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明淡定的走來,王慶元幾乎喜極而泣——姑奶奶總算是平安迴來了,他也能給老侯爺一個交代了。正要說幾句,突然發現霍明明身後跟著一群女人,一個接一個,雙手用繩子捆著,不少人臉上透著恐慌也有幾個露出麻木的表情,狗子等人則走在最後壓陣。


    馬大胡子站在自己的船上吼道:“霍老弟,下次咱們再一起出海啊!哈哈哈哈!”雖然這次和官兵合作,但馬大胡子卻沒有登岸,雙方駛出海船在海上交流。


    霍明明隻是抬手揮了揮,並未迴答。直到所有人都清點完畢,霍明明這才微微鬆口氣,她不喜歡和馬大胡子這種人打交道,或者說,她本人是極度討厭打打殺殺的。可命運就是這樣的奇怪,討厭殺戮的人偏偏卻練了一身好本事。


    “表……”褚成沛硬生生將最後一個音改成了“弟……你怎麽來了?”又有些茫然的看向那站成了兩排的女人們。


    “這裏風大,到船艙去說。”


    王慶元一聽,連忙命人去煮薑茶,可不敢將姑奶奶給凍著。


    已點了數根蠟燭的船艙依舊有些昏暗,搖晃的船體讓這裏又平添了幾分陰森。霍明明手裏抱著茶杯,略輕鬆的坐著,一身的風霜退去不少。


    “我來這裏博陵侯是知道的。”霍明明將她與聶冬交談的話簡單對褚成沛說了一下。


    褚成沛大約明白她也是為了池寧海戰,可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那個麵癱表妹怎麽突然就搖身一變成了霍老弟?!褚成沛趕緊理了理思緒,“如今金文龍被圍困在一隅,島上缺水少糧,敗局已定,想來這池寧沿海也會漸漸熱鬧起來。”


    “你指的熱鬧是?”霍明明問道。


    褚成沛笑道:“自然是漁民們可以出海捕魚了,這裏……不,不僅是池寧縣,連著這周邊五縣都不用禁海了!”


    “是麽?”霍明明微微蹙眉,“金文龍的地盤官兵們能全部接收麽?”


    “這……”褚成沛對整個池安郡的軍務也算是熟悉,然而禁了這麽多年海,朝廷還下令摧毀船廠,無論是海船還是水師都不夠控製這麽一大片的海域啊。


    “群蛇無首。”霍明明歎道,“這裏是會熱鬧起來,然而是海寇們的熱鬧,他們該重新瓜分地盤了。”


    “他們敢!”褚成沛怒道,“難道我池安水師是吃素的嗎?!”


    “他們已經敢了,那馬大胡子就已經搶了兩座島。”見褚成沛臉色漲紅,霍明明喝了口茶潤潤嗓子,“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要幫官府的水師去打金文龍。你們褚家自己不幹淨,金文龍是倒了,他背後的那個人難道不會再扶持第二個金文龍?”


    褚成沛目前隻想如何利用這一場大捷重返池安官場,他那老不著調的舅舅說過,這些海寇原本是海商,隻要官府不要像以前那樣逼迫他們,他們也不會繼續過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活。然而,真的會這麽簡單?


    海寇們橫行霸道慣了,讓他們老實做買賣,還要給朝廷交稅……


    ——老子以前搶東西少殺些人,官兵們就該燒高香了,如今老子不搶東西了,你竟然還要老子交稅,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吧!


    褚成沛是武將,民治不是他的長處。如今稍微一想,便覺得這場海戰離結束恐怕還很早。官府的水師一日沒有控製整個海域的實力,海寇們就一日不會老實的待著。


    霍明明見他肯去想,也就心滿意足了,至少她這趟沒白忙活。


    “我帶來的那些女子”霍明明頓了頓,心情有些複雜,“她們是海寇島嶼上的,雖然在島上不能自由活動,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海寇的事。”尤其是金文龍島上的,對馬大胡子的恨……是吧,說不定就會說出一些有利的情報。


    “女人……”褚成沛頗為遲疑。正想說打仗是男人的事,可眼前正坐著一純爺……純女人,又默默的將話咽了迴去。


    “問不問隨你。”霍明明沒工夫跟他白話,“你若不要,我便都帶走。”反正博陵侯府養二十幾個女人還是養得起的,那些女子也能幹活,到時候給他們發份工錢,也能自給自足了。能在海島那種環境裏生存下來的女人,你得相信她們比起這個時代普通女子來說還是比較彪悍的。


    蚊子腿也是肉不是,哪怕是一句情報也是有用的消息,褚成沛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應下了。


    捷報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


    戰後的工作千頭萬緒,聶冬雖然關心戰果,但他更擔心霍明明。直到看見她真人了,這才徹底鬆了口氣。霍文鍾冷著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霍明明再不迴來,他這胳膊算是要給他爹給掐廢了。


    褚氏諸人的表情便是各色各樣了。褚慶濤首先寄出了鞭子,將褚成沛狠狠抽了一頓。


    “你小子長能耐了!擅自跑到池寧去,誰給你的膽子,你是憑什麽去的?!”


    褚成沛這一頓打是當著全族人各府當家人麵前挨的。褚慶濤是下了死力氣,一鞭子下去背上便起了血印子。


    聶冬作為特邀嘉賓也觀賞了這出周瑜打黃蓋,可聽到那一聲聲的鞭響,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的閉眼。紮著手,胡亂道:“你這是做什麽,這孩子也是為了百姓,為了朝廷啊。替聖上護的治下百姓安寧,可不就是咱們該做的嗎?”


    剛一說完,褚成沛哭喊道:“是兒子不孝,兒子隻想著,哪怕……哪怕讓我殺著一個海寇呢!”說完,朝著地上猛磕了三個頭。


    在場的褚氏諸人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三年前那場大敗的陰影也該被這場大捷之風給吹散了……雖然還是有人心中不平,又看到褚成沛被打成這樣,也再沒什麽好說的了。


    “哎哎哎……”聶冬隨意指了場上的一個小輩,“還愣著做什麽啊,非要等你們老爺把人給打死了才算啊?”


    褚慶濤抬眼瞟了下他,也止了鞭子,請諸人入大廳小坐。


    聶冬臉上依舊是博陵侯那流氓般的笑容,他已經得到京裏的消息,小皇帝對這場大捷頗為高興。難得這中二皇帝也會有對與博陵侯相關的事滿意的時候,不趁這個機會撈點好處,聶冬還真對不起自己這一通忙碌。


    褚峰郡尉的地位得到穩固,最具厚望的兒子褚成沛也撈到了重返官場的入場卷。聶冬摸了摸下巴,他終於可以開始實施自己運鹽計劃的第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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