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聚會在陸司野的家中舉行,本來隻是一個小小的聚餐,結果顧染和陸司野連著收到無數條拖家帶口的消息,在到達別墅門口的那一瞬間被陣勢給嚇到。


    “嗨。”徐子冀靠在一邊,招了招手,笑著道。


    陸司野牽著顧染的手走了過去,轉頭看了圍在別墅外麵的人,“僵屍攻城嗎?”


    “可不是免費攻的。”徐子冀伸手指了指自己車上打開的後備箱,滿滿的全是菜和肉,以及若隱若現的烤箱和一堆烘焙用品,居然還有燒烤架,一應俱全。


    “還有我的。”蕭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電驢,上麵綁著一些玩具一樣的東西。


    顧染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徐子冀、蕭晚、顧安寧、李琛、陸微汀、林季塵甚至林之桃,該來的全都來了,不該來的也都來了。


    “進來吧。”顧染道,拉著陸司野轉身開門。


    顧安寧眉眼一動,看著兩人的牽手的模樣,轉頭和李琛相視一笑,隨即抬腿走向陸司野。


    “聊聊?”他道。


    陸司野看了她一眼,轉頭立刻征求顧染的意見,顧染笑著揮手:“去去。”


    他這才往她身上一蹭,轉身離開。


    “誒!”徐子冀突然走上前來,低聲道:“最新消息,陸和壁坐了下午的航班,去了巴黎。”


    陸司野挑眉,“公司不要了?”


    “讓別人打理了,不過這癡情程度也是……嘖嘖。”


    陸司野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了嘴,聳肩道:“他讓我帶話給你,讓你放心,他不會再迴來了。”


    “我需要他來讓我放心?”陸司野嗤了一句,轉身跟上了顧安寧的腳步,唇角卻還是在轉身的時候勾了起來。


    兩人在一旁的飲水機站定。


    “我這幾天在思考一個問題,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疑惑,麻煩你給我解答一下。”顧安寧道。


    “什麽疑惑?”


    “關於……你的婚約。”顧安寧道。


    陸司野動了動眉頭,挑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顧安寧想了想才道:“你當初答應和我的婚約,這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直到最近我才有了點頭緒。你能直接告訴我原因嗎?是不是有關……從前的某件事?”


    他試探性的問話讓陸司野的眼神微微一閃,兩人對看一眼,隨後都沉默下來。


    “嗯。”陸司野道:“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救過我。”


    顧安寧鬆了口氣,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這樣……我還擔心是其他什麽原因,看來你和阿染是真的有緣分,這輩子恐怕都很難有人把你們兩個拆開了。”


    陸司野突然睜了睜眼,“什麽意思?”


    顧安寧微笑著,眼裏的打趣意味十分明顯,轉身揮了揮手道:“小時候救你的人到底是誰,你真的分的清楚嗎?”


    陸司野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眯,目光盯著顧安寧的背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記憶突然湧了上來。


    那場大火……戴著口罩的黑衣人……還有那些圍繞著自己的傷疤和痛楚。


    陸家和顧家本是世家,從小更是在一家大院裏,出事了之後才陸家才舉家遷到其他城市。他和顧染顧安寧一起度過了一整個幼年時光,隻是顧染已經毫無記憶。


    當年綁匪的主要綁架對象是他,如果不是那個擋在自己麵前的女孩阻止了綁匪,他是不可能等到倉庫大火,最後得以逃脫的。最後的記憶,也隻記得蹲在自己麵前瑟瑟發抖的女孩。


    因為顧染和顧安寧的長相太相似,年幼的他隻記得勇敢的那個是姐姐,懦弱愛哭鼻子的是妹妹,竟然……從來沒想過幫他擋下那些淩辱和虐待的人,會是顧染。


    陸司野站在原地,直到身邊有了聲響,才稍稍迴了頭。


    “怎麽了?”顧染看了眼顧安寧離去的方向,迴頭關心地上下用眼神檢查著陸司野。


    陸司野突然伸手,猛地將顧染摟到了懷裏,頭一低,磕在她的頭頂,輕輕笑了起來。


    “你幹嘛?”顧染伸手輕輕將他一推,明明同樣的動作他已經做了好多次,但唯獨這一次,格外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仿佛是有某些意義的。


    “別動。”陸司野低沉的聲音響起。


    顧染乖乖不動了。


    半晌,她仰頭,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陸司野,隨後道:“他們開始玩遊戲了,一起?”


    “好。”陸司野無奈地結束了溫情時光,拉上顧染,朝著徐子冀那頭走去。


    “喝喝喝!”蕭晚舉著酒瓶,衝著徐子冀咧嘴。


    徐子冀也舉著酒杯,齜牙咧嘴道:“怕了你不成?來來來,這麽跟你說,我這輩子到現在,還沒見過喝酒比我狠的!”


    “這話一點沒錯。”陸司野低聲對著顧染道:“如果不攔著,他可以宿一周的醉。”


    “切!”蕭晚用牙直接磕了瓶蓋,豪爽得朝著徐子冀的酒瓶上一幹,笑著道:“巧了,我也是!”


