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忙了一天的霍家二郎、四郎好不容易迴了府,就被告知過幾日老侯爺要帶著那個和尚去廟裏坐而論禪!


    霍二郎眼前一黑,扶著他四弟的肩膀,頗有些咬牙切齒:“又是那個淨義和尚?”


    家仆道:“是的,侯爺似乎對淨義大師講的佛經很感興趣,今兒晚膳都是與淨義大師一起用的。”


    霍四郎揉著額頭,他們的爹又開始不靠譜了麽?難兄難弟兩個互相對視一眼,肚子卻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家仆趕緊道:“晚膳已經備好了。”


    “知道了。”


    兄弟二人一同去用膳,剛吃了幾口飯,霍文鍾也迴來了。原本侯府眾人都是在自己的院中用膳,然而霍家二郎、四郎初接手“收拾老爹惹出的亂攤子”這樣任務實在是有些焦頭爛額,也十分想向霍文鍾取取經,而霍文鍾則是一麵忙著府外之事,一麵也放心不下侯府。兄弟幾人的心思不謀而合,幹脆便在一起用膳,交流一天的所見所聞,倒是比以前親近了幾分。


    霍文鍾聽得老二老四頗為委婉地說怕“侯爺被妖僧所騙”的擔憂之情,不由笑道:“那淨義和尚原本是京城長公主府裏的供奉,隻是因說錯了話惹得長公主不快才被趕了出來,倒並不是什麽妖僧,隻不過是沒什麽眼力勁罷了。”


    “原來如此。”霍二郎邊聽著點點頭。三人不再多言,用過晚膳後便各自迴院休息。


    第二天天未亮,灶房便忙的熱火朝天。


    “快快快,今兒侯爺要去禮佛,都麻利些!”管事的大聲催促,“淨義師父的齋飯要先做出來!”


    自從被陳寶趕出公主府後,淨義和尚雲遊了不少地方,人倒是比以前更胖了。管事的擦著額頭汗,走到院中散散熱氣,剛出門就遇到聞著香味兒先跑到灶房門前等著開飯的淨義和尚。


    “大師起的早啊。”管事恭敬道。


    淨義笑道:“出家人早課晚課都是不能少的。”又朝著灶房裏看了好幾眼,“今兒蒸了白麵饅頭吧,還有桂花發糕?”


    您這出家人的鼻子可真夠靈的……


    管事腹誹著,臉上還帶著笑:“是啊,那桂花發糕是侯爺特地囑咐的,說是您愛吃。”


    淨義和尚笑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這趟博陵之行真是來對了!


    侯府各院的主子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特權階級反而比尋常富家翁起的更早。身上整理妥當,用過早膳後都要去正院向老侯爺請安,。


    原本侯府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隨著聶冬將侯府打理的權利逐一交給餘氏後,這位世家出身的貴族女子將各種規矩一一定下,經過聶冬的刪繁就簡後,早晚請安的規矩倒是執行下來了。侯府這麽大的地盤,各院之間串個門都得騎個自行車,借著早晚請安的時間讓各院子女聚一聚,也是加強侯府的凝聚力。


    霍文鍾正喝著小米粥,見桌上有一碟紅豆山藥糕,好奇道:“這點心是你額外叫的?”


    餘氏道:“爹爹說淨義師父有好幾個素菜和點心的方子,在京城都是有名的,這山藥糕正是按著淨義師父帶來的方子做的,爹爹昨兒便吩咐了,每個院裏都送一碟嚐嚐。”


    霍文鍾立刻夾了一塊,帶著絲絲甜味,卻又不膩:“味兒不錯,那和尚倒是比廚子還厲害幾分了。”


    餘氏擦擦嘴:“沒幾分本事也不會被爹爹刮目相看啊。”


    霍文鍾失笑,餘氏分明是在嘲諷。一個和尚不講經不禮佛,靠著做素齋入侯府,的確是有幾分……不務正業啊。不過誰讓老侯爺看上了呢,又是是霍明明薦來的。


    “畢竟幫了咱們妹子。”霍文鍾道,“他們在村裏沒日沒夜的操練,這和尚幫他們做了好幾頓吃食,如今來侯府能讓老爺子樂上一樂,也是他的功德。”


