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殺我!”


    “大俠,饒命啊!”


    “快跑,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豫州和冀州的交界處,黑風崗上,一個惡名遠揚的土匪窩。


    平日裏不可一世,兇威赫赫的綠林土匪,此刻卻在四處抱頭逃竄,而在他們身後則是一個手持長劍的魁梧黑衣男子在追趕。


    三尺長劍上還在淌著滾燙的鮮血,在他的身旁,全是被一劍封喉的屍體,人影攢動,縮地成寸,眨眼間的功夫,就又有幾人喪命在他的劍下。


    “刷


    刷


    刷


    劍光閃動,鬥大的頭顱掉落在地上,眼中猶有一絲驚恐尚存。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哐當!”


    當最後一個人影倒下的時候,黑色人影止住身形,手中長劍歸入鞘中,正是從青州離去,四處遊曆的燕赤霞。


    “咕咚!”


    拿出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口青酒之後,他就下了山去,在他身後,火光驟起,一地屍體在烈火中化作飛灰,靈魂歸入地獄。


    似這樣的山寨他燒的太多,似這樣的土匪,他殺得也太多,心中已經麻木。


    亂世之殤,德行淪喪,人性已經泯滅大半,殺不盡的惡人,救不完的人世,滅不光的妖孽。


    他所見所聞,見過太多,手中的殺孽不計其數,劍上斬過人,也斬過妖,隻求問心無愧。


    世間已渾濁


    善惡已不分


    但求心無愧


    以劍蕩乾坤


    粗狂的歌聲由近及遠,縈繞在空中,久久不絕,一股淡淡的殺氣彌漫,驚的山中野獸四處逃竄。


    他下了黑風崗之後,不做停留,趁著天色尚早,繼續沿著小路,朝著豫州中部趕去。


    左懸三尺劍,右掛青酒壺,身披麻布衣,足踏武士靴,頂著春雨,和著春風。


    豫州寬廣數千裏,民風頗為彪悍,他這一路走來,路遇無數強人,大惡者無一逃脫,皆殞命於劍下,小惡者,施以懲治,讓他們改過自新。


    約摸半個月的時間,他才跨越半個豫州,走走停停,到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日,暖日初升,霞光四射,山林間的寒氣開始慢慢褪去,一陣微風吹來,略微幾縷寒氣刺骨。


    燕赤霞走在這狹小的官道上,早已寒暑不侵的他自然不受這種寒氣的困擾,一步跨出,就是三丈遠,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便消失在山腳初,若是被一些普通人看到,非得以為白日撞鬼不可。


    “郭北縣!”


    轉過不知多少個山頭,他終於看見了一塊界碑,上麵歪歪曲曲的寫著三個大字,四周是一人多高的荒草,顯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人到過這裏了。


    在界碑的後麵,是一條一丈寬的小路,兩旁全是參天大樹,遮住了太陽光,格外的陰森和恐怖。


    他沒有猶豫,直接踏上幽暗的小徑,朝著郭北縣走去,這裏他是知道的。


    當年他還在北方七省擔任總捕頭的時候,就聽韓立提起過,而且當時郭北縣可是一個相當富碩的地方,就算再豫州都是小有名氣,可是他這一路走來,卻是荒廢的道路,連一個路人都沒有見到,這不禁讓燕赤霞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在沿著小徑走了兩個時辰之後,太陽已經直直的掛在天上,而他也終於走出了荒山,一座不算大的城池出現在視線中。


    荒涼


    這是他對郭北縣城的第一感覺,漫天的風沙飛舞,化作一片黃色的天幕籠罩在城池上空。


    現在是三月時節,本應該是萬物複蘇,生機勃發的時刻,但這城池方圓卻是一片死寂,遍地黃沙,放眼望去,不見一絲綠色。


    “有古怪!”