    顧染和陸司野看戲般看著兩人。同樣是路子野的,她敢肯定徐子冀再野,也不能野過蕭晚。


    “加油!加油!加油!”眾人在一旁開始起哄,就連林季塵,也微微勾著唇角。目光看著陸微汀。


    蕭晚抄起酒瓶就開始。


    “計時計時!一分鍾內!”陸微汀臉上也帶著紅暈,似乎也喝了點,興奮地衝著兩人道。


    徐子冀也跟上了蕭晚的節奏,笑著咧嘴,一邊微笑一邊將酒瓶裏的液體往肚子裏灌。


    三瓶不到,徐子冀就認了輸。


    “行行行,我認輸。”他揮手,坐了下來,打著嗝,“換個遊戲。”


    “來來來過來。”他衝著眾人招手。


    蕭晚勾唇一笑,也不介意遊戲突然終止,打了個酒嗝之後,一起席地而坐。


    “我們來玩轉盤,轉到誰,誰就說一件自己人生到現在最過分的糗事。”


    顧染和陸司野也坐了下來。


    “我來負責轉盤吧。”林之桃站了起來,笑了笑:“我人生到現在還沒什麽糗事,一路都是中規中矩,沒有出過大錯,也沒有做過什麽瘋狂的事情。”


    “好。”


    林之桃站到轉盤的道具前,伸手輕輕在轉盤上一扶,似乎對眾人的注視還有些不習慣,輕咳一聲道:“開始。”


    “媽咪!”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


    陸司野和顧染的笑容都是一僵。


    今天為了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他們拜托了閆肅照顧歡歡,閆肅今天要在家裏趕一片報告,正好沒有出席這場聚會,怎麽突然把這個小祖宗帶過來了?!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陣凝重。


    陸司野瞬間起身拉著顧染,朝著二樓快步走去,邊走邊道:“待會吃飯了叫我們。”


    “喂喂喂!是不是太過分了!你讓我們怎麽應付……”


    “子冀叔叔,爸爸媽媽呢?”童音已經跟著進了別墅。


    隨即是閆肅無奈的嗓音:“我實在攔不住,她太能跑了……”


    顧染迴了頭,想看看歡歡,被陸司野一把拉進了房間裏。


    黑暗中猛然間清晰的唿吸聲讓她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門外,抬頭看著陸司野,畫麵突然重合在了那個他們一起聽門外喘息聲的那個夜晚。


    顧染笑了。


    當時她勉強無波,心裏卻已經緊張得開始冒汗。和此刻貼近也不覺得怪異的感覺相差甚遠。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啊……


    “你剛才看見季塵了嗎?”顧染開口。


    “嗯。”他點頭。


    “我好久好久沒看見他這樣笑了。”顧染轉身走向了陽台,心裏突然一陣感慨。


    好像每個人都有了最終的歸宿,又好像……故事還隻是開始,無人會書寫結局。


    從父母去世,她離奇死亡,季塵失聲之後,她心頭的仇恨和懷疑就時時刻刻縈繞著自己,直到,某個人出現,才徹底消散。


    陸司野跟了出來,腳步在陽台一停,低頭環繞著顧染的腰,看向月光。


    這個他們舉杯交談了無數次的地方,這個他們對彼此第一次心動的地方,這個看似不起眼卻承載了許多迴憶的地方。


    顧染也放鬆下來,眉眼中流動著柔軟的情緒。


    她太遲鈍,所以很多時候需要一段漫長的理解期。或者是某一天突然醒悟過來她離不開某個人,卻已經離開很久了。


    好在陸司野從來沒有離開過,即使在她消失的兩年,也依舊是死守著沒有離開。


    “司野。”顧染開口。


    陸司野的唿吸淺淺地噴在她的脖頸上,鼻腔裏哼出一聲。


    半晌,她道:“我離開的兩年,你都做了什麽?”


    陸司野的動作突然一滯,全身仿佛僵硬了一瞬。


    顧染詫異揚眉,幾乎要以為自己剛才是感覺錯了。


    她緩緩轉身,麵對著陸司野,看著這張和自己記憶中相比已經清減了許多的臉頰,抬頭。


    陸司野突然笑了。


    “笑什麽?”


    “笑你終於開始關心這個了。”


    “所以你做了什麽?”顧染也笑了,“老老實實開公司?還是帶著徐子冀去開副業了?還是……”


    她目光閃爍起來,眼角有些發澀。


    “什麽都做了點。”他聳肩道。


    “也就是等於……”顧染一頓,“什麽都沒做對嗎?”


    剛才徐子冀告訴自己,他除了等,還是等。找遍了所有地方,等了每一分每一秒,失眠,心理醫生,無盡的夜晚和折磨……這是他的兩年。


    天知道在她撞入他的懷抱裏時,他有多欣喜,多懷疑那是一個夢境?


    陸司野伸手再次將她一拉,輕聲抵在她頭上,閉上眼睛一字一句道:“好在你來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在我看來,都不重要。”


    顧染哽咽,突然墊腳在他唇上一吻。


    “我不僅來了,這輩子都不打算走。”


    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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