    餘氏當機立斷:“是我想的不周讓妹子吃苦了,這就給他們送兩個廚子去,每日的采買走共中的賬。”免得今天一個和尚幫霍明明他們做了頓飯就薦到侯府裏,明兒又來了個道士……


    “就依你。”


    見已過辰時三刻,餘氏起身理了理霍文鍾的衣裳,便道:“去正院吧,今兒又要忙一天。府裏有我呢,不用擔心。”


    聶冬這裏的早飯也吃的格外熱鬧,淨義和尚能說會道,一麵不斷誇侯府如何心善,收留了他,一麵又說自己出京城後的見聞,一些達官貴人是如何摳門,有的幹脆直接命家丁拿著大掃帚將他打出來。他說的形象,聶冬像是聽相聲一樣,時不時哈哈大笑。


    霍文鍾攜霍二郎、四郎、六郎一道來請安時,便聽到正院裏傳來的笑聲,不由麵麵相覷。請過安後,該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聶冬帶著淨義和尚去城郊寺廟拜佛去了。


    經過城牆時,不少驛卒正推著巨石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淨義和尚撩起車簾道了句佛:“阿彌陀佛,城牆加固,乃百姓之福,今秋可不怕山匪來襲了。”


    聶冬靠在引枕上,慢悠悠道:“你這酒肉和尚倒也憂國憂民起來了?”


    “侯爺有所不知,老和尚這一路走來也遇到了幾次山匪,山野村落既無高牆也無河流,隻能任人宰割。尤其是如今農忙收獲之時,那匪徒策馬而來,搶了便走,追都追不上啊。劫些財倒也罷了,也有主人家舍不得麥子,便追上去,竟被人活活砍死。”


    “哼!”聶冬憤然道,“真應該讓那些匪徒來博陵試試!無論城內城外,都讓他們有來無迴!”


    淨義和尚默默看著正在忙碌的民夫,目光穿透了城牆仿佛迴到到了幾十年前。


    如果那個時候,北疆之地的城牆也是這般巍峨;如果那個時候,城外也有士卒去訓練鄉兵,當北疆來犯時,還會死那麽多人嗎……


    當今天下,最有血性之人,唯博陵侯耳!


    淨義和尚握了握拳,當家人慘死在北疆人刀下後他便發誓要複仇。可等他投身軍營後,北疆與朝廷言和,博陵侯掛印辭去。之後數年,北疆雖偶有騷擾,但朝廷以大局為重,根本不打算出兵,壓根沒有博陵侯在軍中時的血性!淨義和尚隻覺複仇無望,遁入空門,卻又不甘如此。朝廷十分出兵,根本不是他這樣低賤之人能夠決定的,隻有那些達官貴族們才有資格向皇上進言。所以他開始琢磨如何結交那些人,功夫不負有心人,機會總是留個有準備的人,長公主陳寶寶去報國寺禮佛時,見他談吐幽默風趣,便請迴府當了供奉。


    博陵侯乃長公主的舅舅,通過長公主也許還能夠接觸到那位昔日戰神。雖然現在離北疆屠城已過去了幾十年,淨義和尚卻絲毫沒有放棄複仇的希望,他終於通過長公主結識到了博陵侯最喜愛的一個子女——霍明明。


    這個小姑娘十分冷漠,淨義發現他與達官貴人結交的那套手段對霍明明根本不起作用,幹脆惹長公主生氣,將他趕出去,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已雲遊僧人的身份自由地去博陵而不受公主府的束縛。


    現在,這盤棋一步一步都按著他的計劃來了。雖然這幾十年裏,博陵侯荒唐的行為不絕於耳,可如今親眼所見,整個博陵欣欣向榮。更加之在村野裏看見霍明明帶著侍衛們訓練民兵,縣尉沈江卓的披甲兵後,淨義和尚更加堅持要留下來了。


    唯有這樣的將領,這般的士卒才可以與北疆為之一戰!


    淨義和尚打定了主意,等他在觀察一段時日,若博陵侯在知道他的本意後還不殺他,他便送侯府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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