    他口中輕歎,隨即不做停留,飛身而起,好似翔天飛燕,直略百丈,幾個唿吸之後,穩穩的落在城門口。


    幾個無精打采的士卒正守在那裏,卻被突然出現的燕赤霞嚇得落荒而逃,口中直唿“妖怪來了!”,然後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呸,晦氣,這是什麽鬼地方!”


    城內也是風沙唿嘯,吹的人睜不開眼,街道上少有行人,而且個個神色匆匆。


    “喂,這位兄台,請問……”燕赤霞話還沒說完,那人便跑了,隻留下一句神經病。


    接下來他又找了幾個人,隻是都一樣,都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望著他,結果半天過去,什麽消息都沒有問道。


    “這裏的人都是這麽對待客人的嗎?”他無比鬱悶的自語。


    最後還是在西北角落找到了一家破爛的客棧。


    “啪啪啪”


    “有人沒?”


    大門都快被他給敲碎了才把人叫來。


    “你有什麽事嗎?”一個人影畏畏縮縮把門打開,小聲問道。


    “當然是住店啊,不然還能幹嗎?”燕赤霞幾乎是吼出來的,腰間的長劍搖晃,發出脆響,在配合上他魁梧的身材,還有那粗狂的麵孔,那人直接被嚇一跳,趕忙把門打開,迎他進去。


    “客官,您是頭一次來郭北縣吧?”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問道。


    燕赤霞放下筷子,才開口:“我是第一次來,不過我記得以前郭北縣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好奇的問道。


    店小二麵色淒苦,似乎想起了什麽,足足半響才繼續開口說道:“當年我們郭北縣在豫州那是遠近聞名,那個時候,縣城韓家更是有名的大戶,富碩無比,可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韓府在幾年前搬出了縣城,從此郭北縣就開始沒落。”


    “可是就算是沒落也不會變成這副樣子吧?”燕赤霞插嘴問了一句。


    “那是因為我們這裏來了妖怪!”店小二地眼中滿是恐懼。


    “就在韓家搬走的頭一天,蘭若寺化作一片廢墟,上千僧眾一個沒留下,當時就有膽大的跑上去看了,那叫一個慘啊,連大山都開出一個巨大的裂縫!”


    “你說的哪個韓府的家主是不是叫做韓立?”


    “對啊,你怎麽知道的?”店小二好奇的問道。


    燕赤霞嘿嘿一笑,口中說道:“聽別人說的!”


    “你說的妖怪在哪裏?”


    “就在蘭若寺,我和你說,這幾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那裏,據說是有勾魂的女鬼!”


    “你見過女鬼嗎?”


    那店小二直搖頭。


    “蘭若寺在哪裏?”燕赤霞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子,丟給店小二,然後便出了客棧,朝著蘭若寺的方向飛奔而去。


    隻留下一臉迷茫的迷茫的店小二,呆呆的望著手中的銀子,半響之後才迴過神來。


    “唉,又是一個送死的!”


    。。。。。。。。


    和郭北縣城的漫天黃沙不同,越是靠近蘭若寺,這裏的樹木越是高大,茂密,遮天蔽日,完全遮住了地麵。


    而且,這裏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森,一股深入靈魂的寒冷,密林之中,隨處可見屍體,有人的,也有各種猛獸的,甚至在大白天,都能聽到許多淒厲的獸吼,讓人頭皮發麻。


    不過這些又豈能嚇到燕赤霞,比這更恐怖的他都見過,直接踏入密林中,沿著那依稀可見的石板,朝著山頂緩緩走去。


    半柱香不到,一座破落的古刹便出現在眼前,殘破的廟牆,倒塌的殿宇還有那些破碎的佛像,依稀可以看出之前的繁榮。


    整片廢墟占地相當廣,差不多半個山頭,有的地方還留下一些建築,在大門最右邊,一塊三尺高的荒碑上鐫刻這“蘭若”兩個大字,在最頂上有一個明顯的斷痕,是被一股大力直接斬斷的。


    毫無疑問,這就是蘭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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