻的是什麽嗎?”


    掌櫃用一種很複雜的表情看著崔笑。


    崔笑被看的有點奇怪:“怎麽了?”


    “我也不知這裏麵摻的是什麽。”掌櫃的說:“但是,我知道姑娘要問這個,應該去哪裏問。”


    “哪裏?”


    掌櫃的說:“姑娘您想想,你要查的是什麽,什麽人需要,那就要去哪裏問。不需要的人,又怎麽會過多的去研究呢。”


    崔笑一想,如醍醐灌頂。


    還真是這麽迴事。


    醫館藥鋪裏,常年是看病救人的,他們熟悉的是治各種病的方子,崔笑本身也是半個大夫,自己也熟悉。


    一個好大夫,他對各種藥草都有了解,知道這種藥草有毒,那種藥草可以致幻,另一種藥草可能讓人昏迷。


    當僅限於知道而已,隔行如隔山,他不會用太多精力去進一步研究。


    隻有需要這個功能的人,才會投入時間精力來研究這個功效。


    三教九流,才是用處。


    崔笑走後,掌櫃的放下茶壺,掀開門簾走進後堂。


    後堂是個布置的很精致的茶室,兩個人對坐著正在喝茶,正是寶公子和盛祁。


    “公子。”掌櫃的走過去:“崔姑娘走了。”


    “傻姑娘。”寶公子說:“不是當仵作嗎,怎麽還出來跑腿了,還滿城的亂跑。”


    盛祁坐在對麵眼觀鼻鼻觀心的喝茶,仿佛什麽也沒聽見。


    偏偏寶公子還問了一句:“是吧,挺傻的吧。一點都不像我。”


    盛祁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不清楚,不熟悉。”


    寶公子被懟了一下,說不出下句話來。


    盛祁放下茶杯:“反正我不傻,我可不說你妹妹的壞話。”


    有一種抱怨,叫做甜蜜的抱怨。


    我可以說,你不能說。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教育,別人可不能說一句重話。


    見盛祁沒上當,寶公子麻溜兒的換了話題:“對了,步長北這個人,查的如何?”


    “還不錯。”盛祁說:“打聽了一下,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之事,身家清白,對手下很大方,錦衣衛裏也沒有媚上欺下的風氣。”


    “嗯,還湊合。”寶公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看錦衣衛還缺人麽,看大門的也行,找幾個人進去當差,順便看著點那丫頭。不會武功混在一群男人堆裏,總讓我不安心。”


    “好。”盛祁一口應著。


    掌櫃老板並不坐,而是站在一旁,此時方才道:“公子,您不打算跟崔姑娘兄妹相認嗎?崔姑娘就是來京城找您,才留在錦衣衛。您一出麵,與她相認,她自然就離開錦衣衛了,到時候看在身邊,再把老爺子接來,一家人團團圓圓,就沒有什麽不放心了。”


    寶公子沉默了一下,歎口氣。


    “我也想過和她相認。”寶公子說:“可是如今這情況,留在錦衣衛,可能比留在我身邊更安全。”


    盛祁笑了一下:“看看你,沒想到還有這愁腸百結。你殺鄔飛任丹琴的時候,可是心狠手辣,鐵石心腸啊。”


    寶公子冷笑了一聲:“他們難道不該死?”


    “……”盛祁說:“該!”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寶公子冷哼一聲,一生高冷。


    崔笑從茶樓出來,和兩個錦衣衛大哥商量了一下,三人覺得是這麽迴事,方向不對,再來一次。


    京城裏,什麽樣的人對迷藥蒙汗藥的需求最多,最有研究?


    崔笑對京城實在是不熟悉,但是錦衣衛裏有熟悉的人。


    奚樂山很熟悉,他被喊了出來。


    “你說的有道理。”奚樂山說:“走,去找人。”


    還是那個猛哥,手下有一幫流浪漢的流浪漢頭頭。


    上一次,奚樂山給了錢,讓他去調查到底是誰把紅色妖獸的傳說傳了出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查出來,鄔飛和任丹琴就都死了。紅色妖獸,也出現了。


    可是奚樂山大方,並沒有要迴給他的錢。


    因此這一次看見奚樂山的時候,他格外熱情。


    他特別迫切的想為奚樂山做點什麽事情,這樣奚樂山就不好意思把之前給的銀子要迴去了。


    “確實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奚樂山說:“你可知道京城裏,有那些人用迷藥致幻藥之類,用的特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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