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崔笑說:“誰要殺你?”


    這個證據那個證據,雖然都是鐵證。但是,如果有人證,那就更完美了。


    雖然如今這個年代,父母有子女的處置權但殺人也是不行的。苟大就算是苟芝蘭的親哥哥,殺人也是犯法的。


    苟芝蘭有點激動道:“你,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紙條。”


    果然,那是苟芝蘭留下的,崔笑剛才看了她的手指,手指上有明顯的傷口,新的傷口,咬破的。


    崔笑點了點頭:“不然呢,我們也不會立刻趕迴來找你。”


    一聽這幾個人竟然是苟芝蘭招來的,苟母的神色立刻變了,當下開口罵道:“你這個……”


    還沒罵完,被苟大一把往後一拽。


    苟大喝止住母親:“娘你瞎說什麽。”


    然後,他竟然在一瞬間換了一副笑臉:“芝蘭,你這是幹什麽,迴到家裏還要找人求救,找人求救了,又想不開,你是不是糊塗了。”


    苟芝蘭對大哥的恐懼是深入骨髓的,雖然有崔笑在一旁,還有步長北和奚樂山擋在前麵,可是她還是不太敢和苟大對視。


    “我妹妹可能是昨晚上嚇糊塗了。”苟大走了過來:“我來勸勸她就好。”


    見苟大走了過來,苟芝蘭突然驚叫了一聲,躲在了崔笑身後。


    家庭暴力。


    崔笑腦子裏出現了這四個字。


    古往今來,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是家庭暴力還是不能消失。在她的年代,都有無數人困擾在其中,生不如死。更別提這個女子一點地位都沒有的年代了。


    崔笑能感覺到苟芝蘭在微微的發抖,心裏本來是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但是此時也覺得,對她來說,可能從出生起就沒有選擇,可憐比可恨更多一些吧。


    在困局中,英勇反抗的人當然值得尊重和崇拜,但並非每個人都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喊出救命兩個字,對有些人來說,就已經費盡了全部的力氣。


    “別害怕。”苟大溫柔說:“我是你哥,蘭兒……”


    苟芝蘭縮在崔笑背後,死死抓住她的衣服。


    “別怕。”崔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們既然迴來救你,那這事情我家大……大哥就是願意管了。你有什麽委屈,都可以說。”


    從大人變大哥,還怪不適應的,有點高攀不起的感覺。


    崔笑給了苟芝蘭一顆甜棗,緊跟著又給了一根大棒子。


    “不過你要想清楚,你真的想活命,想要徹底擺脫這種生活,就得把什麽事情都告訴我們。”崔笑說:“如果你含含糊糊,不清不楚。他是你哥哥,隻要弄不死他,你就完了。”


    苟芝蘭隻有這一次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如果他們不帶走苟芝蘭,前腳離開,後腳她就會被打死。


    苟家人的臉色現在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了,他們知道崔笑不是善茬,但也沒想到她將話說的那麽直白。


    苟芝蘭本來還可以苟延殘喘,委曲求全。但現在不行了,今天撕破了臉,要麽死,要麽拚死一搏。


    她也未必相信崔笑他們能救自己,可是沒有別的選擇了。身在局中,她明白這個鎮子上有多少苟家有關係的人,還有雖然沒關係,也恨苟家,但是不敢得罪的人。


    向旁人求救都是沒有用的,隻有路過的步長北一行,是唯一的希望。


    苟芝蘭死死的抓著崔笑肩膀後麵的衣服,在大家沉默的等待中,咬牙說:“他們要殺我……”


    苟芝蘭的手,從崔笑的肩膀伸出來,顫顫巍巍的指向了苟大。


    “剛才就是我大哥,他要勒死我。”


    苟大暴跳如雷:“你胡說。”


    “你這個賤人,我當時就不該把你生出來。”苟母也跳了起來:“自己不知檢點勾三搭四,還要誣陷你大哥……”


    “我沒胡說。”苟芝蘭低聲說:“從出客棧開始,我就知道,他們要殺我。”


    步長北道:“為什麽?”


    苟芝蘭咬了咬嘴唇:“因為我娘,她不允許有任何一個脫離控製的存在。玷汙我的人,雖然不是我大哥,但確是家裏的一個人,沒有人承認,我娘說,是我勾引了那個人,如果我不死,終究是心病,我可以會引的兄弟分心。”


    別看苟母一個沒什麽文化的婦人,倒是果斷狠毒。為了避免出現二桃殺三士的局麵,想把桃打死。


    苟母忍不住喊道:“胡說八道。”


    但是苟母這樣的人,雖然他們也就見過一麵,卻見識到了她是一個演技爆棚的人,她說的話,真是十句裏有八句都是假的。另外兩句,是為了第十一句假話做鋪墊。


    步長北看了看苟芝蘭,又看了看苟大,門外,已經陸續有人進了院子,都是苟家的人。清一色二十歲小夥子,高大壯實,手裏都拿著家夥。


    都是些很接地氣的家夥,但是也很兇狠,柴刀鐵鍁錘子,都是日常的農用工具,抓起來就能當兇器的。


    對方人太多,就算都是酒囊飯袋也很麻煩。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就算是三十頭豬,一時半會兒也抓不完啊。


    步長北現在十分後悔讓手下先走了,早知道有這麻煩事,好歹多留幾個下來。如今身邊就倆,其中一個還是不會武功的崔笑,不但不能獨立出去幹活兒,甚至還要留一個人保護。


    哎。


    步長北歎了口氣,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幹活兒了。


    “奚樂山,拿下。”


    步長北說了一句,奚樂山應了一聲是。


    奚樂山拿起了那條差一點把苟芝蘭勒死的麻繩。


    麻繩不太長,但是角落裏還有一卷。


    苟大看見奚樂山走了過來,心裏一緊,苟母連忙伸手攔在前麵:“你要幹什麽?”


    苟母這樣的人,一般人是不願意招惹的,雖然戰鬥力不強,但是這樣的人,能撒潑打滾,苦惱上吊,無禮也能占三分。


    可是奚樂山不慣著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繩子上手捆兩圈,往旁邊一推,另一隻胳膊也捆在了一起,然後係了一個結。


    苟大一看娘被捆了,哪裏願意,就要衝過來,又被一把抓住。


    雖然苟大也是五大三粗,看起來壯碩的很,但是會武功和不會武功,那是絕對不一樣的,在奚樂山麵前,他就是個蘑菇。


    奚樂山英勇無比,連刀都沒拔出來,就用一根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房間裏的幾個人都綁了。


    男女老少一個都不落下。


    崔笑忍不住道:“奚大哥,你可真厲害。”


    “哎。”奚樂山故作謙虛的說:“比綁三十頭豬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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